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8 貓神

後來狐卿也去私底下找了狐玖,問她那株靈藥,究竟是在哪裡找的。只說自己是在機緣巧合找到這株靈藥的。一定是上天看她救父心切,所以纔會如此幫她的。

狐玖的話裡,深切地表達了,她這個做女兒的,對自己的父親的病是如何擔憂以及關心的。

狐卿雖然覺得還是又哪裡不對,但是狐玖能夠做到如此,他還是很欣慰的,只覺得狐玖是真正地長大了。

不僅如此,狐玖這次也沒有再糾纏於他,還催促狐卿趕緊回狐宅去處理事務,說父親這裡,有她在就行了,她會照顧好父親的。

“玖玖真的長大了。”狐卿的語氣中透着一種輕鬆的意味:“不僅是我,義父亦是這樣覺得的。”

老狐尊的身體好了許多,更是因爲自己女兒的成長,心情和精神也很好,看着甚至比發病之前還要輕鬆。近段時間,青丘這邊,都是一片其樂融融的氛圍。

而對於狐卿來說,狐玖畢竟是他的妹妹。不論這個“妹妹”之前做了多少錯事,只要她現在願意改正,知道悔過,狐卿都願意原諒她。也願意像從前那樣對她。

蘇幕遮在電話這邊認真地聽着,他家裡倒是沒有“熊孩子”,也沒有什麼對付熊孩子的經驗,只以爲狐玖是真的改好了,也發自內心地爲自己的好友感到高興。“那便好,你準備什麼時候回狐宅嗎?”

“我倒是不急着回去。”狐卿輕笑道:“你們不是要去看流星雨嗎?是不是還有幾天的時間?我打算到時候直接坐飛機飛到你們這裡,跟你們一起看這場流星雨。我準備過來投奔你,你可不要趕我走。”

“不,我不趕你走,我打算等你過來以後,將你騙走賣掉,得到的錢,可以做之後旅遊的路費。”蘇幕遮故意壓低聲音,做陰險狀。

這個不怎麼好笑的玩笑,倒是將一人一妖都給逗笑了。愉悅的氣氛在兩地之間的空氣中瀰漫着。

接下來,蘇幕遮又跟狐卿說了一些在旅遊中遇到的事情。到了掛電話的時候,狐卿叮囑道:“你們注意安全,遇到什麼事情,不要急着趕上去,尤其是你。我將青丘這邊的事情安排好,就過去找你們。”

“好,拜拜。”

“拜。”

狐卿掛了電話,嘴角還帶着一抹微笑。他轉過身,卻看到了狐玖。

在青丘之中,狐族們即使變成人形,也會保持着很多狐狸的特徵——譬如說耳朵與尾巴,譬如說眉心之中的圖騰紋印。此時的狐玖,與之前在人族之中完全不同,她的人形十分柔美。但也同樣有着狐族人特有的美豔,再配上銀色的長髮,以及眉心中央鮮紅的紋印,當真是嬌美無比,十分吸引人的目光。

“玖玖,你怎麼在這裡?”狐卿的眉毛忍不住皺了起來,雖然他剛剛只是打了一通電話,不是處理什麼要物機密,但是被其他人聽了去,他還是有點不高興的。不過眼前這個畢竟是狐玖,狐卿將那點兒不悅給強壓了下去。

“卿哥哥,我不是故意要聽你打電話的。”狐玖微微低下頭,臉上帶着十分不好意思的表情。她解釋道:“現在已經到了正午,廚房也做好了午飯。我見你一直都沒有過來,就來找你了。卿哥哥你別生氣。玖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父親的身體不太好,飲食需按時進行。”

狐卿揉了揉眉心,語氣以及表情都變得溫和了一些,“對不起,是我忘記時間了,不是玖玖的錯。走吧,我們去陪義父吃飯。”

狐玖立即笑了起來,笑容十分純真可愛。跟小時候幾乎沒什麼區別,看得狐卿心頭更軟忍不住上前去摸了摸她的頭,“走吧。”

狐玖臉上頓時飄上了兩朵紅霞,她上前幾步,先打開了房門,然後對狐卿道:“卿哥哥你先走。”

狐卿“嗯”了一聲,便出了門。

狐卿跨出房門之後,並未在自己背後,狐玖臉上的笑容迅速退去,變成了一副冰冷的表情,而眼睛裡亦是充滿了叫人心驚的恨意。

不過,這種神情也只是轉瞬即逝,在狐卿回頭叫她的時候,她又變成了一副純真可愛的好妹妹模樣。

******

“師父,師父!”

蘇幕遮在睡夢中聽到有人喊自己,模模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結果看到的就是自家小徒弟那張擔憂的臉。

他從牀上坐了起來,揉了揉腦袋,問道:“怎麼了?”

陸雲坐了回去,給蘇幕遮遞了一杯水過去,問道:“師父你怎麼就這麼睡着了?睡覺也不把門給關好。這多不安全啊?”

她剛剛回來,直接過來找自家師父,結果發現師父這個房間的門都沒有關上,推開門一看,自家師父在牀上睡得昏天暗地的,連自己進來了都不知道。

蘇幕遮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穿着浴袍,不免有點兒尷尬。他攏了攏胸前的布料,問陸雲:“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玄零呢?”

“他先去房間放東西去了,我給你帶了點兒吃的回來。”陸雲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塑料盒。她看了蘇幕遮幾眼,突然露出了一個怪笑,“師父你身材真好哎,嘿嘿嘿!”

根本不用遮不用遮,那皮膚那胸肌,簡直完美地跟那些漫畫裡畫的一樣好嗎?舔舔舔prprpr......

最後的“嘿嘿”簡直不忍直視,蘇幕遮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直接伸手給了自家蠢徒弟的腦袋一個爆慄。“怎麼說話的?沒大沒小。”

他從牀上下來,坐在桌子邊,打開塑料袋,發現裡面裝的是一盒紫菜包飯,顏色鮮亮。看起來很是美味。蘇幕遮剛好有點兒餓了,直接就吃了起來。

而陸雲在一邊,絮絮叨叨地跟蘇幕遮說起今天自己逛街的經歷,重點是這裡的景色多麼多麼神奇,以及這裡的美食種類有多少多少。

蘇幕遮在旁邊聽着聽着,就忍不住在心裡給自家師弟點了一排蠟,果然,陪女孩子逛街什麼的,必須要體力好。不過這兩個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什麼的。他這個做長輩的,就不多說什麼了。

“對了,師父,咱們晚上去吃大排檔吧。據說這附近有一家大排檔超級好吃的!”陸雲一臉興奮。

雖說大排檔可能有點兒不太健康,但是偶爾吃一頓還是沒什麼的。再加上這是自家徒弟的小請求,所以蘇幕遮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好啊。不過你怎麼突然想去吃大排檔了?”

蘇幕遮只不過是隨後一問,陸雲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她神秘兮兮地湊近蘇幕遮,對蘇幕遮道:“師父,你猜我今天在街上遇到誰了?”

“誰?”

“曼曼,哈哈哈。”陸雲對於自己能夠在路上遇到好朋友的這件事。顯然是非常高興的。“我今天跟玄零逛街的時候,曼曼正好從巷子的另一頭走過來,然後我們就相遇了。真是太有緣了。”

蘇幕遮有點驚訝:“佘曼曼怎麼會到這裡來?”

陸雲解釋道:“我也去問了,然後曼曼說她是過來買點兒東西的。沒想到我也在這裡,不過她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不能跟我們一起旅遊,也不能在這裡看流星雨。不過我跟她說好了,到時候看流星雨的時候,我會拍視頻發給她的。我就跟她約定。晚上一起去那家大排檔里美美地吃一頓。’”

蘇幕遮點點頭,“行,具體的你們自己安排。”

“師父你慢慢吃。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陸雲站了起來,對蘇幕遮揮了揮手,然後風風火火地就跑走了。

只看到她背影的蘇幕遮無奈地一笑——小云都這麼大了,性格還是這麼孩子氣。

蘇幕遮吃完飯。發現時間還算早,便換了衣服,跟自家徒弟以及師弟打了招呼,打算出門逛逛。

他出了門,在手機上找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圖書館,然後徒步走了過去。

這家圖書館的面積還算大,但是裡面的人並不算多,環境很安靜,蘇幕遮先買了一份本地的地圖,又去借了一部縣誌——這裡的規定還是比較開明的,如果借的書是在圖書館裡看得話,可以不用辦卡,只用抵押一張身份證,等到臨走還書的時候。圖書管理員確定書籍沒有損壞,便會將身份證退還。可以說十分方便。

蘇幕遮一貫愛看書,現在又多了一個新的興趣——就是看旅行中所到的地方的縣誌,這些縣誌中的描述大多比較寫實,但是還有一些,在外人眼中就比較“荒誕”。每當蘇幕遮看到這些內容的時候,就會跟靈識中的蘇纓“討論”一番,最後發現部分內容竟然也是真實的。的確讓蘇幕遮長了不少見識。

他拿着地圖和厚重的縣誌,來到圖書館裡,找了一張空桌子坐下,先是研究這個地方的地圖,發現這個城市的地形十分有意思。

蘇幕遮雖然不是風水師,但是道法大多想通,於風水,他也是略懂毛皮的。

比如說,這個城市,大體上呈現出一個非常完滿的形狀,而在市中央,又有一片很大的人工湖。這樣的地形在風水上,是典型的可以“聚氣”的類型,雖然是後天形成的,但是對於當地的人文,經濟發展,還是有一定的好處的。

“不過這一處,我覺得有些眼熟被。”蘇幕遮摸着下巴,看着地圖西南角的位置。

說來也比較巧合,這裡正是他們到時候準備去看流星雨的那座山。之前還沒有發現,現在看小圖的時候,蘇幕遮看這裡,就是怎麼看怎麼眼熟了。

不過想來想去,也沒能想出具體答案,蘇幕遮只得作罷。他將地圖收好,轉而看起那部厚重的縣誌來。

他看書的速度很快,在看到五十多頁的時候,發現書中描述了一種很有意思的生物——貓神。

據說這種生物,已經超出了普通寵物貓的範疇。它是一些特殊的貓的化身。其中便舉了一例,說在一百五十多年前的時候,一戶農戶家養了一隻貓。有一天,家裡的大人出去做農活了,留下不足一週歲的小孩兒獨自在家中。

結果一隻熊瞎子不知從哪來,就這樣摸進了農戶的家中,它在家走了一圈,最後進了放小孩兒的房間。餓急了的熊瞎子直接想要對這細皮嫩肉的小孩兒下手。

危急時刻,農戶家中養的貓跳了出來,那麼小小的一隻。竟然絲毫不畏懼體型碩大的熊瞎子,爲了保護小孩兒,直接跟熊瞎子搏鬥了起來。

等到家裡的大人幹完農活兒回家的時候,打開房門一看,發現了淅淅瀝瀝的血跡,一直從房間裡拖到了門口。大人差點兒沒被嚇死,軟着腿就往房間裡跑,結果發現裝小孩兒的搖籃裡,包括小孩兒的衣服上,也有好多鮮血,但是小孩兒卻奇蹟般得一點兒事都沒有,甚至還睡得十分香甜。

農戶高高提起的心終於當下來了,隨後才注意到自家的貓倒在搖籃邊,身體已經冰涼僵硬了。貓的半個腦袋都被打碎,一隻前爪更是直接被咬斷,屍體慘不忍睹。不用說,誰都看得出來,正是這小東西,拿自己的生命,保護了自己的小主人。

那個時候的人,基本都把貓狗這樣的生物,當做畜牲看待的,付出的感情不比現在人。但是,看到那樣的情況,農戶仍是哭了起來,隨後夫妻倆將貓的屍體,埋在了自家後院。

結果就在當晚,夫妻倆被從睡夢中被貓叫聲驚醒,他們出門一看,發現後院散發出白光。

夫妻倆壯着膽子過去一看,結果竟然是白日埋貓的地方散發着柔和的白光,一隻跟他家死去的貓一般無二的貓咪,就那麼出現在了那裡。它回頭看了一眼夫妻倆,“喵”了一聲,然後往上躍起,三下兩下就顯示在了空中。

直到這個時候,夫妻倆才知道自己的貓,已經變成了神仙。兩人誠惶誠恐,戰戰兢兢地對着那裡磕了好幾個頭。

這件事還未結束。從此以後,那頭熊瞎子再未下山禍害過當地的居民,有人說去山上時倒是看見過一頭熊瞎子,但是那隻熊臉上帶着明顯的傷痕,眼睛已經瞎了,成了名副其實的“熊瞎子”。

而被貓神救下來的那個小孩兒,也無病無災地渡過了自己的一生。

****

蘇幕遮花了點兒時間看完這個故事。感動的情緒倒是並沒有多少,相反還覺得有點兒扯。他正要繼續往後翻的時候,靈識世界中的蘇纓,倒是發生了,“你剛剛看過的那個故事,是真的。”

“啊?”蘇幕遮有點兒發愣。

“貓神的確是真的,這個故事也的確是真的。”蘇纓慢悠悠地說,“我當年奔波於各地,的確見過貓神,當然,也是有其他的動物神的。不過,動物神還是非常稀少的。只有擁有大功德的動物,纔有可能成爲動物神。”

相比起人類,小貓小狗的壽命要短上許多,而且輪迴投胎的可能性比較小。所以能夠成爲動物神,的確天道是對這些動物,極大的獎勵了。

“比起某些人,這些動物的心思反而更加純淨。”很明顯,蘇纓又想起了自己曾經遭遇的那些糟心事,以及遇到的“某些人”,他的心情瞬間變得極差,嘆息了一聲,就再沒有了聲音。

蘇幕遮:“???”然後呢,你這樣講故事,是要被搭上大大的差評,知道麼?

蘇幕遮無奈,將這個故事記在心裡,正要翻下一頁,結果眼角余光中,發現有個人影從自己面前經過。他下意識地擡頭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婦人。正在書架上挑書。她要找的,好像是一本放的比較高的書籍,老婦人的個子不算高,伸長手也夠不到,正顫顫巍巍地準備去搬梯子。

蘇幕遮見狀,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那老婦人的面前,對她說:“奶奶,你要看什麼書嗎?我幫你拿吧。”反正這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老婦人聽到聲音,扭過頭看了蘇幕遮一眼,蘇幕遮才發現這位看二人的年紀似乎比他以爲的要年輕一些,他叫人家“奶奶”……大概有點不合適。

不過老婦人顯然並不計較稱呼的問題,對這蘇幕遮溫和yi笑,道,“小夥子,那就麻煩了。我想拿最上面那一層。從左數第六本書。”

蘇幕遮個子高,手臂長,伸手一夠,就夠到了那本書。

他把書籍交到老婦人的手裡,老婦人有溫聲細語地跟他道了謝,並且笑道:“小夥子個頭兒真高,長得也俊。”

因爲圖書館內禁止大聲喧譁,蘇幕遮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對老婦人笑了笑以示迴應。

“麻煩你了,小夥子你繼續回去。”老婦人依舊是一副笑盈盈的面孔。她長相溫婉,這般笑着實在令人舒心。雖然年齡這麼大了,但是不難看出,老婦人年輕時必然長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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