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遺囑曝光:許氏危機

沈宸燁將車駛進地下車庫,卻在前腳剛剛邁出車門之時,對面停靠的一輛車突然打開前照燈。

劇烈的燈光正對着他的身影,將他的影子毫無意外的照射在牆垣之上。

一道身影,墨色西裝,鋥亮皮鞋,優雅氣質,冷峻面容,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桀驁。

沈宸燁面色平靜如常,心底卻是萬馬奔騰,他沒想到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裡。

“沈宸燁。”男人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徘徊在空曠無人的車庫裡,像似一道魔咒,重複的播放着。

沈宸燁默不作聲,目光冷冷的落在對面走過來的男人身上。

“上車。”男人打開車門,邁動雙腳,坐入車內。

沈宸燁巋然不動,站在車前,任着前方的人交替閃爍着大小燈,重複着提醒他。

“上車。”男人再次說道。

“我想我不需要上車,小舅舅。”沈宸燁的手放在自己的車門上,指尖觸碰玻璃,帶着輕微的抖動。

他沈宸燁在沈家無所畏懼,可是沒有人知道在秦家,有個夢魘,是沈家四兄弟共同的夢魘。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上車。”男人咬住最後兩個字,不帶情面的驅車前行,在離着沈宸燁雙腳不過十釐米處,踩下剎車。

秦秋夜,四十歲,縱橫東南亞第一黑幫,在黑道界,唯一傳頌至今的傳說,殺伐絕不手軟,雙手嗜血,就如同他曾經穿上的那件紅色西裝,映入別人眼眶中時,他整個人都是血紅一片,讓人恐懼。

“小舅舅,我不知道爲什麼你突然回國了,但我現在必須要上去,我家菁菁,我的老婆還在等我上去。”沈宸燁一動不動,雙腳如老僧入定,無論車裡的男人如何威逼,自始至終保持最初動作。

秦秋夜嘴角輕揚,打開車門,同是一米八五的身高,兩兩目光平行,“不愧是c國沈大少,有魄力。”

“小舅舅,你應該明白,我只是尊重您。”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秦秋夜拿出煙盒,點燃一根,“那好,我們就在這裡談。”

“如果舅舅也是想問我二弟下落,您找錯人了。”沈宸燁彎腰俯身進入車門,將後座上剛剛出爐的蛋撻拿在手裡。

秦秋夜不言,只是神色冷冽的打在他的背影上。

沈宸燁斜睨一眼尤帶三分懷疑的男人,笑道:“舅舅想不想嘗一個?”

“不介意我也上去看看這個從未蒙面的外甥媳婦吧。”秦秋夜未等沈宸燁回覆,轉身便朝電梯方向闊步而去。

沈宸燁面色一沉,關上車門,大步流星踏出。

電梯內,有個誤入的護士,膽戰心驚的站在兩個神色冷然的男人身前,那氣氛,儼然像似掉入萬丈冰窟,身體失重,四周冰冷,凍的她瑟瑟發抖。

“叮……”電梯敞開,小護士連看都不看什麼樓層,如小兔子一樣,抓住救命稻草就一溜進去。

徐琛瞧着像見了鬼一樣跑出來的小護士,忍不住的一笑,“跑那麼快做什麼?”

突然,他愕然的盯着電梯內同樣注目過來的兩道目光,嚥了一口口水,看了眼旁邊的樓層,有些猶豫要不要選擇乘坐下一躺電梯?

“進來。”沈宸燁發話。

徐琛認命的踏出第一步,雙腳如注入千斤重鐵,好沉重啊。

“叮……”電梯再一次敞開。

徐琛本想趁着電梯一開一合的時差錯覺,也來一出撒丫子就跑的計策,奈何,前腳還沒來得及踏出,就被身後的沈大少一句話驚得動彈不得。

“這位是我的小舅舅秦秋夜。”沈宸燁面無表情,臉上的五官就像是被熨斗來回熨燙無數次,然後攤開,怎麼看怎麼個平整。

徐琛心底咯噔一下,沈宸燁的舅舅?沈宸燁有兩個舅舅沒錯,可是一個在北美,一個在東南亞,他們沒事跑c國做什麼?不會打算繼續染指他乾淨的祖國吧。

“秦、秦先生您好。”徐琛伸出僵硬的右手。

秦秋夜眼角下撇,也算溫和的伸出右手,“你好。”

“秦先生是來探病的嗎?呵呵,這邊請,這邊請。”徐琛走在最前面,引領着兩人再一次踏進病房。

齊江臨坐在沙發上,翻看着雜誌,耳膜中傳來幾下腳步聲,隨後便見緊閉的門被一人推開。

“剛剛睡了。”齊江臨直接說道。

沈宸燁微微點頭,走到牀邊,仔細的留意着熟睡中氣力維和的身影,溫柔的替她攏了攏被子。

“這位先生是——”

“秦秋夜。”秦秋夜擡手。

“齊江臨。”兩人兩手相握。

“我是沈宸燁的舅舅,上來看看。”秦秋夜眼角望向內間小心翼翼走動的身影,嘴角輕挑。

齊江臨未有回覆,起身倒了一杯清茶,“上一次沈夫人來時是咄咄逼人,這一次秦先生來倒是和氣了不少。”

“我這個姐姐就是一個直脾氣,說話也直,處事待人雷厲風行,實在是有缺女人的溫和。”

“沈夫人是巾幗不讓鬚眉,只是,有些時候,太過迂腐了。就好比幾百年前的高門大院,世族身份看的比人心還重。”

秦秋夜輕抿一口茶水,淡然一笑,“如此看來齊先生倒是很有見地,聽聞齊先生可是把自己名下所有產業都給了許小姐,這個氣魄,我想是我姐這輩子都達不到的。”

“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我齊江臨只看重情意二字。”

“如此,難怪齊先生至今未娶,原來是沒有遇到對的人。”秦秋夜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前,俯瞰往下,“就是不知道齊先生這麼慷慨是因爲對故人之思,還是另有所圖?”

“無論是那一條,都是我的私事,不是嗎?”齊江臨擡起一腳,身體靠在椅背上,“秦先生既然是探病,可是病人已安睡,爲了不打攪病人的休息,還請秦先生改日再來。”

秦秋夜笑而不語,回頭瞧着走出的身影,嘴角彎上一絲弧度,“宸燁,我就問你一句,這件事真的不是你做的?”

沈宸燁面不改色,“小舅舅,我問心無愧。”

“那好,話我不多說,我回來也不是爲了爲難你,只是你母親三天兩頭打電話來煩我,惹急了我,不管是誰,你應該知道下場。”

“小舅舅,母親這只是關心則亂,二弟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不是我可以左右。”沈宸燁坐在沙發上,輕輕的旋轉着戒指,“我也是成年人,懂得審時度勢,懂得何爲進何爲退。”

“很好,不愧是我最喜愛的外甥。”秦秋夜俯身湊到沈宸燁面前,額前的碎髮碰巧落在他的鼻樑上。

沈宸燁擡頭,四目相對。

“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沈宸渢究竟在什麼地方?”

目光如炬,似乎有千軍萬馬在兩人相接的視線中激烈追逐,剎那間,風雲變色,烏雲滾滾,就像是天雷壓日,將四周的所有景物焚燒殆盡,血流一片。

“我不知道小舅舅話裡意思。”言語平常,毫無起伏。

“就這樣子,當你母親這樣看你的時候,就這樣子回覆,我相信沒有人會再懷疑你。”秦秋夜淡然,站直身體,目光依舊停留在沈宸燁身上,“我從來不會偏心誰,更不會慫恿誰,只有我認定的人,纔會有那個資格留住我的信任。”

“咚。”空氣很靜,卻在兩人目光相對之時,內間傳來一聲什麼東西摔落的聲響,本是很輕很輕的一記聲音,卻被寂靜的氛圍無限量放大,顯得那麼的刺耳。

沈宸燁面色大變,慌亂的跑進內間。

許菁菁單手扶住胸口,神色略帶痛苦的趴在牀邊。

“菁菁,怎麼了?”沈宸燁將她抱在懷裡,急忙按下呼叫鈴。

“沒事,就是有點……有點口渴。”許菁菁蒼白一笑,手不由自主的緊緊的抓住沈宸燁的手臂,“有點痛。”

“傷口痛還是心口痛?”沈宸燁放下她的身子,把氧氣罩放在她的嘴上,“再等一下,醫生馬上就來了。”

“嗯。”許菁菁躺回牀上,身體難以忍受的蜷縮着。

“菁菁,你別嚇我,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沈宸燁將她攬入懷裡,拂去她額頭上溢出的冷汗,“很疼嗎?”

許菁菁搖搖頭,氧氣罩下的下脣已然被咬的留下一排齒印,血腥充斥在整個罩子裡,帶來一股讓人作嘔的味道。

喉嚨處上涌着什麼,好難受,許菁菁急忙推開沈宸燁,摘下氧氣罩,趴在牀邊張嘴一吐。

意識恍惚中,只覺得整個口腔都滿是鐵鏽味,好難吃好難聞。

沈宸燁僵硬的抱着她,見她難受,卻突然推開自己,隨後一口血濺在自己的雙腿間,血霜染上褲子,滲透在內,一陣滾燙烙在皮膚上,引得他一個寒顫。

徐琛氣喘吁吁的推開門,眼前一幕,驚得他驀地雙眼瞪大。

“愣着做什麼,快救她。”沈宸燁衝着門外發愣的兩人大喊。

葉秦帶上口罩,走入病房,將抱住她的男人毫不留情趕了出去。

沈宸燁趴在門上,手背上還殘留着她血液的餘溫,通紅的一片映在眸中,就像彼岸花,紅的讓人害怕,讓人膽顫,讓人不敢多看。

“怎麼了?”齊江臨拂過他褲上的血跡,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吐血了,菁菁吐……吐血了。”

徐琛從病房內走出,摘下口罩,有些難以啓齒。

“說啊,怎麼了?”沈宸燁雙手捏緊成拳,生生抵抗着心底的恐懼。

“傷口發炎引起的痙攣,再者心臟用藥破壞了凝血系統,所以傷口恢復的不是很好,有些內出血,又加上扯動了傷口,心臟痙攣,吐了血,現在血已經止住了,安全起見,需要再送往icu觀察兩天。”

沈宸燁點點頭,推開徐琛走進病房,匍匐趴在牀邊,指尖輕碰過她的眉眼,動作輕柔,生怕驚擾了睡夢中的身影,“怎麼不好好聽話,以後想要什麼告訴我,我說過的以後我就是你的手,知道了嗎?”

月光朦朧,無聲的風吹動窗子前的風鈴,鈴鐺觸碰,發出輕柔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尤顯突兀。

“咚。”緊閉的房門被來人狠劣的推開,隨後,一陣濃烈的酒氣隨風而來。

江易澤放下文件,擡頭看向跌跌撞撞走入的身影,眉頭緊皺,“你喝酒了?”

許婉兒放下皮包,懶得回覆般走進浴室。

江易澤走到洗手間前,聽着裡面斷斷續續的水聲,雙手環繞交叉放在胸前。

許婉兒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頭髮,酒醉已然醒了一大半。

“你這些天都去了什麼地方?”江易澤面無表情的問道。

許婉兒斜睨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不以爲意的繼續擦着頭髮。

江易澤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身體牴觸在牆壁上,“我問你這些天去了什麼地方?”

“江易澤,你別忘了,我們之間只是利益關係,我助你回江家,你助我許氏成爲c國百貨龍頭,我們的婚姻只是聯姻而已,我去什麼地方,由不得你過問。”

江易澤面色不動,依舊緊緊的束縛着女人的雙手,“是嗎?那以往那些勾引我的日日夜夜,躺在我身下輾轉的身影都是誰?口口聲聲說要嫁給我,無關利益,無關家族的女人又是誰?”

“這些話你也信?”許婉兒嗤笑,“在你們男人的世界裡,不是都喜歡說甜言蜜語嗎?我們不過就是調換了彼此的角色而已,難不成你就信了?”

“對,我信了。”江易澤欺身,將許婉兒的身體再一次捆緊在自己懷中,“我告訴你許婉兒,從我跟許菁菁離婚那時起,我就把你當成了真的,不管什麼家族,不管什麼利益,我只知道你許婉兒是我江易澤的老婆,是我的女人。”

“那我今天就告訴你,我跟你只是交易,沒有感情。”

“許婉兒,別逼我對你用狠的。”江易澤霸道的將女人丟在牀上,雙目赤紅的俯視而下,鬆垮的襯衫已被他扯開了鈕釦。

許婉兒心底震怒,瞪着江易澤,越發的咬牙切齒,“你敢這麼對我就應該想到會是什麼後果。”

“許婉兒,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盤算什麼。”江易澤俯身湊到她面前,擡手捏住她躲閃的下頷,聲音冷冽,“你和許姜承這一大一小兩隻狐狸正籌劃着什麼,我一目瞭然,我不說,就還念及着我們的婚姻,如若你再這麼肆無忌憚的去勾引別的男人,你會知道什麼纔是背叛我的後果。”

許婉兒面帶懼色,忍不住的往身後牀沿爬去,卻在下一刻腳腕被人拉扯住,身體一個失重,往後被扯動,隨之而來一股男人的氣息撲打在自己的頸脖間。

江易澤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漸漸的凝聚力道,“你最好清楚我們是夫妻,做這種事是理所當然。”

“我告訴你江易澤,你情我不願的事就是婚後強——唔——”

嘴被男人狠狠的堵住,他的舌頭強勢霸道的撬開她的脣,任她如何掙扎,最後還是繳械投降。

夜風淒涼,席捲過大地攜帶而來陣陣塵土,一輛紅色法拉利搶過紅燈,緊急停靠在酒店前的接待處前。

酒店安保瞠目結舌的瞪着離自己只差一步之遙的跑車,心底咯噔一下,上不來下不去,擾的他驚慌難安。

秦秋楓面色陰鷙的從車內大步走出,擡頭看了眼身前的大酒店,一言不發的走進。

“叮咚……”

秦秋夜從內打開門,斜靠在玄關處的花架上,饒有興味的打量着心急火燎趕來的女人,嘴角尤帶半分笑意。

“人呢?沈宸燁人呢?”秦秋楓開口道。

秦秋夜倒上一杯紅酒,送到她的面前,“在醫院。”

“咚。”秦秋楓重重的放下酒杯,“連你都請不動他了?”

“我不是請不動他,而是不想打擾他而已。”

“你什麼意思?”

秦秋夜嘴角微揚,“就那麼一句話,對於敢愛敢恨的人,我秦秋夜是佩服的。”

“他們那根本就是平民百姓玩的過家家,總有一天會厭惡生恨,這世界上唯有利益不會改變。”

“所以你的婚姻纔會是如此的波瀾起伏,勾心鬥角,連身邊躺着的人都要精心謀算一番。”

“等你有一天結婚的時候就會明白這世上沒有人能值得信任,除了自己。”秦秋楓一飲而盡杯中紅酒,笑意淡淡,“連親兄弟都能隨意殺害,你說什麼人還值得自己信任?”

“無風不起浪,你應該明白宸燁的秉性。”秦秋夜再爲她倒上一杯。

秦秋楓搖頭,“就算自己的弟弟做錯了什麼,作爲哥哥,都應該明白兄弟血緣這輩子就一次。”

“還記得宸燁上次受傷的事嗎?”秦秋夜放下酒杯,翹着一腿,更添興味的注視着秦秋楓。

秦秋楓面色如常,只是握着酒杯的手越發的用力。

秦秋楓閉上眼,“他們都是我兒子,少了誰,我都不會覺得高興。”

“你應該知道這裡是c國,不是m國,這裡如果要問我誰的能力更勝一籌,姐姐,我勸你一句,有些事做了就得付出代價,別到最後弄到兩敗俱傷,沈宸渢弒兄時就應該明白下場,我們道上有個規矩,有仇必報,有恩必報,誰挑事端誰善後,這事,我保持中立,絕不插手。”

“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外甥被另一個外甥殺死?”秦秋楓惱急,站起身,雙目微微泛紅,“都是我兒子,身上都留着我的血,少了誰,我這個做母親的都會難安。”

“姐姐,你擔心的不是這個吧。”秦秋夜同樣站起身,兩兩視線平行。

秦秋楓沉默。

“你擔心的是怕宸燁有了一次反抗,以後就會擺脫你的禁錮。怕你的威信失去作用,你自始至終都是顧及着自己的利益鏈,說起母親兒子,你是我見過的……最失職的一個。”

“你——”

“別說我說的不對,你心裡想的什麼在你的臉上表現的一清二楚,姐姐,你這麼多年經營着沈家利益,在你眼裡,除了自己外,任何人都是棋子,包括我,包括你丈夫,包括你兒子。”

秦秋夜咄咄逼人的氣勢逼得秦秋楓連退數步,當妖豔的五官緊蹙成川時,她揮下手中的酒杯。

他低頭看向地毯上暈染開的一片紅霜,嘴角輕輕上揚,“或許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世界少了利益,會更美。”

“秦秋夜,你說我冷血,你又何嘗不是?”

“所以,我們就應該好好的積積德,人活一輩子,不過幾十年光陰,廣廈千間,夜眠不過三尺,家產萬貫,日食不過三餐,再多的錢,死了也只需一柸黃土。”

“說的大義凜然,你秦秋夜在業界出了名的狠毒,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秦秋楓抓起沙發上的皮夾,臨走前回頭再看了眼獨站窗前自斟自飲的男人,“告訴沈宸燁,別挑戰我這個母親的底線,他賠不起。”

秦秋夜未作回覆,仰頭一口含下嘴裡的紅色液體,嘴角拂動的笑意愈演愈烈。

醫院裡,無人的走廊,一人依靠在玻璃窗前,身體靠在牆面上,眸光毫無起伏的望着頭頂上空的爭相交匯的燈光。

不知爲何,男人的手顫抖的覆上自己的胸膛,按壓着裡面難以忍受的疼痛。

“去休息吧,你已經守了一天了。”齊江臨拿着一杯牛奶,“喝完後就去休息,這裡我來守着。”

“不用了,心裡放着,睡不下。”沈宸燁喝了一口牛奶,眉頭微蹙,牛奶裡味道明顯不一樣。

齊江臨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放了點安眠的東西,好好的睡一覺,明早起來菁菁就醒來了。”

沈宸燁坐在椅子上,腦中暈眩一片,“其實我現在也挺滿足的。”

話音散落,男人靠在椅子上沉睡而去。

齊江臨坐在他身邊,擡頭望向病房內交織的儀器,“我也挺滿足的。”

陽光溫柔的灑落在病房裡,空氣裡有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道,一隻手輕柔的撫摸過她的臉頰,她睜了睜眼,模糊的視線裡碰巧迎上他溫柔如水的目光。

屋子裡,很安靜,沒有人想要打擾沉睡中的人。

“大叔……”聲音很輕,輕到只剩她一人能聽見。

沈宸燁點點頭,“我在。”

許菁菁凝聚了些許力氣,擡起手輕放在他憔悴的面容上,“沒休息嗎?”

“剛剛醒來。”沈宸燁握着她的手。

“幾點了?”許菁菁尋着牆上的掛鐘看去,十一點了。

“怎麼了?”沈宸燁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我餓了。”許菁菁淡淡一笑。

“好,等一下,我這就去讓人準備吃的。”沈宸燁跑向門外說了幾句話又折回來,“馬上就來了,徐琛說醒來可以喝點粥。”

不到十分鐘,一男子輕叩房門。

沈宸燁捧着熱粥,坐在牀邊,微微搖升了半分牀頭。

許菁菁制止他的動作,“你喝。”

“……”沈宸燁愣了愣。

“大叔,餓久了身體會差的。”許菁菁眼眶微微溼潤,“你瘦了。”

沈宸燁放下粥碗,雙手緊緊的捧着她的手,“我不餓,我餓了會自己找吃的。”

“我就想看着大叔吃東西,大叔吃東西的時候……最性感。”許菁菁伸手勾着一旁的勺子,手上沒什麼力,也拿不起碗,只得一點一點的舀上半勺子紅棗粥。

沈宸燁張嘴含下,糯糯的米香充斥在整個嘴中,紅棗的甜香,就像是糖一樣,含着含着,就化了。

許菁菁重複着先前的動作,一勺一勺的送入他的嘴中,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烈,消去了以往的蒼白,浮上淡淡的紅暈。

“我這是不是看錯了?”劉絮凝站在病房外,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雙眼,她怎麼看見的是病人在喂陪護吃飯?

沈宸燁笑道,“你沒看錯。”

劉絮凝愣了愣,沈宸燁竟然也會笑?

“大叔這段時間肯定都不乖乖的吃飯。”許菁菁面上微紅,“一定餓壞了。”

“就他那個身體,餓幾頓也沒事。”劉絮凝尷尬的走進,放下手裡的保溫盒,“聽徐琛說失血過多可以喝點豬肝湯,我試過了,沒有怪味道的。”

“麻煩你了絮凝。”沈宸燁擦了擦嘴,溫柔的將許菁菁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裡,“多少喝一點好不好?”

“嗯。”許菁菁點點頭,濃郁的湯水味道撲入鼻間,她含了一小口,“味道很好。”

“這都吃上了?”齊江臨推開門,打趣三人道。

“齊叔叔,你吃了沒?”許菁菁推開湯碗,搖了搖頭,“喝不下了。”

“好的,等一下再喝。”沈宸燁放下,“絮凝這麼早來也沒吃東西吧。”

“我打算看完菁菁就回去。”劉絮凝收好保溫盒。

“正好,我也沒吃,不知今天能否與劉小姐共進午餐?”齊江臨雙手隨意的放在口袋裡,嘴角微微含笑。

劉絮凝面頰泛紅,“榮幸之至。”

走出醫院的院子,一黑色西裝英氣逼人,一白衣長裙清純動人,兩兩相映,竟有些夢幻的和諧。

劉絮凝提着皮包,走在男人的身側,身邊的男人,氣質很好,儀態高雅,渾身上下寫滿的都是成熟標籤,讓人禁不住的小鹿亂撞了幾番。

“聽說沈夫人看重的大兒媳是劉小姐?”齊江臨突然開口說道。

劉絮凝腳下一滯,有些詫異的看着男人的背影,“我們兩家也是世家,從小父母就愛把我跟宸燁撮合在一起,久而久之,我都以爲我會非他不嫁。”

“能被沈夫人看上的女人,一定另有魅力。”齊江臨停下雙腳,身後盲目跟來的女人一個剎不住前腳,已然撞在男人的背上。

齊江臨淡然一笑,“是挺可愛的。”

話音一落,劉絮凝的臉越發的通紅,“菁菁配得上宸燁,只是阿姨對她還不熟悉。”

“當然,我的乾女兒豈可是普通人。”齊江臨眼底溫柔,聲音不由自主的變得柔軟。

劉絮凝眨了眨眼,只見沐浴在陽光中的男人,臉上瀰漫開的會心笑容,就像是這十月陽光,炙熱卻不滾燙,能暖動人心。

病房裡,許菁菁瞅着站在窗前佇立許久的沈宸燁,不明所以的問道:“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就是看看今天冷不冷。”沈宸燁坐回牀邊,仔細的盯着牀上的人。

許菁菁瞪大雙眼,“你看我做什麼?”

“就想看着你。”

許菁菁低垂下眸,“我又不漂亮,有什麼好看的?”

“我的菁菁最漂亮。”沈宸燁托起她的下頷,覆脣而上,嚐了嚐她齒間的味道,“嗯,湯水看來果真不錯。”

許菁菁面頰一紅,扭頭看向一側,“等下又被別人看見了。”

“看見了又怎麼樣?你是我老婆,名正言順的親熱。”

許菁菁臉色更紅,身體往裡靠了靠,“可以抱抱我嗎?”

沈宸燁忍俊不禁,坐上牀,溫柔的將她抱在懷裡,又擔心碰到她的傷口,只得小心翼翼的攬在她的腰際,“這樣難受嗎?”

“不,你懷裡好溫暖。”許菁菁更加往他的懷裡靠去,右耳趴在他的胸口處,安靜的聆聽着他胸腔裡有條不紊的心跳,“給我說說你的故事可以嗎?”

“我的故事有什麼好聽的?我想聽聽菁菁小時候的故事。”沈宸燁擁緊她。

許菁菁莞爾,“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死了,然後小叔就找上門來說他要撫養我,就這樣我成了許家名存實亡的大小姐,不,應該是毫無價值的許家大女兒。”

“菁菁,你知道你爺爺留下的遺囑嗎?”沈宸燁低頭雙脣輕碰在她的額角。

許菁菁搖搖頭,“我不記得了,當初父母剛接任許氏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被一場火燒的屍骨無存,我當時還小,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遺囑。”

“那你現在想知道嗎?”

“我已經有了大叔,還要那個遺囑做什麼?”

“可是我不想我的菁菁受委屈。二十年來,許姜承的鳩佔鵲巢,本就應該還了。”

許菁菁擡頭看着他,嘴角彎彎,“大叔說要,我就要。”

“傻瓜。”

隔日,一條新聞震驚整個a市商界,連帶着整個百貨產業受到牽連,一時之間,國內百強企業許氏股票瞬間一落千丈。

起因只因一封被人故意私藏的遺囑。

許氏頂樓辦公室,保安秘書紛紛阻攔着惱羞成怒鬧上來的股東們,卻被怒極難消的衆人一併推開。

許姜承彷彿是一夜白頭,疲憊的靠在沙發上,聽着辦公室外的鬧騰,神情懨懨的捏了捏鼻樑。

一旁的手機震動着,似乎只要他不接,它便鍥而不捨的繼續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許婉兒站在角落裡,心底擔憂的瞧着被團團圍困的董事長辦公室,不敢出去一步,就怕那些憤怒的股東生吞活剝了她,而打父親的電話,許姜承卻遲遲不接。

情況一時之間難以控制,無奈之下,只得求助那個昨晚上讓她厭惡到極致的男人。

“我就等着你給我打電話。”江易澤的聲音帶着些許的戲謔,任憑誰看到今日晨報,再接到許大小姐的電話,也不難想象她的低姿態。

“求你了易澤,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幫幫我們吧。”許婉兒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江易澤冷笑,“許氏危機,由我一個小人物,怎麼可能化解的了?”

“你是學法律的,易澤,你一定有辦法。”許婉兒咬住下脣,“只要你幫了我,我以後不會再反抗你了。”

“婉兒,你要記住,我們是夫妻,有些時候患難見真情,我怎麼可以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趁火打劫呢。”

“易澤,我不勉強,你沒有逼迫我什麼,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求求你了。”

江易澤難以掩飾的笑聲從電話一頭傳來,“好,到公司車庫來,我等你。”

掛斷電話,許婉兒微微閉了閉眼,忍受着心口處的暴亂,目光冷冷的落在辦公室前的一排身影上,咬牙切齒的走下消防通道。

江易澤靠在車門上,點燃一根香菸,饒有興致的盯着敞開的電梯門。

許婉兒一路小跑,三寸高跟鞋鞋跟踩踏過地面發出突兀的聲響,在寂靜的車庫裡猶如迴音繚繞不斷。

江易澤吐出一口菸圈,將靠近自己還在喘氣的女人一把摟在懷裡,帶着濃烈煙味的脣蠻橫的強佔住她誘人紅潤的雙脣。

“咳咳咳,咳咳咳。”許婉兒被突如其來的煙氣嗆得連連咳嗽,忙不迭的推開束縛住自己的江易澤。

江易澤面色一沉,默不作聲的再次吸入一口香菸。

許婉兒絞着裙角,平復着心緒,“易澤,你給個主意好不好?”

“連親你一下都這麼不情不願,我真擔心以後我的幸福該找誰了。”

許婉兒面色蒼白半分,踮起腳尖,觸碰在他的脣上,蜻蜓點水,點到即止,“現在可以說了嗎?”

“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惺惺作態的許婉兒,現在這個,太過清高了。”江易澤熄滅菸蒂,打開車門,坐入駕駛位上。

許婉兒緊跟其後,坐進車內,“你以後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現在拜託你給我支個招。我沒有想到爺爺竟然自私到把所有財產留給許菁菁,我一直以爲他留給的是我大伯,原來臨到頭,親生兒子還不如孫女重要。”

“都說人老了看得事比年輕人多,果真沒錯。”江易澤冷笑,“辦法倒不是沒有,他們既然有遺囑,難不成你們就沒有?”

“你的意思是私造?”

“二十幾年前的事了,當時幫忙立遺囑的律師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你說這封遺囑還有價值嗎?”江易澤倚靠在車座上,笑意淡淡,“他們之所以公佈什麼遺囑,並不是爲了就這麼拿回許氏領導權,許氏在爸爸手裡經營二十幾年,那些業績在所有股東都是有憑有據,任誰都沒有把握一舉清除爸爸的功績。”

“你的意思是——”

“他們要的是許氏股份。”江易澤打開視頻,是今早最新股價,“如今許氏股價有了醜聞立刻跌入谷底,所有股民忙着拋售,此時此刻,是高價購買的最好時機。”

“我爸手裡可是有許氏的百分之四十。”

“你也說了是百分之四十,不是百分之五十一,只要他們成了第一股東,又拿着爺爺的遺囑,許菁菁成爲許氏的總裁只是時間的問題。”江易澤按住許婉兒的手,“現在你和爸爸只要做兩件事,穩住股東和造出一份假遺囑。”

“我們當然知道要穩住股東,可是新聞被大肆宣揚,我們就想穩也要有那個本事去穩。”許婉兒低垂下眼瞼,“都是許菁菁,自以爲嫁了沈宸燁就多了不起了。”

江易澤輕握住她顫抖的手,笑道:“他們有張良計,我們何嘗不能來一出過牆梯。有軟肋就有危機,聲東擊西。”江易澤扣住許婉兒的腦袋,再一次強悍霸道的吻住她的脣。

“你不會打算——”

“這還要多虧了她曾經的那段酗酒歷史。”江易澤轉動着手裡的u盤,“我本想留着日後防着她報復什麼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許菁菁雖然酗酒,可是她只在家裡,你……做了手腳?”許婉兒迫不及待的打開視頻。

視頻裡,酒色朦朧,煙霧縈繞,一襲紅衣長裙舞動在舞池中,長髮張狂的左右搖擺,就像是磕了藥神志不清的姿態,隨後,女人仰頭,一整瓶威士忌就這麼仰脖子喝個乾乾淨淨。

紅色帷幔,帶着曖昧的燭光微閃,大牀四周,一地狼藉,有女人的高跟鞋,女人的衣裙,當然,還有屬於男人的東西,皮鞋皮帶長衣長褲……

“找專人剪輯的,堪比北美大片的視覺效應,這成效比前些日子兩人大婚消息還勁爆三分。”江易澤仰頭大笑,眼瞳望向車庫頂樑,嘴角得意上挑,“許菁菁形象一毀,誰還敢推薦這樣一個女人做許氏未來總裁?”

許婉兒把u盤攥在手裡,眼底邪魅的探向男人,“你不會也留着我的什麼見不得人的視頻吧。”

江易澤輕笑,“婉兒,我愛你的時候會對你掏心掏肺,當然,如果你背叛了我,就應該想到我恨你的時候,絕對是趕、盡、殺、絕!”

------題外話------

大叔:爲什麼要選我舅舅做男二號?

小瑜:因爲你只害怕他。

大叔:嗯?(亮刀子)

小瑜:因爲你敬畏他?

大叔:對,敬老愛幼,中華的傳統美德。

大叔最強情敵出場了,來,鼓掌歡迎撒花慶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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