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高檔寫字樓下的咖啡廳,一杯小小的咖啡價格都接近兩張粉紅毛毛爺,換在從前,我或者顧愷都捨不得如此高昂的消費,只是,時過境遷,沒想到我們彼此都變了、
點完東西,顧愷含笑地對服務生道了一聲“謝謝”,這種無微不至的溫軟小細節是從前打動我的,然而經歷了這許多事,這些東西我已經完全麻木了。
顧愷雙手交叉交握,不過一會又侷促地放開,如此反反覆覆,直到我忍不住摸出手機,條件反射點開搜索框輸入“白澤”二字。網頁上鋪天蓋地都是白澤昨日對戀情的迴應消息,我草草一看,又點來了他的新浪官方微博,一看到發送時間不由臉紅心跳。
這,這……不就是大電燈泡陸景商未來之前,咱們共進燭光晚餐的時刻嗎?
白澤也真是的……不過……嘿嘿。
都說要拿下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俘虜他的胃,看來我需要再接再厲!就在我心中大片大片的粉紅泡泡四處亂冒時,桌對面的顧愷重重一咳。
“微微……”
這聲音透着幾分的低聲下氣,我有些煩躁,隨眼看了一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冷道。
“還有二十分鐘,顧愷,我沒有時間聽你表演苦肉計,長話短說。”
聞言,顧愷目中一緊,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在他目中看到了一抹不懷好意,然而很快,他那俊俏的臉上已是傷感一片。
他重新交握雙手。
“你過得好嗎?”
我毫不客氣。
“如果你沒有出現的話會更好!”
顧愷微微一愣,緩了口氣,苦笑。
“也是,有了大明星男朋友,我這種過去式自然不削一顧。”
得,在諷刺我見利忘義呢?不過有沒有搞錯,我們之間到底誰更有資格說這些話?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自己做錯事,卻還是拼命在對方身上牽強附會找理由,最後把自己人格扭曲,弄得一身狼狽,自以爲竟像是全世界都對不起自己似的。
我憐憫地看着他,一時之間竟萬分慶幸,還好許安安的出現,讓我遠離了這種擁有奇葩三觀之人。
顧愷見我不說話,還以爲我聽進去,繼續淡道。
“誰年少時候沒有犯過錯呢?微微,我現在已經受懲罰了,我萬分後悔了,請你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
我厭煩地打斷他的話。
“住口,顧愷,如果我還是之前那個一無所有的陸一微,你摸着良心你會和我說這些嗎?”
聽我言辭犀利,顧愷神情僵硬,好半天才組織出語言艱難道。
“微微,生活中沒有如果,我們不是應該往前看嗎?”
我冷笑一聲,繼續逼問。
“那你說,你就是以這樣的誠意讓人原諒你嗎?那天的事情,我可沒有忘記!”
顧愷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我。我那也是……”
他用力交握着雙手,神情變得狠戾。
“許安安那個賤@人,一言不發人間蒸發,而且找我的所有朋友合夥人都借了錢,最後還把我的所有信用卡都刷爆了,整整一百萬啊,微微,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剛好那個時候陸景秋找上門,她和我說願不願意和你從歸舊好,她會在暗中幫助我……”
說到後
面他的聲音輕輕發顫,復又換上了那種情深意切地眼神,灼灼地看着我,聲音中也帶上了一貫的溫軟,我內心噁心得無與倫比,立即打斷了他的話。
“這些東西就不要提了,不過,顧愷,我現在最後明確一遍,我和你絕不可能,你如何能討得爸爸的歡心是你的事,但是這都和我無關!”
說完,我猛地起身。
顧愷一下拉住我的手。
“你和白澤不可能的,他們白家怎麼會容得下你這樣的出身……”
呵,連這些都知道了?
我狠狠地看向他。
“就算我最後和白澤形同陌路也不會和你在一起,顧愷,就像網上說的,吃不到巧克力並不代表要去吃屎!”
“你——陸一微——”
顧愷被我這句話刺得目眥欲裂,那好不容易維繫的良好風度再也堅持不下去,那隻緊抓我的手力道似逐漸增大,直捏的我生疼。
“放手!”
“你以爲甩開我就能走了嗎?”
他惡劣地一笑,猛地搶過我的包,在我目瞪口呆地當口拉着我到前臺結賬。
我險些不穩,一個踉蹌之中竟被他伸臂抱住,禁錮在懷裡,在服務生們看過來的當口,他溫柔地俯頭到我耳邊,柔聲道: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這親暱關懷的姿態,簡直讓人以爲我們是一對情侶!
我氣得顫抖,“放開我,你這混……”
可話還未說完,一陣眩暈霎時席捲了我的感官,一個不穩我差點腳軟滑倒,又被顧愷撈住。
“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摸着我的頭髮,卻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方向,露出了得手的惡笑。
“微微,我說過你逃不過我的……”
“卑鄙……”
事到如今,再如何遲鈍我也知道自己上了道。真是太蠢了,肯定是剛剛的咖啡出了問題,不過之前我們一直在一起,那怎麼……難不成他買通了這裡的服務生?
想到這裡我不由又是一陣冷汗。
趁着他掏錢包付錢鬆開我的當口,我往旁邊一撤,顧愷立馬意識到我的動作,正要伸手過來,我已經抓住旁邊一個高個子的女服務生。
“不好意思,洗手間在哪裡?”
我坐在馬桶蓋上,只覺得渾身癱軟,幾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確定隔板門已經閉緊,我慌忙掏出隨身帶的手機,還好依舊保留着屌絲習慣,手機都是隨身攜帶,不然現在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正當我伸手按向“1”時,又連忙打住。
不行,不能報警,我現在這個狀況,完全不能自保,萬一顧愷顛倒是非黑白,出警的警員大抵也只會當成情侶間的小別扭,最後還是殊途同歸。
額上似已被汗水侵溼,我掐了一下大腿,瞬間的痛意才讓我清醒起來。
撥通白澤的號碼,往常對多幾秒鐘內就能接通的電話,竟然到了通話自動結束。
老天,你不會這樣玩我吧?
我絕望地重新翻動電話號碼,陸景商的名字赫然出現在眼前,雖然本能地不想讓他見我我如此狼狽落魄的摸樣,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我扶着牆,顫着手按下了撥號鍵,十幾秒後當聽到手機那頭傳來陸景商懶洋
洋又有些敷衍漫不經心的“喂”時,簡直激動地要落下淚來。
“哥……我被人下藥了……快來……救我……”
電話那頭先是停頓了一下,而後陸景商大吼了一聲。
“該死,你在哪裡?”
我心內感動,第一次覺得有個哥哥簡直太好了,忙報上地址。
“等等,臭丫頭,不要掛電話,現在什麼反應?”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尖利的剎車聲,莫非他現在在路上。我擦了擦頭上的汗,睜大眼睛。
“渾身無力……手腳發軟……頭還有點暈……想睡覺……”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屬豬的嗎?”
陸景商的咆哮聲幾乎震得我耳朵疼,我尋回一絲清醒,又掐了一下自己,認真道。
“我明明是屬羊的……”
“噢……怪不得……”
聽出他聲音中透出的戲謔,我當即追問。
“什麼……怪不得?”
“怪不得又蠢又笨!”
又蠢又笨?羊和這些詞彙有似乎沾不上關係吧?
我力圖辯駁,不料眼皮越來越重,手中的手機騰地一聲砸在地上,我霎時一個激靈,忙彎腰撿起手機。
“喂喂,喂,見鬼,什麼情況,陸一微,你在聽嗎?”
手機那頭的聲音有些焦躁。
“我,我在。”我忙道,“剛剛手滑,手機掉地上了。”
陸景商停頓了一秒。聲音中竟有一絲柔軟。
“死丫頭,你給我撐着,若是無聊就對着電話唱首歌,我馬上就到了。”
心中似有暖流劃過,我笑了笑,又掐了一下大腿。
“不行,我唱歌十分難聽,還是先和你聊天吧,被你的毒舌刺激兩句人還清醒一點……”
……
終於,也不知過了多久,陸景商終於到了。
當他砸開衛生間隔門,把我從馬桶上抱起來的時候,我簡直恨不得暈過去。
天哪,實在太瑪麗蘇了……不過若是場景和人都稍微換一下就好了。
期間,顧愷大抵也發現了不對,幾次要衝進來,最後服務生被他煩德不行,來敲了幾次門,聽我在那和陸景商打電話打得正HIGH,便也退了出去。
陸景商抱着我走到衛生間門口,顧愷面色錯愕,卻還是笑着迎了上來。
“啊。陸總,微微她怎麼了?”
陸景商把我往旁邊一放,想也沒想一拳打到他的鼻子上。
他這拳似用了全部的力氣,顧愷的鼻血瞬間噴了出來,險些沾到我們身上。他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有些吃驚,還以爲在見到陸景商進門時,他已經溜了,沒想到……
“叫顧愷是嗎?告訴你,小子,陸家人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陸景商又恢復了往常的疏離和冷漠,那種高高在上與身居來的氣場和光環,刺得顧愷眼眸一暗,他擦了擦鼻子,不失誠摯道。
“大哥,我也不知道微微身體會不舒服,而我,對她是一片真心的……”
陸景商從鼻子裡哼出一聲蔑笑,從地上撿起我的包,順勢彎下@身子重新把我打橫抱起。
“小子,別對我耍花樣,告訴你,陸家人不是所有人都像爸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