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流回到幾個小時前。
還是那間古色古香的書房裡。
張富貴陰沉着臉坐在椅子上,大口的抽着煙,看得出來,此刻他心情已經煩躁到極點。
“富貴,你在擔心什麼?”屬於小花的聲音響起,透着一股子疑惑。
自那兩個莫名出現的“兇人”離開後,張富貴就一直悶在書房抽菸,沒有停歇,就那麼一根接一根的抽,到現在,兩個鐘頭過去了,而偌大的菸灰缸也再容不下一個菸蒂。
“小花,”終於從沉悶中回過神來,因爲抽菸過多,張富貴的聲音顯得有些乾澀,“你覺得那兩個人能活着回來嘛?”
“難說。”小花的回答很簡單。
雖然已經有同張富貴“親密接觸”過的經歷,可最終黑袍還是沒被褪去,當小花躺在醫院冷冰冰的病牀上,這個自己一直默默守護着的男人更是連來探望一眼都沒有,種種的一切,已經讓小花徹底死心。
“他是主人,一輩子都是主人,但也僅限於主人……”一身黑袍籠罩下,小花眼眶溼潤,卻沒有一個人能看見……
“爲什麼說‘難說’?我那幾億美金難道是假的?”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張富貴的語氣透出很明顯的不自信。
對方可是創世教,還是那個傳說中的鷹老,就憑自己置辦的那兩個“核彈”,能夠應付過去?
“富貴,你心裡已經沒底了,對吧?還用我說明原因?”小花的聲音恢復成了以往的陰冷,那是種不含任何人類情感的寒冷。
“唉……”深深的看了小花一眼,張富貴表情複雜,他何嘗不知道,上次難得的親熱,卻因爲自己一向的涼薄性格而破壞貽盡,面前的女人已經不再屬於自己,即便有心想要彌補,但她會接受嗎?
“需要我去找他們嗎?”小花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主人有難題,作爲他的禁錮,當然必須爲他分憂。
雖然明知道去的地方將會很危險,但小花不怕,這條命早就不屬於自己,從十多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遇見這個還算不錯的男人那一刻起,自己的命就不再是自己的,能早點還給他總是好的。
“小花……”看着一身黑袍的小花,張富貴欲言又止。
“說。”
“你知道,現在我已經和他們同坐一條船,如果他們完了,那接下來就該輪到我。”心裡很痛,其實並不想讓小花去冒險,但張富貴同樣沒得選擇,而他身邊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面前這個終日套着黑袍的女人。
“我馬上就去。”乾脆的回答着,小花沒有一絲猶豫,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小花……”
頓在門邊,小花沒有回頭,靜靜的等着張富貴吩咐。
“帶着我那把槍去……”
“還有其他吩咐嗎?”小花語氣平淡。
“哎,小花,你何必如此,其實我……”
“沒其他事我先走了,畢竟時間不等人。”粗暴的打斷張富貴的話,小花一副急於出門的模樣。
“小花!!!”看着小花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張富貴只覺得心如刀絞,這就是那些文人騷客大事渲染的“愛情”嗎?
滋味真難受。
苦澀的笑了笑,這一刻,張富貴甚至有種阻止小花出門的衝動。
“沒事我先走了。”看張富貴不說話,只是傻傻的看着自己,小花好心提醒道。
“去吧,必要時,以保護自己爲第一。”
“哦,再見……”沒有回頭,甚至連想象中的感激都沒有,小花決然的跨出書房。
“小花,等你回來,我要替你換身衣服……”
對着空空的門框大聲喊着,張富貴如個傻子般哈哈大笑,笑聲中,一滴滾燙的液體由眼角流出,滑過脣角,留下的是一抹鹹澀,帶着淡淡的哀傷!
……
……
回到樹林,回到阿狼生死攸關的一刻。
全身肌肉被青年一拳轟的麻痹,體內臟腑器官不知還有多少是完好的,眼睜睜看着青年要命的一掌當頭砍下,有心掙扎,卻已經無能爲力,索性閉上眼睛,靜等死亡的來臨。
“嘭!”的一掌擊在阿狼天靈蓋,青年的一掌何止萬斤,形容斷金碎鐵都毫不誇張。
想象中頭骨碎裂的場面並沒有出現,青年冰冷的臉上出現一絲短暫的錯愕,就在他想再次發力補上一掌時,眼前那個被認爲已經毫無動彈之力的敵人突然身形暴起,戟起四根手指猛.插向前。
噼啪聲起!
下一秒,青年臉上厚實的墨鏡破成碎片,閃着藍色電弧的兩個眼眶被插入的四根手指大力一捅,一大串不知成分,但可肯定不是鮮血的液體噴濺而出,號稱身體能防核爆炸的機械青年身軀爆退,直到堅硬的機械身體撞斷背後碗口粗的樹幹方纔落下。
“不可能,沒可能的……”青年歇斯底里的叫着,臉上看不出痛苦的表情,但聲音卻像是卡殼的錄音機,聽得極爲彆扭刺耳。
掙扎着從地上坐起來,如果是有心的人會發現,阿狼的一隻手掌從沒離開過武揚後背。
搖了搖頭,臉上已經結痂的血漬因爲搖頭的動作而脫落大片,刺骨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個死物般,阿狼淡淡說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機械有機械的好處,人有人的特長,你既然知道我力量是普通人近千倍,那麼就應該知道我細胞活性也是普通人的數倍纔對。”
阿狼話說得簡單,可內中兇險卻只有他一人知道。
本身雖然細胞再生能力強,但因爲時間的倉促,又加上身上的傷實在是太重,根本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可青年要命的一掌已經襲來,也正是那一掌,危險中卻帶着生機。
到這裡,阿狼心頭不得不狠狠的感謝那個已經死去的老混蛋。如果不是過去他沒日沒夜的要求自己以頭撞牆,或是撞擊金鐵來練啥勞什子鐵頭功,說不定現在已經死去了。
當然,普通的鐵頭功完全不足以抵擋青年那能斷金碎玉的一掌,可阿狼因爲體質屢次被加強,隨之而起的,不僅整副身子各組織全面加強,就連以前以爲千錘百煉的鐵頭功都變得更加的強悍,即便用“變態”來形容也不過。
撐過致命的一掌,頂着眼冒金星的痛苦,阿狼終於成功抓住那一瞬的時機,趁青年因爲計算失誤而起的短暫錯愕,四根能發射比子彈更犀利的手指一把捅進青年的電子眼裡,雖然不知道能給對方造成什麼樣的傷害,但那已是處於強弩之末的阿狼能做到的極限。
重新站定身形,失去墨鏡的青年模樣看着十分詭異,鼻樑上,原本該是眼睛的位置出現的是兩個黑不見底的“深坑”,沒有痛苦,再沒有懊惱,青年的語氣又一次恢復平淡,“真的是打不死的蟑螂,你捅破了我的視覺系統,不過不要緊,我還有熱感應系統,只要還是活物,我同樣能夠殺死。”說完,青年還很人性化的舔了舔嘴脣,只是不知道那什麼材料做成的嘴脣舔.起來是什麼感覺。
“要戰便戰,一堆機器,比人的廢話還多。”一手摟着武揚破敗是身體,阿狼習慣的諷刺着,真的很難想象,不過是一堆金屬製成的冰器,怎麼就比人還有囉嗦?!
“如你所願。”話落,青年身體繃直,如根利箭直扎向阿狼,前伸並在一起的兩條手臂是箭頭,身體是箭身,不知是不是錯覺,黑暗中,阿狼彷彿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對方古怪的姿勢傳來,使得他想側移一步都難。
該死的機器人,不知使用了什麼手段,硬逼着阿狼硬碰硬,身受重傷,又要護着武揚的阿狼,此刻最怕的就是硬拼。
無奈下,阿狼緊緊護住武揚,氣壓下盤,雙腿呈弓步穩穩釘住地面,兩條小腿霎時間陷入地裡,剩下的一臂握拳揮出,正正對準青年襲來的拳頭。
既然躲閃不及,唯有硬拼,那就硬拼好了,就算明知是死,阿狼也不懼,束手就擒,坐以待斃從來不是他的性格……
驀地,異變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