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本來已經出學校了,結果突然想起有一件東西沒有回答。所以便折返回來取東西。沒想到看到她們殺害冷眉的畫面。我倒是沒推門進去,順着門的縫隙看到了這一幕。當時嚇壞了,好在,她們倆並沒有發現門外的我。”何瀟慢慢地回憶着當時的情形。
“你是說,是林筱筱殺的人?”蘇幕遮問道。
連一旁聽着的女警官都有些無法相信,畢竟林筱筱看着柔柔弱弱的,像林妹妹一樣,估計連只魚都不敢殺,現在居然殺人。
“是真的……”何瀟的聲音有點顫抖,“她當時殺人的時候,整個人……瘋癲又兇惡,完全不像是平時的她……她拿着一隻塑料袋矇住了冷眉的頭,然後砸了很多下,我看到了,袋子裡面盛了很多的血……”
“砸,是用這東西砸的麼?”蘇幕遮將林筱筱的那隻木雕拿了出來,那東西一出現在何瀟的面前,何瀟嚇得大叫了一聲,連連後退,恨不得離這兇器越遠越好。
“是它。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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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林筱筱,吳越,冷眉,何瀟四人雖然在同一個宿舍,但是四人相處並不融洽。林筱筱整天和吳越在一起,兩人實際又都是嬌縱的性子,而冷眉因爲父母離婚,父親又是個賭鬼的原因,一直是有些自卑怯懦的,何瀟表面開朗,實際跟人也疏離得很,跟其他三人的關係也只是維持着表面過得去,實際跟誰都不親密。
她冷眼旁觀着冷眉被其他兩人欺負,說實話,她打心眼裡瞧不起冷眉的,倒不是說瞧不起她的家世什麼的,而是瞧不起她那般懦弱的性格,每每被吳越二人欺負,都只會悶不吭聲地縮在那裡,自身懦弱的話,誰都幫不了他。
何瀟也同樣知道冷眉有一個累贅一般的父親的,冷眉打工兼職賺來的錢,大部分都被她給了她的父親,然後馬被她的父親揮霍一空,再跟他女兒要錢,諸如此類,惡性循環。
何瀟也不止一次碰到何瀟給她的父親打電話了,沒一次何瀟都是神情冰冷,語氣冷肅,有幾次甚至直接跟電話那頭吵起來,掛了電話又嚎啕大哭,但即使如此,冷眉還是一直在供養着她的父親。
何瀟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吳越林筱筱對於冷眉的欺負變本加厲,有一次何瀟甚至看到林筱筱給了冷眉一個耳光。
校園霸凌事件,發生在自己的宿舍內部,可是何瀟還是沒有當做一回事,或者說她性格自私,把對自己不相關的事情都高高掛起。
在兩個周之前的星期五,吳越二人又開始擠兌冷眉,說話實在很難聽,何瀟聽不下去了,故意拉着冷眉說話,問她關於兼職的事情,還說要跟她一起去做兼職。
她去搭話的時候,冷眉眼裡瞬間迸發的光亮,叫何瀟到現在都無法忘記。那是一種驚喜,感動,糅雜着小心翼翼的光芒。
她想,冷眉只是太缺乏關愛了。
不過何瀟只是去解圍罷了,並不會真的去和冷眉一起做兼職。正好,家裡人讓她回家,她回去了。
沒想到在回來拿東西的時候,會遇到這麼一場殘酷的殺戮!
何瀟簡直嚇壞了,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的。
她在家想了兩天,到底還是沒有敢報警,吳越跟林筱筱的家世她都是知道的,萬一自己報警這件事被暴露,一定會遭到吳林兩家瘋狂的報復的。
她不敢冒這個險,只能選擇假裝沒看到這件事情。
到了星期天的晚,何瀟回來了,但是她發現吳越她們也回來了,只是暫時不在宿舍,她看着地的各種清潔痕跡,知道她們想要毀滅證據。不敢多留,匆匆跑到圖書館,直到深夜纔回來。
吳越和林筱筱裝作若無其事,當她問起二人冷眉呢?她們二人都回答說冷眉去做兼職了。何瀟也不知道她們將冷眉的屍體藏在了哪裡。
後來何瀟還是覺得心裡不安,便找了蘇幕遮,請他幫忙,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如前所寫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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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瀟捂着臉,“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不報警,想要包庇吳越和林筱筱兩人的。只是我實在害怕,害怕事情一旦暴露,她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殺掉我!”
所以她纔買了一把刀,時時刻刻裝在揹包裡,帶着揹包從不離身。若是吳越真的敢對她動手的話,那麼她也有反抗的能力。
“你所說的都是真的?”蘇幕遮問,
何瀟點頭,“千真萬確,”
“那宿舍‘鬧鬼’的事情,又是誰做的?”這是最關鍵的一個問題,裝神弄鬼的人,究竟是誰?是何瀟,還是另有其人?
“不是我做的,我也遇到了那樣的事情,”何瀟茫然搖頭。
“我的問題都問完了,暫時沒什麼事了,你先休息吧。”蘇幕遮站起身,打算離開。
“蘇先生……”何瀟喊住了蘇幕遮。
“怎麼了?”蘇幕遮停下步子,轉身看她。
“如果在法庭林筱筱她們兩人的罪行的時候,我是不是也得……也得出庭作證。”何瀟說這話的時候,臉不自覺地露出了爲難的神色。
“不必,想來吳越林筱筱那邊,已經承認自己的罪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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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確承認了,且還交待了拋屍的地點,隊長忙着去尋找屍體,招呼還沒有打一聲,帶着趙禮匆匆離開了警局。因此蘇幕遮去找隊長的時候,撲了個空。
“隊長去找冷眉的屍體了?林筱筱已經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了麼?”蘇幕遮問。
跟蘇幕遮說話的那個警察聽到他的後半句話,瞬間瞪大了眼睛,“你說林筱筱殺人兇手?不可能,吳越已經承認人是她殺的,還交代得十分詳細。蘇先生,您是從哪聽到的這種答案,您是不是搞錯了?”
蘇幕遮頓時皺起了眉,思考了起來——事到如今,何瀟是不會也沒有必要撒謊騙自己的,不是何瀟說謊,那麼是吳越撒了謊,她這麼做的目的,難道只爲了爲了保護林筱筱?
越想越覺得這種猜測是對的,蘇幕遮跟面前的警官說了一聲,打算再去跟吳越聊聊。結果剛推開審訊室的門的時候,一個鬍子拉碴,邋里邋遢的男人先一步從屋內衝了出來,跟沒頭蒼蠅似的,差點一頭撞到蘇幕遮的身。
蘇幕遮反應靈活地迅速躲開,於是讓這個男人來不及“剎車”,直接撞在了前面的牆,發出了“咚”的一聲。
蘇幕遮:“…………”
警官:“…………”
男人 一下被這不小的衝擊力給撞的蒙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立即轉過了身,摸着額頭,提高聲音斥罵道:“是哪個臭小子不長眼睛,撞到了爺爺我…………”
警察的臉都黑成鍋底了,厲聲打斷了他的話:“冷全峰,你小子是誰爺爺啊?!”
一聽到這位警官的聲音,冷全峰立馬慫了,縮着脖子。諂媚討好道:“您是我爺爺,您是我爺爺,哈哈。我說錯話了,別介意,別介意……”
警察;“……”我一點都不想 當你爺爺,真的。有你這種混不吝的孫子,我說不定哪天被氣死了!
“這位是 冷眉的父親?”蘇幕遮一直在一旁打量着冷全峰,發現這個人身的氣息渾濁的很,面向透漏着一股子的俗氣和陰險 狡詐之氣,讓人見之便心生不喜,那剩下的一隻眼睛 昏黃渾濁,總是閃爍着一種不懷好意的光芒,
有些人面目醜陋,卻因爲心境氣質的原因,看去並不會讓人覺得醜陋,反而 依然令人很舒適,而冷全峰說實話長得並不難看,然而從骨子裡透出的那種油滑之氣,卻着實叫人厭惡不已。
警察點頭道:“的確是冷眉的父親,冷全峰 ,我們這邊也是今天才才找到他的,這傢伙倒是會躲得很。”不過招到一個人順帶查封一家極其隱蔽的賭場什麼的,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聊着聊着。他們把話題轉到了冷全的身,警官問冷全鋒;“不是讓你老老實實在審訊室待着麼?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冷全峰本來還蔫頭耷腦的,一聽到警官的問話,立即變得十分精神,幾乎可以用亢奮來形容了,他前一步,伸手欲拉警官的胳膊,被警官給躲掉了,冷全峰也不介意,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隊長還沒回來麼?”
警官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隊長剛走,怎麼可能這麼快回來,你有什麼事情,跟我說行了。”
冷全峰的表現一直都是古里古怪的。舉個例子,要是正常的父母聽到自己的孩子被殺了,屍體還被沉進了水裡,那肯定是悲痛欲絕,一方面恨不得將殺人者碎屍萬段,另一方面又會悲傷得恨不得追隨自己的孩子而去。
而冷全峰呢,這兩種情緒,根本沒有在他的身體現出來,一點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