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書呆子墨滴連忙向小神女解釋,說自己只是比喻而已。小神女一笑說:“多蒙公子對我姐妹二人的讚美了!”
小怪物卻插嘴說:“你們是仙子,那我不是小神仙了?我的本事也不小呀!”
書呆子墨滴一聽小怪物這麼說,一下像解了困境似的,連忙笑着說:“不錯!少掌門的確是一位遊戲人間的小神仙。”
小怪物訝然:“先生怎麼知道我是少掌門了?我好像沒有向先生自報家門呵!”
墨滴說:“不瞞少掌門說,在下也曾去過雲南大理,少掌門遊戲人間的趣事,在下更早已耳聞,而且還有幸見過少掌門一面,只是少掌門不認識在下而已。”
小神女說:“看來公子到過的地方真不少,連邊遠的雲南大理也去過了!”
“三小姐,在下素好遊名山大川,雲南大理的點蒼山,山下的洱海,風光幽美。尤其是蝴蝶泉,更令在下神往,在下又怎麼不去走走看看?”
婉兒說:“你這麼東走走,西跑跑,真不害怕碰上強人嗎?你又不會武功,碰上像剛纔那樣的山賊、土匪,你不完了嗎?
書呆子苦笑了一下:“四小姐,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要是註定一個人要死,就是不出門,也會死。何況一個人總會有死的一天,我又爲何不出來走走看看?”
棋兒卻說:“我家二少爺不會武功,我會呀!我可以保護我家二少爺的。”
小神女等人見棋兒一副小大人的神態,又天真無知,忍不住笑起來。婉兒說:“棋兄弟,不是我小看了你,憑你這兩門功夫,保護不了你家二少爺,就是我,恐怕也保護不了!”
書呆子也說:“棋兒,你別以爲你會那兩下功夫,就可以保護我了!我要是命中註定要死,真的誰也保護不了我。”
“二少爺,那你幹嗎要帶我出來的?你不是看中了我會功夫嗎?”
“哎!我看中你的不是什麼功夫,而是你的棋下得很好,幾乎連我也下不過你。我所以帶你出來,一來路上不會寂寞,可以說說話;二來在天雨不能出門時,可以下下棋,打發時光,不至於百無聊賴。當然,有什麼事,我們也可以互相照顧,要是我一個人,萬一病倒了,連照顧我的人也沒有了!”
棋兒愕然:“二少爺,你是這樣才帶我出來的嗎?”
“棋兒,你不是也喜歡我帶你出來四處遊玩嗎?要是你不願意,我下次就不帶你出來了!”
“不不!二少爺,你還是帶我出來的好,我害怕一個人呆在家裡,什麼地方也不敢去。”
小神女笑着:“棋兄弟,你家二少爺的話雖然這樣說,你要是真的會這兩門功夫,碰上像剛纔那五個不入流的賊人,的確可以應付他們,能保護你家的二少爺。”
“三小姐,我當然會這兩門功夫啦!”
“這就行了!棋兄弟,我想問問你,那位神醫,怎麼會教你這兩門功夫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神醫見我受人欺負,遭一羣惡少毒打,不但救了我,爲我醫傷,還教會我這兩門功夫防身吧!”
婉兒問:“你在墨府,在新寧縣也算一戶有門面的人家,怎麼有人欺負你了?”
“那時我不是在墨府,而是在鄉下跟人家看牛呀!”
“哦!?你不是墨府的人?”
“我當然不是墨府的人了!只是有一天我闖了禍,打傷了一個地主老爺的兒子,地主老爺派了一大羣人來,氣勢洶洶將我捉起來,聲言要將我打死。幸好墨二少爺帶了官府的邵捕頭來,不但救了我,還賠了地主不少的銀兩,給地主的兒子請了上好的大夫醫治,地主一家人才肯罷休。”
“因爲這樣,你就跟隨墨二公子了?”
“這樣的大恩,我能不報嗎?”
“這是幾時發生的事情?”
“是去年秋天呀!”
婉兒說:“怪不得我們在墨府時,沒有看見你了!”
棋兒又愕然:“你們也去過墨府了?”
書呆子說:“棋兒,她們不但在我家住過一天,更是我的幾次救命大恩人哩!”
“是嗎?那三小姐、四小姐也是我棋兒的救命大恩人了!”
小怪物擠眉弄眼地說:“還有我哩!”
棋兒一怔:“你也和三小姐、四小姐在一起,救過我家的二少爺了?”
“那時我還在雲南,怎麼和她們在一起?”
“那你怎麼是我家二少爺的救命大恩人了?”
“剛纔我打死了三個匪徒,不是也救了你們嗎?”
書呆子忙說:“棋兒,少掌門剛纔的確是我們的救命大恩人,我們應該叩謝纔是。”
小怪物忙說:“哎!墨公子,我是跟棋兒說說笑,你別當真的了!我不是救你們,而是救我自己,我要是不出手,那兩個匪徒不是一下要將我殺了嗎?”
書呆子說:“不管少掌門怎麼說,少掌門的確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在下不敢忘記。”
小神女說:“墨公子,你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也算是半個江湖人,江湖上人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見死相救,是應有的道德標準,你又何必記在心裡?什麼救命恩人,重生www.Freexs.Cc父母不敢相忘的話,你今後還是別說了!一說,就顯得生分了,就不是朋友了!”
“是是!在下今後永遠記在心中,不說就是。”
突然之間,棋兒“咦”了一聲,書呆子問:“棋兒,你又怎麼了?”
“二少爺,好像馬車走的,不是去安嶽縣城的道路。”
書呆子一怔:“不會吧?你不會是看錯了?”
“二少爺!我沒有看錯。要不,你看看,馬車走的,不是官府的驛道呵!是一條往鄉間的小道。”
小怪物說:“不會是馬車伕爲了早一點趕去安嶽,走一條近路吧?”
棋兒說:“我去問問車伕,他怎麼走這一條小路了?”
小神女和婉兒望望窗外,的確,馬車走的不是寬坦的驛道,而是往深山而去的小路,心想:是馬車伕取近道去安嶽,還是這馬車伕是一個山賊,帶我們到無人之處向我們下手?要是這樣,該這個匪徒活到頭了!所以棋兒想去問車伕時,小神女說:“棋兒,你別去問了!到時,我們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最後,馬車在一處山坳中停下來。山坳樹林中,隱現一戶人家。小怪物忍不住向馬車伕問:“你怎麼停下來?不走了?”
馬車伕狡黠地笑了笑:“少爺!到了!你們下車吧!”
小怪物愕了眼:“什麼?這裡是安嶽縣城嗎?”
“少爺,這裡雖然不是縣城,但也是安嶽縣境內。”
“我們要去安嶽縣城,你怎麼帶我們到這裡來了?”
“我看縣城你們別去了,還是在這裡安息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們今後哪裡也不用去了!就在這裡安靜地躺下來,省卻了一生的奔波與煩惱,這不好嗎?”
這時,五六個漢子一下從樹林跳了出來,其中一個漢子的腦袋特別的大,而且還是一個光頭腦袋,他吼着:“車上的人給我全部滾下來,將所有的行囊全部放在車上。”
小怪物好像才恍然大悟一樣,訝然地說:“原來你們是一夥搶劫殺人的強盜呀!”
大頭漢子吼道:“少跟我大頭佛口羅嗦!快滾下車來。”
小怪物又是驚奇:“什麼?你就是大頭佛呀!好好!我滾,我先滾下車來。”
小怪物說完,真的像一個冬瓜似的,從馬車上滾到地上去了!小神女和婉兒都笑了,她們知道小怪物又不知玩什麼花樣,在戲弄這一夥匪徒了!但棋兒看得驚奇起來,問:“少爺,你真的這麼滾下車了?”
小怪物滾在地上眨眨眼皮說:“棋兄弟,他們叫我滾下車去,我敢用腳走下車嗎?只好像冬瓜似的滾下車了。要不,他們殺了我怎麼辦?”
所有匪徒見小怪物這麼滾下車來,一個個一時都傻了眼,怎麼叫他們滾下來,這個小子真的像冬瓜般的滾下來了?他是害怕,還是腦袋有毛病?
這夥劫匪,在這一帶不聲不響地劫過了不少的行人旅客,有的害怕,跪下來求饒;有的掉頭亂跑,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叫滾下來,就像冬瓜似的滾下來了!
棋兒在馬車上問:“我也滾下去嗎?”
小怪物說:“你不是很會滾的嗎?你想他們不殺你,最好還是滾下來!”
棋兒無可奈何地說:“那我也滾了!”
棋兒抱頭抱腳的,像穿山甲縮成一團,真的從馬車上“蓬”的一聲,滾下來了,他比小怪物還滾得好看,也滾得輕巧,他滾到地上時,仍咕碌咕碌地滾着,弄得劫匪們都一齊笑起來,感到有趣。
小神女和婉兒看得卻驚訝起來,要是說小怪物之所以滾下去,那是爲了捉弄這一夥劫匪,可棋兒幹嗎這般聽話的?叫滾就滾了!他是老實?還是天真無知?
棋兒在地上咕碌碌地滾着,一下滾到一個劫匪的跟前了,這個匪徒想一腳將他像球似的踢開。棋兒驟然跳了起來,出其不意地一掌拍出,不偏不倚,正好拍中這個賊人的章門穴,他呀的一聲慘叫,身形橫飛了出去,摔下來時,口吐鮮血,就是一時不死,也沒有多少氣了!
這一誰也想不到的突然發生的事情,所有劫匪們都驚呆住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們認爲有趣、好笑的事情會有這樣的變化,連小神女和婉兒也一時愣住了!棋兒這樣的行動,太出乎她們的意料之外,一個手無寸鐵,天真可笑的小書僮,能突然出手,將一個兇惡的劫匪打發了!他簡直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不顧及事情的可怕結果。
劫匪們在驚醒過來後,兩個匪徒驟然提刀向棋兒惡狠狠地砍出。小怪物也在這時出手了!他滾的動作沒有棋兒那麼有趣好看,但行動起來,卻是飛魂幻影般敏捷,他抖出了他家傳的武功之一,幻影魔掌之功,閃電似的躍了過去,也閃電似的將那兩個惡狠狠的匪徒揪起來,扔出去。匪徒們簡直看不見小怪物是怎麼出手,自己的兩個同伴,莫名其妙便橫飛了出去,摔下來時,更是兩具不會說話的屍體。
六個提着刀包圍而來的匪徒,轉眼之間就不見了三個,剩下大頭佛和他們兩個同伴,仍然愣着不能動,他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另外一個賊人就是那趕馬車的車伕,他提着馬鞭也呆在一旁了。
小怪物扔掉了兩個賊人後,見棋兒仍在原地,凝神應戰,宛如一個小俠士般的,問:“棋兄弟,你沒事吧?”
棋兒說:“少爺!我沒事。”
“好小子!你居然比我搶先動手了!你這樣的出手,我真是想不到。好好,你快回到馬車上,保護你家的二少爺!”
“少爺!還有三個賊人的,我走了,你一個人行嗎?”
“行呵!別說三個,就是三十個我也不怕。棋兄弟,你快回到車上,我瞧見你家的二少爺,在車上嚇得抱成一團了!”
“不要緊,我家二少爺有兩位小姐保護着,我還是和你一起對付這三個賊人,一齊將他們打跑。”
小怪物見棋兒年紀這麼小,又不是有什麼上乘的武功,居然這麼勇敢,既高興也驚訝。他本想再勸棋兒退回去,這時,驚呆了的賊人清醒過來了,首先是大頭佛暴跳如雷,吼着:“我們齊上,給老子亂刀碎了這兩個小子!”
這個大頭佛,仗着自己有一身的武功,在這一帶可以說是稱王稱霸,令附近的一些賊人,不敢在自己的地盤上覓食,踏入自己境內半步,也從來沒有過這般的損失慘重,一下就不見三個弟兄。他根本不將這兩個小孩子看在眼裡,感到他們一時間打發了自己的三個手下,不過是突然偷襲,趁自己的人不防備而已;要是有防備,真正交鋒,他們哪裡是自己的對手。
他首先提刀憤怒地向小怪物撲來,一個匪徒隨後,另一個匪徒,卻向棋兒砍去了。棋兒機靈地就地一滾,閃過了這一刀,便跳了起來,又想抖出他的三掌法。可是這個匪徒有準備了,一下躍開,然後又舉刀直劈下來。
棋兒只會這救命的三掌法,其他的武功不會,沒法再還手反擊,只好抖出了他的翻身滾地逃跑法了!棋兒這一門的救命本領,的確十分管用,他在地上亂滾,不論賊人怎麼亂砍亂劈,連劈十多刀,竟然沒一刀擊中棋兒。這賊人越劈越愕然,暗想:這小鬼是什麼怪異的滾地法?他一時不注意,棋兒又驟然跳了起來,順勢一掌拍出,擊中這匪徒的要害穴位,他“呀”的一聲,轟然倒下,再也爬不起來。
棋兒打發了這個賊人之後,吐了一口大氣,神態似乎有些狼狽,定神看看小怪物,誰知小怪物站在一邊,微笑地看着他。棋兒愕然問:“少爺!要殺你的那兩個賊人呢?他們跑了嗎?”
“是呀!他們全跑了!一個跑去了豐都城;一個給人捉到馬車後,跪在地上不敢動。”
原來棋兒一心與賊人交鋒,根本沒注意四周發生了什麼變化,他在生死搏鬥中,根本分不出心神。
棋兒再看看四周,連那個趕馬車的賊人,也跪在馬車旁了!他知道,不是四小姐,就是三小姐將這個陰險的趕車人活捉的,問:“少爺,現在我沒事了?”
小怪物笑着說:“是呀,現在我們沒事了!兩個賊人給活捉,五個賊人全去了見閻王。”
棋兒又深深地透了一口大氣:“這下我就放心了!”
“棋兄弟,想不到你這一門翻身滾地逃命法,的確管用,這個賊人用刀怎麼劈你都劈不中,靈巧異常!”
婉兒在馬車旁向他們招手喊道:“你們兩個還不過來?在說什麼?天色黑啦!”
棋兒一看,果然是日落西山彩霞飛,暮色已漸漸降臨大地了。他和小怪物一齊回到馬車旁。
婉兒和小神女十分欣賞地看着棋兒。婉兒含笑說:“棋兄弟,你這門功夫不錯呵!打殺了兩個賊人,怪不得你說,你可以保護你家的二少爺了!”
小神女也含笑說:“你不但會這兩門功夫,更難得的是你的大膽、勇敢和機靈,沉着應戰。要是你手中有一把鋒利的匕首,你這門翻身滾地法,就更能發揮威力了!恐怕四五個翦徑的賊人,也近不了你的身。棋兄弟,你想不想學匕首拼刺法?”
“三小姐!我當然想呀!”
墨滴在馬車上一聽,連忙說:“棋兒,你還不趕快拜謝三小姐,求她教你這門匕首法?”
棋兒一下跪在地上,向小神女叩頭說:“求三小姐教我這門匕首拼刺法,今後我就更能保護我家的二少爺了!”
小神女笑着:“你起來吧!今晚我就教會你。”
棋兒又是叩頭說:“多謝三小姐!”然後站了起來。
小神女對婉兒、小怪物說:“看來今夜裡我們不能趕到安嶽縣了,你們將這兩個賊人押到那戶人家處,今夜我們就在那裡住一夜,明天再走。”
小怪物說:“那戶人家,恐怕是一個賊窩,我們可要小心。”
小神女說:“我當然知道它是一個賊窩,但它已沒有人了!我們可以大膽去住。”
棋兒愕然:“三小姐,你怎麼知道它沒有賊人了?”
小神女一笑:“你不是說我是仙子嗎?既然是仙子,我還有不知道的?”
的確,小神女憑自己的深厚內力,早已察覺那一戶空無一人,因爲這個賊窩裡的人,全跑出來搶劫這一輛馬車了!
他們押着大頭佛、馬車伕這兩個賊人,拉着馬車,來到了不到半里路的林中茅屋,果然是空無一人。婉兒和小怪物仍不放心,裡裡外外搜索了一遍,的確無人。但在一個地窖裡,匪徒們所搶劫來的金銀、首飾、衣服卻不少,廚房裡也有糧食、油鹽、臘肉、燻肉之類的各種食物,就是酒,也有幾罐。在表面上,這裡像是深山的一戶人家,誰也想不到它是大頭佛的賊窩。那小鎮上,更有他們的線眼,令這夥劫匪,可以準確無誤搶劫到財物。
小神女將大頭佛提來審問,問他搶劫了多少次,殺了多少人。這個兇悍的大頭佛傲慢地說:“老子殺人、搶劫不記得多少次了!你們要宰要殺,何必多問?”
小神女問:“你是不想活了?”
“老子出來幹這門生意,就是提着腦袋來幹,死活老子根本不放在心上,死怕什麼?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婉兒在一旁說:“三姐,這麼一個至死也不願悔改的人,殺了他算了!留下他也會害人。”
小神女點點頭:“既然這樣,我們就成全他好了!”說時,一掌拍出,頓時令他經脈盡斷,內臟全碎,頹然倒下。
小神女殺了大頭佛後,又目視趕車的賊人,嚇得這個賊人慌忙跪下來叩頭求饒,說自己是受大頭佛威逼而乾的,不然,他會殺了自己一家的老小。
小怪物問:“是嗎?可是從你喝叱我們下車的口吻聽來,你完全是這夥賊人中的一個,半點也不像受威脅。”
“是是!小人該死。小人今後再也不敢了!求各位饒了小人。”
“你想活命,就老老實實說出來,還有多少大頭佛的同夥,他們現在哪裡?”
“是是!小人如實地說。”這個賊人便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其實大頭佛這夥劫匪人數並不多,真正四處出沒打劫的,就只有大頭佛等六個,現在全都死了,其他各處的線眼,安嶽城裡有一個,大足縣城也有一個,唐壩、五桂、石羊場等小鎮,都有一個線眼。
小神女叫他將這些線眼人的姓名,平日干什麼營生,都一一寫出來。然後說:“好!現在我們放你一條生路,明天一早,你得將我們平安送到安嶽城。”
“是是!小人明天一早,一定小心趕着馬車,送你們去安嶽縣城。”
突然之間,小神女將一顆藥丸彈進了他的口中,只聽他咕嚕一聲,吞下肚去了。這個匪徒面色大變:“你,你,你給我吃下什麼東西了?”
小神女笑着說:“放心!這是一顆定神丸,也是一顆毒藥。兩天後,你要是沒有我的解藥,藥性就發作起來,你會比大頭佛死得更慘。”
“你,你,你不是答應放過小人的一條命嗎?怎麼……”
“放心!你只要將我們送到了安嶽縣城,我自會將解藥給你服下,保證你不會死,而且還更添精神。要是你想打什麼歹主意,別說這世上任何一位郎中,就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是生是死,就看你今夜和明天的表現了!現在,你去廚房給我們弄晚飯吧!”
“是是!小人就去。”
這個賊人果然不敢再起歹念了,更不敢在夜裡逃跑,乖乖地伺候小神女等五人,害怕自己行差踏錯,明天得不到解藥。
在吃晚飯之前,小神女將棋兒叫了出去,要傳授一門匕首拼刺法給他。因爲婉兒在四下搜索時,在一個房間裡找到了兩柄鋒利的匕首,而且還有匕首套,拔出套時,寒光四射,耀人眼目,看來這是大頭佛的心愛之物。
婉兒感到小神女和小怪物沒帶任何兵器,儘管他們不需要任何兵器。但有一把匕首帶在身上也好,所以她一把匕首給了小怪物,一把就給了小神女。小神女就用這把匕首來教棋兒匕首拼刺法了。
棋兒感到有些突然,問:“現在就學嗎?”
小神女說:“你要是今夜裡不學,以後就沒時間學了。”
墨滴忙說:“你還不快隨三小姐去?今後我可指望你來保護我了!”
棋兒趕快隨小神女出來。小神女說:“這一門匕首拼刺法,比你學的三掌法複雜多了,一共有十二式,但又比你所學的什麼翻身滾地法又簡單得多了,你不難學會。現在我先示範一下,你可要用心記住!”
“是!三小姐。”
小神女先是一招一式慢慢使出來,問棋兒:“你看清楚了沒有?”
棋兒感到驚奇:“三小姐,這匕首拼刺法,好像十分配合翻身滾地法的動作。”
小神女喜歡地說:“這門匕首拼刺法,正是配合你的翻身滾地法,你看出來了?”
“三小姐,你也會翻身滾地法?”
小神女心裡感到好笑,你這門翻身滾地法,是狸貓千變身法的入門招式,我怎麼不會?這門身法,還是我傳給你的師父,論輩分,你應該叫我師祖纔是。但小神女不說破,只好說:“就是因爲我看了你的翻身滾地法,纔想到了這一門匕首法,你看好不好?”
“三小姐,那當然好呀!”
“來!現在我一式式地教你。”
小神女十分喜歡棋兒的聰明、機智、勇敢,當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看在書呆子墨滴的分上。她感到這個愛好遊山玩水、四處亂跑的書呆子,實在是十分的危險。現在她傳授這門功夫給棋兒,對書呆子來說,是多了一層保護,起碼一些攔路搶劫的小賊,近不了棋兒,就算是一些有功夫的江湖中人,也可以應付,不至束手就擒,任由匪徒們宰割,起碼可以護着書呆子逃跑。當然對付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還是不行。但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沒必要去欺負一個不會武功的書呆子了!除非這個書呆子像在衡山縣城一樣,愛管閒事,打抱不平,得罪了衡山一隻虎,那纔有殺身之禍。
棋兒爲人果然聰明,學了三四遍,基本將這十二式的匕首拼刺法就學到手了,也能抖出來。這時,婉兒來叫他們用飯了。
小神女說:“好!棋兒,我們去吃飯,吃過飯後,你一個人在這裡練,練到能熟悉運用爲止。”
“是!三小姐,我今夜一定要好好地練。”
婉兒訝然,問棋兒:“你這麼快就學會匕首拼刺法了?”
小神女說:“他會翻身滾地法,學這一門匕首拼刺法,當然容易多了!只不過手中多了一把匕首而已,一切翻身、躍縱都是原來的招式。”
婉兒說:“原來這樣,好呀!我今夜裡,也想看看棋兄弟是怎麼練的。”
用過晚飯,小怪物和婉兒都到屋外林下空地上,看棋兒練匕首拼刺法了。小神女和書呆子墨滴在燈下談話,她想進一步試探這個書呆子,怎麼在這時出現在四川,而不到別的地方去遊山玩水的真正用意。至於那個趕馬車的賊人,果然是老老實實,在洗好了碗筷、喂好了馬匹後,縮在廚房柴草堆中睡了。
小神女在燈下不論怎麼試探,這個書呆子的回答,幾乎全無破綻,這的確是一位性情瀟灑、不畏生死、愛好遊山玩水的書呆子,他要遊遍神州大地各處的名山大川,看盡神州大地各處名勝古蹟。
小神女問:“明天你就要去安嶽,去看安嶽的什麼石刻了?”
書呆子墨滴說:“安嶽石刻,現在我不想去了!”
“哦?爲什麼?”
墨滴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因爲我有點害怕。”
“害怕?你害怕什麼了?”
“聽先前一夥賊人說,那一處是什麼催命閻王的地盤,我害怕碰上了他們,就沒有這兩次這麼好的運氣了!”
“你不是有棋兒在護着你嗎?”
書呆子苦笑了一下:“棋兒的什麼三掌法,翻身滾地法,那隻會出其不意,僥倖逃脫,要是碰上大夥的劫匪,我實在爲他擔心。”
“你不去安嶽,又想去哪裡?”
“我感到我們既然來到這裡,從這裡去大足縣五桂小鎮不遠,所以我想先去看那裡的大足石刻。而且大足石刻,比安嶽石刻說不定更有名氣。我本來想先去安嶽,再去大足,現在,我只好先去大足了。”
“你去大足,不怕會再碰上劫匪?”
“不會吧?這一帶的劫匪是大頭佛,現在他們全都死了,還會有劫匪嗎?”
小神女一想也是,就是有,也是一兩個毛賊,棋兒這機靈的書僮也足可以打發。只好說:“這些石刻好看嗎?令你千里迢迢,不怕危險跑來看?”
“三小姐,你不知道,大足石刻,是神州石窟藝術的最後一座豐碑,素有‘北敦煌,南大足’之稱譽。它始建於唐朝,盛於北宋、南宋,延至如今的大明王朝,銘文有十萬多字,雕像大大小小有五萬多尊。更爲難得的是,它不同於敦煌,全是佛教的東西,它將佛教、道教和儒教,這三大教由互相鬥爭而融合,上下近千年,是石窟藝術的典範,要是一個讀書之人不去看看,那是遺憾終身了!”
小神女對這些聽了不以爲然,也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武學。在目前,她關心的是捉拿殺害白龍會重慶堂西門堂主的真正凶手,以平江湖上的大亂,對這些什麼石刻,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她不明白這些人這麼閒着無事,雕刻着這麼多石像幹嗎。她似乎對眼前這個書呆子有些迷惘起來,他過去不是十分關心國家大事,憂國憂民嗎?現在怎麼關心這些什麼石刻了?有人還疑心他是什麼神秘的杜鵑,簡直是荒天下之大唐,他完全是一個呆頭呆腦的書呆子!小神女問:“那麼你不跟隨我們去安嶽縣了?”
“三小姐請原諒,在下一心是來想看這兩處的石刻,再說三小姐也不是去安嶽,只是經過安嶽而已,是去辦大事。”
“哦?你怎麼知道我去辦大事了?”
“最近江湖上傳揚白龍會重慶堂的西門堂主,爲神秘的杜鵑殺害,三小姐是位俠肝義膽的巾幗俠士,能不動心去追蹤這個兇手麼?所以我不想因我而拖了你們的行程。”
“書呆子,看來你對江湖上的事,也頗爲關心呵!”
“在下談不上關心,江湖上人人都這麼傳說,在下難免聽到一點點。”
“你既然知道了,四川目前將有大亂,你還跑來四川幹什麼?”
“在下事前不知道,要是知道,在下就不敢來了!現在在下既來之,則安之,何況大足石刻近在咫尺,好歹也去走走看看。”
“你看了大足石刻後,又打算去哪裡?”
“眼下四川一地這麼亂,在下看完了石刻後,打算去貴州、雲南走走,遠離這是非兵兇之地。”
“不錯!你還是早離開的好。”
“多謝三小姐的關心,不過在下想說一句,殺害西門堂主的人,恐怕不是杜鵑。”
“哦?你怎麼知道不是杜鵑了?”
“在下只是憑杜鵑以往的爲人和行爲來說,杜鵑要殺的人,是江湖上一些血債累累的大惡之人和一些奸邪之輩,絕不可能去殺害一個有仁義之稱的西門堂主,所以在下勸三小姐千萬別道聽途說,與杜鵑爲敵,造成親者痛而仇者快。”
“你擔心我會與杜鵑爲敵了?”
“難道三小姐這次出來,不是爲追蹤、捉拿杜鵑而來的嗎?”
“我可以告訴你,我是爲追蹤他而來,但不是與他爲敵。”
“那三小姐相信殺害西門堂主的,不是杜鵑所爲了?”
“這個我可不知道,或許是他,或許不是他,但殺害西門堂的真正凶手,我們已經有些線索了!他怎麼也逃不了我們的追蹤。”
書呆子有些驚喜:“三小姐有什麼線索了?”
“這可是秘密,不能告訴你。其實你知道了也沒什麼用。”
“三小姐說得不錯,武林中的事,在下是不應該去多問,在下只擔心三小姐會冤枉了杜鵑!”
“書呆子!好像你對杜鵑十分的關心呵!他不會和你有什麼牽連吧?”小神女這一句,又是試探。
墨滴苦笑一下:“他怎麼和在下有牽連了?我連他的人也沒有見過,只是聞其名而已。在下敬佩他和三小姐、四小姐一樣,是位俠肝義膽、見義勇爲、不畏生死、志在爲民除害的可圈可點人物!”
“你沒有見過他,更沒有與他交談過,你怎麼知道他是這樣的一個人物了?”
“三小姐,他總不會是一個陰險而又狡猾的僞君子吧?”
“這就很難說了!江湖上人心險惡,不得不防。”
“要是這樣,那在下真是有眼無珠,看錯人了!”
“你也不必這樣,說不定他真如你所說的,是位俠肝義膽的人物!好了!杜鵑的事,我們不去說他,你真的打算明天離開我們,去大足看什麼石刻?”
“在下此次來的目的就是這樣,本來在下打算看了石刻後,再去青城山走走。但現在出了這麼一件大事,在下也不敢再在四川呆下去了!”
“既然這樣,那你明天坐這輛馬車去大足縣吧!”
墨滴一怔:“你們不是坐這輛馬車去安嶽嗎?”
“我們主要是爲了你,才僱請了這輛馬車,我們纔不需要坐什麼馬車。”
墨滴一時沉吟不語,小神女問:“你怎麼啦?幹嗎不出聲了?“
“在下有些害怕?”
“什麼?害怕?你害怕這個趕馬車的人,會對你不利?”
“你們都不在了,在下實在不放心。萬一他在半途起了歹心,那我……”
“唉!你放心,他敢這樣,除非他不想要命了!別說他已服了我的一顆毒藥,不敢亂來,他要是真的亂來,憑棋兒現有的兩門功夫,別說是一個,就是有兩三個,棋兒足可以將他們打發掉,而保護你平安無事,你放心坐馬車去吧!”
“三小姐這樣說,那在下就坐馬車了。”
“是嘛!你以往一個人,無所畏懼地四下亂跑,現在有了棋兒,你怎麼反而膽小害怕了?好像不似你以往的爲人呵!”
“那是在下過去無知,自從經歷了幾次危險,在下的確變得膽小了!”
“要是這樣,你今後最好別出門纔是。”
說着,棋兒,小怪物和婉兒都回來了。小神女見棋兒一臉興奮之色,含笑問:“看來,你那十二式的匕首拼刺法,都學會練熟了?”
婉兒說:“三姐姐,棋兒練得不錯哩!我隨便說出任何一個招式,他都能抖出來。”
小怪物也說:“棋兄弟添了這一門武功,就是對付大頭佛這幾個賊人,沒有我們在,他一個人,也可以打發掉。”
小神女笑着對棋兒說:“真難爲你了!在這麼一兩個時辰內,你就練上手。”
棋兒說:“三小姐,這是防身保護我家二少爺的功夫,我敢不用心練嗎?”
“好好,棋兒,今後你就要好好保護你家的二少爺了!但要記住,千萬別恃藝去多管閒事,幹什麼打抱不平的事。你這幾門功夫,是防身自衛有餘,但要與高手交鋒,就不行了。要是沒有人威脅到你們的生命安全,你還是千萬別動刀子,那會鬧出人命的。要能忍則忍,能讓則讓,不可逞強好勝。”
棋兒說:“三小姐,你放心,就是棋兒想,我家二少爺也不會讓我去多管閒事,逞能好勝,我家二少爺遇上什麼事,都是忍讓,能避開的儘量避開。”
“好好,能這樣,你們就能省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事,平安回到家中。現在夜了,我們都去睡吧!”
是夜無事。第二天一早,他們吃過早飯,就要分別上路。婉兒、小怪物和棋兒在昨夜睡前,就知道了要分別上路的事和原因。婉兒和小怪物都感到,要是帶着不會輕功的書呆子上路,實在對自己的行動不方便,他們離開了也好。棋兒卻是依依不捨的,不想和小神女他們分開。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小神女他們要辦大事,可不能像二少爺這樣四處遊山玩水。
但趕車的那個賊人卻呆住了!他聽到自己要送書生主僕二人去大足,而不隨小神女去安嶽,問:“那小人的解藥怎麼辦?”
小神女說:“放心,我已將解藥交給這位公子了,只要你好好送他們去大足,他自然會將解藥給你,教你如何服用,包你不會去見閻王。”
這個賊人不敢再出聲,只好乖乖地去準備馬車了。墨滴在臨上車時,深深地向小神女等人一揖說:“在下今日一別,今後又不知何時能見到三位仙容。”
婉兒說:“你要見我們還不容易嗎?你完全可以去拜訪我們呀!對了!你不是說過要去拜訪我們麼?怎麼不見你去的?”
書呆子嘆了一聲:“在下何嘗不想去?只是那一次受驚回來,家父慈母怎麼也不讓在下出門了!這一次偷跑出來,本想特意去仙府拜訪,但想到春暖花開,兩位可能是外出行俠仗義,不會在家中了。在途中,果然聽說兩位已出門了,所以只好北上四川走走,打算今後再尋機會去府上拜訪。”
小神女說:“行了!你以後再尋機會來看望我們吧!現在你們快上車吧!”
書呆子又是一揖,便和棋兒上了馬車。小神女目送馬車絕塵而去,對小怪物說:“小兄弟,現在有件事要煩勞你了!”
小怪物萬里飄問:“三姐,你有什麼事要我乾的?”
“你不動聲色,暗暗盯蹤他們主僕二人,是不是平安到達了大足,但不能讓他們知道了!”
小怪物愕然:“爲什麼要這麼幹?”
“小兄弟,你別問,當是我求你了!”
“三姐,你怎麼這樣說的?我受得了嗎?好!我馬上就去。”
小怪物走了後,婉兒不明白地問:“三姐,你擔心這個書呆子有危險?那個趕車的賊人會向他們主僕二人下毒手?”
“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那還有什麼原因了?”
說着,小怪物又突然轉了回來,婉兒問:“你幹嗎又跑了回來的?他們不是不見了吧?”
“不不!”小怪物說,“我是有一件事忘記問了!”
小神女問:“兄弟有什麼事忘記問了?”
“三姐,我跟他們去了大足之後,回來去哪裡找你們?”
婉兒說:“你不是有一個特別靈敏的鼻子嗎?還愁找不到我們的?”
“不不!還是問清楚的好,你知不知道,要動用我這個鼻子,那得消耗了我一身多少的真氣?”
“用鼻子嗅嗅,也要消耗真氣嗎?”
“你以爲不付出一定的代價,就能在千百萬的不同氣味中分辨得出來嗎?”
小神女說:“好了!小兄弟,我在安嶽城裡的一間有名的客棧中等你好了,你快去吧!”
“是!”
小怪物一閃身,又飛快地消失了。點蒼派的幻影魔掌之功,其輕功的超絕,的確是獨步武林。
小怪物走了之後,婉兒又問:“三姐姐,還有什麼原因的?”
小神女問:“丫頭,你不感到在這個時候,書呆子的出現有些古怪嗎?”
“是呀!他的出現,我初時的確感到驚奇,不早不晚,偏偏重慶發生了這麼一件大血案,他卻在這裡出現了!可是,聽他和棋兒的說話,又不感到什麼。三姐姐,你叫小怪物去,主要是暗中觀察他的行徑?那你怎麼不對小怪物說明的?”
“要是說明,小怪物就會帶着成見去觀察他們了,還是不說明的好。丫頭,來,我們將這賊窩的金銀、衣物收拾一下,找一個地方將它們好好埋藏起來,然後一把火燒掉。“
“好呀!”
她們姐妹二人,將金銀、財物和一些布匹分別埋藏好後,便一把火將賊窩燒掉,然後動身去安嶽縣城。
上午巳時左右,小神女和婉兒便出現在安嶽縣城了。她們爲了小怪物尋找方便,就投宿在東城門不遠的福來客棧中,這也是安嶽城中上好的一間客棧了。
安嶽縣是潼州最南面的一個小縣,人口不多,卻也是從重慶到成都的一條交通要道。潼州雖然是一個州,卻直屬四川布政司管轄,這個州與衆不同,彷彿它下面是一個巨大的鹽礦。它管轄的七個縣,沒一個縣沒有鹽井,盛產食鹽。這是民生必須的一種副食品。四川自古號稱天府,除了物產豐富之外,就是它本身能生產食鹽,不需要外面運鹽進來。
由於小神女和婉兒是一對書生主僕打扮,身上又不帶兵器,因此,她們不爲江湖中人注意,也不會招惹一些狂蜂浪蝶的追逐,省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福來客棧樓下是過往旅客喝茶飲酒吃飯的地方,樓上便是客房。小神女和婉兒選擇了一間在夜裡方便出入的房間住下。這間客房有一扇窗戶,面對小巷,光線充足,空氣流通,隔巷對面,卻是一戶有錢人家的大宅,從窗口往下望,可見小巷一些人來往。
住下後,婉兒說:“三……”
小神女噓了一聲,輕聲說:“注意,隔牆有耳,你不論在何時何地,都得叫我爲三少爺,我叫你爲四小子。”
婉兒笑着:“我知道啦!我是說小怪物幾時會回來的。”
“他跟那個書呆子去大足,哪有這麼快就轉回來,你安心住下等吧!”
“那要等多久?”
“一天說不定,兩三天也說不定。”
“要是十天半個月他不來,我們也要在這裡住十天半個月嗎?”
“沒辦法,那我只好將你留在這裡等他啦!”
“三姐,你不是說真的吧?”
“你看你,又叫錯了!你害怕一個人留下來?”
“我當然害怕啦!說什麼我也不幹!我怎麼也要跟着你。”
小神女笑着說:“好啦!他今夜裡不回來,明天準會趕到,用不着你在這裡等十天半個月!這行了吧?”
“姐姐,你怎麼老是捉弄人的?”
“誰叫你那麼老實認真?好了!現在已是午時,我們下樓吃飯去,聽聽一些過往旅客說些什麼。恐怕西門堂主遇害的事,已傳到這裡了!”
她們來到樓下,選了一個角落坐下,叫了一湯兩菜和米飯。這時,正是用午飯的時候,來這裡吃飯的客人不少。
安嶽縣,也有白龍會的一個分堂口,分堂口的一些弟兄,身負特殊任務,來這裡吃酒,暗暗注意一些可疑的江湖中人,看看有沒有殺害西門堂主的兇手出現。
西門堂主遇害和神秘杜鵑的出現,自然而然就成了人們談論的話題。剛纔那一夥進店的旅客,更談論到路上看見了青疤臉那一夥匪徒的屍體,不知是哪一位江湖高手將這夥匪徒全乾了!這一下,不但引起了白龍會人的注意,也引起了其他旅客的注意。有人問:“是什麼人殺了他們?會不會是神秘的杜鵑,順手將他幹掉了?”
這七八位客人中間,有一位勁裝的漢子說:“不可能是杜鵑乾的!”
“老兄!你怎麼知道不是杜鵑乾的了?”
勁裝漢子說:“我也是一位江湖中人,也聽聞杜鵑殺人之事。但在殺人處溪邊亂石的現場上看,沒有留下一束杜鵑花的標誌,而且死者是死於刀下和重掌之下,沒一個是死於劍下,可見不是杜鵑所爲!”
小神女和婉兒裝得像一對膽小害怕的書生、書僮。她們愣愣地聽着,吃完飯後,又匆忙回房間去了。其實她們聽來聽去,也沒有任何新情況,只不過將這些事加油添醬,說得神乎其神,便暗暗感到好笑。
小神女、婉兒在客棧又等了一個下午,仍不見小怪物的蹤影,婉兒可等得焦急起來:“這個小怪物!他不知跑去哪裡玩了,也不擔心我們在等着他的。”
這真是等人嫌久,憎人嫌醜,等人的人,往往覺得時間特別的漫長。小神女笑着說:“看來我們最好到街上去走走看看,不然,你坐在這裡,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兩頭騰來騰去的。”
“這個小怪物不會出事吧?”
“他有一身怪異的武功,還有寶衣護體,人又古靈精怪,會出什麼事了?你要是說書呆子和棋兒出事還差不多!”
“對了!書呆子不會出事吧?”
“我看也不會。”
“姐姐,你幹嗎說得這麼的肯定?萬一那個趕馬車的賊子,半路上起了歹心,故意將馬車翻到山溝裡去,他們不完了?”
“哎!你怎麼這樣說的?好的不靈醜的靈,千萬別讓你說中了纔好。”
“那小怪物爲什麼現在還不見人的?”
“好了!我們到外面走走,省得你在這裡胡思亂想,盡說些不吉利的話來。”
小神女帶了婉兒,離開客棧,到大街上去了。她們也在一間飯店裡吃了晚飯,直到掌燈時分,她們才轉回福來客棧。她們叫店小二打開房門,點亮了燈。當店小二退出去時,婉兒又不由自主地到窗口張望,盼望小怪物能在這時從窗口閃身進來。這一天,婉兒像度過了一年似的。
當她在窗口望不見人時,轉身回來埋怨道:“這個小怪物,他不知死到哪裡去了!”
也在這時,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屋樑上掉了下來,剛好掉在婉兒的牀上,將婉兒嚇了一跳。婉兒在燈光一看,掉在她牀上的,是一個不會動的人。
婉兒怔了一下:“你,你,你是什麼人?”
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有氣無力地說:“我,我,我死在這裡了!”
婉兒一聽聲音,驚愕地問:“小怪物,是你嗎?”
“不是我,又是誰了?”
“你幹嗎嚇我,無端端從樑上掉下來?”
“你不是說,我不知死去哪裡了嗎?我不掉下來,你又怎知我死在這裡了?可是這麼一下,將我的腰骨摔斷了!”
“你不會說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啦!不然,我怎麼不會動了,說話也有氣無力了?”
“你別嚇我,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誰叫我喜歡捉弄人?本來我只想嚇嚇你,誰知反而害了自己,弄得要一年半載躺在牀上不能動了!吃飯喝水,都求人伺候。”
婉兒心中有點慌了,問:“你真的是摔斷了腰?”
“是呀!我現在好痛呵!”
小神女笑着說:“好了!好了!小兄弟,你別再整蠱作怪了!你再不起來,說不定你的腰骨,我會將它敲斷,你真的一生一世,要人伺候。”
婉兒一怔:“姐姐,他這是裝的?”
“你這丫頭也真是,你給他捉弄了幾次,難道還不瞭解他的爲人個性?”
“姐姐,他裝得像呵!”
“不像,能騙得了你嗎?”
“好呀!我這麼惦記着他,他還整蠱作怪的來戲弄我,我這下不打斷他的腰纔怪。”婉兒氣惱着要找木棍來打小怪物了!
小怪物一下從牀上跳了起來:“你,你,你別認真了!我只是想逗逗你,令你開開心。”
“你這樣能叫我開心嗎?你想嚇壞我纔是真的!不行!我一定要敲斷你的腰骨才行。”
小神女忙拉着婉兒笑着說:“好了!丫頭,這也怪你太過相信他了,才受他捉弄。”
“姐姐,我今後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話。”
小神女一笑,問小怪物:“小兄弟,你幾時回來了?”
“我回來好一陣子,見你們都不在,又不見你們留下字條,我想你們一定是出去了!不但向店家租下你們隔壁的一間房住下,還吃飽了飯了!”
“你又幾時躲到我房中的樑上去了?”
“店小二給你們開門時,我就悄悄地從隔壁的樑上溜了過來,誰知不小心,便摔了下來,幾乎跌斷我的腰。”
婉兒氣惱地說:“你這是不小心嗎?鬼才相信你,你明明是有意在嚇我們!”
小怪物聳聳肩:“好好!你說我有意就有意好了!”
“你難道不是有意?早不掉,晚不掉的,偏偏在我說你不知死到哪裡去了,就掉了下來了!還說你死在這裡哩!”
小怪物擠眉弄眼地說:“是是!我是有意的,四妹,你不會再生氣了吧?”
小神女說:“好啦!小兄弟,你別再鬧着玩了!我問你,書呆子和棋兒他們怎樣?”
“他們呀!根本不是去大足縣城!”
“哦?那他們去哪裡了?”
“他們到一個叫什麼五桂小鎮的地方就下了車,給了一包什麼解藥讓那趕車的服下,就將馬車打發走了,便走路去看什麼石刻。”
“五桂有石刻看?”
“有呀!五桂不遠的一座山中,就有大大小小的石刻看,那個書呆子卻看得津津有味。我真不明白,這些石雕的公仔有什麼好看的。他簡直是吃飽飯沒事幹,千里迢迢,從湖廣跑到四川看石頭公仔。”
“以後呢?”
“他們還在一處處的看呀!我見他們無事,便轉回來了。”
“小兄弟,那個書呆子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有呵!”
“什麼異常的舉動了?”
“對着那些刻在石壁上的公仔,又看又說的,棋兒在旁只愣愣地聽着,我看棋兒簡直是活受罪!這不是與衆不同的異舉嗎?”
“小兄弟,你說的異常就是這些?”
“不是這些,他還有什麼異常了?”
婉兒說:“我看你跟那些大足石刻上的石頭公仔差不多!”
小怪物愕然:“我怎麼跟石頭公仔差不多了?”
“你以爲姐姐單是叫你去暗中保衛那個書呆子嗎?”
“不是這樣,那叫我去幹什麼了?”
小神女問:“小兄弟,你真的看不出那書呆子有什麼異常舉動嗎?”
“三姐,你可將我弄糊塗了!那書生有什麼異常舉動了?沒有呵!”
婉兒說:“你還說什麼爲人機靈哩!有一個什麼與衆不同的鼻子,我看你與石頭公仔一個樣!”
小怪物一下愣住了,他茫然地望着小神女和婉兒,問:“他不會是東廠的吧?一個心機叵測的可怕書生?”
小神女說:“小兄弟,你別胡思亂想,這個書呆子可不是你說的那種可怕人物。”
“那他除了一些呆頭呆腦之外,有什麼不同常人的異常了?”
“小兄弟,你既然看不出來,那就算了!你辛苦了一天,回房去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好趕路,追上商隊。”
小怪物仍困惑地問:“這個書呆子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
小神女說:“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叫你暗暗去跟蹤他了!”
婉兒說:“難道你不感到他有些怪怪的嗎?”
“怪?那我不更怪嗎?”
“不錯!我幾乎忘了,你是一個頭號有名的小怪物!”婉兒譏諷地說。
小神女說:“好啦!我們都睡吧!”
小怪物帶着一肚的困惑,躍上橫樑,溜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他躺在牀上,越想就越睡不着,暗暗說:“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這個書呆子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於是他悄然起牀,從窗口躍上屋頂,施展家傳的神功,往大足縣方向而去。可是他剛離開安嶽縣城不遠的地方,驀然見一團黑影向自己迎面而來,更拍出一股凌厲的掌風,襲擊自己。小怪物大吃一驚,機靈閃開,準備出掌反擊。但是他剛想出掌,那團黑影以不可思議的身法和手法,便凌空將他揪了起來。
這一下,小怪物更魂飛魄散了,他感到來人的武功,簡直不可思議。在當今武林,幾乎可以說,沒有幾個能抓到自己,而這個人,似乎非常熟悉自己的武功,輕而易舉地,就將自己似小雞般抓了起來。他駭然問:“你是誰?幹嗎要抓我?”
那團黑影咯咯地笑了起來:“我不抓你,你不是溜去大足了?”
小怪物一聽,更是怔住了:“三姐姐,是你?”
“不是我!誰能捉到你這個萬里飄?”
這團黑影,果然是小神女。小怪物叫着:“三姐姐,你快放我下來!你這樣提着我不累嗎?”
“你還跑不跑?”
“三姐姐,我在你面前,能跑得了嗎?”
這時又是一個清脆悅耳的少女聲在不遠處說:“三姐姐,千萬別放他下來。我們提他回去,再慢慢拷問。他幹嗎不聲不響的離開我們,想去幹什麼?”
小怪物說:“四妹妹,你不是這麼捉狹我吧?難道你們還不知我去幹什麼了?”
“誰叫你一向捉弄我的?這下,你可得到報應啦!”
小神女一笑,將小怪物放下來:“小兄弟,你是不是想去大足弄清那個書呆子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
小怪物說:“看來,我什麼也瞞不過你三姐姐。”
“小兄弟,你別去了!這樣,你只會打草驚蛇,驚動了那個書呆子。他要是那一位神秘的人物,更令他提防我們,遠遠避開;他要不是,你這是多此一舉,說不定令他對我反感。”
小怪物更是困惑:“三姐姐,他是什麼神秘人物了?”
“你要知道?”
“我要是不知道,那可慘了,會日夜寢食不安,骨瘦如柴。”
婉兒說:“不會這麼嚴重吧?”
“會!會!甚至比這更嚴重的事還有。”
“哦!那是什麼了?”
“一個人茶飯不思、骨瘦如柴,到後來就會奄奄一息,一伸腿,就去見閻王了!你看,嚴重不嚴重?”
“鬼才相信你的胡說八道!”
“三姐姐,四妹妹,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吧?”
小神女笑着:“我們告訴你可以,但你千萬別對任何人說出去!”
“我保證,絕不會對任何人說出去!”
婉兒說:“萬一你說出去呢?”
“那我不得好死,腸穿肚爛!”
婉兒“啐”了他一口:“誰要你發這樣的毒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