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猜測地並不錯。那爲首的男人一見到他,立即停下了腳步,輕蔑地掃了他一眼,然後傲慢地問道:“你就是那個姓陸的女孩的監護人吧。說吧,你想要多少錢才同意不追究這件事了?你隨意開價,我們都可以給你。”
他身後的幾人俱是點頭,表示認同男人的說法。那個打扮得珠光寶氣,看起來應該他妻子的女人隨即跟上來,挽住男人的胳膊,對着蘇幕遮微微揚起下巴,表情相當得不屑,似乎是在說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
聽了男人帶着侮/辱性的話語,看着這四位家長的表現。蘇幕遮掩在鏡片下的眼神倏然變得冰涼,他嘴角淺淺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一字一頓地開口道:“那麼這位先生,您認爲,一條人命應該值多少錢呢?”
男人的眉毛立時皺了起來,不悅道:“呦,原來你是想獅子大開口啊!我可聽我女兒說了,她只不過是把你妹妹的一個破布袋給撿走了。一個窮人用的破布袋值多少錢,你居然也能厚着臉皮扯上人命的問題。不過看在你家裡這麼窮,你妹妹還在這貴族學校裡上學的份上,我就發發善心給你一萬吧。你拿了錢馬上去讓學校把我家女兒的處分記錄給消除了,然後趕緊滾,別在學校給你妹妹丟人現眼了!”
他見蘇幕遮身上穿得都是一些看不出牌子的服裝,便認爲這是一個潑皮無賴的窮人跑來借題發揮要訛錢。再加上自家女兒學籍檔案上留下的那個處分實在會影響她今後的學習和工作,便想着花點錢破財消災算了。
至於道歉什麼的,想都不要想!他這種身份的人怎麼可能屈尊降貴地去跟一個窮人道歉呢?
蘇幕遮看着他,心中冷笑着不說話——一萬塊錢,還真是好多的錢啊!
見男人越說越不像話,白康頓時沉下一張臉,冷聲打斷了他的話,“魏先生(此人爲兩個女生之一魏薇的父親),我今日請你們過來,可不是爲了讓你們到蘇先生面前胡言亂語的。若你們仍然堅持認爲自己的孩子沒有錯誤的話,那你們就請回吧,以後也不要再來學校了。”
“魏薇和呂欣兩位同學的確犯了不小的錯誤,因爲她們的過失,蘇先生的妹妹受了重傷差點死掉,在醫院足足躺了半個月才痊癒,這些情況都是我親眼見到的。本來蘇先生今天百忙之中抽空來這裡就是爲了能解決這件事情,他只想要你們一個真心實意的道歉。不過你們仍然堅持這種態度的話,那這件事情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魏薇和呂欣同學的學籍檔案我是堅決不會改的,同時,我還會請律師來,將陸雲同學的精神損失費,住院醫療費還有耽誤學業的種種損失全部結算清楚發給你們,你們若是不願賠償的話,那咱們到時候就法庭上見吧。”白康這次可是真的怒極了。
別說那兩個女孩子是無心之失,當這個無心之失差點害死一個人的時候,那它也就同謀殺無異了!
見白康發了這麼大火,魏先生頓然也有些慌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白副校長居然會這麼維護這個窮小子,他驚疑不定地看着蘇幕遮——難道這個青年人其實並不是什麼窮小子,而是某個深藏不露的大人物?!
蘇幕遮瞧着這些人探究的眼神,心中實在是膩煩。再加上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也懶得在這幾個人身上浪費時間了,便轉頭對白康道:“白副校長,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下去了,這個道歉我也不要了。您放心,這些與您無關,我不會因此而遷怒於您。事情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只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要拜託您。”
“蘇先生,您請說。”白蛇一族現在相當於變相地依附着狐族生存,而蘇幕遮在狐族尊主心中的地位絕對不低,只要他說不追究,想來狐族也不應該會追究他的過失的,這真是讓白康大大鬆了一口氣。
蘇幕遮緩緩掃視了那四人一眼,道:“我……妹妹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是今非昔比了,到時候若是還有不長眼的想去招惹她,遭到了我妹妹的回擊的話,還請白副校長多通融通融,畢竟這只是小孩子之間的矛盾嘛。”既然你們覺得我家小徒弟好欺負,那就來試試咯,到時候被揍哭可不是我們的錯了!
於是蘇幕遮決定,回去之後立即教自家小徒弟學習一些拳腳功夫( ̄へ ̄)。,用來防身。他蘇幕遮的徒弟,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屋子裡這幾位家長都是些人精一樣的人物,哪能聽不出他話語中的威脅之意。方纔一直沒有說話的那位呂欣的父親立時就怒了,指着蘇幕遮的鼻子厲聲道:“你小子在說什麼,有膽再說一遍!”
“好話不說第二遍。況且,用手指指着別人的臉可是一種相當不禮貌的行爲,莫非呂先生連這一點都不知道麼?”蘇幕遮看着面前這個貌似是酒色過度的黃臉男人,似笑非笑道:“有這麼多時間在此地威脅我這一介小小平民,還不如趕緊去找人超度超度那個嬰孩的冤魂,也省的它夜夜啼哭,擾了呂先生的安眠。”說罷,他擡腳就往門外走去,那小模樣簡直拽的要死。
他這話一出口,呂先生身邊的妻子一頭霧水,尚且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呂先生的臉卻刷的一下變得慘白,連手指都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起來——他這段時間的確夢到一個滿身是血的嬰孩在他面前啼哭,用還未成型的眼球怨毒地看着他。這常常讓他在半夜驚醒,難以入睡——其實呂先生也知道,他夢中這個嬰孩很可能就是他讓情/婦流/產掉的那個孩子,但是礙於妻子在家,他壓根不敢請道士大師來做法——但是這些都不重要,最關鍵的是,這個年輕人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在這世上有一個荒誕的定理,那就是越是有錢的人疑心越重,也就越相信怪力亂神的事情。所以這位呂先生想都沒有想,就跑到蘇幕遮的身後想拽他的胳膊,質問他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私密的事情的。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傳來了一片喧譁聲,讓辦公室裡的幾個人都有些怔愣。趁着這個機會,蘇幕遮躲開了呂先生的手,加快速度繼續向門口走去。結果一拉開門,他發現門口竟然站着一個熟悉的銀髮男人。
“狐卿?”待他看清男人的面容後,不由驚呼出聲,“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因爲知道狐卿這兩天一直都忙於狐族中的事情(其實主要是在安撫情緒異常激動的狐玖),所以蘇幕遮並沒有將今天的行動跟他說,哪知狐卿竟然也專門找到這裡來了。
“當然是過來找你了。”狐卿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越過他將目光落到了辦公室裡。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那幾個陌生人之後,直接拿出一條黑乎乎的東西向着白康扔去,“接着,你家的小寵物!”
白康下意識地將這物件接住,纔看清楚原來這是一條小黑蛇,準確來說是他當初借給蘇幕遮用來與蛇神溝通的族人。此時小黑蛇的背上背了一個黑色布包,小黑豆一樣的眼睛裡含着兩泡熱淚,正委委屈屈地向自家二族長的袖子裡爬去——嗚
嗚嗚嗚,狐卿就是個大壞蛋,居然把他強行變成原型又把他趕回家裡了,嗚嗚嗚,他想待在小蘇蘇的身邊啊,壞人(?_?)……
白康有些無語,而辦公室裡的兩位夫人卻被嚇得驚叫起來,畏縮着向後退去,她們怎麼也不能想象,表面上文質彬彬的白副校長居然會養這麼恐怖的寵物,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麼……
狐卿隨意地對白康招招手,“布包裡是我的謝禮。若是沒有其他的事了,我就帶着小蘇離開了。”說罷,他也不管室內衆人是何反應,直接攬着蘇幕遮揚長而去。
剩下室內幾人陷入了死一般的靜默之中。半晌之後,魏先生彷彿纔回過神來一般,乾笑着詢問白康,“白副校長,我想向您打聽一下。剛剛來的那位,該不會就是胡氏企業的總裁胡卿先生吧?”臥槽應該不可能吧,那種只偶爾出現在雜誌報紙上的,傳奇一般的人物,又怎麼會出現在學校裡呢?!
“沒錯,的確是他。”白康聳了聳肩膀,臉上浮現出一種堪稱是壞笑的表情:“而且你們也看到了吧?蘇先生跟那位胡氏總裁的關係不錯,他們倆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呢。而上次讓我向你們追責的這個要求,也是這位胡卿總裁提出來的哦。”
——完!了!
這是在場的四位家長腦海中出現的唯一的念頭,他們居然得罪了這樣的一個人物!着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倒黴的事情麼?!
白康看着他們那仿若被雷劈了一般的模樣,微笑着摸了摸小黑蛇的腦袋——所以說,無論是做人還是做妖啊,可千萬不能裝逼,因爲你永遠不知道在,哪裡會藏着一道驚雷,就等着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