某一瞬間,涼音的心裡狠狠地抽了一抽,就好像忽然想通了什麼似的,心酸無比。
她是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如今高貴典雅的女人,那個一舉一動滿含貴氣的女人,那個平日連笑都很少笑,她所認爲心狠手辣的女人,是從青樓裡出來的。
一個青樓之女,卻成了南雲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更是取代了皇上,成爲了一個手握重權的女人。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因皇上對她的愛嗎?
那麼她爬到如今的地位,是受了多少的苦,又受了多少的流言蜚語呢?
想着,她死死蹙眉,“爲何我從不知?”
南雲桑水吸了吸鼻子,“自她當上皇后時起,父皇便下令,誰也不許提起此事,更不能讓我們姐妹知曉,這天下,如今還知道這件事的,只剩那些上了年紀的,但至今無人敢提,因爲那是死罪。”
“我會知道這個,也是無意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而已,雖然我知道的不多,但我知道,母后過的十分辛苦,她費盡心機的讓南雲的女人活的有尊嚴,在所有的女子眼裡,她就是一個偉人,儘管在那些男人眼裡,她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說着,她又緩緩望向了涼音。
“我同你說這些,只是希望你回去後,能理解於她,就算不理解,也不要傷害,至於風東的事,就交給我吧。”
說完她便走了出去,卻又在走到門口之時,緩緩停下了步伐。
“我在柳城等你。”
涼音的神色凝重非常,見她緩緩離去,心裡卻是有種說不出的沉重。
皇后只是想讓天下的女子過上有尊嚴的好日子而已,似乎並沒有什麼錯。
但是儘管如此,也改變不了她殺死自己孩子的事實。
天下如何她不想管,他們之間的爭鬥也與她無關,她只想報心底的血仇,其它的一切與她無關。
這纔是她回南雲的目的……
想是這般想着,心裡卻依舊沉重非常。
倒是一旁的洛瀟然緩緩說道:“不管她有多大的苦衷,都不能成爲她心狠手辣的藉口,更不能掩飾她想殺自己丈夫的事實,既然此時南雲桑水也同意自己去了,咱們便儘快出發,先回雲都再做打算吧!”
涼音輕嘆了嘆,這才終於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什麼,她又緩緩走到了無心的身旁,爾後伸手輕輕擋住了她下半張臉。
無心疑惑的眨了眨眼,“主子,您這是……”
“拿下面具,換成面紗,與我互換一下衣裳,髮型也改成我的,暫且裝成我的模樣,待到風東之後,先想法子多撐一會,等雲都的事情完了我便回來找你。”
涼音的話語平平淡淡,一邊說着,伸手便取下了她的面具。
她的神色猛地一僵,“可是你我聲音都不一樣,這般一來,裝不了多久吧?”
“能裝多久就多久吧,或許不需要多久,我回雲都的事就會從雲都傳開也說不定,到時你再公佈我已回雲都的消息,不過你要千萬記住,軍心不定的時候,一定不要與那落族的人硬碰硬,明白了嗎?”
聽着她的話語,又見她如此嚴肅,無心猶豫了一會兒後,終於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接着將洛瀟然叫出去後,她二人又互換了一下衣裳,這纔跟着洛瀟然悄悄地出了客棧。
夜深人靜,縣城裡頭已經見不到什麼人了,只有那一羣羣的將士將每一家客棧都擠的水泄不通。
二人悄悄潛於月色,後兒輕輕功一閃便消失在了縣城之內。
涼涼的風兒一陣接着一陣的吹着二人的臉頰,看着懷中瑟瑟的人兒,洛瀟然不由放慢了速度。
也正因如此,直到天都亮了,二人才終於回到了雲都。
就如洛瀟然說的那般,今日的雲都着實怪異,大白天的竟也城門緊閉,不僅如此,城牆內外還戒備森嚴的,就連城牆之上也排滿了弓箭手,像極了有什麼大動作的樣子。
涼音的神色凝重非常,只與洛瀟然靜靜的躲在遠處。
看着城牆上下的將士,洛瀟然便嚴肅非常,“看來皇后已經動手了,咱們得儘快進城。”
涼音蹙了蹙眉,“但是城門已經不能過了,若從城門過,我們很快就會被發現的。”
洛瀟然揚了揚脣,接着伸手便再次抱起了她,“咱們從另一邊過。”
“另一邊?”
涼音疑惑,卻見他閃身便離開了原地,爾後繞着山快速的往前閃了去,不一會兒就到了那時她與斯年落下的那個懸崖之下。
看着懸崖下方的衆人,涼音的神色不由又更加凝重了些。
“水墨?你們什麼時候……”
領頭的水墨低了低首,“昨夜主子便命令我等提前趕來此處了,我等也只是比你們快了幾步,剛到不久。”
聽及此,涼音這才懵懵的點了點頭,後又緩緩望向了洛瀟然,沒想到,一切都被他準備的如此井井有條……
卻是十幾個男子一臉凝重,一見到洛瀟然,便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主子。”
洛瀟然輕輕點頭,俊俏的臉上滿是嚴肅,“恩,找過了嗎?這附近,可有什麼小路可以上山的?”
前方的之冥快步上前,“回主子,找到了,先前懸崖上的人便是從前方的一條小路上跑下來找,咱們不需要從懸崖上翻,只要繞過去,就能從那條道上山。”
聽及此,洛瀟然莊嚴的點了點頭後,便抱着涼音閃過去了。
一路上,那十來個男子都會時不時的看她一眼,有的滿臉疑惑,有的驚訝非常,更有一些帶着滿滿的敵意,直讓涼音無奈非常。
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氣氛怪怪的。
雖然這些都是洛瀟然的人,但是對她而言還是十分陌生,被一羣陌生人給盯着,實在有些不自在的緊。
於是剛一翻上懸崖,涼音便輕輕扯了扯洛瀟然的手,“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就好了……”
洛瀟然微微垂眸,“爲夫不累。”
她俏臉微紅,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他身後那羣男子道:“這麼多人在呢,還是讓我自己走吧……”
他笑了笑,“你莫不是又害羞了?”
“誰害羞了,我就覺得……”
“爲夫想抱你,你便乖乖讓爲夫多抱一會兒不好嗎?”
她咬了咬牙,終究滿臉通紅的將腦袋藏進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