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怪笑了幾聲之後,聲音便戛然而止,聽筒裡也傳來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藍斕急忙又按了電話打過去,結果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打不通了。
明白自己的情況已經無可挽回了的時候,藍斕脫力地倒在了牀,心只剩下一片絕望。
良久之後,她下了牀,在去往浴室的途,即使腳底被地的水杯碎片割傷了也毫不在乎。藍斕那樣踩着沾血的腳印,來到了浴室裡,反鎖浴室的門,將蓮蓬頭的水柱開到最大,任那水珠砸在自己的身,撞的生疼。
藍斕拼命地搓洗着身的指印跟吻痕。隨着水聲一起傳出去的,還有那充滿了絕望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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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今天要停拍的消息,大家錯愕之餘又覺得挺理所當然了。吳導的確非常敬業沒錯,但是畢竟昨天才經歷了那麼恐怖的一場車禍,據說肇事司機還是毒駕(沒錯他們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吳導畢竟不是年輕人了,休息一天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但是沒有想到,隨着這個消息一起被告知的,還有他們這一天都必須待在酒店裡,不能出去。尤其是幾個明星,要是他們需要買什麼東西的話,可以聯繫經紀人,讓經紀人去買。
這個要求,幾位明星都覺得沒辦法接受,工作人員還好說,他們正好趁着這一天不開機好好休息一下,但是明星們卻想出去走一走,說實話,來這裡這麼長時間,他們還沒有出去看一看這邊的風景呢。
但是高柳親自發話了,雖然並沒有說原因,但是他們爲了自己的前途着想,算有再多的不滿 ,也是不敢 表現出來的。
蘇幕遮坐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前擺放着一副跟昨天那個七星化煞陣一模一樣的微型陣法。這個陣法之的方位跟酒店周圍的大陣法是一一對應的,只要哪一處有邪煞之氣產生,那麼這幅微型陣法必定會顯示出來。
蘇幕遮在等待,等待那個兇手自己現身。
這一等,等到了下午四點多,蘇幕遮如老僧坐定一般,坐在椅子,一動不動。夕陽的斜暉已經從窗口處灑了進來,落了一地的金光。
突然,天璣位置的銅錢發出了一道黑色的光芒,那一處所放置的銅錢也開始 抖動,蘇幕遮掐指一算,發現這是酒店的西南方向,他站起身來,正打算去這一個方位看個究竟的時候,卻見那黑色光芒在快速地移動着。順着紅線,來到了天璇的位置,最後又快速地移動到 天樞的位置——這裡正是酒店的大門口!
這黑光之所以還能亮起——表示對方暫時沒有害人的打算,但是出酒店,脫離了七星化煞陣之後不好說了。蘇幕遮來不及多待,連忙抓着羅盤,走出房間,跟了去。
因爲他走的太早,並沒有發現,在他剛剛離開九點的時候,天璣的銅錢又閃爍出一陣的暗光,在來到天璇的位置之後,光芒有一瞬間大盛,但是很快的,被七星之力鎮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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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斕十分慌張地趕路,因爲接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因爲驚慌,她美麗的臉龐都有些發白了。雖然高柳說今天不能出去,但是藍斕覺得自己有不得不離開地原因,所以在“喬裝打扮”了一番後,她急匆匆地出門了。
在門口,藍斕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但是不得不說的是,美人是美人,即使將海藻一般的長髮束起,戴了帽子和墨鏡,也能看得出來是個美人。司機在藍斕車的時候,通過後視鏡頻頻地打量着她,還試圖跟她說話。畢竟美女吧,看着賞心悅目的,大家都喜歡。
藍斕卻是煩躁得不行,她本來希望自己此次出行,越少人注意到越好,卻不想這個司機如此聒噪,自己不理他,他的話反而越來越多。藍斕乾脆捂着嘴,使勁兒地咳嗽了兩聲,然後捂着嘴,故意壓低聲音說道,“不好意思,我有傳染病。”
司機師傅頓時臉都變色了,他一臉菜色地轉過頭,在限速允許的範圍之內,將車速提升到最快,幾乎是逃命似的趕路。到了目的地之後,將人往車下一甩,幾乎轉頭要跑了。藍斕給他付車費的時候,他都是恨不得找一副手套戴再接的模樣,整一個把藍斕當成了什麼可怕的洪水猛獸一般。
藍斕對此滿意極了,目送司機離開之後,又花了幾分鐘的時間。來到江邊大橋——沒錯,她此次來這裡的目的,是爲了這條江。在早的事情發生了之後,她一個人在房間裡想了很多,藍斕覺得既然那人不肯幫她的話,她唯有自救。至於自救的辦法,是將那人給自己的東西,遠遠地扔掉,這樣它沒辦法影響自己了。至於扔掉之後,會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藍斕卻是覺得不會,自己已經變成這樣了,難不成扔掉那東西之後,自己會被“打回原形”不成?
想到這裡,藍斕將那裹在手帕裡的東西從外套口袋裡掏了出來,然後揚起手臂,遠遠地把它扔了出去。那東西在空劃出了一個弧度之,便“噗通”一聲掉進了湍急的江水之,不只是沉底了,還是被滾滾的流水捲走了。
不過這一切跟藍斕都沒有什麼關係了,她拍拍手,如釋重負,心滿意足,再看了那江水一眼——事已至此,那東西再無可能回來控制自己——然後轉頭離開了這個地方。
不過現在既然已經出來了,藍斕也沒打算這麼直接回去,於是她坐公交去了當地有名的一個景點——落日崖,打算去看落日。
因着k市地形的限制,這“落日崖”雖然叫做“崖”,但是高度並不高,只是因爲角度的緣故,在這裡看落日的話,會得到極美極絢麗的視覺效果。隨手拍出來的照片,都可以當做手機或是電腦的屏幕壁紙了,因此“落日崖”在當地非常得出名。
這幾天,大概不是旅遊旺季,落日涯的山路人並不多。藍斕去買了票之後,一個人慢悠悠地往山爬。在山路,綠樹環繞,在青山綠草之錯落地散佈着一些古寺,景色真是美得非常清新。即使藍斕還沒有放下今早的事情,但是心情也已經變得好多了。
步行了十幾分鍾之後,藍斕走到一處古寺邊。她停下來,覺得這一處寺廟特別的莊嚴神聖,便將手機掏出來,準備拍些照片。結果剛低頭從包裡拿手機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了一個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強行將她往寺廟後邊的一條小巷子拉。
藍斕一瞬間反應過來之後,要張嘴尖叫,那人卻似早已猜到了她的反應,伸出一隻大手緊緊捂住了藍斕的嘴,讓她無法呼救。對方的力氣是意想不到的大,無論藍斕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對方如同鐵鉗一般的胳膊!
藍斕霎時間慌了,她連對方的樣子都沒有看清楚,卻很明顯能感覺到這是一個成年的男性,對方要將自己帶到哪裡去,他又想對自己做什麼?而且這一塊並沒有什麼人,算他在這裡把自己殺死了,也不會有多少人知道吧。或許她的屍體都要腐爛的時候,纔會被人發現……
藍斕的思想忍不住往越來越恐怖的地方拐,鼻尖卻嗅到對方身散發地一股異香,非常清淡,有點像是檀香,又夾雜着一點點幽幽的甜味,特別的好聞……
——打住,藍斕,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瞎想些什麼?!藍斕的思維終於回到了正軌,正在拼命想着辦法準備自救的時候,對方卻一把放開了她。
藍斕:“???”
她忍不住戒備地看了男人一眼,發現他好像是一直跟在吳導身邊的那個“據說”的“導演助理”,個子挺高,距離雖然離自己不太近,但是光是站在那裡,給人一種無端的壓迫感。
藍斕小心又警惕地問對方:“我,我認識你,你把我帶到這裡做什麼?!”
看到這裡,大家都應該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了——沒錯,正是一路跟蹤藍斕來到這裡的蘇幕遮。他親眼看到藍斕將一個東西扔進了江水之,直覺告訴蘇幕遮,那東西並不簡單。
而蘇幕遮將藍斕帶到這裡的目的,是逼問她是否跟殺人的事件有關,那被她扔掉的東西又是什麼,她那麼做是不是爲了毀滅罪證。
“高姐說今天你們不許出門,你今天出來是爲了什麼?”蘇幕遮先發制人。
藍斕嘴硬道,“我是爲了出來看看這裡的景色,反正我又不是什麼特別有名氣的明星。是出來也沒有幾個人能夠認得出來,再說,我去哪裡,跟你一個小小的助理有什麼關係?還輪不到你來質問我吧?”
蘇幕遮眯起了眼睛,“你撒謊,你還去了大橋,將一樣東西扔進了江水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