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過去好像是嬴玖小姐,我正好有事兒找她,走,咱們跟過去看看。 ”陸雲小聲地對葉玄零說道。
葉玄零自然沒什麼異議,他看出小云跟那位嬴小姐是真認識,想來也是真的有事要去找對方。
兩人順着牆根悄摸摸地摸到了那邊的院子裡,一路根本沒有遇到幾個人,也不知道張家的人以及那些賓客究竟去了哪裡。不過現在根本不是注意這個的時候,沒有人,才更加方便他們行事。
陸雲方纔看到嬴玖是從這條走廊過去的,擡頭正要四處找人,感覺站在旁邊的葉玄零拉了拉她的袖子,道:“她在那裡。”
陸雲朝他手指的方向一看,見一個紅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正是嬴玖,她此時也正看着自己,好像是故意在那裡等着自己的。
“咱們過去看看。”陸雲拉了葉玄零一起快步走了過去,很快來到了嬴玖的面前。
“嬴小姐……你還記得我嗎?”真的到了人跟前了,陸雲反而有點兒忐忑,不知道要問什麼好了。她看着嬴玖的臉,覺得嬴玖的面容似乎有了一些細微的改變,但是要說改變在哪,她一時卻又說不出來。
嬴玖卻是一言不發,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看着有點兒瘮人。
陸雲觀察着她的表情,還當她將自己忘記了,便又道:“嬴小姐,我是陸雲。你怎麼到這裡了?你之前不是警察嗎?”
聽到“警察”兩個字,嬴玖的眼神終於動了動,在陸雲以爲她終於想起來的時候,嬴玖卻捂着胸口猛地咳嗽了起來,咳得驚天動地,似乎要把肺都要咳出來。陸雲連忙前輕拍她的背部,“嬴小姐你怎麼了?”
嬴玖咳了半晌,捂着嘴的指縫間突然往外滲出鮮紅的血液,她的眼神終於不復之前的呆滯,重新變得靈動起來。嬴玖斷斷續續地說:“陸小姐,陸小姐,你們快走,快走……”
陸雲和葉玄零都被她突然吐血的模樣嚇了一跳,陸雲正要幫嬴玖看看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嬴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往更裡面的角落拉去,避開旁人的目光。
“怪物,怪物……沈隊已經死了,披着他的軀殼的是一個怪物,我都,都看到了,那個怪物把我變成了這樣了……你們快走,永遠不要再過來……”嬴玖一邊吐血一邊說着這些駭人的內容。又黑又亮的眼睛裡有淚水流出,那淚水在流出眼眶的一瞬間,竟然化成了一道藍紫色的火焰,瞬間點燃了嬴玖臉的皮膚,並且迅速地向四周蔓延過去。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嬴玖竟然變成了一個火人。
“嬴小姐!”陸雲這個時候已經什麼都顧不了,忙去救人。可無論想什麼樣的辦法——是用水符,用靈氣,還是用其他的辦法,她跟葉玄零都沒辦法撲滅嬴玖身那詭異的火焰。只不過是幾秒鐘的功夫,嬴玖由一個活生生的人,被燒成了一堆灰燼。
陸雲大腦一片空白,實在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般田地。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怎麼……
“嬴小姐,嬴小姐?”陸雲不敢置信地喊道。
“小云,小云,你冷靜點兒,這不是嬴小姐本人,這是一堆泥土。”葉玄零抓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耳邊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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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的腦子驀地清醒了過來,“泥土?”
“對!”葉玄零蹲下身,捻了地的一點兒灰燼跟陸雲看,“你看,這是泥土被燒後的樣子。你想想,一個人怎麼可能那麼快地被燒成灰,連一根骨頭一顆牙齒都沒有留下?還有剛纔,嬴小姐根本沒有掙扎也沒有尖叫,那根本不是一個活人被燒的時候的正常反應。”
陸雲也跟着蹲下什,捻了一點兒黑灰放在筆尖下聞了聞,果然除了一股糊味之外,還隱隱有一種腐臭的味道,用手捻了捻,果然還帶着一點兒泥土顆粒粗糙的感覺。
陸雲想清楚之後,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起來,“這是土偶!”
“土偶?是那種用墓土燒製的人偶或者動物,用秘法可以使其在短時間內看起來跟生人無異的東西嗎?”葉玄零還跟在自家師父身邊的時候,對這東西也算略有耳聞,知道這東西很方便,但是若被有心人用了,恐怕……
“沒錯,師父也跟我講過。但是有一點兒,若是想叫人形的土偶活過來,須得在其軀殼之內裝一定量的人類的內臟,然後再起內部置入魂魄。方纔,方纔她跟我說的那些話,土偶體內的靈魂必然是嬴小姐的無誤了。可惜,可惜我沒能救下來她。”陸雲面一片黯然,心難受極了。
“別自責,出這種事情我們都沒有預想到。”葉玄零把人給拉起來,“現在最重要的是,查處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對。”陸雲點點頭,“我跟嬴小姐是朋友,不能讓她死的這麼不明不白。”
方纔的動靜,並沒有被其他人看到,陸雲將地的一堆灰燼給收拾了起來,放在一個瓶子裡,準備帶回去。嬴玖方纔嘔血又自燃的模樣她也看明白了,應當是詛咒所致。而原因,是嬴玖說得那番話。那她話裡的意思又是什麼?害死了沈無涯警官,還冒充他身份的人是誰?嬴玖的魂魄又爲什麼會被注入土偶的軀殼裡,放在了張家?張家究竟是沒有看出嬴玖並不是活人?還是說,張家跟那殺人兇手之間根本是有什麼關係呢?
只來了一趟張家,陸雲心的謎團卻越來越多。當務之急,是要去調查沈無涯跟嬴玖的現況如何。
她心裡裝着這些東西,又不喜歡張家,於是心心念念地想要回去。然而偏偏卻又走不成,因爲張家還要請衆位賓客再吃一頓下午飯,見證這次的訂婚。畢竟 “婚”即“昏”,還是放在黃昏的時候最好。
陸雲在心裡吐槽,現在張行若跟嬴玖都不能出場了,賓客們去見證誰的訂婚儀式?
但陸雲兩人還是去了,這次吃飯的地方改成了一個露天的大涼亭,夕陽西下,陽光斜斜地灑進來,將一切都染成了金黃色,天氣猶有幾分悶熱,但是張家爲了這次的訂婚儀式顯然是費了極大的心思的,在周圍放置了控制溫度的,防止灰塵進入的 ……等等好幾種陣法,力求給客人們最好的享受。
下午的飯食較之於午更多了一分精緻,不管味道如何,起碼看着是賞心悅目的。
待諸位客人落座之後,一對新人終於一起出場了。陸雲看着“活生生”的嬴玖的時候,簡直目瞪口呆。
要不是那個嬴玖在他們的面前自燃燒成了灰燼,她肯定要以爲嬴小姐又活過來了。
她控制雙眼,再朝嬴玖看過去,果然發現她的身體周圍根本沒有縈繞“人氣”,也沒有其他的氣息,這說明現在的這個“嬴玖”只是一具能夠自由走動的土偶。
陸雲順便看了她旁邊的年輕男子一眼——雖然從未見過,但是陸雲知道這個一臉桀驁的男人,應該是張家族長的兒子張行若了。但是怪的是,他竟然也不是真人,跟嬴玖一樣,也是一具土偶。
讓兩具土偶來完成這場訂婚儀式,不知道張家是怎麼想的。而且張家族長爲什麼會同意由一具土偶來代替他的兒子,難不成張行若也出了什麼事情?
應該不會,從黃一黃二的口,陸雲得知,張家族長還是很寵愛張行若這唯一的兒子的,要是他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張家族長肯定也沒有這個閒心搞這個訂婚儀式,而是去爲他兒子報仇了。
還有一點兒,憑藉張家這麼快能拿出一具新的嬴玖模樣的土偶,張家族長必然是知道嬴玖的事情的。
當然,在現場的,除了陸雲和被陸雲告知的葉玄零之外,沒有一個人看出來,這對男俊女美的未婚夫婦,並不是真的人,畢竟他們沒有陸雲那個閒心,專門開“天眼”去看這兩個人。他們最多也只是疑惑,不是說張行若因病臥牀,不能出來參加訂婚儀式嗎?怎麼現在又出場了,不過觀其面色蒼白,倒是有幾分大病未愈的感覺。
“未婚夫妻”倆端着酒,每位客人那裡都會敬一杯酒。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有不少人還在做着最後的努力,或是跟張行若套近乎,或是故意露出嬌態意圖吸引張行若這個的目光,但是無論各種手段,最後都是以失敗告終,從一開始,“張行若”對這些小手段視而不見,好似真的眼裡只有“嬴玖”一個人似的。
所以到了最後,這些人只能乖乖作罷,不再作妖。
一路敬酒敬下來,終於到了陸雲他們這裡。陸雲觀察着“張行若”和“嬴玖”面部的神色,發現他們面部的表情,神態到底是較僵硬,眼神也沒有那麼靈活,“質量”顯然不如午的那個。
葉玄零以 “陸雲身體不好不能喝酒”爲由,將自己同陸雲的那杯酒一起喝了。
在這個小型宴會舉辦的正熱鬧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從院子外走了進來,張家的管家在她身邊阻攔,可是似乎有什麼忌憚,並不敢真的阻攔,急得滿頭都是汗。
不知道管家說了什麼,那女人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一巴掌落在了管家的臉,“啪”的一聲響立即惹得賓客們靜了下來,不約而同向女人那邊看了過去。
管家嘴巴直接被打出了血,但是並未還手,只是捂着嘴,低聲下氣地求着女人今天不要亂來,畢竟是張行若的好日子,鬧得太過,族長會生氣,張家也會丟了面子。
然而那女子依然充耳不聞,仍然大步往前。
賓客們實在稀萬分,畢竟張家的管家在外人眼裡可不是什麼社會低的,他管理張家一家,在張家族長面前也有很高的話語權。故而他們這些來客不管自己身份如何,面對張家管家的時候,不說十分有禮,也算客客氣氣,再說了當着其他人的面發作別人,根本不是大家之人所爲,十分丟面兒。
大家正在看熱鬧的時候,那女人已經大步流星地來到了跟前。衆人這纔看清楚她的相貌,不由在心裡暗叫了一聲好。
女人看着也三十五六歲的年紀,身材高挑,穿一身紅色修身長裙,身材凹凸有致,面容豔美,紅脣惹火,一頭黑廠發高高挽起,帶着說不盡的風情。此時她的長眉之間暗含戾氣,眸似燃燒着火焰,更是爲她增添了十分火辣。
驚豔的同時,有些人也覺得她似乎有些面熟,而陸雲差點將她認成了張公子身邊的那妖女紅羅剎。
畢竟兩個女人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有些相似。
“蘇幕遮那小兒呢?張容山(張家族長,我忘記之前給他取名字沒,如果取了,麻煩跟我說一聲)不是請了他過來嗎?那小兒在哪?!”她挑眉怒喝,銳利的目光緩緩掃過眼前的每一個人,那目光之的情緒太怨毒,像是淬了毒的短刃,切割在人的每一寸肌膚。
有些人甚至不敢跟這樣的目光對視,悄悄地撇過頭去。
沒人說話,陸雲和葉玄零也在這個時候靜靜觀望。面前的這個女人他們並不認識,但是可以看得出她對於自家師父/師兄仇恨的情緒,他們在沒了解事情之前,是不會主動說出自己的身份的。
好在管家看情況不對,偷偷跑出去去尋人求救。這個時候張初和正好過來,被管家如救命稻草一把拉住了,讓他趕緊去將前院的女人哄走,萬不能在衆人面前發瘋了。
張初和神色凜然,讓管家去找師父。然後匆匆向前院走去。行至院樓,他一眼看到了那個紅裙女人——這麼多年了,她似乎沒怎麼變過,跟他模糊記憶的形象似乎也沒太大的出入。
(一章已經替換過了,我每個月都要智障兩天,請大家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