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墨滴與棋兒

上回說到書呆子墨滴連忙向小神女解釋,說自己只是比喻而已。小神女一笑說:“多蒙公子對我姐妹二人的讚美了!”

小怪物卻插嘴說:“你們是仙子,那我不是小神仙了?我的本事也不小呀!”

書呆子墨滴一聽小怪物這麼說,一下像解了困境似的,連忙笑着說:“不錯!少掌門的確是一位遊戲人間的小神仙。”

小怪物訝然:“先生怎麼知道我是少掌門了?我好像沒有向先生自報家門呵!”

墨滴說:“不瞞少掌門說,在下也曾去過雲南大理,少掌門遊戲人間的趣事,在下更早已耳聞,而且還有幸見過少掌門一面,只是少掌門不認識在下而已。”

小神女說:“看來公子到過的地方真不少,連邊遠的雲南大理也去過了!”

“三小姐,在下素好遊名山大川,雲南大理的點蒼山,山下的洱海,風光幽美。尤其是蝴蝶泉,更令在下神往,在下又怎麼不去走走看看?”

婉兒說:“你這麼東走走,西跑跑,真不害怕碰上強人嗎?你又不會武功,碰上像剛纔那樣的山賊、土匪,你不完了嗎?

書呆子苦笑了一下:“四小姐,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要是註定一個人要死,就是不出門,也會死。何況一個人總會有死的一天,我又爲何不出來走走看看?”

棋兒卻說:“我家二少爺不會武功,我會呀!我可以保護我家二少爺的。”

小神女等人見棋兒一副小大人的神態,又天真無知,忍不住笑起來。婉兒說:“棋兄弟,不是我小看了你,憑你這兩門功夫,保護不了你家二少爺,就是我,恐怕也保護不了!”

書呆子也說:“棋兒,你別以爲你會那兩下功夫,就可以保護我了!我要是命中註定要死,真的誰也保護不了我。”

“二少爺,那你幹嗎要帶我出來的?你不是看中了我會功夫嗎?”

“哎!我看中你的不是什麼功夫,而是你的棋下得很好,幾乎連我也下不過你。我所以帶你出來,一來路上不會寂寞,可以說說話;二來在天雨不能出門時,可以下下棋,打發時光,不至於百無聊賴。當然,有什麼事,我們也可以互相照顧,要是我一個人,萬一病倒了,連照顧我的人也沒有了!”

棋兒愕然:“二少爺,你是這樣才帶我出來的嗎?”

“棋兒,你不是也喜歡我帶你出來四處遊玩嗎?要是你不願意,我下次就不帶你出來了!”

“不不!二少爺,你還是帶我出來的好,我害怕一個人呆在家裡,什麼地方也不敢去。”

小神女笑着:“棋兄弟,你家二少爺的話雖然這樣說,你要是真的會這兩門功夫,碰上像剛纔那五個不入流的賊人,的確可以應付他們,能保護你家的二少爺。”

“三小姐,我當然會這兩門功夫啦!”

“這就行了!棋兄弟,我想問問你,那位神醫,怎麼會教你這兩門功夫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神醫見我受人欺負,遭一羣惡少毒打,不但救了我,爲我醫傷,還教會我這兩門功夫防身吧!”

婉兒問:“你在墨府,在新寧縣也算一戶有門面的人家,怎麼有人欺負你了?”

“那時我不是在墨府,而是在鄉下跟人家看牛呀!”

“哦!?你不是墨府的人?”

“我當然不是墨府的人了!只是有一天我闖了禍,打傷了一個地主老爺的兒子,地主老爺派了一大羣人來,氣勢洶洶將我捉起來,聲言要將我打死。幸好墨二少爺帶了官府的邵捕頭來,不但救了我,還賠了地主不少的銀兩,給地主的兒子請了上好的大夫醫治,地主一家人才肯罷休。”

“因爲這樣,你就跟隨墨二公子了?”

“這樣的大恩,我能不報嗎?”

“這是幾時發生的事情?”

“是去年秋天呀!”

婉兒說:“怪不得我們在墨府時,沒有看見你了!”

棋兒又愕然:“你們也去過墨府了?”

書呆子說:“棋兒,她們不但在我家住過一天,更是我的幾次救命大恩人哩!”

“是嗎?那三小姐、四小姐也是我棋兒的救命大恩人了!”

小怪物擠眉弄眼地說:“還有我哩!”

棋兒一怔:“你也和三小姐、四小姐在一起,救過我家的二少爺了?”

“那時我還在雲南,怎麼和她們在一起?”

“那你怎麼是我家二少爺的救命大恩人了?”

“剛纔我打死了三個匪徒,不是也救了你們嗎?”

書呆子忙說:“棋兒,少掌門剛纔的確是我們的救命大恩人,我們應該叩謝纔是。”

小怪物忙說:“哎!墨公子,我是跟棋兒說說笑,你別當真的了!我不是救你們,而是救我自己,我要是不出手,那兩個匪徒不是一下要將我殺了嗎?”

書呆子說:“不管少掌門怎麼說,少掌門的確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在下不敢忘記。”

小神女說:“墨公子,你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也算是半個江湖人,江湖上人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見死相救,是應有的道德標準,你又何必記在心裡?什麼救命恩人,重生www.Freexs.Cc父母不敢相忘的話,你今後還是別說了!一說,就顯得生分了,就不是朋友了!”

“是是!在下今後永遠記在心中,不說就是。”

突然之間,棋兒“咦”了一聲,書呆子問:“棋兒,你又怎麼了?”

“二少爺,好像馬車走的,不是去安嶽縣城的道路。”

書呆子一怔:“不會吧?你不會是看錯了?”

“二少爺!我沒有看錯。要不,你看看,馬車走的,不是官府的驛道呵!是一條往鄉間的小道。”

小怪物說:“不會是馬車伕爲了早一點趕去安嶽,走一條近路吧?”

棋兒說:“我去問問車伕,他怎麼走這一條小路了?”

小神女和婉兒望望窗外,的確,馬車走的不是寬坦的驛道,而是往深山而去的小路,心想:是馬車伕取近道去安嶽,還是這馬車伕是一個山賊,帶我們到無人之處向我們下手?要是這樣,該這個匪徒活到頭了!所以棋兒想去問車伕時,小神女說:“棋兒,你別去問了!到時,我們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最後,馬車在一處山坳中停下來。山坳樹林中,隱現一戶人家。小怪物忍不住向馬車伕問:“你怎麼停下來?不走了?”

馬車伕狡黠地笑了笑:“少爺!到了!你們下車吧!”

小怪物愕了眼:“什麼?這裡是安嶽縣城嗎?”

“少爺,這裡雖然不是縣城,但也是安嶽縣境內。”

“我們要去安嶽縣城,你怎麼帶我們到這裡來了?”

“我看縣城你們別去了,還是在這裡安息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們今後哪裡也不用去了!就在這裡安靜地躺下來,省卻了一生的奔波與煩惱,這不好嗎?”

這時,五六個漢子一下從樹林跳了出來,其中一個漢子的腦袋特別的大,而且還是一個光頭腦袋,他吼着:“車上的人給我全部滾下來,將所有的行囊全部放在車上。”

小怪物好像才恍然大悟一樣,訝然地說:“原來你們是一夥搶劫殺人的強盜呀!”

大頭漢子吼道:“少跟我大頭佛口羅嗦!快滾下車來。”

小怪物又是驚奇:“什麼?你就是大頭佛呀!好好!我滾,我先滾下車來。”

小怪物說完,真的像一個冬瓜似的,從馬車上滾到地上去了!小神女和婉兒都笑了,她們知道小怪物又不知玩什麼花樣,在戲弄這一夥匪徒了!但棋兒看得驚奇起來,問:“少爺,你真的這麼滾下車了?”

小怪物滾在地上眨眨眼皮說:“棋兄弟,他們叫我滾下車去,我敢用腳走下車嗎?只好像冬瓜似的滾下車了。要不,他們殺了我怎麼辦?”

所有匪徒見小怪物這麼滾下車來,一個個一時都傻了眼,怎麼叫他們滾下來,這個小子真的像冬瓜般的滾下來了?他是害怕,還是腦袋有毛病?

這夥劫匪,在這一帶不聲不響地劫過了不少的行人旅客,有的害怕,跪下來求饒;有的掉頭亂跑,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叫滾下來,就像冬瓜似的滾下來了!

棋兒在馬車上問:“我也滾下去嗎?”

小怪物說:“你不是很會滾的嗎?你想他們不殺你,最好還是滾下來!”

棋兒無可奈何地說:“那我也滾了!”

棋兒抱頭抱腳的,像穿山甲縮成一團,真的從馬車上“蓬”的一聲,滾下來了,他比小怪物還滾得好看,也滾得輕巧,他滾到地上時,仍咕碌咕碌地滾着,弄得劫匪們都一齊笑起來,感到有趣。

小神女和婉兒看得卻驚訝起來,要是說小怪物之所以滾下去,那是爲了捉弄這一夥劫匪,可棋兒幹嗎這般聽話的?叫滾就滾了!他是老實?還是天真無知?

棋兒在地上咕碌碌地滾着,一下滾到一個劫匪的跟前了,這個匪徒想一腳將他像球似的踢開。棋兒驟然跳了起來,出其不意地一掌拍出,不偏不倚,正好拍中這個賊人的章門穴,他呀的一聲慘叫,身形橫飛了出去,摔下來時,口吐鮮血,就是一時不死,也沒有多少氣了!

這一誰也想不到的突然發生的事情,所有劫匪們都驚呆住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們認爲有趣、好笑的事情會有這樣的變化,連小神女和婉兒也一時愣住了!棋兒這樣的行動,太出乎她們的意料之外,一個手無寸鐵,天真可笑的小書僮,能突然出手,將一個兇惡的劫匪打發了!他簡直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不顧及事情的可怕結果。

劫匪們在驚醒過來後,兩個匪徒驟然提刀向棋兒惡狠狠地砍出。小怪物也在這時出手了!他滾的動作沒有棋兒那麼有趣好看,但行動起來,卻是飛魂幻影般敏捷,他抖出了他家傳的武功之一,幻影魔掌之功,閃電似的躍了過去,也閃電似的將那兩個惡狠狠的匪徒揪起來,扔出去。匪徒們簡直看不見小怪物是怎麼出手,自己的兩個同伴,莫名其妙便橫飛了出去,摔下來時,更是兩具不會說話的屍體。

六個提着刀包圍而來的匪徒,轉眼之間就不見了三個,剩下大頭佛和他們兩個同伴,仍然愣着不能動,他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另外一個賊人就是那趕馬車的車伕,他提着馬鞭也呆在一旁了。

小怪物扔掉了兩個賊人後,見棋兒仍在原地,凝神應戰,宛如一個小俠士般的,問:“棋兄弟,你沒事吧?”

棋兒說:“少爺!我沒事。”

“好小子!你居然比我搶先動手了!你這樣的出手,我真是想不到。好好,你快回到馬車上,保護你家的二少爺!”

“少爺!還有三個賊人的,我走了,你一個人行嗎?”

“行呵!別說三個,就是三十個我也不怕。棋兄弟,你快回到車上,我瞧見你家的二少爺,在車上嚇得抱成一團了!”

“不要緊,我家二少爺有兩位小姐保護着,我還是和你一起對付這三個賊人,一齊將他們打跑。”

小怪物見棋兒年紀這麼小,又不是有什麼上乘的武功,居然這麼勇敢,既高興也驚訝。他本想再勸棋兒退回去,這時,驚呆了的賊人清醒過來了,首先是大頭佛暴跳如雷,吼着:“我們齊上,給老子亂刀碎了這兩個小子!”

這個大頭佛,仗着自己有一身的武功,在這一帶可以說是稱王稱霸,令附近的一些賊人,不敢在自己的地盤上覓食,踏入自己境內半步,也從來沒有過這般的損失慘重,一下就不見三個弟兄。他根本不將這兩個小孩子看在眼裡,感到他們一時間打發了自己的三個手下,不過是突然偷襲,趁自己的人不防備而已;要是有防備,真正交鋒,他們哪裡是自己的對手。

他首先提刀憤怒地向小怪物撲來,一個匪徒隨後,另一個匪徒,卻向棋兒砍去了。棋兒機靈地就地一滾,閃過了這一刀,便跳了起來,又想抖出他的三掌法。可是這個匪徒有準備了,一下躍開,然後又舉刀直劈下來。

棋兒只會這救命的三掌法,其他的武功不會,沒法再還手反擊,只好抖出了他的翻身滾地逃跑法了!棋兒這一門的救命本領,的確十分管用,他在地上亂滾,不論賊人怎麼亂砍亂劈,連劈十多刀,竟然沒一刀擊中棋兒。這賊人越劈越愕然,暗想:這小鬼是什麼怪異的滾地法?他一時不注意,棋兒又驟然跳了起來,順勢一掌拍出,擊中這匪徒的要害穴位,他“呀”的一聲,轟然倒下,再也爬不起來。

棋兒打發了這個賊人之後,吐了一口大氣,神態似乎有些狼狽,定神看看小怪物,誰知小怪物站在一邊,微笑地看着他。棋兒愕然問:“少爺!要殺你的那兩個賊人呢?他們跑了嗎?”

“是呀!他們全跑了!一個跑去了豐都城;一個給人捉到馬車後,跪在地上不敢動。”

原來棋兒一心與賊人交鋒,根本沒注意四周發生了什麼變化,他在生死搏鬥中,根本分不出心神。

棋兒再看看四周,連那個趕馬車的賊人,也跪在馬車旁了!他知道,不是四小姐,就是三小姐將這個陰險的趕車人活捉的,問:“少爺,現在我沒事了?”

小怪物笑着說:“是呀,現在我們沒事了!兩個賊人給活捉,五個賊人全去了見閻王。”

棋兒又深深地透了一口大氣:“這下我就放心了!”

“棋兄弟,想不到你這一門翻身滾地逃命法,的確管用,這個賊人用刀怎麼劈你都劈不中,靈巧異常!”

婉兒在馬車旁向他們招手喊道:“你們兩個還不過來?在說什麼?天色黑啦!”

棋兒一看,果然是日落西山彩霞飛,暮色已漸漸降臨大地了。他和小怪物一齊回到馬車旁。

婉兒和小神女十分欣賞地看着棋兒。婉兒含笑說:“棋兄弟,你這門功夫不錯呵!打殺了兩個賊人,怪不得你說,你可以保護你家的二少爺了!”

小神女也含笑說:“你不但會這兩門功夫,更難得的是你的大膽、勇敢和機靈,沉着應戰。要是你手中有一把鋒利的匕首,你這門翻身滾地法,就更能發揮威力了!恐怕四五個翦徑的賊人,也近不了你的身。棋兄弟,你想不想學匕首拼刺法?”

“三小姐!我當然想呀!”

墨滴在馬車上一聽,連忙說:“棋兒,你還不趕快拜謝三小姐,求她教你這門匕首法?”

棋兒一下跪在地上,向小神女叩頭說:“求三小姐教我這門匕首拼刺法,今後我就更能保護我家的二少爺了!”

小神女笑着:“你起來吧!今晚我就教會你。”

棋兒又是叩頭說:“多謝三小姐!”然後站了起來。

小神女對婉兒、小怪物說:“看來今夜裡我們不能趕到安嶽縣了,你們將這兩個賊人押到那戶人家處,今夜我們就在那裡住一夜,明天再走。”

小怪物說:“那戶人家,恐怕是一個賊窩,我們可要小心。”

小神女說:“我當然知道它是一個賊窩,但它已沒有人了!我們可以大膽去住。”

棋兒愕然:“三小姐,你怎麼知道它沒有賊人了?”

小神女一笑:“你不是說我是仙子嗎?既然是仙子,我還有不知道的?”

的確,小神女憑自己的深厚內力,早已察覺那一戶空無一人,因爲這個賊窩裡的人,全跑出來搶劫這一輛馬車了!

他們押着大頭佛、馬車伕這兩個賊人,拉着馬車,來到了不到半里路的林中茅屋,果然是空無一人。婉兒和小怪物仍不放心,裡裡外外搜索了一遍,的確無人。但在一個地窖裡,匪徒們所搶劫來的金銀、首飾、衣服卻不少,廚房裡也有糧食、油鹽、臘肉、燻肉之類的各種食物,就是酒,也有幾罐。在表面上,這裡像是深山的一戶人家,誰也想不到它是大頭佛的賊窩。那小鎮上,更有他們的線眼,令這夥劫匪,可以準確無誤搶劫到財物。

小神女將大頭佛提來審問,問他搶劫了多少次,殺了多少人。這個兇悍的大頭佛傲慢地說:“老子殺人、搶劫不記得多少次了!你們要宰要殺,何必多問?”

小神女問:“你是不想活了?”

“老子出來幹這門生意,就是提着腦袋來幹,死活老子根本不放在心上,死怕什麼?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婉兒在一旁說:“三姐,這麼一個至死也不願悔改的人,殺了他算了!留下他也會害人。”

小神女點點頭:“既然這樣,我們就成全他好了!”說時,一掌拍出,頓時令他經脈盡斷,內臟全碎,頹然倒下。

小神女殺了大頭佛後,又目視趕車的賊人,嚇得這個賊人慌忙跪下來叩頭求饒,說自己是受大頭佛威逼而乾的,不然,他會殺了自己一家的老小。

小怪物問:“是嗎?可是從你喝叱我們下車的口吻聽來,你完全是這夥賊人中的一個,半點也不像受威脅。”

“是是!小人該死。小人今後再也不敢了!求各位饒了小人。”

“你想活命,就老老實實說出來,還有多少大頭佛的同夥,他們現在哪裡?”

“是是!小人如實地說。”這個賊人便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其實大頭佛這夥劫匪人數並不多,真正四處出沒打劫的,就只有大頭佛等六個,現在全都死了,其他各處的線眼,安嶽城裡有一個,大足縣城也有一個,唐壩、五桂、石羊場等小鎮,都有一個線眼。

小神女叫他將這些線眼人的姓名,平日干什麼營生,都一一寫出來。然後說:“好!現在我們放你一條生路,明天一早,你得將我們平安送到安嶽城。”

“是是!小人明天一早,一定小心趕着馬車,送你們去安嶽縣城。”

突然之間,小神女將一顆藥丸彈進了他的口中,只聽他咕嚕一聲,吞下肚去了。這個匪徒面色大變:“你,你,你給我吃下什麼東西了?”

小神女笑着說:“放心!這是一顆定神丸,也是一顆毒藥。兩天後,你要是沒有我的解藥,藥性就發作起來,你會比大頭佛死得更慘。”

“你,你,你不是答應放過小人的一條命嗎?怎麼……”

“放心!你只要將我們送到了安嶽縣城,我自會將解藥給你服下,保證你不會死,而且還更添精神。要是你想打什麼歹主意,別說這世上任何一位郎中,就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是生是死,就看你今夜和明天的表現了!現在,你去廚房給我們弄晚飯吧!”

“是是!小人就去。”

這個賊人果然不敢再起歹念了,更不敢在夜裡逃跑,乖乖地伺候小神女等五人,害怕自己行差踏錯,明天得不到解藥。

在吃晚飯之前,小神女將棋兒叫了出去,要傳授一門匕首拼刺法給他。因爲婉兒在四下搜索時,在一個房間裡找到了兩柄鋒利的匕首,而且還有匕首套,拔出套時,寒光四射,耀人眼目,看來這是大頭佛的心愛之物。

婉兒感到小神女和小怪物沒帶任何兵器,儘管他們不需要任何兵器。但有一把匕首帶在身上也好,所以她一把匕首給了小怪物,一把就給了小神女。小神女就用這把匕首來教棋兒匕首拼刺法了。

棋兒感到有些突然,問:“現在就學嗎?”

小神女說:“你要是今夜裡不學,以後就沒時間學了。”

墨滴忙說:“你還不快隨三小姐去?今後我可指望你來保護我了!”

棋兒趕快隨小神女出來。小神女說:“這一門匕首拼刺法,比你學的三掌法複雜多了,一共有十二式,但又比你所學的什麼翻身滾地法又簡單得多了,你不難學會。現在我先示範一下,你可要用心記住!”

“是!三小姐。”

小神女先是一招一式慢慢使出來,問棋兒:“你看清楚了沒有?”

棋兒感到驚奇:“三小姐,這匕首拼刺法,好像十分配合翻身滾地法的動作。”

小神女喜歡地說:“這門匕首拼刺法,正是配合你的翻身滾地法,你看出來了?”

“三小姐,你也會翻身滾地法?”

小神女心裡感到好笑,你這門翻身滾地法,是狸貓千變身法的入門招式,我怎麼不會?這門身法,還是我傳給你的師父,論輩分,你應該叫我師祖纔是。但小神女不說破,只好說:“就是因爲我看了你的翻身滾地法,纔想到了這一門匕首法,你看好不好?”

“三小姐,那當然好呀!”

“來!現在我一式式地教你。”

小神女十分喜歡棋兒的聰明、機智、勇敢,當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看在書呆子墨滴的分上。她感到這個愛好遊山玩水、四處亂跑的書呆子,實在是十分的危險。現在她傳授這門功夫給棋兒,對書呆子來說,是多了一層保護,起碼一些攔路搶劫的小賊,近不了棋兒,就算是一些有功夫的江湖中人,也可以應付,不至束手就擒,任由匪徒們宰割,起碼可以護着書呆子逃跑。當然對付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還是不行。但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沒必要去欺負一個不會武功的書呆子了!除非這個書呆子像在衡山縣城一樣,愛管閒事,打抱不平,得罪了衡山一隻虎,那纔有殺身之禍。

棋兒爲人果然聰明,學了三四遍,基本將這十二式的匕首拼刺法就學到手了,也能抖出來。這時,婉兒來叫他們用飯了。

小神女說:“好!棋兒,我們去吃飯,吃過飯後,你一個人在這裡練,練到能熟悉運用爲止。”

“是!三小姐,我今夜一定要好好地練。”

婉兒訝然,問棋兒:“你這麼快就學會匕首拼刺法了?”

小神女說:“他會翻身滾地法,學這一門匕首拼刺法,當然容易多了!只不過手中多了一把匕首而已,一切翻身、躍縱都是原來的招式。”

婉兒說:“原來這樣,好呀!我今夜裡,也想看看棋兄弟是怎麼練的。”

用過晚飯,小怪物和婉兒都到屋外林下空地上,看棋兒練匕首拼刺法了。小神女和書呆子墨滴在燈下談話,她想進一步試探這個書呆子,怎麼在這時出現在四川,而不到別的地方去遊山玩水的真正用意。至於那個趕馬車的賊人,果然是老老實實,在洗好了碗筷、喂好了馬匹後,縮在廚房柴草堆中睡了。

小神女在燈下不論怎麼試探,這個書呆子的回答,幾乎全無破綻,這的確是一位性情瀟灑、不畏生死、愛好遊山玩水的書呆子,他要遊遍神州大地各處的名山大川,看盡神州大地各處名勝古蹟。

小神女問:“明天你就要去安嶽,去看安嶽的什麼石刻了?”

書呆子墨滴說:“安嶽石刻,現在我不想去了!”

“哦?爲什麼?”

墨滴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因爲我有點害怕。”

“害怕?你害怕什麼了?”

“聽先前一夥賊人說,那一處是什麼催命閻王的地盤,我害怕碰上了他們,就沒有這兩次這麼好的運氣了!”

“你不是有棋兒在護着你嗎?”

書呆子苦笑了一下:“棋兒的什麼三掌法,翻身滾地法,那隻會出其不意,僥倖逃脫,要是碰上大夥的劫匪,我實在爲他擔心。”

“你不去安嶽,又想去哪裡?”

“我感到我們既然來到這裡,從這裡去大足縣五桂小鎮不遠,所以我想先去看那裡的大足石刻。而且大足石刻,比安嶽石刻說不定更有名氣。我本來想先去安嶽,再去大足,現在,我只好先去大足了。”

“你去大足,不怕會再碰上劫匪?”

“不會吧?這一帶的劫匪是大頭佛,現在他們全都死了,還會有劫匪嗎?”

小神女一想也是,就是有,也是一兩個毛賊,棋兒這機靈的書僮也足可以打發。只好說:“這些石刻好看嗎?令你千里迢迢,不怕危險跑來看?”

“三小姐,你不知道,大足石刻,是神州石窟藝術的最後一座豐碑,素有‘北敦煌,南大足’之稱譽。它始建於唐朝,盛於北宋、南宋,延至如今的大明王朝,銘文有十萬多字,雕像大大小小有五萬多尊。更爲難得的是,它不同於敦煌,全是佛教的東西,它將佛教、道教和儒教,這三大教由互相鬥爭而融合,上下近千年,是石窟藝術的典範,要是一個讀書之人不去看看,那是遺憾終身了!”

小神女對這些聽了不以爲然,也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武學。在目前,她關心的是捉拿殺害白龍會重慶堂西門堂主的真正凶手,以平江湖上的大亂,對這些什麼石刻,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她不明白這些人這麼閒着無事,雕刻着這麼多石像幹嗎。她似乎對眼前這個書呆子有些迷惘起來,他過去不是十分關心國家大事,憂國憂民嗎?現在怎麼關心這些什麼石刻了?有人還疑心他是什麼神秘的杜鵑,簡直是荒天下之大唐,他完全是一個呆頭呆腦的書呆子!小神女問:“那麼你不跟隨我們去安嶽縣了?”

“三小姐請原諒,在下一心是來想看這兩處的石刻,再說三小姐也不是去安嶽,只是經過安嶽而已,是去辦大事。”

“哦?你怎麼知道我去辦大事了?”

“最近江湖上傳揚白龍會重慶堂的西門堂主,爲神秘的杜鵑殺害,三小姐是位俠肝義膽的巾幗俠士,能不動心去追蹤這個兇手麼?所以我不想因我而拖了你們的行程。”

“書呆子,看來你對江湖上的事,也頗爲關心呵!”

“在下談不上關心,江湖上人人都這麼傳說,在下難免聽到一點點。”

“你既然知道了,四川目前將有大亂,你還跑來四川幹什麼?”

“在下事前不知道,要是知道,在下就不敢來了!現在在下既來之,則安之,何況大足石刻近在咫尺,好歹也去走走看看。”

“你看了大足石刻後,又打算去哪裡?”

“眼下四川一地這麼亂,在下看完了石刻後,打算去貴州、雲南走走,遠離這是非兵兇之地。”

“不錯!你還是早離開的好。”

“多謝三小姐的關心,不過在下想說一句,殺害西門堂主的人,恐怕不是杜鵑。”

“哦?你怎麼知道不是杜鵑了?”

“在下只是憑杜鵑以往的爲人和行爲來說,杜鵑要殺的人,是江湖上一些血債累累的大惡之人和一些奸邪之輩,絕不可能去殺害一個有仁義之稱的西門堂主,所以在下勸三小姐千萬別道聽途說,與杜鵑爲敵,造成親者痛而仇者快。”

“你擔心我會與杜鵑爲敵了?”

“難道三小姐這次出來,不是爲追蹤、捉拿杜鵑而來的嗎?”

“我可以告訴你,我是爲追蹤他而來,但不是與他爲敵。”

“那三小姐相信殺害西門堂主的,不是杜鵑所爲了?”

“這個我可不知道,或許是他,或許不是他,但殺害西門堂的真正凶手,我們已經有些線索了!他怎麼也逃不了我們的追蹤。”

書呆子有些驚喜:“三小姐有什麼線索了?”

“這可是秘密,不能告訴你。其實你知道了也沒什麼用。”

“三小姐說得不錯,武林中的事,在下是不應該去多問,在下只擔心三小姐會冤枉了杜鵑!”

“書呆子!好像你對杜鵑十分的關心呵!他不會和你有什麼牽連吧?”小神女這一句,又是試探。

墨滴苦笑一下:“他怎麼和在下有牽連了?我連他的人也沒有見過,只是聞其名而已。在下敬佩他和三小姐、四小姐一樣,是位俠肝義膽、見義勇爲、不畏生死、志在爲民除害的可圈可點人物!”

“你沒有見過他,更沒有與他交談過,你怎麼知道他是這樣的一個人物了?”

“三小姐,他總不會是一個陰險而又狡猾的僞君子吧?”

“這就很難說了!江湖上人心險惡,不得不防。”

“要是這樣,那在下真是有眼無珠,看錯人了!”

“你也不必這樣,說不定他真如你所說的,是位俠肝義膽的人物!好了!杜鵑的事,我們不去說他,你真的打算明天離開我們,去大足看什麼石刻?”

“在下此次來的目的就是這樣,本來在下打算看了石刻後,再去青城山走走。但現在出了這麼一件大事,在下也不敢再在四川呆下去了!”

“既然這樣,那你明天坐這輛馬車去大足縣吧!”

墨滴一怔:“你們不是坐這輛馬車去安嶽嗎?”

“我們主要是爲了你,才僱請了這輛馬車,我們纔不需要坐什麼馬車。”

墨滴一時沉吟不語,小神女問:“你怎麼啦?幹嗎不出聲了?“

“在下有些害怕?”

“什麼?害怕?你害怕這個趕馬車的人,會對你不利?”

“你們都不在了,在下實在不放心。萬一他在半途起了歹心,那我……”

“唉!你放心,他敢這樣,除非他不想要命了!別說他已服了我的一顆毒藥,不敢亂來,他要是真的亂來,憑棋兒現有的兩門功夫,別說是一個,就是有兩三個,棋兒足可以將他們打發掉,而保護你平安無事,你放心坐馬車去吧!”

“三小姐這樣說,那在下就坐馬車了。”

“是嘛!你以往一個人,無所畏懼地四下亂跑,現在有了棋兒,你怎麼反而膽小害怕了?好像不似你以往的爲人呵!”

“那是在下過去無知,自從經歷了幾次危險,在下的確變得膽小了!”

“要是這樣,你今後最好別出門纔是。”

說着,棋兒,小怪物和婉兒都回來了。小神女見棋兒一臉興奮之色,含笑問:“看來,你那十二式的匕首拼刺法,都學會練熟了?”

婉兒說:“三姐姐,棋兒練得不錯哩!我隨便說出任何一個招式,他都能抖出來。”

小怪物也說:“棋兄弟添了這一門武功,就是對付大頭佛這幾個賊人,沒有我們在,他一個人,也可以打發掉。”

小神女笑着對棋兒說:“真難爲你了!在這麼一兩個時辰內,你就練上手。”

棋兒說:“三小姐,這是防身保護我家二少爺的功夫,我敢不用心練嗎?”

“好好,棋兒,今後你就要好好保護你家的二少爺了!但要記住,千萬別恃藝去多管閒事,幹什麼打抱不平的事。你這幾門功夫,是防身自衛有餘,但要與高手交鋒,就不行了。要是沒有人威脅到你們的生命安全,你還是千萬別動刀子,那會鬧出人命的。要能忍則忍,能讓則讓,不可逞強好勝。”

棋兒說:“三小姐,你放心,就是棋兒想,我家二少爺也不會讓我去多管閒事,逞能好勝,我家二少爺遇上什麼事,都是忍讓,能避開的儘量避開。”

“好好,能這樣,你們就能省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事,平安回到家中。現在夜了,我們都去睡吧!”

是夜無事。第二天一早,他們吃過早飯,就要分別上路。婉兒、小怪物和棋兒在昨夜睡前,就知道了要分別上路的事和原因。婉兒和小怪物都感到,要是帶着不會輕功的書呆子上路,實在對自己的行動不方便,他們離開了也好。棋兒卻是依依不捨的,不想和小神女他們分開。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小神女他們要辦大事,可不能像二少爺這樣四處遊山玩水。

但趕車的那個賊人卻呆住了!他聽到自己要送書生主僕二人去大足,而不隨小神女去安嶽,問:“那小人的解藥怎麼辦?”

小神女說:“放心,我已將解藥交給這位公子了,只要你好好送他們去大足,他自然會將解藥給你,教你如何服用,包你不會去見閻王。”

這個賊人不敢再出聲,只好乖乖地去準備馬車了。墨滴在臨上車時,深深地向小神女等人一揖說:“在下今日一別,今後又不知何時能見到三位仙容。”

婉兒說:“你要見我們還不容易嗎?你完全可以去拜訪我們呀!對了!你不是說過要去拜訪我們麼?怎麼不見你去的?”

書呆子嘆了一聲:“在下何嘗不想去?只是那一次受驚回來,家父慈母怎麼也不讓在下出門了!這一次偷跑出來,本想特意去仙府拜訪,但想到春暖花開,兩位可能是外出行俠仗義,不會在家中了。在途中,果然聽說兩位已出門了,所以只好北上四川走走,打算今後再尋機會去府上拜訪。”

小神女說:“行了!你以後再尋機會來看望我們吧!現在你們快上車吧!”

書呆子又是一揖,便和棋兒上了馬車。小神女目送馬車絕塵而去,對小怪物說:“小兄弟,現在有件事要煩勞你了!”

小怪物萬里飄問:“三姐,你有什麼事要我乾的?”

“你不動聲色,暗暗盯蹤他們主僕二人,是不是平安到達了大足,但不能讓他們知道了!”

小怪物愕然:“爲什麼要這麼幹?”

“小兄弟,你別問,當是我求你了!”

“三姐,你怎麼這樣說的?我受得了嗎?好!我馬上就去。”

小怪物走了後,婉兒不明白地問:“三姐,你擔心這個書呆子有危險?那個趕車的賊人會向他們主僕二人下毒手?”

“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那還有什麼原因了?”

說着,小怪物又突然轉了回來,婉兒問:“你幹嗎又跑了回來的?他們不是不見了吧?”

“不不!”小怪物說,“我是有一件事忘記問了!”

小神女問:“兄弟有什麼事忘記問了?”

“三姐,我跟他們去了大足之後,回來去哪裡找你們?”

婉兒說:“你不是有一個特別靈敏的鼻子嗎?還愁找不到我們的?”

“不不!還是問清楚的好,你知不知道,要動用我這個鼻子,那得消耗了我一身多少的真氣?”

“用鼻子嗅嗅,也要消耗真氣嗎?”

“你以爲不付出一定的代價,就能在千百萬的不同氣味中分辨得出來嗎?”

小神女說:“好了!小兄弟,我在安嶽城裡的一間有名的客棧中等你好了,你快去吧!”

“是!”

小怪物一閃身,又飛快地消失了。點蒼派的幻影魔掌之功,其輕功的超絕,的確是獨步武林。

小怪物走了之後,婉兒又問:“三姐姐,還有什麼原因的?”

小神女問:“丫頭,你不感到在這個時候,書呆子的出現有些古怪嗎?”

“是呀!他的出現,我初時的確感到驚奇,不早不晚,偏偏重慶發生了這麼一件大血案,他卻在這裡出現了!可是,聽他和棋兒的說話,又不感到什麼。三姐姐,你叫小怪物去,主要是暗中觀察他的行徑?那你怎麼不對小怪物說明的?”

“要是說明,小怪物就會帶着成見去觀察他們了,還是不說明的好。丫頭,來,我們將這賊窩的金銀、衣物收拾一下,找一個地方將它們好好埋藏起來,然後一把火燒掉。“

“好呀!”

她們姐妹二人,將金銀、財物和一些布匹分別埋藏好後,便一把火將賊窩燒掉,然後動身去安嶽縣城。

上午巳時左右,小神女和婉兒便出現在安嶽縣城了。她們爲了小怪物尋找方便,就投宿在東城門不遠的福來客棧中,這也是安嶽城中上好的一間客棧了。

安嶽縣是潼州最南面的一個小縣,人口不多,卻也是從重慶到成都的一條交通要道。潼州雖然是一個州,卻直屬四川布政司管轄,這個州與衆不同,彷彿它下面是一個巨大的鹽礦。它管轄的七個縣,沒一個縣沒有鹽井,盛產食鹽。這是民生必須的一種副食品。四川自古號稱天府,除了物產豐富之外,就是它本身能生產食鹽,不需要外面運鹽進來。

由於小神女和婉兒是一對書生主僕打扮,身上又不帶兵器,因此,她們不爲江湖中人注意,也不會招惹一些狂蜂浪蝶的追逐,省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福來客棧樓下是過往旅客喝茶飲酒吃飯的地方,樓上便是客房。小神女和婉兒選擇了一間在夜裡方便出入的房間住下。這間客房有一扇窗戶,面對小巷,光線充足,空氣流通,隔巷對面,卻是一戶有錢人家的大宅,從窗口往下望,可見小巷一些人來往。

住下後,婉兒說:“三……”

小神女噓了一聲,輕聲說:“注意,隔牆有耳,你不論在何時何地,都得叫我爲三少爺,我叫你爲四小子。”

婉兒笑着:“我知道啦!我是說小怪物幾時會回來的。”

“他跟那個書呆子去大足,哪有這麼快就轉回來,你安心住下等吧!”

“那要等多久?”

“一天說不定,兩三天也說不定。”

“要是十天半個月他不來,我們也要在這裡住十天半個月嗎?”

“沒辦法,那我只好將你留在這裡等他啦!”

“三姐,你不是說真的吧?”

“你看你,又叫錯了!你害怕一個人留下來?”

“我當然害怕啦!說什麼我也不幹!我怎麼也要跟着你。”

小神女笑着說:“好啦!他今夜裡不回來,明天準會趕到,用不着你在這裡等十天半個月!這行了吧?”

“姐姐,你怎麼老是捉弄人的?”

“誰叫你那麼老實認真?好了!現在已是午時,我們下樓吃飯去,聽聽一些過往旅客說些什麼。恐怕西門堂主遇害的事,已傳到這裡了!”

她們來到樓下,選了一個角落坐下,叫了一湯兩菜和米飯。這時,正是用午飯的時候,來這裡吃飯的客人不少。

安嶽縣,也有白龍會的一個分堂口,分堂口的一些弟兄,身負特殊任務,來這裡吃酒,暗暗注意一些可疑的江湖中人,看看有沒有殺害西門堂主的兇手出現。

西門堂主遇害和神秘杜鵑的出現,自然而然就成了人們談論的話題。剛纔那一夥進店的旅客,更談論到路上看見了青疤臉那一夥匪徒的屍體,不知是哪一位江湖高手將這夥匪徒全乾了!這一下,不但引起了白龍會人的注意,也引起了其他旅客的注意。有人問:“是什麼人殺了他們?會不會是神秘的杜鵑,順手將他幹掉了?”

這七八位客人中間,有一位勁裝的漢子說:“不可能是杜鵑乾的!”

“老兄!你怎麼知道不是杜鵑乾的了?”

勁裝漢子說:“我也是一位江湖中人,也聽聞杜鵑殺人之事。但在殺人處溪邊亂石的現場上看,沒有留下一束杜鵑花的標誌,而且死者是死於刀下和重掌之下,沒一個是死於劍下,可見不是杜鵑所爲!”

小神女和婉兒裝得像一對膽小害怕的書生、書僮。她們愣愣地聽着,吃完飯後,又匆忙回房間去了。其實她們聽來聽去,也沒有任何新情況,只不過將這些事加油添醬,說得神乎其神,便暗暗感到好笑。

小神女、婉兒在客棧又等了一個下午,仍不見小怪物的蹤影,婉兒可等得焦急起來:“這個小怪物!他不知跑去哪裡玩了,也不擔心我們在等着他的。”

這真是等人嫌久,憎人嫌醜,等人的人,往往覺得時間特別的漫長。小神女笑着說:“看來我們最好到街上去走走看看,不然,你坐在這裡,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兩頭騰來騰去的。”

“這個小怪物不會出事吧?”

“他有一身怪異的武功,還有寶衣護體,人又古靈精怪,會出什麼事了?你要是說書呆子和棋兒出事還差不多!”

“對了!書呆子不會出事吧?”

“我看也不會。”

“姐姐,你幹嗎說得這麼的肯定?萬一那個趕馬車的賊子,半路上起了歹心,故意將馬車翻到山溝裡去,他們不完了?”

“哎!你怎麼這樣說的?好的不靈醜的靈,千萬別讓你說中了纔好。”

“那小怪物爲什麼現在還不見人的?”

“好了!我們到外面走走,省得你在這裡胡思亂想,盡說些不吉利的話來。”

小神女帶了婉兒,離開客棧,到大街上去了。她們也在一間飯店裡吃了晚飯,直到掌燈時分,她們才轉回福來客棧。她們叫店小二打開房門,點亮了燈。當店小二退出去時,婉兒又不由自主地到窗口張望,盼望小怪物能在這時從窗口閃身進來。這一天,婉兒像度過了一年似的。

當她在窗口望不見人時,轉身回來埋怨道:“這個小怪物,他不知死到哪裡去了!”

也在這時,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屋樑上掉了下來,剛好掉在婉兒的牀上,將婉兒嚇了一跳。婉兒在燈光一看,掉在她牀上的,是一個不會動的人。

婉兒怔了一下:“你,你,你是什麼人?”

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有氣無力地說:“我,我,我死在這裡了!”

婉兒一聽聲音,驚愕地問:“小怪物,是你嗎?”

“不是我,又是誰了?”

“你幹嗎嚇我,無端端從樑上掉下來?”

“你不是說,我不知死去哪裡了嗎?我不掉下來,你又怎知我死在這裡了?可是這麼一下,將我的腰骨摔斷了!”

“你不會說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啦!不然,我怎麼不會動了,說話也有氣無力了?”

“你別嚇我,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誰叫我喜歡捉弄人?本來我只想嚇嚇你,誰知反而害了自己,弄得要一年半載躺在牀上不能動了!吃飯喝水,都求人伺候。”

婉兒心中有點慌了,問:“你真的是摔斷了腰?”

“是呀!我現在好痛呵!”

小神女笑着說:“好了!好了!小兄弟,你別再整蠱作怪了!你再不起來,說不定你的腰骨,我會將它敲斷,你真的一生一世,要人伺候。”

婉兒一怔:“姐姐,他這是裝的?”

“你這丫頭也真是,你給他捉弄了幾次,難道還不瞭解他的爲人個性?”

“姐姐,他裝得像呵!”

“不像,能騙得了你嗎?”

“好呀!我這麼惦記着他,他還整蠱作怪的來戲弄我,我這下不打斷他的腰纔怪。”婉兒氣惱着要找木棍來打小怪物了!

小怪物一下從牀上跳了起來:“你,你,你別認真了!我只是想逗逗你,令你開開心。”

“你這樣能叫我開心嗎?你想嚇壞我纔是真的!不行!我一定要敲斷你的腰骨才行。”

小神女忙拉着婉兒笑着說:“好了!丫頭,這也怪你太過相信他了,才受他捉弄。”

“姐姐,我今後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話。”

小神女一笑,問小怪物:“小兄弟,你幾時回來了?”

“我回來好一陣子,見你們都不在,又不見你們留下字條,我想你們一定是出去了!不但向店家租下你們隔壁的一間房住下,還吃飽了飯了!”

“你又幾時躲到我房中的樑上去了?”

“店小二給你們開門時,我就悄悄地從隔壁的樑上溜了過來,誰知不小心,便摔了下來,幾乎跌斷我的腰。”

婉兒氣惱地說:“你這是不小心嗎?鬼才相信你,你明明是有意在嚇我們!”

小怪物聳聳肩:“好好!你說我有意就有意好了!”

“你難道不是有意?早不掉,晚不掉的,偏偏在我說你不知死到哪裡去了,就掉了下來了!還說你死在這裡哩!”

小怪物擠眉弄眼地說:“是是!我是有意的,四妹,你不會再生氣了吧?”

小神女說:“好啦!小兄弟,你別再鬧着玩了!我問你,書呆子和棋兒他們怎樣?”

“他們呀!根本不是去大足縣城!”

“哦?那他們去哪裡了?”

“他們到一個叫什麼五桂小鎮的地方就下了車,給了一包什麼解藥讓那趕車的服下,就將馬車打發走了,便走路去看什麼石刻。”

“五桂有石刻看?”

“有呀!五桂不遠的一座山中,就有大大小小的石刻看,那個書呆子卻看得津津有味。我真不明白,這些石雕的公仔有什麼好看的。他簡直是吃飽飯沒事幹,千里迢迢,從湖廣跑到四川看石頭公仔。”

“以後呢?”

“他們還在一處處的看呀!我見他們無事,便轉回來了。”

“小兄弟,那個書呆子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有呵!”

“什麼異常的舉動了?”

“對着那些刻在石壁上的公仔,又看又說的,棋兒在旁只愣愣地聽着,我看棋兒簡直是活受罪!這不是與衆不同的異舉嗎?”

“小兄弟,你說的異常就是這些?”

“不是這些,他還有什麼異常了?”

婉兒說:“我看你跟那些大足石刻上的石頭公仔差不多!”

小怪物愕然:“我怎麼跟石頭公仔差不多了?”

“你以爲姐姐單是叫你去暗中保衛那個書呆子嗎?”

“不是這樣,那叫我去幹什麼了?”

小神女問:“小兄弟,你真的看不出那書呆子有什麼異常舉動嗎?”

“三姐,你可將我弄糊塗了!那書生有什麼異常舉動了?沒有呵!”

婉兒說:“你還說什麼爲人機靈哩!有一個什麼與衆不同的鼻子,我看你與石頭公仔一個樣!”

小怪物一下愣住了,他茫然地望着小神女和婉兒,問:“他不會是東廠的吧?一個心機叵測的可怕書生?”

小神女說:“小兄弟,你別胡思亂想,這個書呆子可不是你說的那種可怕人物。”

“那他除了一些呆頭呆腦之外,有什麼不同常人的異常了?”

“小兄弟,你既然看不出來,那就算了!你辛苦了一天,回房去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好趕路,追上商隊。”

小怪物仍困惑地問:“這個書呆子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

小神女說:“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叫你暗暗去跟蹤他了!”

婉兒說:“難道你不感到他有些怪怪的嗎?”

“怪?那我不更怪嗎?”

“不錯!我幾乎忘了,你是一個頭號有名的小怪物!”婉兒譏諷地說。

小神女說:“好啦!我們都睡吧!”

小怪物帶着一肚的困惑,躍上橫樑,溜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他躺在牀上,越想就越睡不着,暗暗說:“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這個書呆子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於是他悄然起牀,從窗口躍上屋頂,施展家傳的神功,往大足縣方向而去。可是他剛離開安嶽縣城不遠的地方,驀然見一團黑影向自己迎面而來,更拍出一股凌厲的掌風,襲擊自己。小怪物大吃一驚,機靈閃開,準備出掌反擊。但是他剛想出掌,那團黑影以不可思議的身法和手法,便凌空將他揪了起來。

這一下,小怪物更魂飛魄散了,他感到來人的武功,簡直不可思議。在當今武林,幾乎可以說,沒有幾個能抓到自己,而這個人,似乎非常熟悉自己的武功,輕而易舉地,就將自己似小雞般抓了起來。他駭然問:“你是誰?幹嗎要抓我?”

那團黑影咯咯地笑了起來:“我不抓你,你不是溜去大足了?”

小怪物一聽,更是怔住了:“三姐姐,是你?”

“不是我!誰能捉到你這個萬里飄?”

這團黑影,果然是小神女。小怪物叫着:“三姐姐,你快放我下來!你這樣提着我不累嗎?”

“你還跑不跑?”

“三姐姐,我在你面前,能跑得了嗎?”

這時又是一個清脆悅耳的少女聲在不遠處說:“三姐姐,千萬別放他下來。我們提他回去,再慢慢拷問。他幹嗎不聲不響的離開我們,想去幹什麼?”

小怪物說:“四妹妹,你不是這麼捉狹我吧?難道你們還不知我去幹什麼了?”

“誰叫你一向捉弄我的?這下,你可得到報應啦!”

小神女一笑,將小怪物放下來:“小兄弟,你是不是想去大足弄清那個書呆子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

小怪物說:“看來,我什麼也瞞不過你三姐姐。”

“小兄弟,你別去了!這樣,你只會打草驚蛇,驚動了那個書呆子。他要是那一位神秘的人物,更令他提防我們,遠遠避開;他要不是,你這是多此一舉,說不定令他對我反感。”

小怪物更是困惑:“三姐姐,他是什麼神秘人物了?”

“你要知道?”

“我要是不知道,那可慘了,會日夜寢食不安,骨瘦如柴。”

婉兒說:“不會這麼嚴重吧?”

“會!會!甚至比這更嚴重的事還有。”

“哦!那是什麼了?”

“一個人茶飯不思、骨瘦如柴,到後來就會奄奄一息,一伸腿,就去見閻王了!你看,嚴重不嚴重?”

“鬼才相信你的胡說八道!”

“三姐姐,四妹妹,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吧?”

小神女笑着:“我們告訴你可以,但你千萬別對任何人說出去!”

“我保證,絕不會對任何人說出去!”

婉兒說:“萬一你說出去呢?”

“那我不得好死,腸穿肚爛!”

婉兒“啐”了他一口:“誰要你發這樣的毒誓了?”

第二十回江湖小怪第十四回漫漫山道第三回白衣書生第三十二回風雲路上第七回山中風雲第六十一回夜探東廠第七十二回迴歸路上第四十九回龍門石窟第二十六回九龍公主第二十一回風雲突變第十三回急流暗涌第六十六回大亂京師第五回行俠仗義第三十九回神秘山莊第二十八回杜鵑出現第四十五章訪神農架第六十八回杜鵑面目第六十九迴風雨過後第二十五回玉壘山中第三十六章峨嵋山中第五十三回苗嶺山中第六十七回血戰陰山第五十回風雨歸途第二十八回杜鵑出現第九回水路彎彎第三十四章日夜追兇第七十回插箭嶺上第五十五回武陵雙怪第二十四回龍泉山中第六十三回京師風雨第六十七回血戰陰山第六十五回江南孤雁第三十五章樂山大佛第六十九迴風雨過後第五十九回真真假假第五十八回疑雲重重第五十九回真真假假第三十五章樂山大佛第四十二回明月峽中第十一回古榕樹林第二十四回龍泉山中第五回行俠仗義第二十八回杜鵑出現第五十三回苗嶺山中第十八回血戰溫泉第七十回插箭嶺上第六十回撲朔迷離第七回山中風雲第七十二回迴歸路上第六十一回夜探東廠第二十八回杜鵑出現第五十二回霧中青山第八回湘水悠悠第二十五回玉壘山中第二十三回墨滴與棋兒第五十五回武陵雙怪第七十二回迴歸路上第六十六回大亂京師第五十六回路過西安第十二回明查暗訪第三十三回腥風血雨第五十七回萬里追蹤第五十二回霧中青山第二十九迴風起川北第三十九回神秘山莊第十二回明查暗訪第九回水路彎彎第六十七回血戰陰山第十八回血戰溫泉第十五回擊潰羣匪第十八回血戰溫泉第三十七章神出鬼沒第五回行俠仗義第三十八章又是風雨第二十三回墨滴與棋兒第二十八回杜鵑出現第三十八章又是風雨第五十六回路過西安第二十七回百變星君第四十九回龍門石窟第三十一回意外相遇第三十五章樂山大佛第六十六回大亂京師第六十二回無妄之禍第七回山中風雲第六十三回京師風雨第七十一回金蟬脫殼第三回白衣書生第二十五回玉壘山中第六十四回死亡名單第十三回急流暗涌第三十三回腥風血雨第六十六回大亂京師第十二回明查暗訪第五十七回萬里追蹤第十一回古榕樹林第五十二回霧中青山第三十九回神秘山莊第十一回古榕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