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婕的身體不算好,又因爲她的體質原因,我們結婚八年了,她都沒有懷孕。父親爲了這件事,對婷婕很不滿,他單獨找過我,希望我可以跟婷婕離婚,再重新娶一個妻子。他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還希望我像他一樣,我又如何能同意呢?我就和婷婕商量了一番,決定一起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當做我們自己的孩子來撫養。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婷婕突然懷孕了。”
在講述這段回憶的時候,李承業那略顯兇惡的臉上,也因爲幸福和愛意而變得格外柔和。不用他多說,蘇幕遮風玄鏡這些外人也能看得出來,李承業的確非常愛自己的妻子。
“我對這個消息自然是欣喜若狂——我要當父親了,我即將擁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我和淵潔的婚姻也將更加圓滿,我將會變成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可就是因爲你的父母,因爲李宏斌和張芳,生生將我的這場美夢擊了個粉碎!”說到這裡,李承業的語氣陡然變得恨意十足,他緊緊盯着李諾,目光凌厲得簡直就像要將他凌遲一般,“那一天,我本來要帶婷婕去醫院做檢查的,卻因爲有事不得不推遲到了晚上。結果當晚,我們從醫院出來之後,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司機開着車在路上行進着。沒想到在行駛過一處路段,對面突然衝過來一輛車,它開得歪歪扭扭,左轉右轉向我們撞過來,雖然司機竭力躲避,但那輛車還是直直地撞向了我們的車……”
“因爲慣性,我們的車撞到了路邊的一棵大樹上,而那輛車也撞在了我們的車上,致使我和妻子都被緊緊地卡在了車裡。我在昏迷之前看到,那輛車上下來一男一女,他們過來看了我們一眼後,竟然直接跑回到車上,開着車就逃逸了!”
“我從昏迷中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牀上。醫生告訴我,我們出事出的路段比較偏僻,又因爲下了大雨,天黑路滑,我們所乘坐的那輛車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被過路的車輛發現並撥了急救電話。我家的司機在這場事故中當場死亡,而我的妻子……婷婕她因爲受到了直接的撞擊,不僅孩子沒有保住,她自己也因爲脾臟破裂,又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在我醒來之前半個小時,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李承業說到這段噩夢一般經歷時時,也禁不住老淚縱橫。一夕之間,他的生活就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心愛的妻子慘死,孩子還沒出世還沒來得及看爸爸一眼,就永遠失去了來人世間的機會。這對一個男人來說,真算得上是毀滅性的打擊了。
“我當時脊椎受損,從頸部以下的地方都不能動了。我當時躺在病牀上的時候一直在想,爲什麼我沒有跟我的妻子一塊去了,爲什麼要留我一個人苟活在世間?而最諷刺的就是,救治我們的醫院,就是我妻子做檢查的那家醫院,你說這讓我怎麼接受得了!”
他指着李諾,哽咽道:“就是你的父母,是李宏斌和張芳那兩個畜牲,就是他們那晚醉酒駕駛,撞了我們的車。但凡他們還有一點良心,還有一點人性,但凡他們只是隨手撥一個求救電話,我的妻子,還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就不會有事了!”
李諾被他眼睛中強烈的恨意逼得忍不住扭過了頭,他還不死心地試圖解釋道:“表叔,你會不會是認錯了人呢?這件事可能不是我父母做的呢?就算,就算真的是他們做的,你自己也說過,你妻子的身體不好,就算早早地送進了醫院,也可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嗖”的一聲破空聲響起,一把利刃瞬間就劃過他的臉,在他臉上留下一道血痕後。李諾立時就被嚇得立馬縮起了脖子,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李諾,你若想提前上路的話,我不介意送你一程!”季管家冷冷地警告道,看向李諾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現在不光是蘇幕遮,就連風玄鏡也覺得李諾沒救了,這貨不僅沒腦子,心性更是涼薄的可怕,真不愧是那對自私的夫妻的親生兒子。
李承業卻沒有發怒,他一把抹掉臉上的淚,用極爲溫柔的聲音說道:“當時那個路段並沒有安裝監控,雨水又衝掉了一切痕跡,再加上當晚出事時並沒有其他的車輛經過那裡,這本該成爲一樁懸案的。但還好有季管家幫我,他用了一些特殊的法子,終於調查出來,那兩個逃逸的人就是李宏斌和張芳。我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給警察,因爲即使他們最終被抓住了,也最多不是被判處個槍決。這樣的死法簡直太便宜他們了,又怎麼能消除我的心頭之恨呢?所以我決定要用自己的方法,給我的妻兒報仇。”
他頓了一下,並沒有再繼續說一下,而是對李諾道:“小諾啊,你擡頭看看,你頭頂上是什麼?”
李諾聽了他的話,下意識地擡頭一看,瞬間就被嚇得肝膽俱裂,他尖叫着想要退後,卻被沉重的實木椅子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
蘇幕遮和風玄鏡自然同樣看到了他頭頂上掛的東西,也不由吃了一驚——那裡倒掛着李宏斌和張芳的屍體,他們的雙目圓睜,臉龐發紫,喉嚨處被齊齊割開,裂開了兩條巨大的開口,甚至可以窺見其中深紅色的血肉脈絡。
饒是這兩位靈師見過不少的血腥場景,也不由地感嘆李承業真是好狠的手段。
李諾終於知道不斷滴落到自己臉上那粘稠的液體是什麼,那是從父母喉嚨處流出的鮮血!他掙扎了半天。累到筋疲力盡,也沒能讓椅子離開原地半步。李諾畢竟還是個孩子,再也忍不住心頭的驚懼,崩潰地大哭了起來,“表叔,求求您放了我,做出那些事的是我的父母,不是我,求求您放了我吧!”
李承業冷哼一聲,“我的孩子死了,我又怎麼能任殺人兇手的孩子活下來呢?!讓你多活了三年,已經是你極大的幸運了。孩子,你放心,我會讓季管家乾脆利落的解決你,不會讓你太痛苦的。”
他的話音剛落,季管家就拿着一把刀,緩緩向李諾走過去。
李諾眼睛緊盯着那把閃着寒光地利刃,嚇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他哭嚎着哀求道:“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不想死!蘇幕遮救命啊!”到了最後,他終於想起了身邊還有這個極其厲害的傢伙,忙急着向他求助。
“季管家,等等!”蘇幕遮連忙出聲試圖阻止他的動作,“你們的這解釋未免也太簡單了一些吧,我想再問一些問題。若得不到答案的話,我想我死都不會瞑目的。”
或許是季管家的確比較喜歡蘇幕遮,在聽了蘇幕遮這番話後,他倒真的停了動作,轉而對他擡擡下巴,道:“你問吧,我會回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