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不可以騙我,我已經嫁過一次了,婚姻是什麼,我清楚,我不要你給的任何承諾,我只要你活着,我不要報復了,我不要仇恨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狼狽的聲音被劇烈的爆破淹沒,灼熱的溫度在四周蔓延,瘋狂的男人狂妄的笑聲震破耳膜,越發靠近的腳步,正在身後逼人前行。
許菁菁回過頭,看着從火光前冷漠走來的身影,影子落在地上,被火光吞噬,就像是浴血焚燒的惡魔,震懾心魂,動彈不得。
“沈宸燁,你可以不出來,你就藏好了,看我怎麼一點一點的把你炸出來。”男人得意的喧囂着。
沈宸燁緊緊的扣住她的手,蒼白的臉上掛着未來得及滴落的冷汗,他的身前趟開了一片血漬,與身後的火的顏色重合而上,竟是那般的妖冶刺目。
“別怕,我……還要活着……娶你回家。”他的手越發用力的扣着手槍,等待着最後一擊。
爭鋒相對,生死一博。
“呃。”身體一動,胸前的血洞剎那間似泄洪涌出,他的身體在原地顫了顫,隨後一軟,了無生氣的倒在地上。
許菁菁驚慌失措的捂住那道傷口,震天動地的爆破在身側一響,參天古樹搖曳數下,不堪重擊搖搖欲墜,最終,倒在地上,被大火蠶噬。
“大叔,如果我沒死,我等你來娶我。”她在他的額上留下一吻,淚水的溫暖滾落在他的臉上,將他慘白的面容燙出淡淡紅暈,這個男人,無論變得如何落魄,依舊那麼好看。
無論怎麼看,怎麼銘刻,依然想要再看上那麼一眼。
躲避在暗處的幾人,看向那滿地的槍殼,四處張狂的火光瀰漫,映的每個人臉上汗如雨下。
“隊長,大少失去消息了。”
裴章神色一凜,“讓人立刻通知三少,其餘的人立刻給我一寸一寸的找過去,無論如何,大少不得損傷分毫。”
“可是——”
“你們都是部隊裡出來的,還怕這幾枚小型炸彈?給我排,一顆一顆的剪掉。”裴章怒斥,朝着火光處潛伏而去。
男人面色陰沉,雙腳一步一步警惕的往前走去,肩膀上的傷口流出的鮮血早已染紅了右臂衣袖,一滴一滴的血順着指尖遺落在草地上,整片綠色下,一滴紅跡,更顯惹眼。
朦朧的夜色中,氤氳的濃霧裡,一道墨色身影抖動草叢,一聲槍擊隔空傳來,從男人耳側冷射而去。
血的味道充斥在鼻翼間,男人冷冷的摸了摸自己擦破了皮的左耳,嘴角的笑意越發的妖孽。
“果然不愧是沈羅剎,中了我一槍,槍法還是這麼準。”男人擦拭着手槍,依舊站在通亮的火光前,一動不動。貓捉老鼠的遊戲,挺好玩的。
黑影在抖動了片刻後,朝着截然相反的地方疾馳跑過。
一路上,不時回身射擊兩槍,卻失了最先的水準,對着空氣一槍一槍打過。
男人興致高昂,亦步亦趨的緊跟着黑影,那件墨色西裝被掩蓋在黑夜裡,成了最好的掩護。
“沒路可逃了?”男人的聲音帶着毋庸置疑的陰冷,在淒涼的山頂處,更顯冷冽。
許菁菁氣喘吁吁的緊緊揣着衣袖,寬大的西裝外套裡容下她小小的身板,將她所有掩藏的恐懼掩蓋在內,沒人看見她顫抖的雙腿。
“本來我還不想殺你的,可惜,你太浪費我的時間了。”冰冷的槍口對着迎風顫抖的身子。
許菁菁喘着粗氣,托起手槍,瞄着男人靠近的方向。
最終,一聲槍響打開了厚厚的雲層,一縷陽光穿透雲霧,灑落而下。
許菁菁驀地瞪大雙眼,身體被什麼東西貫穿而過,騰空而起,雙眸裡,映上男人陰鷙的笑容,那雙冷漠的丹鳳眼裡,只留下她獨自一人的血紅身體。
劇烈的疼痛在心口的位置乍然打開,身體在山體中一路滾下,最後被重重的拋起,摔落在環山公路上,鮮血染溼一地。
“噗。”一口壓抑已久的血噴霧般狂涌而出,身體經歷了最初的痛,漸漸地,麻木了。
“你是誰?”初次見面時,他的刀毫不留情的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一個女人沒事跑來這深山老林準備修煉成仙?”他半帶玩笑的揶揄,第一次的笑容徘徊在腦海。
“在這個家裡,第一我說了算,第二還是我說了算,第三依舊是我說了算。”
“你昨晚喝醉了,你應該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吧,所以,你必須對我負責。”
“我從來沒有不相信你,你乖乖的待在家裡,等我回來。”
“如果我還活着,你能不能嫁給我。”
“許菁菁……”
“許菁菁……”
大叔,你說過……會娶我的吧!
可是……我好像要食言了……
清晨的陽光落在身上,消去冰冷的寒意,他莞爾一笑的容顏深深刻在眸中。
擡起手,輕輕撫摸,好溫暖,好幸福。
走過了這一片青草坡,
有棵樹在那兒等着,
它守着你和我的村落,
站立成一個傳說。
可是我先走了,縱然太不捨,
別哭我親愛的,你要好好的,
在時間的盡頭,你定會看見我,
唱着歌在等你……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