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鷹!”
飛鷹臉皮一跳,不知道這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是不是已經做好準備發狂,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剛剛阿狼是進入了走火入魔的境地,就因爲看出來,他心裡反而更加的恐慌。
隔着飛鷹十米的距離停下,阿狼冷眼看着對方,用平緩的語氣說道:“你的話可信嗎?”
“媽的,這該死的兔崽子,”心頭咒罵了聲,飛鷹懸在心上的石頭終於落下地面,雖然面前的小子現在臉色白得很嚇人,但起碼神智已經恢復正常,這樣至少不會幹出瘋子一樣的傻事。
“小子,老夫雖然被世人認着喪盡天良,但卻從不說假話。”不知何時,飛鷹手裡早已喝乾的紅酒杯又被注入了新的鮮紅液體,搖晃着僅僅四分之三紅酒的高腳杯,飛鷹神情恢復了早前的和藹。
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阿狼顯然就是那個光腳的,他這個穿了世界上最貴鞋子的老人可惹不起,也犯不着去觸那黴頭。
“張倩到哪裡去了?”並未完全褪去血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飛鷹,盯着他僅剩下的那隻獨眼,儘管眼神很犀利,卻仍然無法從這隻老狐狸眼睛裡看出點什麼。
“呵呵……年少時的男人,特別是有點本事的男人,總是自以爲多情,其實不知道,女人什麼的都是浮雲……”小酌一口紅酒,飛鷹做出一副感慨的模樣,接着說道:“也罷,告訴你也無妨,張倩那丫頭早就出國了,就在她來的我們這第二個月,鄙教教主親自傳來消息,讓我們把人送到總部去,嘿嘿,所以你想要見她,只怕要自己跑到歐洲去才行咯……”
“歐洲?總部?教主?”
幾個詞語在阿狼腦中瞬間閃過,對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創世教教主,阿狼並不是第一次聽見,以前在小明老人嘴裡也聽說過,可以說,那是個傳說中的人物,比起飛鷹,似乎更加的遙不可及。
“他要張倩去歐洲幹什麼?”話出口,阿狼就知道這個問題很傻,既然是創世教教主的旨意,那誰知道其中的真實原因?
果然,飛鷹的回答立馬證實了心中的想法,“教主的想法誰知道?還有,小子,別得寸進尺,不要問我創世教歐洲總部在哪裡,問也是白問,不是老夫不告訴你,而是老夫也不知道,隨你信不信。”
深深看了飛鷹一樣,這老狐狸一臉的恬淡笑容,像他這種經過歲月沉澱,養氣功夫幾乎已經爐火純青的老人,如果還是喜怒形於外表,那纔有鬼了,如果真能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那反而還更可疑。
“你們可以離開了,看在當年的向問天面子上,老夫今天破例不爲難你們。”拿着酒杯的手朝大殿外做了個請的姿勢,飛鷹淡笑着說道。
“走。”沒有揭穿飛鷹虛僞的強硬,更沒有繼續糾結於創世教歐洲總部,或者那個神秘教主的事,阿狼朝一旁的武揚招呼了一聲,徑直向着大殿外走去。
飛鷹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阿狼兩人消失在大殿裡,臉上掛着恬淡的笑容,也不說話,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手裡那杯彷彿永遠也喝不完的紅酒。
“鷹老,就這樣便宜他倆人?”不知何時,身材厚實筆挺的中年人小偉已經出現在飛鷹身旁,一貫的筆挺身姿,一貫的態度謙恭。
“呵呵,小偉啊,你看這年輕人這麼樣?”沒有回答小偉的問題,飛鷹秉承一貫的習慣,問出的問題總是讓被問者一頭霧水。
中年人小偉身板一震,跟了老人幾十年,可老人的性格從未摸透過,就像現在,費力把兩人請來,又這樣輕鬆的看着對方離開,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智勇雙全,有膽有謀,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挺直身軀,小偉盡力做到語氣平淡,不夾雜一絲個人情感。
“比天擎那羣小傢伙呢?”鷹老的聲音還是不緊不慢。
“似乎更勝一籌。”
“小偉啊,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老樣子?哪裡只是更勝一籌,只怕你教出來的劍組連拍馬也趕不上,你倒是說說,給個天作膽,天擎敢威脅老夫?敢對老夫出言不遜?”微微皺了皺眉,飛鷹臉上出現了一絲隱藏極深的不快。
“是是是,您老說得對,是屬下太無知了。”雖然沒有看出飛鷹臉上的表情,但小偉幾乎已經肯定,鷹老生氣了,這讓中年人小偉很惶恐,不知道接下來迎接自己的是什麼命運。
“你啊,幾十年來性子一直都沒變過,一直那麼的小心謹慎,”自然的把空出的酒杯抵到小偉面前,後者如同變魔術般拿出一瓶不知年份的紅酒,給酒杯添上鮮紅的酒液,小偉略微擡起頭問道:“鷹老,那他們兩人……”
話說到一半,故意做了個摸脖子的動作。
“去吧,記得做得乾淨點,呵呵,算算時間,應該有一公里的距離了吧,呵呵……”
“是,保證不讓鷹老失望。”小偉身子一挺,朝飛鷹做了個類似於當年納粹黨徒的敬禮,之後轉身而去,卻沒有走之前阿狼兩人離開的大殿通道,顯然這裡出口不止一個。
“記得帶上死神小組成員。”朝遠去的小偉淡淡吩咐了句,鷹老搖晃着手中的紅酒杯,那抹被紅酒染得猩紅的薄嘴脣微微上翹,低聲說了句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話,“向問天,你這輩子怕是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嘿嘿……殺了這個小的,你這個老的是不是該出場了?”
……
……
明朗皎潔的夜空不知何時變得彤雲密佈,該死的月亮彷彿看盡人世滄桑的老人,他累了,需要歇歇了,所以消極的躲進了雲層休息,只留下幾顆星星在外放哨。
終於,夜暗了,世界清靜了。
可是清靜的只是月亮,那些總是被他看着的人類,即便到死,也許都無法得到真正片刻的清靜與安寧。
這是個浮躁的世界……
單手扯着武揚一條胳膊,發力狂奔,不顧一切的狂奔……耳旁盡是呼嘯的風聲,那些時不時擦過臉頰和赤裸上身的枯枝敗葉因爲速度的原因,只是輕輕一帶,已經能夠留下一條欣長的血痕……
“已經盡力了,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腳步沒有一刻放緩,心中焦急的情緒卻越來越甚,危險的感覺沒有因爲離得別墅越遠而越淡,反而有逐漸加強的趨勢,阿狼覺得有時候第六感太強也不見得是件好事,至少那樣可以少些擔心。
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阿狼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彷彿被無數的眼睛躲在暗處窺視着,即便他已經盡力躲遠了,可是該死的被人窺視的感覺依然沒有消散,本就沒有抱什麼僥倖心理,但因爲有了武揚,這個被自己拖累的兄弟,阿狼心裡難得的出現了焦急的神情。
又是一個坎,一道不知能否踏過的坎。
深深的一次呼吸,急速前進的步伐穩穩頓住,靜若處子,動若脫兔都怕不能完美的形容阿狼的動作,那強大到變態的肌肉組織不光力量驚人,就是柔韌性也是可媲美世界級瑜伽大師,收發不光由心,還能完全憑藉多年對同一動作的重複打磨,肢體的習慣性反應。
“咳咳……狼哥,怎麼了?”平息過後,武揚臉上凝重起來,他可不認爲阿狼是因爲照顧自己的感受而停住歇息。
“不跑了。”漆黑的密林裡看不清阿狼的表情,語氣倒是平穩得很,很難想象這樣平緩的聲音能夠出現在一個拖着個人,還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急衝了近十分鐘的人身上。
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可惜武揚畢竟是武揚,沒有阿狼那麼變態的視力,更沒有阿狼那麼非人類的感知,漆黑的樹林,除了鳥蟲啼叫外,剩下唯一能動的就是那些隨風搖曳的樹枝,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但奇怪的是心頭不舒服的感覺怎麼都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