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過後,我一直想着她,也總是在夢裡夢見她,可我從來沒有去找過她,不是我不認識她的老家,而是我沒有勇氣,沒有面對她的勇氣。
因爲那天,那個大叔還給了我一封信,看完信後,我才知道大叔爲什麼會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和王小晴的事,大叔知道了,是王小晴跟他說的。那時,我挺震驚的,但我最震驚的事是,王小晴給我留下的話,她說:她不是不懂的保護自己,而是自己最美好的青春被毀了,再也沒有力氣再去折毀那來之不易的安寧了。
我看着信上還殘留的淚痕,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年輕,多麼的不知道體諒,換位思考別人的感受。
後來,我回來了,在大叔那接二連三的嘆息聲,落寞的走回來的。
從那之後,變得安靜了,換成李帥他們的話,就是:變得成熟了!
每當我聽到這話的時候,我總是淡淡的笑,心中卻滿是苦澀。
一個學期就這樣悄悄的過去了,我們迎來了高中的最後一個新年,在緊張的氣氛下奢侈的空閒。
那年,我吃到了久違的團圓飯,那是我們家很多年都不曾吃到的團圓年飯,我們吃的很開心。而且我在學校的這段時間裡,老爸和老媽的關係似乎更好了,他們互相平淡而又幸福的對話,讓我覺得溫馨。
但吃着吃着的時候,老爸居然開起了我的玩笑,他故意數着我的年齡說:小楓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等畢業你就找個女朋友吧,你媽她現在天天在家也無聊,天天唸叨着啥時候孫子呢。
我聽着,吃在嘴裡的飯,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裡,茫茫然驚恐的看着老爸。老媽看我這樣,就打着老爸的胳膊說:你有正經的沒有,小楓纔讀高三,而且畢業了,也要讀大學的,你別在這瞎說。
老媽白了一眼老爸,老爸很不服氣,開口就要辯解什麼,可老媽不耐煩的板着臉說:別說話,吃你的飯。
老爸無奈的擺了擺手,不說了。而我也是鬆了口氣,靜靜的趴着碗裡的飯菜。
吃完年夜飯後,我和老爸老媽說了聲,就出門去了,在學校待久了,也是想看看外面的景色的。
我穿着去年的棉襖,手插在口袋裡,走在一條熟悉的街道上。靜靜的看着人來人去,車來車往,繁華的景象,讓我覺得有些在其中,有不在其中的感覺。
走着走着,我竟意外的走到了“睡你”酒吧邊,我站在馬路邊,朝那輝煌的門口看了去,絡繹不絕的年輕男女走了進去。我猜多半是爲了尋找那種特殊的刺激來的吧。
我站在那裡挺久的,不過我最終也沒有進去,不是因爲裡面亂,而爲了什麼,我卻又不想去細想。
所以,後來,我就走了。我時不時走進一家奶茶店,一家禮品店,喝一點,看一會;似乎那時,我還在奢望回憶那些曾經美好的回憶。
快深夜十點的時候,我最終還是來到了那間酒吧,和林妍開始的那間酒吧。
我站在馬路的對面,看着那邊的酒吧,他們的生意似乎更好了,時不時的就有人走進去。我遠遠的看着,不自覺的搜索着那曾經熟悉的身影。
“小夥子,買些板栗吧,又香又好吃。”
我扭頭看去,才發現一位六十多歲的老爺爺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我的旁邊。他身前吊着一大袋板栗,板栗的香味一下子飄進了我的鼻子。
我探頭去聞了聞,看着他笑着說:好,給我來一斤吧。
“好勒。”老爺爺利索的從口袋拿出一個褶皺的袋子,小心翼翼的把栗子裝進去。
看到這一幕,我忍不住問道:老爺爺,這大過年的。你還做生意啊,你家孩子呢?
老爺爺擡頭笑着看了我一眼,說:做慣了,我孩子有出息呢,在國外呢。
我“哦”了一聲,看着他那孤單瘦弱的身影,不知道怎麼答了。我就扭頭看向別處。
“小夥子,你的板栗
,你的板栗。”老爺爺着急的喊着。
我來不及回答,看到馬路對面那站定的熟悉的身影,我着急的就要跑過去。
“小夥子,車,車!”老爺爺大喊着,聲音裡滿是擔憂。
我本能的側頭一看,看到飛馳過來的車子,忙是往後面退了一步,接着我就感覺到一隻有力的手拉住了我。
我回頭看着老爺爺,不好意思的說:不好意思。
說着,我就掏出了錢。
“小夥子,過馬路多看着車。”老爺爺驚魂未定的捏着手,顫顫巍巍的接過了我手裡的錢。
我“哦”了一聲,連忙轉頭朝酒吧那看去,可那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我不死心的四周張望着,卻怎麼也找不到剛剛的身影。
“小夥子,你是不是找人啊?”老爺爺關係的問道。
我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沒有。
我看向酒吧,暗呼:是你嗎?林妍?!
那天晚上,我終究還是沒有看到那個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這個夜晚,成了我一直得到肯定的夜晚。
短暫的假期飛快的結束了,高三的下學期更加的枯燥了,每天除了複習,就是試卷,除了考試,就是講課。周而復始的日子,讓人厭煩,也讓人沉醉。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有些人放棄了,但大多數的人還在堅持着。而我或許要謝謝她,讓我真正的靜了下來,我的成績一直穩定的提高着,最後在班裡的前五名停下了。
高考前一天,大家瘋狂的扔着書本,扔着試卷。我們朝天大喊,我們相擁許下壯志林雲的誓言。
就這樣,高考如期而至,年年的高考,有的人哭,有的人笑。
而我還算平淡的面對這些,有些熟悉的會問我考的怎麼樣,我都是回答說:一般,和平時一樣吧。
每當我這麼說,大家都會拍拍我的胸口說:那你肯定上重點了。
出成績的那天,他們的話靈驗了,我考了挺高的分,上個重點沒有什麼問題,爲此,家裡的父母,外面的朋友都替我特別的高興。
李帥呢,已經和強子在外面混了,刀疤也還不錯,靠了個二本。而最讓我意外的,是我的同桌小剛,他居然苦惱的跟我說:楓哥,我和你考的分數一樣。
那時,我疑惑的問他:那不是挺好的嗎?
他一臉肉痛的看着我說:我是想上清華的。
當時,我直接就給了他一腳,他高三談了場戀愛,那平時考的成績,能上重點就不錯了,還想上清華,我都想說,我也想呢。
有人歡喜有人悠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大家開始不要錢的聚會了起來,只要羣裡一約,大家就紛紛穿着性感成熟的衣服出來了。
而那個暑假,我消失了。沒去哪,只是回了老家。回到老家的時候,讓我沒想到的事。大家居然拉了條橫幅迎接我。
橫幅上寫着“歡迎**重點大學生回家”
那天村裡的人全來了,連鄉里的書記都來迎接了。我和老媽站在村門口,受寵若驚,又有些釋然。
那天,我和老媽成了最受歡迎的人,老村長一個勁的問我們老陳怎麼沒回來。
老媽隨意的找了個理由拒絕了,而真正的原因只有我和老媽知道,那就是我爸他其實還是爲當年的事,而耿耿於懷。
一整天的,我們老家的門庭都被踩爛了,大半夜的時候,我才疲憊的躺在了牀上。
我們在老家整整待了一個月,老媽是想留在老家生活的,而我是爲了那個女人,那個我有愧的女人,她和我同一個家鄉的,所以我來這是爲了找她。可一個月了,我都沒用找到她。
其實,我可以問老鄉的,可我沒問,因爲我知道她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和她之間有什麼,所以那一個月來,我始終一個人在尋找她。我找過她家,找過她以前上學的學校,走過老鄉的每一塊土地,但就是沒用
看見過她。
九月份就在我匆忙的尋找間,悄然而至了。那時,我還沒用返校,可開學兩天後,一個自說是輔導員助理的學生叫我回學校報道了。當時,我還是覺得挺奇怪的,因爲一開始我找藉口推遲了,可那人卻不依不撓的給我打電話,而且語氣有些急切。
可我又想不通什麼奇怪的,但結果是我在老媽的催促下答應了下來。
在九月中旬的時候,我拉着行李箱,走進了學生夢寐以求的重點大學。一路上,我看着那些手裡拿着,胳膊處夾着書本的學生,我覺得十分的新奇,有活力。
我挺興奮的,可轉悠了一圈下來,我卻沒有找到那人跟我說的報名地點,最後,我在路上,攔下了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孩,我紅着老臉,問她軟件學院報名點在哪?
那人一聽我這樣問,立刻笑了笑,說:原來是新生啊,還挺帥的嘛。
她這麼說,我老臉又紅了,最後在她仔細說完怎麼走後,我連道謝都沒來的及,就跑了。
走到半路的時候,我又忘掉那位學姐怎麼說的了。但那一下,我腦子突然想起,自己可以打電話給那助理的,我又拿起手機打了過去。
“喂。”
“你好,我是陳小楓,我到學校了。你說的報名地點在哪?”對於男的,我很正常的問道。
“你在哪?你旁邊的建築物叫什麼?”手機那頭好一會兒沒聲音,就在我要喊喂的時候,那邊又着急的問我。
“***”我看着最近的一棟樓說道。
“你就站在那,別動。我馬上來。”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什麼鬼,我拿着手機,突然覺得這個人很不可靠。
但他卻真的很快來了,沒一會兒,我就看見一個飛奔的人朝我跑了過來。那會,我本想攔住他的,但轉念一想,萬一不是那不是很尷尬。
我就注視着他,他從路的那邊,跑了過來,看着我露出了遲疑的目光,最後從我身邊跑了過去。
還真不是找我的。我慶幸的摸了摸額頭的汗。
可就突然的,一隻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是陳小楓吧?”
我回頭驚訝的看着他,本能的點了點頭。
那是,他上下打量着我,我也打量着他,他給我的感覺,有些熟悉,這讓我覺得奇怪,可我又想不起來是哪裡熟悉,最後我自我解釋道:可能是打過電話,所以才覺得熟的吧。
後來,他在前面領着我先走,可一路上,他卻問着我很多我覺得不是他應該問的問題,他問了我,有沒有女朋友,身高體重,家庭情況,總之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來相親來的。
那時,我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除了一些隱秘的問題,我都老實交代了。而問完後,他居然還奇怪的笑了笑。
他帶我走到一間辦公室門口的時候,他扶着門把手,扭了一下,但又突然停了下來,敲了敲門說:姐……老師,陳小楓來了。
“嗯。”門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進去吧。”助理回頭跟我說道,接着笑着越過我走了。
第一次見大學老師,我還是很緊張的,而且我還遲到了。所以,在門口,我躊躇了好一會兒,最後才硬着頭皮,扭着門把推門走了進去。
“你!”我看着眼前的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是我!”很久不見的王小晴鎮定的笑道。
看到她,我突然明白了,怪不得我覺得他很熟悉,原來是她的弟弟;越想覺得自己中了她的套,最後,我自顧自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你起來,”王小晴走過來,裝作一副生氣的模樣說“你老師沒教過你尊敬師長嗎?”
我擡頭看她,壞笑說:我老師只教過我,快一點!
王小晴愣了一下,隨即臉一下紅了。
我伸手把她拉到了懷裡,對着她的嘴脣,用力的吻了下去。
(全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