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一聽,覺得蘇幕遮說得挺對,一個個原本嚴肅愁苦的臉,都舒展了開來,臉小周離也勾了勾脣角。
他想,他哥也沒有想到,在暗殺自己的路上會突然出來這麼一個怪人吧?
“做飯做飯!”周青歡脫地跑到一邊去給獵物褪毛脫皮,剛把肉一塊塊分解出來,他突然來了一句,“藍姐,你們早上是不是偷着扔什麼東西了?”
周藍現在的心情不錯,對周青的態度變得不錯,回答道,“我沒扔什麼啊。”
周青抽了抽鼻子,“那我怎麼聞到一股潲水,是什麼東西壞掉了嗎?”
蘇幕遮跟鼠爺一起扭過頭,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
周藍無語片刻,轉身看看小主子高深莫測的神色,覺得不管別的,還是先把周青揍一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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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山村的困境被徹底解除,這座古村終於恢復了而且古井也沒有被填起來或者破壞,佘山村的村民們對來村裡的這些大師簡直感恩戴德,家家戶戶都拿出錢或者東西,來酬謝這些人。不拘東西的多少貴賤,大師們都收了下來。
村子裡那些說了難聽話的人,也都跑過來跟大師們誠懇地道了歉,不過大師們原本就沒有在意過,現在自然也是如此。
在村民家裡歇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一大早大師們,包括陸雲和葉玄零離開了佘山村,各自向各自的家中飛回去。
在半路上,陸雲和葉玄零都收到了名爲“天師/道士/靈師交流大會”的微信羣發來的信息——毛昭英家裡出事了。
這個微信羣是早已經就有了的,只是陸雲和葉玄零直到昨晚才加進去。
當陸雲看到了這條消息的時候,簡直嚇了一跳,連忙去私信發信息的那人。那人很快就回了消息,說毛大師之所以昨天沒能趕過來,是因爲他出去的時候,家裡出了一些大事,現在他正在處理這些事情,忙得焦頭爛額。
毛昭英爲人沉穩可靠,在這些人裡頗有些名望。所以大家一合計,乾脆先不回去了,調轉方向一起向毛昭英家裡趕去。
陸雲和葉玄零兩個小輩還不知道毛昭英家裡的地址,便跟着前輩們一起,穿越了大半個城市,找到了毛昭英家裡。
毛昭英雖然是毛家弟子,但因其已經娶妻生子,所以自立門戶,在外面居住。他家在一處普通的居民樓裡,不過住在這裡的居民大多數卻不普通,起碼趕過來的大師們中,有一半人都在這棟樓里居住。
一次性來了這麼多人,還是在小區裡引起了一陣小小的轟動的。
大家一起來到毛家門外,敲了半天門,毛昭英才出來開了門。他此時的模樣跟平時大爲不同,鬍子拉碴,頭髮凌亂,眼睛還是通紅的,可把來人驚了一下,進門之後,連忙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毛昭英默然不語,臉上現出憤怒,悲傷,擔憂混雜在一起的複雜情緒,一雙眼睛更是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足以窺見內心的難過。在衆人的勸解之下,他才說出了整件事。
原來就在昨晚他打算去佘山地時候,家裡卻遭遇了偷襲,有三個偷襲者強行進入了他的家中,打傷了他的妻子,擄走了他的幼子。幸虧同樓層的人聽到了他家裡的動靜,緊急趕到了他的家裡,與那三個偷襲者打了起來,殺掉了兩個偷襲者,也保住了毛昭英妻子的一條命,但是還是叫一個偷襲者跑了,還帶走了毛家夫妻倆的孩子。
毛昭英接到消息,馬不停蹄地趕到家裡,看到躺在一室狼藉和躺在血泊中的妻子,簡直是又驚又怒,恨不得提劍殺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毛昭英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臉,聲音沉悶地發出,“我老婆丟了半條命,現在還躺在牀上,我孩子還那麼小,沒有任何的自保之力,不知被擄走之後,那些傢伙會怎麼對他。我,我心裡難受啊,我對不起他們母子倆……”
毛昭英是一名被許多人敬仰,以救天下蒼生爲本職的道士,但同時他也是一名丈夫,一名父親,而且這兩個身份理應排在第一的位置上。現在他去救了一個村子裡的人,卻讓自己的妻兒落入了危險的境地之中。毛昭英的心簡直像是被一刀一刀割過那麼疼痛。他悔恨地想要扇自己幾巴掌,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子跟兒子,他還算是什麼丈夫,什麼父親?!
大家看着他這副樣子,心裡都難受極了,室內的氣氛變得十分壓抑。
陸雲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對毛昭英道,“毛師伯,我去看看伯母吧。”
女靈師也站了起來,表示要跟陸雲同去。毛昭英給她們指明瞭房間的位置,其他人都是大男人,聽說毛昭英妻子的傷在腰間,他們也不便去查看,便在外面陪着毛昭英。
“毛師弟,我們這些人現在都來了,乾脆留一半住在你家,保護弟媳,剩下一半跟你一起去救侄子吧。”有人提出了建議。其他人紛紛附和。
毛昭英簡直求之不得,起來給這羣人鞠了一躬。兒子的失蹤簡直令他心急如焚,但是因爲他害怕自己去救兒子的時候,又有偷襲者過來,所以暫時只能待在家裡,他已經給毛家其他人發去了信息,請求他們過來一趟,幫他保護自己的妻子,再找一些人跟他一起去救孩子,但是他們從毛家趕過來,畢竟還需要一段時間。而現在這些人的到來,不啻於久旱甘霖那般及時。
“毛師弟,不知是和人偷襲了弟妹跟侄子?”
一說到這個,毛昭英的表情簡直陰沉的要滴水。他起身去了廚房,又很快走了出來,將手中兩個白色的東西丟在地上,沉聲道:“就是這兩個畜/牲,還有一個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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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靈師和陸雲一進入臥室,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型氣。毛昭英的妻子——周玉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妥善處理過了,但是現在血腥味還是這麼濃,足以見得她當時受傷是多麼嚴重。
聽到門口的動靜,周玉轉過頭來,看到了陸雲兩人,“小云……”
她的臉色和脣色都是慘白的,眼睛中佈滿了紅血絲,眼睛下有兩道青影,憔悴得很陸雲記憶中的那個性格爽朗,跟女王一樣的周玉簡直有着天差地別。
陸雲連忙走到了她的牀邊,“伯母你醒了。”
見周玉聲音沙啞得厲害,陸雲連忙去給她兌了一杯溫水,扶着她讓她喝下去。等她喂完水之後,女靈師來給周玉號了脈,得出了結論,“失血過多,而且臟器也受到了一定的損傷。”
陸雲一聽,連忙去翻揹包,她的包裡剛好就裝了這些藥。她取了藥**,遞給了女靈師,女靈師一種倒出一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道了句“不錯”,就把藥餵給了周玉。“周女士,我能再看看你的傷口嗎?”
周玉費力地點點頭,女靈師便掀開了她身上的被子,揭開了纏在她腰間,肩膀上的紗布。當傷口暴露出來的時候,女靈師跟陸雲齊齊皺起了眉頭。
——因爲這傷實在太嚴重了。
周玉的肩膀血肉模糊,傷口深淺不一,深的地方甚至能夠看到白骨,一看就只是被什麼大型猛獸咬出來的,而她的腰間情況也差不多,有一道極深的齒痕,簡直是觸目驚心。且不說這麼重的傷多久才能好,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身上受這麼重的傷,恢復後肯定要留下大片的疤痕。
但是周玉現在並不在意疤痕不疤痕的,她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小兒子。她拉着陸雲的手,試圖從她的手中汲取一些溫暖,“小云,我的孩子,我沒能,沒能保護好他,你說他會不會,遭遇什麼,什麼不測?”
陸雲忙安慰她,“小侄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出事的。伯母你放心,等給你處理好傷口,我就跟着毛師伯一起去找小侄子,一定會平平安安地把他帶回來。”
周玉淚如泉涌,“謝謝……謝謝……”
“在養傷期間,你的情緒不可太過激動。小云,你來。”女靈師拍了拍陸雲的肩膀,讓她來到自己的身旁。“她的傷口裡還有沒有清理掉的妖氣,你用靈力幫她清理掉。”
“妖氣?”陸雲萬分錯愕,“這次攻擊伯母的是妖?”
女靈師點點頭,“應該是。”
陸雲懷着疑惑的心裡,用靈力一點一點兒給周玉清理起傷口來,隨着靈力的輸入,周玉的傷口中流出了幾顆青色的液體開,這便是妖氣凝化成液態所表現出來的形態。
這個過程其實很痛苦,但是周玉愣是一聲不吭,只是緊緊抓着身下的牀單,嘴脣都咬出了血來。
因爲傷口中存留的妖氣並不多,所以陸雲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她直起身體,擦了把汗,跟女靈師一起,重新給周玉清洗了傷口,又給傷口上灑了一些蘇幕遮自制的傷藥,再把傷口包紮好。之後只要好好休息,按時換藥,周玉的傷口就沒什麼大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