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補了種種不好的可能,張美麗把自己嚇壞了,一時間悲從心來,趴在牀邊又哭了起來。
“現在知道哭了,早幹什麼人去了?”李大媽沒好氣地道,“早就讓你不要帶孩子去,你非要去,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可好了吧?”
於是張美麗哭得更加傷心了。
“行了媽,你別再刺激她了。”李華有些無奈,她到底還是心疼堂弟的,“讓毛大師幫咱們看看吧。”
李大媽揉了揉額角,對張美麗道:“行了行了,別哭了,毛大師在這裡,堂侄子一定不會有事的,毛大師可是真正的大師。”
張美麗連忙擦淨了眼淚,從牀上走下來,就要跪下來給毛昭英磕頭,毛昭英連忙避過,“不可不可。”
他叫張美麗和李大媽都先坐到一邊去,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從包裡取出了一隻顏色暗淡,還生了鏽的銅鈴出來,輕輕一搖,那銅鈴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小蘇,你來幫我一把吧。”毛昭英轉頭對蘇幕遮道。
蘇幕遮便走了過去,取了一疊符紙,從牀鋪邊一直鋪設到門口。毛昭英又讓李大媽準備了香爐,在香爐裡點燃三隻香。他對一旁看呆了的張美麗說道:“張女士,請把你兒子的生辰八字告訴我一下。”
張美麗對生辰八字沒什麼研究,只能羞赧地抱出了自家兒子的出生日期。毛昭英也沒說什麼,自己算了生辰八字,然後取了硃砂,拿毛筆在紙上寫了那生辰八字。
準備工作做好之後,他左手搖鈴,右手手指一副,那寫着小孩生辰八字的紙張便自動燃燒了起來,將滿屋子中除了蘇幕遮陸雲以外的人,全都看傻眼了。
毛昭英一邊搖鈴,嘴中一邊唸唸有詞,腳下也邁着方步,不停地走動。李華的表情極爲恭敬,但是陸雲小姑娘就有些“囧囧有神”了——雖然這樣想很不恭敬,但毛師伯這副模樣,真的很像街上那種給人算命的騙子。嗯,還是自家師父最賞心悅目了。
←陸小徒弟無端自豪。
而隨着毛昭英的腳步越來越快,口中唸咒的聲音越來,屋子內莫名其妙捲起了一陣涼風,衆人皆感到十分恐慌,因爲這房間的所有門窗可都是緊閉着的,涼風究竟從何而來?
那被整齊鋪在地上的符紙亦被涼風吹得依次起立,燭火明滅不定。蘇幕遮清楚地看到,從門口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男孩的虛影,與牀上孩子的模樣一般無二。他一路順着符紙鋪設的軌跡,被銅鈴聲吸引,飄了過來,最後飄到窗邊,被毛昭英的手一按,便直接跌進了他的身軀之中。
與此同時,牀上孩子的睫毛微微抖動了兩下,然後便睜開了眼睛。
“快看,浩浩醒了,浩浩醒了!”張美麗的一顆心全都掛在自己兒子的身上,所以她是第一個注意到自家兒子甦醒的人。張美麗簡直欣喜若狂,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衝到了牀邊。
李家其餘四人自然也趕緊圍了上去,孩子突然昏迷不醒,還是在墳地裡出了事的,所有人的心都提着。現在孩子終於醒了,真是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張美麗將毛昭英擠到一旁,撲上去去摸李浩的臉,淚珠子撲簌簌地灑了下來,嘴中問道:“浩浩啊,寶貝兒子啊,你怎麼樣了?跟媽媽說說話,浩浩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嗎?”
然而這時候問題就出現了——李浩雖然醒了,但是神情卻非常呆滯,一雙黑洞洞的大眼睛暗沉沉的,沒有一點光彩。任由張美麗怎麼樣詢問怎麼樣搖晃他小小的身子,他都如同一隻木偶一般,一點反應也沒有。
張美麗和她的丈夫都嚇壞了,張美麗想要去抓毛昭英的胳膊,被人給躲過去了,於是她只能眼淚汪汪地道:“毛大師,我兒子這是怎麼了?他怎麼聽不見我的話啊?”
毛昭英伸出一隻手指,點在李浩的頭頂上,查探了一番。嘆了一口氣,對她道:“你兒子丟失的魂與魄太多了,而我即使做了招魂的儀式,也僅召喚回來一魂而已。他現在僅能勉強維持醒來的狀態,若想徹底恢復,唯一的辦法,便是你們做父母的,親自到小孩兒丟失魂魄的地方,敲鑼打鼓地爲他喊魂。”若是孩子的魂魄只是迷失在了那裡還好辦,一通鑼鼓下來,小孩自然會找到自己的父母。但若是被其他的鬼魂擄/走了,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只希望不要出現這種可能。
張美麗一咬牙,“行,我們一會兒便上山去。”
毛昭英點點頭,有用硃砂筆在孩子的眉心中央點了一點魂魄,以固定李浩身體內剩餘的魂魄。
蘇幕遮趁此走到李大媽的身邊,對她說了幾句話。
李大媽聽了有些遲疑,“小蘇,這樣行麼?”
蘇幕遮點點頭,“您放心,一定行的。”
李大媽同意了,打開門走了出去,蘇幕遮跟在她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門口。或許是因爲毛昭英的到來,那些街坊對於李家的事情興趣更高了,就算看不到屋裡發生的事情,也依舊興致滿滿地守在李家的院子裡,此時見李大媽出來,一個個的興致,那就更高了。
蘇幕遮快速地關上了房門,擋住了那些人或探究或懷疑的視線。
李大媽大聲道:“街坊鄰居們,希望大家能給李家幫個忙。剛纔毛大師看了浩浩的情況,說浩浩是在墳山上被嚇丟了魂兒,所以才昏倒了,有誰看到浩浩在山上到底做什麼了麼?”
院子裡的人一片譁然,三五成堆地議論了起來,李大媽無奈,只能又將剛纔說得話又重複了一遍。這一次,總算是有人給出回答了。
那是一箇中年男人,他撓了撓頭,道:“早上的時候,我看到你親戚家那個小孩在山上玩風箏,我本來還在想這是誰家小孩呢,結果等你們把他抱回來的時候,我才知道這是你親戚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