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何解?”楚妖嬈問道。
墨清遠仍舊是盯着那幅畫,他的聲音縹緲悠遠:“因爲你爹孃留下來的東西,似乎只剩下這一件了。”
關於沈夜,關於墨幽蘭,只留下了這一件東西,證明他們相愛過。
楚妖嬈陷入了沉默。
“你要是想要的話,我就把這幅畫送給你,”墨清遠看楚妖嬈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幅畫,想到她對於自己的父母,沒有任何的信息,於是開口道。
他當初要來這幅畫,不過是因爲對於沈夜那個男人出色的身姿的一種豔羨,與楚妖嬈相比起來,這理由着實有些可笑。
楚妖嬈本想拒絕,可是內心深處卻是忽然涌上了一陣強烈的渴望:“拿到那幅畫,拿到那幅畫!”
是另一個靈魂,真正的楚妖嬈內心的渴望!
“多謝。”猶豫了一瞬之後,楚妖嬈終究選擇了拿到這幅畫,或許,這幅畫對於她解決體內的另一個靈魂,也是一樁大助力。
手一揚,那副掛在牆上的畫卷就消失在了楚妖嬈的眼前,而墨清遠的手中則是憑空出現了一個卷軸:“你過來。”
楚妖嬈跟着墨清遠往裡面走,儘管心中迫切地想要拿到那幅畫,可是她仍舊觀察了一下這間書房的大致格局。
書房很大。
從門口進來之後,往裡面拐進,就遇到了一片珠子串成的簾幕,而簾幕之後,才擺放了一個巨大的書架和一張暗紅色書桌。
房間的兩邊則是擺放着一些小櫃子,上面擺了些瓶瓶罐罐,應該是用作裝飾之用。
而書桌上面,除了一些線裝的書籍之外,就是一些白色的紙張。
看上去倒是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坐。”
偌大的書房當中沒有人服侍,或許是墨清遠爲了方便與楚妖嬈的談話,將那些下人都遣了出去。
墨清遠坐在書桌後面的輪椅上,對着楚妖嬈伸了伸手,請她坐在桌子面前。
楚妖嬈坐了下去,她看見墨清遠將那幅畫鄭重地放在了書桌的一側。
墨清遠對待這幅畫相當鄭重。
“你看過你師父留給你的東西了嗎?如果要去找人,那麼我們就必須有個大概的路線,不能當個睜眼瞎,盲目地去找。”
出乎楚妖嬈的意料,一張嘴,墨清遠就直接提到了找人的事情。
不過既然是說正事,她也不會在此時岔開話題,楚妖嬈的眼睛裡面閃過一絲疑惑之色,她直接了當地道:“大致看過了,上面有師父他們查過的地方,以及二師兄可能出現的地方。”
“錦繡師兄是跟着我而失蹤的,但是我當初回楚家,是用的千里之術,而且對於這一帶,我並不熟悉,所以我需要從萬獸山脈那裡走一趟。”
點了點頭,墨清遠若有所思,就在楚妖嬈以爲他有什麼高見的時候,他卻是忽然冒出了一句:“你那個師兄這麼執着地去找你,是不是喜歡你?”
“什麼?”有些愕然,楚妖嬈立馬接道:“不可能!”
那不可能,花錦繡對
她的態度,總之絕對說不上喜歡,尤其是,在萬獸山脈的時候他才知道她的女兒身身份,要說喜歡,未免也太快了些。
看着楚妖嬈如此迅速地反駁,墨清遠倒是一驚,隨後他笑起來:“好,我也就是那麼隨口一提,只是說到喜歡這個話題,我倒是有件事情要提醒一下你。”
“妖嬈啊,你十五歲了,你的婚事,恐怕要被提上日程了。”
若楚妖嬈還是以前那個楚妖嬈,那她不管多少歲都沒有人會對此事指手畫腳,只是現在,楚妖嬈是墨家的表小姐了,而且因爲墨家的特殊性,她的地位就相當於墨家的直系小姐。
所以她的婚事,肯定有不少人盯着。
楚妖嬈僵住了。
“我說這件事情倒不是爲了讓你煩心,只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而已,”墨清遠看着楚妖嬈,眼神染上一抹鄭重:“墨家的婚事,可不是那麼好拒絕的,所以你最好在墨家爲你安排婚事之前,先找出一個可以替你堵住衆人嘴的對象。”
“爲什麼突然提醒我這件事情?”楚妖嬈盯着墨清遠。
“我只是不希望,你和你孃親,走上同一條路而已。”想到了墨山對於百里錦鈺的態度,墨清遠的神情也變得有些慎重:“你絕對不可以,和你娘走上一樣的路。”
看着墨清遠的眼睛,楚妖嬈忽然就笑了,她道:“不會,我不會和我娘走上一樣的路。”
墨清遠仍然等着楚妖嬈的下文,他知道楚妖嬈這句話還沒有說完。
“因爲對於墨家,我和我孃的態度就不一樣,”楚妖嬈緩緩道,“我愛的人,和墨家無關,我要走的路,也和墨家無關,我留在這裡,不過是因着身體那點血脈而已,可是我所有的選擇,都和墨家沒有關係。”
“你說什麼?”對於血脈,墨清遠一向看的很重,他所受的教育讓他對於血脈無比看重,所以完全無法容忍楚妖嬈這樣說話。
但是楚妖嬈看着隱隱正色起來的墨清遠,態度無比強硬,她冷笑道:“是不是覺得我的認知和你的完全不一樣呢?我現在可以捉摸出來,外祖父爲什麼會有那樣的自信了,因爲他覺得我身上留着墨家的血,所以一定要幫墨家的忙?”
俯下身子,楚妖嬈用一種從未有過的鬼魅目光看着墨清遠,她輕輕地道:“這身血,我還真是沒什麼好稀罕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換上另一副乾乾淨淨的身體。”
這句話楚妖嬈沒有一絲一毫的作僞,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穿越到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身上,普普通通地過一生。
那些可悲的,骯髒的過去,她也不想再計較了,就當所有的一切都隨風而去,從未發生過。
可是命運不允許,它推着她往前,推着她一步步地在這個世上浮沉。
墨清遠沒有說話,半晌他才輕聲地道:“祖父,他和你說過什麼?”
墨清遠並不知道墨山的作爲。
“做過什麼?沒有做過什麼,”楚妖嬈退回了身子,隨意地坐在了椅子上面,聲音悠然淡定:“畢竟我身上還流着墨家的血,他不會對
我做什麼,只是儘管我身上流着墨家的血,卻並未感受到這血脈的作用啊。”
“祖父……他只是太過看重墨家了。”
因爲看重墨家,所以多年以前可以毀了自己最愛的小女兒的幸福,逼得她遠走,私奔,因爲看重墨家,所以對於墨家這個少公子,心心念念着他的雙腿。
而楚妖嬈這個半路撿回來的小姐,縱使是流着墨家的血,但是也僅僅限於這樣而已。
除非她還有其他的價值。
不再和墨清遠糾結這個話題,楚妖嬈直接了當地道:“我不想繼續談論這個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準備一下,我想盡早出發。”
她轉身離開,卻是被墨清遠叫住:“等等。”
她站住了腳,然後就聽見墨清遠無奈的聲音:“你的畫還沒有拿。”
楚妖嬈回過頭,就看見墨清遠將畫遞給她。
抿了抿嘴脣,楚妖嬈伸出手,拿了那副畫。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拿到畫的時候要儘量穩住身形。
畢竟剛纔僅僅是看見,另一個靈魂反應就那樣大,現在真正地拿到手,她簡直有些難以想象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出乎意料地重,畫卷入手,楚妖嬈微微一愣,然後她將畫抱緊了懷裡。
而在這個過程中,沒有絲毫特別的事情發生。
“你怎麼了?”看着楚妖嬈愣在了當場,墨清遠有些奇怪,問道。
“沒事,多謝。”垂下了頭,楚妖嬈匆匆地離開了墨清遠的書房。
真是沒有想到,入手了畫卷,身體沒有絲毫的反應。
安靜的書房之內,墨清遠在楚妖嬈離開之後,從面前的古籍裡面,緩緩抽出了一本書。
上面寫着鮮明的黑字:“上古秘傳。”
“你是說,這是從風情身上得到的?”看着這本書,墨清遠輕聲問道。
話音剛落,空空蕩蕩的室內就出現了一個身穿黃色布衣的人,此人面貌無比普通,唯有一雙斜飛入鬢的眉毛,讓人印象深刻:“回稟主人,不錯。”
“根據消息,風情去了大元界的拍賣會,拍下的就是此物,而且花了不小的代價。”
黃衣男人不卑不亢地道:“根據這場拍賣會的幕後老闆所言,這本書乃是他家祖先流傳下來的,上面的文字是一種古文字,基本上沒有人看得懂,他想着放在家中也是放着,乾脆就給他換了個名字,寫了個上古秘傳,想看看有沒有會要這種書,沒想到卻是真的有人要,而且還是幾人競拍。”
“和風情競拍的人是誰?”
“這個沒有查到,”黃衣男人的眉眼染上了一抹凝重:“但是正因爲這羣人我們才能拿到這本書,因爲他們伏擊了風情,就是爲了這本書,風情重傷離開,我們的人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聽完最後一句,風情終於笑了。
他翻開了第一頁,然後道:“下去領賞吧。”
黃衣男人緩緩退了下去,而翻開第一頁的墨清遠,在掃視了一眼這上面的內容之後,卻是臉色大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