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小鎮皇帝

上回說到官兵跑到小怪物的房間,說小怪物包庇了一個逃犯。小怪物愕然地說:“他怎會是逃犯呢?他可沒有穿囚衣呀!”

伍長說:“小子,你知不知這個逃犯是什麼人?”

“他是什麼人?不就是一個小販嗎?”

“小販?!他可是殺人越貨的大盜!”

小怪物更是愕然:“你們別嚇我,他真的是一個殺人越貨的大盜?”

“小子,你別再在我們面前裝瘋扮傻,看你不出,原來你也是一個小大盜!”

“你怎麼胡亂冤枉人的?我怎麼是大盜了?你看我像大盜嗎?”

“就算你不是大盜,也是他的同夥,不然你爲什麼包庇他?”

“這真是天大的冤枉!他一下跑進了我的房間,威脅我不準出聲,要不他就殺了我。我要不聽,不就沒命了嗎?”

“小子,你還敢狡辯?那你送他十兩銀,叫他遠走高飛,又是怎麼回事?”

小怪物這一下卻呆住了,暗想:莫非那個小販給他們捉去了,貪生怕死,將這事也說了出來?要不,這些官兵怎麼知道?想不到這個人這般沒骨氣,出賣了相助他的人。真是好心沒有好報,好柴燒爛竈。

這位伍長冷笑說:“小子,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小怪物說:“不不!這是他走時威脅我給他銀兩。不給也同樣要殺了我,我敢不給他嗎?”

“小子,你有話跟我們巡檢大人說去!來!將他綁了帶走。”

兩個士兵,一下就將小怪物綁了起來。小怪物也不掙扎,任由他們捆綁。他想到巡檢司去看看,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幹嗎那個所謂的小販將自己出賣了。

在伍長盤問小怪物時,兩個士兵已將小神女住的房門踢開,一看,房間裡沒人,十分愕然,四下搜索,也毫無蹤影。走過來向伍長報告,說那兩個小娘子跑了。

這位伍長軍爺一怔:“什麼?!讓她們跑了?你們是幹什麼的?這麼多人,還能讓她們跑掉了?”

“我們破門進去時,房間裡早已沒人。顯然,這兩個小娘子在我們來之前已跑掉了。”

伍長大怒:“搜!給我將整間客棧裡裡外外全部搜查一遍,我不信她們能飛上了天。”

小怪物說:“我看你們別忙了,恐怕你們就是將這間客棧翻轉過來,也搜不出。”

“爲什麼?!”

“沒有什麼!因爲她們兩個在上燈之後,說去探訪一位什麼朋友,就離開客棧了。”

“那她們去探訪什麼人?家在何處?”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

“她們走時,也沒告訴我,我怎麼知道?”

“你們不是一家人麼?”

“我們幾時是一家人了?這兩個女子,我只和她們同時投店住宿才認識,連她們姓甚名誰,家在何方,我也不知道,怎會是一家人了?”

伍長喝着士兵:“去!給我裡裡外外搜一遍,別聽這小子胡說八道。”

士兵們又在客棧大肆搜索起來,結果什麼也沒有搜出來。這些士兵,怎麼也想不到這兩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這時會伏在瓦面上,傾聽他們的談話,觀察他們的行動。

伍長見搜不出這兩個女子,只好帶着小怪物回巡檢司交差。

婉兒見小怪物乖乖地讓這些士兵帶走,十分奇怪:“三姐姐,怎麼他一點也不反抗?這不像他以往的作風呵。”

的確,以小怪物的武功,別說這七八個士兵,就是七八十人,也不可能將他帶走。

小神女說:“看來小兄弟這樣做,有他一定的用意。”

“什麼用意?難道他嫌玩得不夠,要跑去巡檢司那裡戲弄那個巡檢大人?他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

“丫頭,事情到了這一步,不鬧大也鬧大了。小兄弟再去戲弄巡檢大人,讓巡檢大人吃些苦頭也不錯。說不定小兄弟這次乖乖地隨他們去,是爲了那書呆子,看看書呆子是不是也被巡檢司的人抓了起來。來!丫頭,我們悄悄地跟着他們。”

小神女和婉兒施展輕功,不動聲色跟着這隊士兵進了巡檢司衙門。衙門內不見***,卻有一個老家人似的人物在大堂石階上等着,一見士兵將人捉回來,急下石階問:“將人捉回來了?”

“捉回來了!”

“好!丁爺說,先將那個小子關入監牢,兩個小娘子由我帶進後堂。”

“兩個小娘子沒抓到。”

“什麼?!兩個小娘子沒抓到?這是公子特意要捉的人,你們怎麼讓她們跑了?”

“她們在上燈時就離開了客棧,不知去了哪裡?”

“你們沒問那小子?”

“問了,他也不知道。”

“他怎會不知道?”

“因爲他們只是投店住宿時才認識,不是一家人。”

“魯四不是說他們是一家人嗎?”

“看來魯四是弄錯了。不過你放心,我已交代下去,把守鎮上所有的出入路口,只要兩個小娘子仍在鎮上,她們就走不了。”

老家人無可奈何地說:“那你們先將那小子關起來,等老爺明天再升堂審問。老爺和公子都睡了,今夜別去驚動他們。”

“是!”

這樣,士兵們就先將小怪物投進了監牢。小神女和婉兒伏在隱蔽處聽得清清楚楚,心下奇怪:什麼公子要捉自己呢?這個公子是個什麼人?幹嗎要特意捉自己?可這只是一處小鎮,自己從來沒來過,幾時招惹了這位公子?還有,這個魯四又是什麼人?是那一個求助的小販?小神女感到,在這二點未弄清楚之前,就不能貿然行動。

婉兒卻問:“三姐姐,現在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去救小怪物?”

“不!到明天再說。”

“那小怪物不就要坐牢房了?那不辛苦嗎?”

小神女說:“以他的武功,別說這處牢獄關不了他,就是銅打鐵鑄的地獄,他也有本事出來。小兄弟這麼做,我看有他的用意。丫頭,快五更天了,我們走!到鎮外一處隱蔽的地方休息一下。”說完,她們像兩隻在夜空裡疾飛的小鳥,悄然無聲飛向鎮郊外的一處山林中去了。

小怪物被獄丁投進了一間牢房中,事情也那麼的巧,這間牢房關着的竟然是書呆子墨滴和棋兒。棋兒初時還不知道被推進來的是小怪物,在暗淡的油燈下一看,是小怪物,十分驚愕:“飄少爺,是你?!”

小怪物眨眨眼說:“是呀!不就是我嗎?”小怪物在監獄中見到了他們主僕二人,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外之外。意料之中是書呆子一定在這個衙門裡;意料之外,他原先以爲書呆子來這衙門做客,想不到他們兩個竟然是囚犯,被關在牢獄裡。

棋兒又愕然地問:“飄少爺,你怎麼也被關進來了?”

小怪物說:“沒辦法啦!誰叫我太過好心而沒有好報,救了一個不該救的人。”

“你救了誰了?”

“一個殺人放火的大盜。”

棋兒又是愕然:“飄少爺,你幹嗎跑去救這麼一個大盜?”

“我怎麼知道他是大盜了?我還以爲他是一個受害的小販哩!”小怪物看了看坐在一角垂頭喪氣、雙目茫然、沉默不語的書呆子。“你們怎麼被關在這裡?不會像我一樣,做好事沒好報吧?”

棋兒說:“都怪我多管閒事,充什麼好漢打抱不平,累了我家二公子。”

“哦!?你真的也是做好事而沒有好報了。哎,你多管什麼閒事了?”

“我看見一個惡少,不但當街調戲一位鄉下女子,還叫他手下的惡奴,將這女子搶回家去。本來少爺叫我不要多管閒事,可是我看得太氣憤了,便上前阻止,將兩個兇奴打倒,叫那鄉下女子快點走!”

“那個鄉下女子走得了嗎?恐怕那個惡少手下的惡奴不止兩個吧。”

“的確不止兩個,一共有四個。惡少親自去攔那鄉下女子,另兩個兇奴提刀要來砍我。”

“你於是又將那兩個兇奴殺了?”

“我見他們有刀,我也只好拔出了我的防身匕首,三兩下功夫,不但將兩個兇奴刺傷,連那個惡少,我也刺傷了。這個鄉下女人才能逃離鎮子。可是就在我拉着我家少爺要離開時,在鎮口上給官兵捉了起來。”

“你幹嗎不將那幾個官兵也放倒?你鬥不過這些官兵?”

“不是鬥不過,是我家少爺不准我反抗。還說我們去了官府,是非曲直,自有公斷,要是我拒捕,沒罪也變得有罪了!”

“所以你們兩個,就乖乖地讓官兵抓起來?”

“可不是,不然那幾個官兵也攔不住我。”

“那官府公斷了沒有?”

“飄少爺,什麼公斷,我們簡直是自投羅網。”

“哦!?那麼說,這個官府大人是一個貪官,收了那惡少的銀兩,反而將你們判罪了?”

“他沒有收那個惡少的銀兩,因爲那個惡少,就是他的寶貝兒子。”

“哦!我明白了。看來這位巡檢大人,他父子兩個都不是好東西!怪不得他判你們有罪了。他判你們什麼罪?”

“殺頭之罪。”

“什麼!?沒有這般嚴重吧?”

“他說我們是強盜,光天化日之下,在鬧市搶劫,行兇傷人,不是死罪是什麼?說什麼有人證和物證哩!說五天之後,就拉我們去法場斬首示衆。我死不要緊,可是將我家少爺也連累上了,我死不瞑目。”

“棋兄弟,現在離五天還有多少天?”

“還有兩天。”

“好好!還有兩天,那你們死不了!”

棋兒驚喜:“飄少爺,你能救我們?可是你自己……”

“我自己的事好辦,你和你家少爺就放心多呆一天一夜,有吃就吃,有睡就睡,到了明天夜裡,一切化險爲夷。”

“真的!?”

“放心!風水先生騙你們十年八年。明天夜裡,我的說話就會見效。好!現在天快亮了,我們睡覺。”

可是小怪物沒有睡多久,就被人提去大堂審問。小怪物一向不與官府中的人打交道,更沒惹上官非蹲過牢,他這是破天荒第一次,他要不是打聽書呆子和棋兒的下落,看看官府怎樣草菅人命,他纔不乖乖的任由人將自己綁起來,蹲在牢裡過了一夜。

來到大堂上,兩旁站立的不是什麼差役,而是士兵,全部佩刀。坐在大堂上的也不是什麼文官,而是武將,年約五十多歲,長得深目鷹鼻,一臉的兇殘奸相。這大概是什麼巡檢司大人了!官階不大,卻在這一帶作威作福,當地百姓視他爲土皇帝,一個操縱生死的活閻王,以陰險殘酷的手腕統治這一處關卡要津。

大堂上有一種令人生畏的威嚴和肅殺氣氛,一般百姓被捉到了,早已嚇得膽戰心驚。而小怪物卻熟視無睹,仍是一臉笑嘻嘻的神態,不知大難來臨。巡檢大人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愕然。怎麼是這樣一個不知畏懼的大孩子?好像還沒有成年,說他是大盜,恐怕沒人相信,說他是小偷還差不多。

巡檢大人將驚堂木一拍:“跪下!”

小怪物問:“你叫我跪下嗎?”

兩旁士兵喝起來:“大人叫你跪下就得跪下!”

“好好!我跪下,你們大聲喝叱幹嗎?”小怪物心想:好!本少爺暫時給你跪下,到時,你們全部都給我跪下叩頭叫饒命,不然,我就不叫小怪物。

兩旁士兵聽到小怪物這麼說,不禁互相愕然,有的忍不住笑起來,這是一個什麼小孩?怎麼不知道害怕?

巡檢大人又將驚堂木一拍:“小賊!姓甚名誰,從實報上!”

小怪物故作愕然:“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還叫我報上姓名幹嗎?”

“什麼!?本大人幾時知道了?”

“你剛纔不是已叫了我的姓名嗎?怎麼說不知道了?”

“小賊!本大人幾時叫你的姓名了?”

“噢噢!你不是又叫了?我姓肖名則呀!”

“什麼!?你叫小賊?”

“對對!我就是叫肖則。說起我的祖先來,名氣可大了,那是盡人皆知。”

“唔!你祖先叫什麼?”

“叫肖何呀!是肖何月下追韓信的肖何呀!他可是漢朝開國的宰相哩!你看,我祖先的名氣有多大!還有什麼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現在成了一些人的口頭禪了!可見我肖家不是什麼無名之輩。”

巡檢大人又將驚堂木一拍:“小賊,你給本大人正經一點!”

“哎!我說得很正經呵!還有,我的一位遠房姑母,還是什麼遼國的有名太后哩!叫肖太后。大人,我想你聽過吧?而且你也可能在戲臺上看見過。你想,我們肖家的祖先多威風。只是我沒有給肖家爭氣,而取名叫則,叫起來,別人以爲我是什麼小賊了!那多難聽。大人,你給我改個名好不好?”

兩旁士兵一聽,一個個更是忍不住笑起來,心想:怎麼抓來這麼一個寶貝?這哪裡是審問,簡直是說笑話!大堂原有的嚴肅氣氛,完全被小怪物的說話衝得一乾二淨。

巡檢大人板着面孔,連連拍着驚堂木,吼道:“你們一個個是不是想死了?肅靜!”

士兵們一聽,一下嚇得不敢笑了。巡檢大人又問小怪物:“小賊!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麼罪?”

“不知道呀!我犯什麼罪了?”

“你包庇、窩藏大盜,還說沒有犯罪?”

“我沒有呀!”

“看來你這個小賊,是不見棺材不流淚!魯四,你出來!”

大堂屏風後轉出一個人來。小怪物一見,的確是愕然:“你——!”小怪物初時以爲這個貪生怕死,出賣了相助自己的小販,也被官兵捉住了,把自己供出來。可是現在一見,完全不是這樣,他現在的裝束卻是巡檢大人跟前一個隨從似的,一臉含笑,十分得意的模樣,向巡檢大人一揖說:“大人,小人在!”

巡檢大人問小怪物:“小賊,這個人你認識吧?”

小怪物說:“認識!認識!他不是你們所說的那個殺人放火的大盜嗎?”

“你包庇、窩藏了他,是不是犯罪?”

“這真是天大的冤枉,是他突然跑進我的房間來,說有人緝拿他,叫我找個地方將他藏起來。當時我害怕極了,想將他趕出去。他一下將我抓起來,威脅我:要是不將他藏起,就立刻殺了我。接着,有官兵來了,他一下就鑽到牀底下去,並惡狠狠地說:‘要是你說出我來,就先殺了你。’大人,你說,我敢出聲嗎?後來官兵來了,我心中巴不得將他搜出來,我也不知道官兵的一雙眼睛是怎麼長的,竟然沒看見他,就這麼走了。官兵走了後,他也從牀底爬出來了,一下將我身上僅有的十兩銀也搶了去,更威脅我不準報官。這下好了,大人,你將他抓起來太好了!叫他還給我十兩銀。不然,我連回家的盤川也沒有。”

魯四嘿嘿地笑道:“小子,你以爲我真的是殺人放火的大盜嗎?”

“哦!?你不是大盜,那你幹嗎威脅我?還搶走了我身上的銀兩?”

魯四說:“看你不出,人小鬼大,滿嘴的奸猾狡辯,長大了,準是一個不滿朝廷、反抗官府的刁民。大人,這樣的人不殺了,將來一定爲害朝廷,與官府爲敵。”

小怪物說:“你這樣誣良爲盜,設計害人,爲害百姓,不更爲害朝廷嗎?要殺的人,首先是你。”

巡檢大人又一拍驚堂木:“魯四,別與他爭吵,先退回去。”

“是!大人。還有,那兩個小娘們的去向,他一定知道。”

“你快退回去,本大人自然會問。”

“是!”魯四又轉到屏風後面去了。

巡檢大人問小怪物:“小賊!現在人證俱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小怪物說:“大人,我不明白了。捉我的官兵,口口聲聲說他爲殺人放火的大盜,可他不是什麼大盜,而是你的手下。這是怎麼回事?全將我弄糊塗了!”

“嘿嘿,本大人要不是這樣,在衆多百姓當中,怎分得清楚,誰是良民百姓,誰是刁民了?”

“大人,你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吧?”

“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吃飽了沒事幹呀!要不,怎麼會這樣設計害人?”

“小賊,你是不是想早一點死了?敢這樣污衊本大人?拖下去,先給我打八十大板!”

兩個士兵上前將小怪物按在地上,拿起大板,就向小怪物的屁股打下去。他們兩個才各打了十板,就累得渾身無力,像得了一場大病似的,最後連板子也舉不起來,癱坐在地上。

巡檢大人看得愕然,問:“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昨夜去睡娘們,累得連打人的力氣也沒有了?”

他哪裡知道,小怪物不但有一身不怕打的功夫,而且還能將別人的內力,全吸到自己的體內,不啻給小怪物增加了功力。這兩個士兵內力有限,纔打了十板,內力全失,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形同廢人,又怎不癱坐在地上爬不起來?

這兩個士兵說:“大人,小人昨夜沒去哪裡,剛纔還挺精神,不知怎的,纔打了幾下大板,就感到渾身無勁了。”

“沒用的東西!滾開!換兩個人上來再打這小賊!”

另外兩個士兵,也才各打了十板,也一樣癱坐在地上。巡檢大人看得更是愕然:“你們怎樣了?”

這兩個士兵苦着臉說:“大人,小人也不知道,小人好像得了一種怪病,全身沒力氣了。”

正在這時,魯四慌慌張張地從屏風背後跑了出來,附耳和巡檢大人說了一句,巡檢大人面色一下頓變:“什麼!?你說什麼?大聲一點。”

魯四隻好大聲說:“公子死了!”

“胡說,我一早起身,他還向我請安,精神極好,怎會突然死了?”

魯四說:“小人也不清楚,聽說是在書房遭人行刺而死!”

“誰那麼大膽,敢行刺我的兒子?兇手抓到了沒有?”

這一下,堂上衆人都相視愕然。連小怪物也一時愕然起來。他本想繼續再戲弄這個巡檢大人,等第三次再來打自己時,自己就一下裝死,現在出了這麼一件大事,想裝死也不行了!小怪物的計劃全被打亂了。暗想:誰殺了他那戲弄、污辱婦女的寶貝兒子了?不會是小神女和婉兒,爲了救自己,而將他的花花寶貝兒子殺了吧?這樣好嗎?其實你們不用救我,我也會在今夜裡大顯身手,叫這一對父子嚇得破了膽,將他們雙雙吊在小鎮的鎮門之下示衆,現在殺了他的兒子,不便宜了他嗎?還有,這個魯四,我也不能放過他。

小怪物聽到魯四惶恐地說:“兇、兇、兇手沒有抓到。”

“什麼!?你們連兇手也沒有抓到,內院那些家人、兵丁是吃齋的?”

“因、因、因爲沒人看見兇手。”

“什麼!?連兇手也沒看見,那麼說,是什麼人殺了公子也不知道了?”

“小、小、小人只聽見公子在書房一聲慘叫,連忙帶人趕去,只見公子躺在血泊中,書房空無一人。”

“將公子身邊伺候的家人、丫頭,全給我抓起來!”

“是!小人馬上去辦。”

這個巡檢大人也無心再去審問、拷打小怪物了,叫人將小怪物收監,自己也奔入內堂去了。

小怪物又被關進了牢房。棋兒一見,關切地問:“飄少爺,你沒受苦吧?”

而書呆子似乎心如止水、萬念俱灰,對所有的事不聞不問,像木頭人一樣縮在一角,小怪物的進來,他半點反應也沒有。小怪物看了他一眼,回答棋兒:“我沒事。”

“他們沒有拷打你?”

“打了二十大板。”

“那你不受傷了?”

“哎!二十大板能令我受傷麼?我還嫌他們打得不痛不癢的,弄得我渾身不自在。”

“飄少爺,你不是在說笑吧?要是我家二少爺像你這樣開朗就好了!”

“你家二少爺現在怎樣?依然像木頭人一樣坐在那裡不動也不說話?”

“可不是,他的一顆心好像完全死了。”

“要是我們今夜出去,那怎麼辦?”

“我只有揹着他走了。飄少爺,我們今夜裡真的能出去嗎?”

“能!你只要好好護着你家二少爺就行了。不但今夜裡會大亂,就是現在,衙門內已發生了大事,那個害你們的惡少,已經去酆都城報到了,陽世間已沒有他這個人。”

“什麼!?他已經死了?”棋兒反而一怔。

“是呀!他在書房裡被人殺了。連兇手是誰也不知道。”

“真的?”

“你難道沒發覺現在的獄卒們也在私下議論紛紛,驚疑不止?已沒心情來看管我們了。棋兄弟,你好好養足精神,準備在半夜裡行動。記住!到時,千萬別忙亂!”

“是!飄少爺,我知道。”

當小怪物在牢房裡跟棋兒說話時,整個巡檢司衙門已鬧得天翻地覆,裡裡外外到處搜查刺客,巡檢大人還親自到現場,看了看自己兒子的屍體,他的夫人更是在書房裡哭得死去活來。至於惡少的跟隨和伺候的丫環,魯四早已將他們抓起,和那位老家人逐一審問,自然什麼也問不出來。因爲沒人看見過兇手,他們也不可能殺害了自己的主子而不逃走。

巡檢大人看了兒子脖子上的一道劍傷,四下查看有沒有兇手留下來的痕跡。他是武士出身,一看就知道自己兒子是死於一個善用劍的人,而且是一劍致命。衙門之內,除了自己會用劍外,其餘全部是用刀,沒一個人會使劍,他一下判斷這兇手是外面來的刺客,能來去自如,是江湖中人。他立刻命令那位伍長帶士兵們到鎮上搜捕,說不管是什麼人,只要身上有劍,就抓起來,帶回衙門審問。這樣一來,將這一個小鎮鬧得一片烏煙瘴氣,雞飛狗走,家家戶戶不得安寧。至於原先要追捕的那兩個女子,他們是再也無暇顧及了。

因爲惡少一死,將那兩個女子捉回來也沒用,反而會引起巡檢大人的惱怒。因爲惡少在客棧中看見了小神女和婉兒。小神女天生的美姿和神蘊,早已令他渾身上下酥麻了。回家央求父親要將這兩個女子抓回來,巡檢大人於是叫魯四設計引這兩個女子落圈套。這樣就出師有名了,鎮上的百姓也不敢有怨言。

三天前,他的寶貝兒子當街調戲一名鄉下女子,遭到棋兒的阻攔,事後他雖然將這主僕二人抓了起來,也感到這事鬧得太大了,隱隱也聽聞一些紳士父老,要聯名上告到長沙府,儘管自己有東廠的人撐腰。但鬧得太大了,終究不好。所以不得不訓告兒子,事情不可太張揚了。你要什麼女人,回來對爲父說,爲父自然有辦法給你弄回來,不要在大街上胡鬧。所以他的寶貝兒子看見了小神女和婉兒,再也沒有胡鬧。棋兒說傷了這惡少,不過是劃傷了他手臂上一些皮肉而已。第二天,仍可以帶人到大街遊蕩。可憐書呆子和棋兒,蹲在大牢裡,五天後還要問斬。

是夜二更天,衙門大堂上***輝煌,巡檢大人審問被抓來一些無辜者。魯四在內院孤零零地守着惡少的屍體。突然之間,惡少的屍體一下直立了起來,嚇了魯四一大跳,幾乎將他嚇昏了過去,驚恐地問:“公、公、公子,你、你、你活過來了?”

僵立的屍體居然會說起話來:“魯四,我死得好慘啊!黃泉路上沒有伴,你陪陪我去見閻羅王。”

魯四更是嚇呆了:“公、公、公子,你是鬼?”

“是呀!我死了當然是鬼呀!你還以爲是人嗎?”

“不不!公、公、公子,你叫別人陪你、你、你去,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

“魯四,你不去不行,我在生前幹了那麼多的壞事,閻王說,都有你一份。”

“不不!公、公子,你、你,你別纏上我,小、小、小人的一切,都是你父親吩咐的,要陪,叫你父親陪你,求你放、放、放過小人。”

“不!閻王說,我父親很多的壞主意,都是你出的,你不去不行。”

魯四見勢不對,掉頭就往外面跑,可是他還沒跑出內院二堂的門口,惡少僵立的屍體已攔住了他的去路,嚇得他又退了回去。殭屍說:“魯四,你還想跑嗎?”

大概是狗急跳牆,魯四爲了活命,也不管眼前是不是自己的少主人了,突然飛起一腳,竟然將這個變成了索命鬼的惡少踢翻了。砰然一聲,倒在門口上。接着一個聲音嘻嘻哈哈地笑起來:“好啊!你這個魯四,竟然敢踢倒了你的少主人,這一下,你不想死也不行了。”

魯四正驚愕不知是怎麼回事,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個被他暗害的小子。他一下脫口而出:“是你——!”

小怪物擠眉弄眼地說:“別你你我我的了!你家少主人本來還沒有死,被你這麼狠狠的一腳,剛剛生還的他,一下又被你踢死了!原來你纔是殺手。走!跟我到你家大人面前說去。”

“你胡說!”

“什麼!?我胡說,你剛纔沒踢他一腳?”

“沒有!是你踢的。”這個魯四,見小怪物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反而不怕了。也忘記了剛纔自己幾乎被嚇破膽,露出他一貫昧着良心說話的本領,反咬小怪物一口了!

小怪物說:“好好!看來你真是一個至死也不知道悔改的惡毒小人,不殺了你,不知你今後還要害多少無辜的人。”

“小賊!你殺得了我嗎?只要我大聲叫喊,立刻就有人跑來,最好你還是乖乖地隨我去見我家的大人。”

這個全無心肝的小人,驚魂未定,又起歪心,想捉人立功了。小怪物說:“我看你還是乖乖地去見閻王的好。”

“你真的敢殺我?”

“我有什麼不敢的?你們不是說我是什麼刁民小賊嗎?我這個小賊,什麼都不會偷,專會偷壞人的腦袋。尤其是你這種人的腦袋,不偷了下來,實在不舒服。”

魯四驟然跳起,一拳朝小怪物胸口擊來。小怪物略爲一閃,一手就抓住了他擊來的拳頭,順勢一扔,便將這個小人狠狠地扔在地上,隨後一腳踏上,踩斷了這個小人的腰骨,痛得他呀呀地直叫。

小怪物說:“叫呀!你大聲叫呀!叫人來救你呀!告訴你,這裡前前後後的人,都被我點倒了。哪怕打雷,他們也聽不到,而你的什麼巡檢大人,在前面大堂正忙着審問什麼殺手哩,同樣也聽不到。說!你現在想怎樣死法?是想我將你的心肝挖出來,還是割腦袋?”

“小、小、小爺,饒、饒、饒命。”

“你現在才求饒命,不遲了嗎?”

“不,不!小人知錯了!求小、小、小爺大人有大量,放過了我這一次,小人今後再也不敢了!”

小怪物正想說,一下聽到有腳步聲從前面大堂朝這裡走來。再傾聽一下,是那個巡檢大人帶着兩個隨身兵丁,大概是審問完了,轉進內堂來。小怪物想了一下說:“好!我這次放過你,讓你有一次做人的機會,你好好對你的什麼大人說,我是冤枉的,你是怎麼存心害人的,現在我走了!”

小怪物說完,一下閃身在黑暗中,悄然地上了屋樑。魯四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小賊,竟然這麼輕易放了自己,他掙扎着想爬起來,可是腰骨斷了,哪裡爬得起來,還痛得他呀呀的直叫。

巡檢大人一連對幾個人審問,都問不出什麼結果來,也累得夠嗆。眼見三更快到,剩下的幾個無辜者,也不想審問了,叫人統統關到大牢中,明天再審。當他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向二堂時,聽見了魯四的叫喊聲,不由心中一怔,暗想:難道二堂又發生什麼事了?帶了兩個親兵,快點趕來,一看,他兒子的屍體,橫臥在二堂的門口上,魯四像一隻狗似的趴在地上叫痛,不由愕然了:“魯四!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我兒子的屍體怎麼橫臥在門口?”

“大、大、大人,有、有、有刺客。”魯四忍着痛說。

一聽有刺客,兩個親兵頓時拔出了刀,四下打量,巡檢大人也一下拔出劍來。問:“刺客在哪裡?”

魯四指着小怪物閃去的地方說:“他、他、他去了那裡。”

巡檢大人喝着一個親兵:“搜!”

這位親兵提着刀,小心翼翼地向魯四所指的方向搜去,撩開帳幔,沒人,再四處搜索,也沒有人。說:“大人,這裡沒人。”

魯四一怔:“什麼!?沒人?我明明看見他閃身去了那裡的,怎會沒人?”

巡檢大人喝道:“你再仔細地四下搜索一下!”

這位親兵又仔細地四下搜索,不但搜索這個黑暗之處,連其他地方也搜查了一遍,也全無人蹤。他們哪裡知道,小怪物像狸貓一樣,伏在一條橫樑上,就是下面的燈光也照不到。親兵仍然說:“大人,四處的確也沒有人。”

魯四又愕住了:“沒人?難道這個小賊閃身出去了?”

巡檢大人問:“什麼!?小賊?這個刺客是一個小賊,他長得什麼樣,你看清楚了?”

“大人,他、他,他就是大人白天審問的那個小賊呵!”

“什麼!?就是那個小賊,不是將他關進大牢裡去了?他怎會跑到二堂來了?”

“大人,小人也不知道他怎麼跑到二堂來了!他不但將公子的屍體拋在大門口,還將小人的腰骨也打斷了!大人,你一定要捉住他,別讓這小賊跑掉了!”

“魯四,你是不是看錯人了?這個小賊捱了二十大板,連走路也艱難,要人扶着他回大牢,他能跑來這裡嗎?”

“不不!小人絕對沒有看錯,的確是他,不好!大人,莫不是這個小賊跑去後院危害夫人去了?”

巡檢大人一怔,急對兩個親兵說:“快!快去集合人馬,奔去後院。”

二位親兵應了一聲“是”,就奔出去了。只剩下巡檢大人和癱在地上的魯四。小怪物一下從樑上輕躍下來。說:“對不起,我還沒有去後院哩!”

巡檢大人燈下一看,不是小怪物又是誰了?問:“真的是你這個小賊?”

小怪物說:“好說!好說!你打了我二十大板,現在輪到我要打你二十大板了!你是乖乖的趴下來讓我打,還是讓我動手先將你傷在地上,像魯四一樣?”

“大膽!你見了本大人還不跪下受死,還敢胡說八道?”

“對對!我幾乎忘了,我應該先叫你跪下來纔對!姓丁的,先給本小爺跪下來,叩頭認罪,然後纔打二十大板!”

“反了!反了!”巡檢大人怒得跳了起來,驟出一劍,一下就想將小怪物刺傷。小怪物身形一閃避開說:“原來你還會用劍。”

巡檢大人也不答話,一連刺出幾劍,別說這個巡檢大人的劍法一般,就是當今武林中的一流使劍高手,也不可能刺中小怪物。小怪物只是略抖幻影身法,便令他劍劍擊空。小怪物再也不與他糾纏下去了,因爲他還要去救書呆子和棋兒。不然,天光之前,離不開這小鎮。

小怪物一展幻影魔掌之功,不但將這個小鎮上的暴君的劍奪了過來,還一掌拍飛了他,摔在地上,半晌也爬不起來。小怪物用劍尖對準了他:“你這兇殘之徒,想怎麼死法?”

巡檢大人睜大了眼睛:“你敢殺本大人?不怕有滅門之禍?”

“要是本小爺不殺了你,纔不知有多少人會有滅門之禍哩!你跟你那寶貝兒子,一同上路去吧!”小怪物說完,一劍向巡檢大人心胸刺去,突然之間,他的劍被人架開了。同時還有一股劍氣向他逼來,這可是上乘高手的劍法。心頭一怔,急躍了開去。暗想:怎麼這狗官窩裡竟然有這等高手?看來今夜的行動,不能那麼順利地進行了!

小怪物落下地一看,心頭更是一怔,用劍逼退自己的,竟然是一個戴着鬼面具的人,便脫口而出:“你是誰?”

這個戴鬼面具的人說:“我是閻王爺跟前的索命使者呀!”

小怪物一聽,這不是婉兒又是誰了?驚喜地問:“是你?”

“是我呀!你幹嗎要殺他?不打他二十大板了嗎?”

“對對!我一下忘了,我還沒有打他二十大板哩!這樣叫他死了,我這二十大板之仇,找誰報去?”

“那你快打呀!不然,我將他的命索走了,你就打不成了!”

“好好!我去找一塊板子來。”

巡檢大人初時以爲這個鬼麪人是前來救自己的,心中燃起了希望。現在一聽,才知道他們原來是一路人。驚恐地問:“你們敢這麼污辱本大人?本大人怎麼也是朝廷的一位命官,一鎮之長。”

小怪物說:“你算是什麼朝廷命官了?簡直是一個害民賊,比殺人放火的大盜更兇殘!你等着,我先打了你二十大板再說。”

驀然又閃出一個鬼麪人出來,說:“你們別胡鬧了!快殺了他們,去大牢救人要緊。”來人是小神女。

婉兒說:“好呀!”先一劍挑了巡檢大人。魯四還想叫饒命,小怪物早已一掌送了他上西天。

幹掉了這兩個害民賊後,小怪物說:“三姐,你們也知道書呆子和棋兒關在大牢裡了?”

婉兒訝然地問:“這書呆子真的在大牢裡?”

“什麼!?你們不知道?不是故意在我面前裝糊塗吧?”

“哎!誰跟你裝糊塗了?我們真的不知道!”

“那你們這次來——!”

小神女說:“我們主要是來救那些無辜被抓的平民百姓,既然書呆子和棋兒也在這裡,小兄弟,你快去救他們,將所有無辜被抓的人也一起放了!”

“三姐,你們不去?”

“小兄弟,我們還要處理這裡的一些善後事,你快去!”

“那我在哪裡等你們?”

“不用等我們!你帶着書呆子,棋兒去邵陽,我們自然會追上你們。”

“好!那我去啦!”

小怪物來到大牢,他首先放倒了大牢內外的獄卒和士兵,然後將書呆子和棋兒放出來,書呆子嚇得腿軟走不動,棋兒便背了他出來。隨後,小怪物又打開所有的牢門,對這些受害的人說:“你們快走,走不動的互相扶着走,過一會,這裡便變成一片火海了!”

這些受害者便紛紛出了大牢,棋兒揹着書呆子也在這夥逃走的人羣中。小怪物見大牢裡再也沒人,便放起一把火來,和這一批所謂的犯人一起衝出了衙門。小怪物帶着棋兒、書呆子連夜離開了小鎮,他往後一看,不但大牢起火,什麼大堂、二堂和後院都起火了,整個巡檢司衙門都在一片大火中了!小怪物心想:怎麼這一場火是這麼快的?不會是三姐和婉兒也在放火吧?

棋兒揹着書呆子一口氣奔了二十多裡,書呆子說:“棋兒!你放我下來。”

“二少爺,你能走嗎?”

“我可以走動了,別再揹我了。”

“不!我還是揹着少爺走的好,我們逃得越遠越好。”

“棋兒,前面不遠,便是寶雞府的境內,已不屬長沙府。到了這裡,恐怕沒人會追趕我們,我們坐下休息一會再走也不遲。”

小怪物說:“棋兒,你就放他下來吧。別說沒人追來,就是有,我也可以將他們全部打發掉,何況根本沒人追我們。”

棋兒見小怪物也這麼說,便將書呆子放下來。他一口氣揹着書呆子跑了二十多裡,的確也累了,幸好他還有一分蠻力,要是別的書僮,早已累倒了!當然,在奔跑當中,小怪物也扶了他一把,暗暗輸給了他一些內力。這二十多裡的路,對小怪物來說,簡直是閒庭信步似的,走得比蝸牛還慢。本來小怪物想背書呆子,棋兒怎麼也不答應,說自己行。

棋兒放下了書呆子,不禁透了一口大氣說:“二少爺,我們總算逃出了鬼門關,不會被人拉去砍頭了!”

書呆子向小怪物深深一揖說:“我墨滴能獲重生www.Freexs.Cc,都是少俠所賜。”

小怪物說:“哦!?你不但能說話,也能行動,我還擔心你這個書呆子今後像木頭人一樣,不會動也不會說話哩!”

“少俠,在下當時在獄中,已是萬念俱灰,心已死,因而不想動,也不想多說。”

“那麼你是一心想死了?”

“在下不這樣,又有何辦法?只是我心裡感到十分對不起棋兒。”

棋兒說:“二少爺,你千萬別這麼說,都是我不聽少爺的話,多管閒事,才害了你的。”

“棋兒,要不是我帶你出來,你也不會差點掉了腦袋。是我不該帶你出來。”

小怪物說:“好了!你們別自責了,你們誰都沒有錯,更沒有罪,有罪的是那巡檢丁家父子和他們手下的一夥惡奴,現在他們統統都到閻羅王面前報到了。今後不但沒人來追究你們,恐怕也沒人認出你們來,你們還可以大大方方地做人,自由自在地來往各處,用不着躲躲閃閃了。”

棋兒驚喜地問:“飄少爺,你將那個縱子行兇、誣良爲盜的狗官也殺了?”

“不殺了他,還讓他留下來害人嗎?”

棋兒高興起來:“二少爺,我們今後真的不用躲躲閃閃怕見人了!”

書呆子說:“這個狗官,始終是一個朝廷命官。這事,你千萬別對人說出去。”

“嗯!我絕不會對人說出去!”

“棋兒,你知道就好了。”書呆子說完,看看滿天星斗,“看來五更天已過了,不久就快天亮,我們不如在這路邊的樹林裡休息一下,等到天色大亮才趕路。”

小怪物說:“書呆子,看來你對天文和這一帶的地形十分熟悉。在這方面你一點也不呆,彷彿是位老江湖。”

“少俠見笑了!在下過去一向好遊山玩水,對天上星斗的走向,多少也懂得一點,這一帶,在下更是來往不少,也知道這一帶的地形地勢,哪算是一個老江湖?在下要是老江湖,就不會束手被擒了!”

驀然之間,樹林中有人冷冷地說:“閣下是不是老江湖不重要,但我知道你們是在永豐鎮上殺害了朝廷命官的三個逃犯!”

棋兒驚呆起來:“你、你、你是誰?”

“我呀!是專捉逃犯的人。這一下,我看你們三個還往哪裡逃?”

“不不!我們不是逃犯,只是趕夜路的人,你別弄錯了!”棋兒似乎一下長大成人了。

“別狡辯了!剛纔你們三個人的說話,我聽得清清楚楚,你們是從永豐鎮逃出來的,我沒有說錯你們吧?”

“我,我,我們是無辜的受害者。”

“我纔不管你們是否無辜,最好乖乖受縛,跟我回永豐去。”

棋兒不由望了望小怪物:“飄少爺,這下我們怎麼辦?”

小怪物笑道:“棋兒,你不會乖乖地受縛,跟他回去吧?”

“我當然不會,飄少爺,你護着我家二少爺走,由我來對付他。”

樹林中的人又說:“想逃!?沒那麼容易,你們一個也逃不了!還是乖乖地受擒的好,要是反抗拒捕,那又罪加一等了!”

小怪物說:“好呀!你想我們受擒,那你出來呀!”

小怪物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如鬼魂般的悄然在他們面前出現了,說:“我出來了,你們怎樣受縛?”

小怪物嘆了一聲:“好!我們受縛!”

棋兒一下怔住了:“飄少爺,我們怎麼這樣輕易受縛?”

小怪物說:“棋兒,來人武功太好了,我鬥不過他。”

“不!飄少爺,你護着我家少爺走,讓我來纏住他。要死,頂多我一個人去死。”

那個鬼魂般的人物說:“你這麼一個小小的書僮,能纏住我嗎?別發夢了!”

棋兒像初生之犢不畏虎似的。一下縱了過來,一邊想用他那救命的三掌法,拍飛這個不見面目鬼魂般的人,一邊說:“二少爺,飄少爺,你們快跑!”

可是他一掌拍去,不但拍空了,自己也像小雞似的被鬼魂般的人拎了起來,笑着說:“拍呀!你這大膽的書僮,怎麼不拍了?”

棋兒在半空中掙扎,一邊還叫着:“二少爺、飄少爺,你們快跑呵!你們怎麼不跑的?”他卻忘記了叫小怪物救自己。

書呆子墨滴說:“棋、棋、棋兒,我、我,我腿軟了,跑不動了!”

棋兒一聽,暗想:這不要命嗎?在這危險關鍵的時刻,怎麼二少爺的腿又軟了?他急着叫喊:“飄少爺,你快背起我二少爺跑呵!”

誰知小怪物也說:“我,我,我的一雙腿也發軟了,跑、跑、跑不動了!”

棋兒人在空中掙扎,一聽小怪物也這麼說,一下呆住了,也不掙扎了,叫起苦來:“飄少爺,你武功那麼好,怎麼也跑不動了?你、你、你不會中了毒吧?”

小怪物說:“看來,我、我,我真的好像中毒了!”說着,人也坐了下來。

鬼魂似的人物咯咯地笑起來,拎起棋兒問:“小書僮,叫喊呀!你怎麼不叫喊了?”

棋兒問:“你、你,你想怎樣?”

“我什麼也不想,只想帶你們回永豐,交差領獎。”

“好好!你捉我一個人回去,放了我家的二少爺和飄少爺,殺人的事,是我一個人乾的,與他們無關。”

“你一個小小的書僮,能殺得了那麼多的人嗎?”

“能!我爲什麼不能?要不,你放我下來,我還可以殺了你!”

鬼魂似的人更是咯咯地笑起來:“我會那麼傻嗎?放下你來殺我?天底下哪有人幹這樣的傻事?”

“那你是沒種!不敢放我下來。”

“我放你下來又怎樣?”

“我可以與你決一死戰。”

“我看你簡直是說夢話!你一下就被我當小雞似的拎了起來,還有本事與我決一死戰?”

“你有種的,就放我下來呀!”

“好!我就放你下來,看看你怎麼與我決一死戰。”

鬼魂似的人真的將棋兒放了下來,說:“你出手吧!”

棋兒仰着面說:“你讓我歇一下好不好?”

“看來你這個小書僮,花樣還挺多的。好!我就讓你歇一下。”

棋兒歇了一會,說:“你準備吧!我要出手了!”

“出手吧!”

棋兒驟然跳起來,他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氣力,左右兩手,分別抱起了書呆子和小怪物,一撒手就往樹林深處逃去。這反而使鬼魂似的人物一怔,又咯咯地笑道:“你是這麼與我決一死戰的嗎?”

棋兒抱着兩個人,沒跑出二丈遠,突然感到大腿一麻,翻倒了,抱着的人,也摔到一邊去,而且還將小怪物摔痛了,呀呀地叫喊,棋兒還想跳起來,拉着他們再逃命,可是他的一條腿,根本不聽他的使喚,怎麼也跳不起來,他一下明白,自己已被人點了穴位,想跑也跑不了。

鬼魂般的人物一下又出現在他的面前,含笑對棋兒說:“跑呀!你怎麼不跑了?”

書呆子墨滴嘆了一口氣說:“棋兒,我們認命吧!別再掙扎了,讓他將我們捉去好了!”

這時,樹林深處又閃出一條人影來,咯咯地笑着問:“三姐姐,我們還逗不逗他們玩的?天快亮了!”

這一下,棋兒才真正地呆住了!先前那個鬼魂似的人,說話的聲音,他聽不清楚,現在來的這個人,他一下聽清楚了,這不是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兒嗎?她們是在逗着自己玩。他驚疑地問:“你、你、你是四小姐婉女俠?”

婉兒笑道:“是呀!”

“那、那、那她是誰?”

“她是我的三姐姐呀!還教過你的功夫哩!你不記得了?”

“三小姐,怎麼說話的聲音不同?”

“是我三姐姐故意變了聲調說話呀!”

這一下,棋兒才真正吐出了一口大氣,癱坐在地上,他的確是渾身無力了!

婉兒問:“棋兒,你怎樣啦?你不會是被嚇壞了吧?”

“我、我,我沒事,三小姐、四小姐,你們怎麼這樣逗人的,剛纔幾乎將我嚇死了!”

小神女恢復了原有聲音說:“你呀!大膽、機靈得不同常人,恐怕將你拉到刑場上,也嚇不死你,說不定還會給你找機會跑掉了!”

至於書呆子墨滴,這時更在一旁愕着不能出聲。暗想:怎麼小神女和婉兒這樣戲弄人的?不怕將人嚇死嗎?

婉兒問他:“二少爺,你沒有嚇壞吧?”

“沒、沒、沒有!只是嚇得跑不動而已,在下太不中用了。”

“你不害怕?”

書呆子苦笑了一下:“怕又有什麼用?在下已是經歷多少次死裡逃生,除了變得麻木之外,已不知道什麼是恐懼了!”

“那你幹嗎腿軟跑不動的?”

“在下也不知道,一到危險,在下這一雙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不由自己使喚。”

小神女說:“婉兒,別再問他了。剛纔的確將他們嚇壞了!現在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恢復元氣,天亮後好趕路。”

這一下,他們五人,才真正在樹林裡坐下來休息。婉兒更將身上帶來的乾糧和水,分給小怪物、墨滴和棋兒。墨滴和棋兒,奔了半夜的路,滴水未進,尤其是棋兒,不但累壞,肚子也餓壞了。小怪物就更不用說了。

小怪物問:“三姐、四妹,你們是怎樣處理善後事的?”

婉兒說:“我和三姐除了放一把火,將那什麼衙門燒得乾乾淨淨外,更將那狗官父子的屍體,吊在鎮口的那棵大樹上,在他們身上各貼了一張公告,羅列他們父子種種的罪行,一到天亮,鎮子裡的人和過往行人就都看見。你看我們這樣處理好不好?”

小怪物說:“太好了!我要不是護着他們離開,我也會這樣做。甚至將什麼魯四、伍長的屍體一塊也吊起來,那才大快人心。”

書呆子卻說:“好是好,那沒有什麼作用,恐怕也沒有多少人看見。”

婉兒問:“怎會沒人看見的?”

“四小姐,看見的恐怕只有幾個,因爲沒有死的官兵一看,就會將他們取下來,也不準人去看。一些膽小怕事的婦孺,就是知道了,也不敢去看,看見了也會嚇得半死。”

小怪物問:“照你說,那是白乾了?”

“也不能說是白乾,起碼讓那些害民之賊知道了,也會令他們膽寒,今後有所收斂,那些士兵也不敢大膽胡爲。在下想,丁家父子的罪行,恐怕在鎮上的人,個個皆知,吊不弔他們屍體,都是一樣。何況從大牢逃出的人,也會一傳十,十傳百,很快這一帶的百姓都知道了!用不着多此一舉。”

小怪物說:“哎!你這個書呆子,在大牢中你像塊木頭,不說也不動。現在,你卻滔滔不絕了!”

小神女卻點點頭說:“小兄弟,他說的也實在有理。的確,雖有一些作用,但作用不大。”

婉兒說:“早知這樣,我們就不用那麼辛苦了,乾脆將他們的屍體像其他人的屍體一樣,丟進大火中一燒了之。”

小怪物又想起一件事來,問小神女和婉兒:“你們爲什麼在白天將那惡少幹掉呢?那不怕讓人看清楚你們嗎?”

婉兒訝然地說:“我們幾時在白天干掉那惡少了?那不是你乾的嗎?”

小怪物說:“喂喂!你別又逗我了,我當時給那個狗官打屁股,怎麼去殺那個惡少了?難道我會分身法?”

“那麼說,不是你乾的了?”

“當然不是我了!”

“不是你,又是誰呢?”

小怪物望着小神女:“三姐,你們不是這般的逗我吧?我是要幹掉那惡少的,但不是白天,而是在夜裡。因爲我想先嚇得他半死,然後才幹掉,就像我嚇那個魯四一樣。”

小神女說:“小兄弟,惡少之死,的確不是我們乾的。”

婉兒說:“三姐姐,你別信了,他在整蠱作怪,明明是他幹掉了惡少,卻故意問我們。”

小神女問:“婉兒,你說他幾時幹掉那惡少。”

“當然是在夜裡啦!他先幹掉了惡少,然後又用惡少的屍體去嚇那個什麼魯四,我們不是在瓦面上聽到他怎麼嚇魯四嗎?”

“婉兒,恐怕有點不對,那惡少之死,是在白天,而不是在夜裡。不然,官兵們怎會在白天出動捉拿,搜捕兇手了?”

“那就是他在白天干的了!”

小怪物叫起來:“我當時給人打屁股,魯四就慌慌張張跑來報告,他家公子在書房裡被人幹掉了!”

小神女問:“小兄弟,真的不是你乾的?”

“我可以對天發誓。”

“那麼說,殺惡少的,是另有其人。他竟然在白天干掉了惡少而不讓人察覺,那這人必定輕功極好,出劍如電。可是這個人是誰呢?一個小鎮,怎麼會有如此的高手?”

小怪物問:“三姐姐,真的不是你們乾的?”

婉兒叫起來:“你要我們怎樣說,你才相信?是我們乾的,怎會不承認?”

“奇怪了,這位高手是誰呢?他這麼幹,壞了我的計劃了!”

“他壞了你的什麼計劃了?”

小怪物將自己打算戲弄巡檢大人的事一說,婉兒說:“你以爲你裝死,就會嚇壞了那個狗官嗎?他打死一個人根本不算是什麼回事,將你往死人房間一丟,或者叫人將你擡去荒野一丟,不就什麼事也沒有?”

小怪物說:“這樣更好,那我完全可以裝成一個可怕厲鬼,將衙門上下,鬧得天翻地覆,嚇得他們半死,然後殺了他們,也沒人知道是我乾的,認爲是鬼魂前來向他們索命,這豈不是更好玩?”

“不錯!是好玩。可惜你這一好玩計劃,叫人破壞了!”

“不行!我要找到這個破壞我計劃的傢伙不可!問他幹嗎要這樣做!跟我過不去。”

“你不是屬螃蟹的吧?”

“我怎麼屬螃蟹了?十二生肖有螃蟹嗎?”

“你不屬螃蟹,怎麼打橫來的?”

“我幾時打橫來了?”

“人家不聲不響地殺了那個強搶民女、不知害死了多少婦女的惡少,爲民除害,對那狗官是一個警告,這是一件叫人拍手稱快的好事,怎麼是跟你過不去了?你這不是打橫來又是什麼了?”

“我的四妹!你怎麼盡幫人不幫我!”

“我呀!是幫理不幫親!”

棋兒愕着聽他們兩人在爭吵。心想:這麼一件生死大事,飄少爺怎麼當成玩的?這好玩嗎?弄得不好,更會掉腦袋。書呆子墨滴卻默默地在一旁聽着,似乎心有所思。小神女突然含笑地問:“墨二少,這位殺了惡少的高手,你認識不?”

墨滴一怔:“我、我、我怎會認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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