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夜微微怔愣了一下,然後趕緊點頭。躇了一陣,又跟蘇幕遮道了歉。
“蘇先生,今天的事情讓你也捲入其中了,真是非常抱歉,對不起。還有您與那個人的賭約,在那種情況下,其實可以不算數的……”
蘇幕遮擺擺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樓夜小姐您不必擔心,蘇某從來不說大話,我說三日能調查出殺人兇手的蹤跡,便真的只需三日。還有今天的事情並不怪你,你無需心存內疚。”
“這……”樓夜有幾分遲疑,不過在看到蘇幕遮那一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銀色眼眸時,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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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幕遮是下午兩點多才往回趕的,他帶着鼠爺,踏着狐卿的青雲,很快就到了烏煙巷。
不過還沒等他將青雲還給狐卿,一個消息便猝不及防的傳入到了他的腦中。蘇幕遮腳下的步伐一頓,加快步伐,向狐宅走去。
那些狐族的侍衛都是認得蘇幕遮的,對這位曾經對狐族有過救族之恩的大人也是相當敬畏,更兼之有尊主定下過的命令。所以在蘇幕遮說明了來意之後,他們趕緊將人迎了進來。
狐卿此時正在書房裡處理狐族的庶務,聽到屬下彙報說是蘇幕遮來了。他連忙起身,親自去開了門,將人迎了進來。“小蘇,你怎麼來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蘇幕遮用簡練的語言闡明瞭自己的來意,“大鵬式神找到那邪妖了,它方纔給我傳來了訊息。”
狐卿的眼眸因爲驚訝而微微睜大了一些,蘇幕遮發覺,在陽光下,狐卿的瞳仁變成了一條豎起的細線,襯着那金色的瞳孔,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危險感,但同時又極其華美。
“這些可都是真的?”
蘇幕遮點頭,“絕對是真的,大鵬鳥於我心意相通。狐卿,我們現在就出發去那裡吧。”
狐卿“嗯”了一聲,叫來狐一,命他護好狐族的安全,然後就帶着蘇幕遮一起出了門。
一人一妖都不是愛廢話的性子,他們深知這件事的嚴重性,所以直接在狐宅的院中就跳上了青雲。蘇幕遮通過對大鵬鳥位置的感知,跟青雲說了具體的方位,青雲便以極快地速度向目的地飛去。
這時,鼠爺從蘇幕遮的口袋裡掙扎着鑽了出來——這一次,它終於睡夠了,便想要出來透透氣。結果才冒出了個腦袋,就看到一張帥的無可挑剔的俊臉。
鼠爺的毛一下就炸開了——雖然這個動作一般是貓科動物的專屬,但是鼠爺就是有這一項技能——它一下從蘇幕遮的口袋裡跳了出來,跳到蘇幕遮的肩膀上,對着狐卿呲牙咧嘴:“你身上是什麼氣味,怎麼這麼難聞?!”
這話一處,青雲上的一人一妖都驚呆了。狐卿下意識地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物,卻是什麼奇怪的味道都沒有。而且,他每天都要沐浴,身上根本不可能會有意味啊。
蘇幕遮卻是有些尷尬,他乾咳一聲,斥道:“鼠爺,不能這麼沒禮貌!”
他知道鼠爺一向不喜歡狐卿,準確來說,是不喜歡白狐一族——雖然他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但是今天的這種表現,實在是太失禮了。
鼠爺卻是充耳不聞,它讓蘇幕遮用手託着自己湊到狐卿的身邊,粉紅的鼻子微微聳動了兩下,很確定地道:“我沒有聞錯,你身上的確有一種很不好聞的味道。這種味道很奇怪,我無法形容。”
這下不僅是狐卿,連蘇幕遮都起了懷疑,他靠近狐卿,在他衣襟上仔細嗅了嗅。而狐卿因爲蘇幕遮的突然靠近,身體一下變得僵硬起來。
蘇幕遮很快就退了回去,沒有發現狐卿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他疑惑地看着鼠爺,“狐卿的身上並沒有奇怪的味道啊。”
說罷,他順手握住了狐卿的手腕,伸出兩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鼠爺煩躁地用前爪抓了抓自己的毛,“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感受不到。但是這種味道我真的在狐族尊主的身上聞到了。等回去之後,還是好好調查調查吧。”
狐卿點點頭,將鼠爺的話記在了心上。他知道鼠爺的能力不凡,它說聞到了奇怪的味道,說明自己的身上定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因爲這一變故,接下來的行程裡。狐卿和蘇幕遮都有再說話了,只有鼠爺一邊舔毛,一邊時不時地看狐卿一眼,它能感覺到那種氣味很危險,危險到讓它不得不忌憚。
大鵬鳥所在的地點裡烏煙巷十分遠。蘇幕遮坐在青雲之上朝下望去,看着那些景色不斷變幻。
突然,他覺得手上一輕,下意識轉過頭,卻見狐卿捏着鼠爺顛了顛,臉上的表情……嗯,很奇特。
而鼠爺本來趴在蘇幕遮手上休息呢,突然身體一輕,之後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擡起黑豆巖,就看到一臉嚴肅的狐某人。
鼠爺:“…………”臥槽,這貨手還能再賤一點麼?
它奮力一掙,從狐卿的手上掙脫出來,然後落在青雲上,對着狐卿呲牙咧嘴,一雙黑豆眼裡充滿了怒火。
狐卿單手撐着下巴,嚴肅地看着蘇幕遮:“我怎麼覺得,這小傢伙胖了一大圈呢?”
蘇幕遮愣了一下,然後笑道:“鼠爺這段時間正在晉級,這是他力量變強的一個徵兆。”
狐卿的眼神更古怪了,“晉級便變胖?”這要是胖成球了,還能參與戰鬥麼?
蘇幕遮點頭,“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鼠爺白了狐卿一眼,然後又趴下休息了。不過這一次它沒有趴在蘇幕遮的身上,而是待在了青雲上,因爲它怕狐卿再次對自己伸出黑手。
哼哼,等小爺產生異變的那一天,一定要拔光你們這些狐狸的狐狸毛。
鼠爺的“雄心壯志”狐卿並不知道,此時狐尊殿下的心中很滿意,眼底也深藏着一絲狡黠——哼哼哼,雖然鼠爺的外表是一隻荷蘭鼠,但是靈魂卻是一個成年男子,怎麼能和他家小蘇親密接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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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飛行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八點多。蘇幕遮因爲忙了大半天,兼之長時間飛行帶來的疲憊,所以不知不覺就睡着了。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見到的卻是如黑幕一般的夜空和漫天的繁星,他稍微動了動,竟然發覺自己的身下是溫熱的,偏頭一看,才發覺自己整個人都窩在了狐卿的懷中,而狐卿也在閉目養神。
蘇幕遮:“…………”
他趕緊從狐卿的懷裡坐起身來,開始拼命地反省自己在睡覺的時候究竟都做了什麼丟臉的事情。
狐卿被他的動作驚醒,驀地睜開了眼睛。當他看到蘇幕遮臉上震驚的表情時,不由笑了起來,同時伸手揉了揉蘇幕遮柔順的黑髮,解釋道:“剛看到你睡得不舒服,我就抱着你了,希望小蘇你別介意。”
鼠爺在旁邊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這狐狸果然是白毛黑肚,撒起謊來臉都不帶紅一下的。蠢蘇睡覺時一直很安分好麼,明明是這狐狸故意佔人便宜。
狐卿餘光瞥了鼠爺一眼,這一眼飽含着挑釁與得意,成功讓鼠爺再次炸了毛。
蘇幕遮乾咳一聲,看着青雲下的重重樹影,淡定道:“咱們已經到了目的地,下去吧。”
青雲迅速降落,在降到一個高度的時候,蘇幕遮帶着鼠爺,和狐卿一起跳了下去。
這是一處極爲茂密的樹林,同樣也人跡罕至。地上鋪着厚厚一層陳年樹葉,高大濃密的樹冠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線。
好在狐卿和蘇幕遮均是夜可視物,所以走得並不費勁兒。一人一妖沿着林間的小道走了一會兒,眼前的景色突然豁然開朗。原因無他,因爲不遠處的那一小片樹木,折的折,斷的斷,折斷的樹枝落得四處都是,地上還有一道道痕跡。更顯眼的,卻是空地中央那一具巨大的黑色屍體。
不消說,這裡剛纔必然經歷了一場惡鬥。
蘇幕遮和狐卿快速跑到那屍體的跟前,這纔看清這具屍體的模樣。
——它全身的皮毛都是黑色的,樣子說不出的古怪,頭顱像是一隻鳥,鳥喙尖長,鋒利無比,卻長着牛一樣的身體,可是腳爪又像虎爪,因爲屍體已經僵硬的緣故,趾甲全部暴露在外,閃着瘮人的綠光,而“牛身”上還生着一雙肉/翅,表明這玩意兒是會飛的。
狐卿和蘇幕遮對視一眼,他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這怪物已經死透了,身上佈滿了許多傷痕,卻沒有一滴血液流出來,或者說,這怪物身體里根本沒有血液。
狐卿疑惑道:“這莫非就是那隻……邪妖?”
蘇幕遮也不敢妄下判斷,不過看着千奇百怪的樣子,這東西極有可能是邪妖。
他觀察着那怪物身上的傷痕,“它這身上的傷,倒是大鵬鳥造成的,但是並不致命。可它偏偏死了,實在奇怪。”
狐卿心中有些失望,他原本想能抓住這邪妖,從它的口中問出一些消息的,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他擡頭四處看了看,“大鵬式神呢?”
(今天各種寫不順,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