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盡頭,飄忽的視線,渙散的神經,一道人影如風翩躚而至。
掌心處傳來陣陣溫暖,許菁菁無措的擡頭相望,清冷的燈光灑落在他的發頂,留下一片暗暗銀輝。
“許菁菁,你怎麼了?”沈宸燁打橫將她抱起,感受着懷裡人兒的顫抖,連帶着呼吸沉重,意識也在漸漸消失。
許菁菁抓住他的手臂,張着嘴,想說心口痛,卻奈何一個字也吐不出,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暈倒在他懷中,停留在那股帶着香草氣息的胸口處。
還未停穩的賓利車突然一震,司機慌亂的回過頭,只見剛剛離開的總裁大人又一次折回了車裡,順帶着抱着一個看似是女人的生物。
“總裁,您——”
“醫院。”沈宸燁面無表情的說道。
司機不敢怠慢,忙不迭的踩着油門。
漆黑的夜色中,一道道路燈恍若倒影般虛虛實實的從眼前浮現而過,模糊的眼眸裡,只記得最後是他臉部的輪廓,還有那一聲焦急的吼叫。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車內氣氛一點一滴凝聚,沈宸燁越發扣緊掌心裡的那雙手,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金城?又怎麼會暈倒?
包間內,沈宸繹盯着獨自回來的許琬兒,面上的笑容僵了僵,“許菁菁人呢?”
“姐說她有點不舒服先行回去了。”許琬兒依舊是那一襲溫婉動人的嬌豔笑容,見着酒桌上稍稍的尷尬氣氛,急忙託着酒瓶走上前,“三少,我們繼續吧。”
沈宸繹失了原先的興致,拎着酒杯悵然的抿上一口紅酒,卻又出乎衆人意外,站起身解釋道:“我去打個電話。”
許琬兒花容失色的瞪着那道離開的背影,手中的酒瓶因着主人的惱怒微微顫抖,她咬住下脣,“爸,我就說過這個許菁菁不能讓她再出現。”
許姜承面色冷淡,目光冷冽的看着身前的那杯紅色液體。
醫院內,徐琛摘下口罩,從急症室走出,一臉疲憊的坐在家屬椅子上。
沈宸燁平靜的望了眼恢復平常的急症室,“她沒事了吧。”
“跟你說過那顆子彈沒要她的命,她需要好好的休養半年左右,心緒起伏太大,不利於血液供給纔會暈倒。”徐琛解釋道。
沈宸燁側過身,看着白色長袍的男人,“聽說葉秦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徐琛臉色一沉,微低下頭,“我知道。”
“也聽說你下個月開始要去M國進修?”
“集團的安排。”模棱兩可的答案,徐琛單手支額,語氣冷冷的回覆。
沈宸燁擡手扣在他的肩膀上,意味不明的輕拍,“有些事,彆強求,有些人,也彆強求。你們……不適合。”
徐琛不語,只是對着地板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暗了暗,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酸澀的苦笑。
“要走也等葉秦婚禮結束後,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了結。”沈宸燁站起身,隨着移動病牀一同走入病房。
“大少,你沒有愛過,你不懂。”徐琛冷靜的說道,眼眶微紅,你不懂愛過的人的心,你不懂愛過的人的不捨,你不懂的太多了。
沈宸燁腳步微滯,看了眼病牀上面色蒼白的女人,嘴角微揚,是啊,他並不懂,可是,他想他已經快懂了。
“不要,不要,三叔不要。”
“火,好大的火。”
“爸爸,媽媽,爸爸,媽媽……”
清晨的朝陽懶散的從窗戶上爬下,一路蜿蜒悄然的落在牀腳,本是安靜的病房,卻被一聲突如其來的痛呼聲打亂。
沈宸燁坐在沙發上,聽到裡間的聲音,丟下文件便匆匆跑入。
許菁菁大口喘着氣,一旁的心電檢測儀雜亂無章的跳動着,隨着她越來越的沉重的呼吸,他握緊她的手。
“許菁菁,沒事了,都是夢,都是夢。”他輕聲喊道,擦過她滿是冷汗的額頭,眉頭皺了皺。
許菁菁詫異的睜開眼,眼眶裡,佈滿血絲。
她看着周圍,白色的牆,白色的窗簾,白色的被套,一動手便感覺手背上傳來絲絲疼痛,她愣了愣,確信這裡是醫院後茫然的坐起身。
沈宸燁替她擦乾淨汗水,語氣輕柔,“剛剛夢到了什麼?”
許菁菁擡起扎着針的手,問道,“我怎麼會在醫院裡?”
“你在金城暈倒了,我送你過來的。”沈宸燁輕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大叔你怎麼會在金城?”許菁菁眨眨眼,似乎自己的確看見過一個男人的輪廓,很熟悉的感覺。
“別避開我的問題,發生了什麼事?”
許菁菁躲避他的眼神,笑道:“沒事,就是跑的太快,一時心悸而已。”
沈宸燁沉默。
“大叔,咱們天臣跟許氏有合作?”許菁菁想着拔掉了針液,虛虛的雙腿剛一接觸地面便失去了作用,整個人都好似失重的物體朝一邊跌倒。
沈宸燁護住她的身體,兩人糾纏着倒在地毯上。
陽光燦爛的在兩人身上綻開了最美的輝煌,虛敞的窗戶裡,微風輕挑,窗簾隨着清風盪漾而開,散落在她的頭頂上,似一團水霧氤氳,朦朧不清的視線錯覺。
她的身體不偏不倚的趴在他的身上,掌心下撐着他的心臟,那鏗鏘有力的感覺從指腹下傳達到自己的心臟,情不自禁的,許菁菁感受到自己臉頰微微沸騰的火熱,尷尬的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