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我趕緊加快速度爬了上去,那扇方形的鐵門的確是關上了,我伸手想拉開鐵門,可試了幾下,根本打不開,很明顯是從外面卡上的。
臥槽!這它孃的是想要我命啊!我狠狠地拍了一下金屬梯子,隨即耳旁響起陣陣的回聲。
除了恐懼外,此刻心中的疑惑可謂是到達了頂點。
這廢廠裡除了我就只有老楊,難道是他?可是他沒任何理由要害我呀!應該不是他,都約我明天去找他詳談了,怎麼會害我呢!
那是在我下到地下水池這幾十分鐘裡又來人了?又恰好看到這個入口,然後關上了?都凌晨四點多了,這種可能也微乎其微。
www¸ ttκá n¸ ¢ o 等等——我想到一個人,準確說他不是人。
會不會是孫老頭的魂魄呢?它應該沒離開,剛纔我挖坑,下水池的整個過程都被他盡收眼底。
可是他爲啥要害我呢?也沒理由啊!
不知道是不是地下水池空氣質量本就差,這會兒唯一的通風口也被關上,氧氣不足,我開始覺得頭暈腦脹。
我知道事情不能再拖,時間久了就算自己身體沒事,也肯定得遭很大罪。
我挪了挪身體,選了個更穩當的姿勢,準備用上全身力氣做最後的努力。
誰知一伸手,卻發現鐵門背面貼着一張已經泛黃的紙條,大小如同眼鏡盒,上面還寫了一串也認不清是字還是畫的東西。
這是鎮壓魂魄的符紙!
認出來是符紙的一剎那,我渾身就是一個激靈,在龍城公交公司的一幕閃過腦海。
這裡怎麼會有一張鎮壓魂魄鬼邪的符紙呢?難道是爲了壓制水池下的那具屍體?
看來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情理之中,我心裡開始胡亂地禱告起來。
“是孫大叔嘛?你老人家可別開玩笑,你閨女的遺體我找到了,下面的池子裡的應該就是,做鬼也應該恩怨分明吧!”
求神告奶奶地念叨了一遍,沒絲毫反應,我視線再次定格到鐵門背面的符紙上,下意識地伸手撕了下來,應該是貼得太久的緣故,符紙已經和鏽跡斑斑的鐵門已經融爲一體,我用指甲摳了好幾次,總算才摳乾淨。
就當我摳下最後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紙片時,門“哐當”一聲砸了下來,直接砸到了水池底。
幸虧我伸出去的胳膊縮的快,否則不斷也得重傷,隨即一陣陰風吹了進來,“呼”的一聲,差點把我吹下去。
從鐵門砸下來,到陰風吹入,整個過程在剎那間完成,虧得是天生反應能力較強。
扶着鐵梯子我大口喘着粗氣,渾身不受控制地抖動着,尤其是雙腿,我瞬間明白了一個詞語的意思——軟腳蝦。
此刻我就是一隻軟腳蝦。
我把整個身體靠在鐵梯子上,使勁喘着粗氣,平復了足有三分鐘,狂跳的心臟總算才恢復正常。
在此期間,我聽到身下的水池底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水花聲,很有節奏,好像是有人急促淌水的聲響,好像還伴有急促的喘息聲。
可惜水池裡光線太暗,我瞪大了眼卻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未知的恐懼纔是最可怕啊!
嚇得我大氣都不敢喘,一直等到所有人的聲音都消失,才咬牙爬出去。
天已經微亮,空氣是那麼清新,我本想跑遠點,可剛跑兩步,雙膝一酸,整個人坐到了地上。
被晨風一吹,我渾身一抖,這才發覺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又坐着歇息了幾分鐘,這才勉強站起來。
不得不說蘋果手機質量就是好,我甩了甩上面的一層水,點開試了試觸摸屏,竟安然無恙。
直播設備也完好無損,而且直播依舊在持續着。
我此時才注意到左上角顯示着觀看直播人數,現在只有三人再看,這已經讓我十分驚訝了。
處於好奇,我伸手點了一下“當前觀看直播人數”幾個藍色的小字,頓時彈出一張小表哥,一瞅,好像是個統計表。
“最多觀看直播人數:13人。”
“平均觀看時長:3.26小時。”
再看彈幕,又增加了兩條,依然是“藍色小藥丸”和“藍色妖姬”
藍色小藥丸:怎麼黑屏了,主播是不是掛了?
藍色妖姬:明天再看看情況,不行我報警,快都洗洗睡吧!
給我的感覺對方就是和我一樣的活人,看來陰司開啓的這次直播邪門得很,我雖然好奇,可這會兒也顧不得琢磨這些了。
休息了片刻後,直奔大門口。
走到剛纔老孫待過的那棟大樓前,我下意識地扭頭朝着大樓窗戶瞟了一眼,什麼都沒看到,恰好這時候身後吹來一陣涼風,我只覺得後脖子一涼。
“謝謝小夥子啦!”
幽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頭皮一麻,趕緊回頭,就看到我剛纔經過的地方,距離我約莫三十幾米的地方站着一個身形矮小的人。
此時的光線半明半暗,我看不清這人的五官,但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他正是孫老頭的魂魄。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鬼魂,或許還因爲對方是老孫,我竟然沒有絲毫的恐懼。
孫老頭就這麼遠遠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雙方就這麼僵持了足有一分鐘。
“再見啦!”
再次傳來孫老頭幽幽的聲音後,他朝我擺了擺手,然後他整個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像是融化了一樣,慢慢消失在我視線中。
我也朝他揮了揮手,嘴裡擠出兩個字“再見”。
一直等到他完全消失,我才轉身直奔大門口。
其實我很想碰到老楊,但一直到我之前爬進來的牆頭邊,也沒見他的身影,只好先爬了出去。
走到公路上,我轉身看了一眼已經清晰可見的奧亞紡織廠,腦中有十萬個爲什麼。
究竟半年前在這個廠裡發生過什麼,以至於這麼多人慘死?直覺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一定十分驚人。
時間已經五點十五分,我拿出手機撥打了李志明的電話。
電話想了兩聲便被接了起來。
“你小子一晚上跑哪去了?”聽聲音人早就起牀了,還去過停屍房。
“我在奧亞紡織廠找到一具屍體,肯定是被謀殺的,趕緊派人來吧?”我無暇解釋,趕緊直奔主題。
“什麼?”聲音裡聽得出電話對面的李志明一驚,“你……你昨晚去那紡織廠了?”
“嗯!詳細情況見了再說吧!”
“好!我——我們二十分鐘準到。”說完話筒裡傳來一陣“滴滴”的忙音。
晨風陣陣,我覺得渾身發冷,乾脆坐到澳亞紡織廠門口的石像邊上。
這角度恰好清清楚楚看得到神獸石像的五官,我忽然覺得很好笑。
古代人信奉鬼神,所以大家門戶的院門口大都會請上兩尊鎮邪的石像。
獅子也好,麒麟也罷,或者犼還是其它神獸,主人家心中的期望是一樣的。
現代社會美其名曰科技時代,信奉這一套的少之又少,沒想到一家紡織廠竟然發揚了老祖宗的宗教文化。
誰知事實挺打臉,鎮邪神獸沒起到作用,還得靠驅鬼捉邪的先生處理廠子裡的怨氣。
果然大約過了二十分鐘,伴隨着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兩輛警車呼嘯而至,停到了距離大門五六米的地方。
李志明幾乎從第一輛車上跳了下來,然後直奔我而來。我也趕緊站起來迎過去。
“小子,到底怎麼回事?”
我早已編好了一套說辭,聲稱有個同學家里人在澳亞紡織廠幹過,告訴我了一些廠子發生的事,我憑藉專業知識和敏銳的直覺,連夜探廠,誤打誤撞找到了屍體。
也不知道他信不信。
李志明讓人打開了鐵門,一邊聽我說,一邊跟着我朝着院子裡走去。
“就在那裡!”
遠遠地我指了指地下水池所在的位置。
“那下面有個地下水池?”李志明滿臉驚訝地直搖頭,“虧你小子也能找到。”
我嘿嘿一笑算是回答。
一共來了四名刑警,三名法醫,加上我和李志明,九個人圍在地下水池的入口四周。
一股刺鼻的臭味從水池小口裡撲鼻而出。
“小何留下,你們……你們都下去看看情況,注意拍照。”
幾個人朝着李志明點點頭後,魚貫而下。
“志明哥,我們頭和你都姓李,你們都在的話,喊李哥容易混淆,我覺得以後沒人時還是喊你志明哥吧!”
李志明看着衆人一個個地下到水池,好像不在意,隨口“嗯”了一聲。
“對了,昨天下午那七具屍體怎麼發現的?”說完我頓了一下,又補充了句,“不會也是有人帶的路吧?”
李志明看了我一眼,反問我:“你爲什麼這麼問?”
覺察到他已經從我這話裡聽出了端倪,趕緊嘿嘿一笑,雙手一攤,擺出無所謂的樣子:“我隨口問的,就是覺得廠子都關門半年了,突然找出七具屍骸,總得有個理由吧!”
李志明扭頭再次看向地下水池內,同時“嗯”了一聲:“是個奇怪的電話,這電話不顯示來電號碼,而且讓通訊公司查,他們也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