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他指着,“你過來,我幫你弄。”
葉婭楠乖乖的將臉湊近他,卻沒想到他趁機在她臉上偷香,在她的輕嗔的目光裡,他爽朗的笑着,她的睡意全無。
“哲瀚,”她說:“樂小姐設計的珠寶款式真漂亮,”今晚宴會上,有幾十款樂顏、霍心雨設計的珠寶在現場做展示,她跟袁佳、老八一起去觀賞,有些款式的設計,的確讓她驚歎:“特別是‘永恆’系列的手鍊,沒有華麗的鑽飾、珠寶,只是簡單的鉑金,仔細看去,整條手鍊全是‘心’型的小環連接,而中間那兩個稍大一點‘心’的造型相當漂亮。”
“她一向走的簡約風,她的設計偏重於細節的展示。”安哲瀚的目光看着前方,邊開車邊說,“如果她設計的飾品有鑽石或者珠寶的話,看起來也不會庸俗。”
“你好像很瞭解她。”葉婭楠似是玩笑。
安哲瀚微怔,轉而坦然說道:“她是我同學,認識她這麼多年,對她的風格多少有一些瞭解。”
“她看起來好年輕。”葉婭楠由衷的輕嘆,樂顏與他同齡,可看起來卻非常年輕。
安哲瀚稍有留意,“你好像很注意她。”
“她是今晚的女主角嘛。”對樂顏,葉婭楠很羨慕,她既優雅又有才華,這樣的女人,應該是男人的最愛吧。
“每個人都是主角,”他低笑着說:“你羨慕她的時候,你應該知道,你也是女主角,我眼中的女主角。”
葉婭楠低頭,莞爾一笑,還有什麼比這句話更動聽?是啊,方蕾說得對,誰沒有過去,她又何必去跟他計較樂顏呢?他們,畢竟是過去式了。
*
葉婭楠陪葉遠航去做複檢,在等他做檢查的時候,她在走廊遇見了喬浚慧,她很詫異,因爲她坐在輪椅上。
“我不小心扭傷了腳。”即使是坐在輪椅上,喬浚慧看起來都很卻仍舊很乾練,“你呢,來做什麼?”
“我陪我爸做複檢。”葉婭楠說道,“他正在裡面檢查。”
“我還有事得回公司,”喬浚慧說:“婭楠,能不能抽時間去我家,我媽她最近休息不好… …你去陪好說說話,好嗎?”
*
第二天,葉婭楠去醫院拿葉遠航的複檢報告。
“他最近的康復情況不太理想。”醫生將葉遠航兩次的複檢數據進行對比:“你看,這、這、還有這些指數都超出了參考範圍。”
葉婭楠微急,“怎麼會這樣?”在母親的監督下,父親每天都會按時服藥,然後會做簡單的復健運動,上一次的複檢報告出來,一切指數都很正常。
“我給他換些藥再試試,”醫生說道:“你一定要記住,他這種病,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心情愉快,不能急躁發怒,更不能受任何刺激。否則,隨時都有復發的可能。”
葉婭楠將藥和複檢報告拿回家時,發現父母似乎爭執過,氣氛略有些緊張。私下裡,她將藥的服用方法一一告訴母親,並轉達醫生的話:“爸的康復情況不太好,醫生叮囑,讓他保持心情愉快,不能急躁發怒。”
蒙芳韻嘆了一口氣。
“媽,你和爸怎麼了?”在她這麼多年的記憶裡,父母的感情很好,他們之間很少有過爭執。
“沒事。”蒙芳韻搖搖頭。
母親不說,葉婭楠也沒再追問,而後陪着父母說話,晚餐的時候,安哲瀚來了,家裡多了一個人,熱鬧了許多。
客廳裡,安哲瀚陪着葉遠航、蒙芳韻聊天,葉婭楠則在廚房裡洗碗,他們的談話聲隱約傳來。她將碗洗淨,一個一個的放在碗架上時,突然,碗架鬆落,碗紛紛落地,瓷器與地面碰撞的聲音響起,而後是一片狼籍。
“沒事,”葉婭楠的心咚咚直跳,剛剛的一幕,讓她有些驚嚇,同樣,那碗摔碎的聲音,也嚇壞了客廳裡的三人,他們匆忙過來時,她說:“是碗架的螺絲鬆了。”她邊說邊收拾着地上的殘局,安哲瀚幫着他,將那些摔碎的碗收進垃圾袋裡,然後再用工具將碗架的螺絲扭緊。
到了晚上洗漱時,葉婭楠才發現手上有些小傷口,可能是收拾那些碎片時割傷的,不知爲何,她心裡有些慌亂,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
凌晨,他們被電話吵醒,葉婭楠倦意微濃,半睜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接聽電話。
“婭楠你快來,”蒙芳韻的哭聲傳來:“你爸,他… …”
葉婭楠被嚇得不輕,一個激凌,從牀上坐起來。
當他們匆忙來到醫院時,葉遠航早已經在手術室了。
“怎麼會這樣?”葉婭楠難過極了,“我們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晚餐的時候,父親還跟她們有說有笑,不過短短几小時,怎麼會突然發病?
蒙芳韻很難過,她斷斷續續的說着。
原來,半夜的時候,葉遠航開始說胡話,目光呆滯,蒙芳韻撥了救護電話,等救護車趕來的時候,他的意識就越來越模糊了。送到醫院來,醫生診斷爲突發性腦溢血,
於是被推進了手術室。
葉遠航的手術做了近五個小時才結束,他被送進了ICU病房。
安哲瀚和葉婭楠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蒙芳韻着急的問:“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葉婭楠眼底有淚花,她哽咽着,難過極了:“媽,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只是等爸醒來了。”醫生的原話卻是:葉遠航年紀大了,又是複發性腦溢血,很嚴重,而發病時送來晚了耽誤了救治最佳時機,能醒來的機率微乎其微,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蒙芳韻稍稍喘了一口氣,他們將她送回家後,葉婭楠落淚了。
“怎麼辦?”她低泣,在母親面前,她幾番想落淚,但是卻忍住了。父親目前的情況不容樂觀,可她卻只能瞞着母親。
安哲瀚將她擁在懷裡,輕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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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遠航住院的第三天,他醒過來了,但是,詢問過醫生後,對於他身體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在安哲瀚的要求下,醫生答應讓葉婭楠穿着防塵服去看葉遠航。
葉遠航的目光略顯呆滯,整個臉都有些變形了,當他看見葉婭楠時,淚滑出眼角,微開的脣微微顫動着,似乎在說着什麼。
“爸。”葉婭楠幾欲落淚。
葉遠航的脣一直顫抖着,葉婭楠握住他的手,俯身湊近他,聽了好久,她才聽明白,父親一直重複着三個字:“對不起... …”
葉遠航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的眼睛一直流淚,想說什麼,嘴脣卻似乎只能微微的顫動。
“爸。”看着父親的模樣,葉婭楠卻無能爲力、一籌莫展,心痛極了。
到了晚上,葉婭楠收到醫院下的病危通知書,她只覺得渾身無力,落淚撲撲的落下,滴落在紙上,印下一個又一個水印。
葉遠航的病情就這樣反反覆覆,三天之後,在收到第五份病危通知書後,葉婭楠又進ICU看他,而他已陷入高燒昏迷狀態,眼睛閉着,四肢偶爾會抽搐,整個人瘦得不成樣子,葉婭楠靠在安哲瀚懷裡哭了。
這一次,葉遠航再也沒有醒過來,護士用白布將他全身履蓋,蒙芳韻哭暈了過去。
葉遠航的去世來得太突然,葉婭楠很悲傷,可蒙芳韻的入院,讓她不得不打起精神照顧母親。
還好,有安哲瀚在,他安排了特護照顧蒙芳韻,還親手操辦葉遠航的後事。
蒙芳韻出院回家已是半個月後,她的頭髮白了不少,整個人蒼老了許多。她經常不說話,一個人坐在那兒發呆。
葉婭楠擔心不已,於是在家裡照顧她,可蒙芳韻卻偏不要她,執拗的說:“我還好,不需你在這兒照顧。婭楠,回你家裡去。”
“媽。”一時間,失去父親,而母親又這樣悲傷,她怎麼能放心得下?還好安哲瀚陪着她,顧茹雅安慰她,母子倆都贊成她回家陪蒙芳韻。
“我真的沒事。”蒙芳韻雖然很傷感,但是卻很堅強:“婭楠,媽已經看開了,每個人都會有生老病死這一天,能離開,也是一種解脫,… …我有一天,也會解脫的。”
葉婭楠悲傷,伏在母親膝上默默流淚。
“婭楠。”蒙芳韻撫着女兒的頭髮,“傻孩子,別哭了。”她也有些哽咽:“你爸要是知道你這樣子,他會很難過的。”
葉婭楠怎麼能不傷心,從小,父母就將她捧在手心,她記得,小時候,父親不管多忙,多累,下班回來總是會抱着她,逗她開心。那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歲月靜好。可現在,父親突然離世了,留下了母親和她,讓她一時接受不了。
“你爸最喜歡看你笑,”蒙芳韻眼角溼潤:“你現在這樣子,他見了會很傷心的。”
“媽——”葉婭楠淚水更多了,提及父親,她心痛極了。
後來,安哲瀚提議讓蒙芳韻搬去安家,或者是搬去雲鼎100以後和他們小夫妻同住,可蒙芳韻都拒絕了,她私下告訴女兒:“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我若搬走了,你爸一個人在這兒,會很孤單的,”她邊說邊擦着丈夫的照片。
“媽,我會陪你的。”自從蒙芳韻出院後,葉婭楠就住在家裡陪她,沒有回過安家,
“傻孩子,嫁出去的女兒,哪有丟了丈夫回孃家住的道理?”蒙芳韻苦笑着,“你爸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罵我了。”
可若要留母親一個人住,葉婭楠怎麼會放心?
後來,在安哲瀚的堅持下,蒙芳韻答應了請人來陪她,他幫忙挑選了一位四十歲左右的有看護經驗的傭人,她叫龐桃。
在安哲瀚的建議下,經過蒙芳韻的同意,葉婭楠將雲氏保潔公司低價轉讓給了員工老羅,因暫時放心不下,葉婭楠仍舊住在母親家。
隨着時間的推移,蒙芳韻的心境漸漸平復,傭人龐桃與她相處得非常好,自從龐桃來了之後,家裡乾乾淨淨的,在龐桃的建議帶動下,蒙芳韻每天下午準時去社區的廣場,和同齡的老年人一起練習健身操,漸漸的,她的面容也有了光澤,精神還
不錯。母親一系列的變化,讓葉婭楠很欣慰。
“你都結婚了,老住在我這兒,像什麼話?”蒙芳韻說。
“是啊,婭楠,”龐桃也說:“有我在這兒照顧蒙姐,你儘管放心。”
相處了半個月,對於龐桃的家務能力和照顧蒙芳韻的責任心來看,葉婭楠承認,她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幫手。
“有龐桃陪我,你應該放心的。”蒙芳韻擔心女兒,“若是有什麼,她會給你打電話。”
“我知道。”母親的心情舒解了,葉婭楠自己也漸漸走出悲傷的陰影,“等哲瀚出差回來,我就回去住。”
等安哲瀚出差回來時,已到八月下旬。
“今晚回來住。”他剛下飛機,便打電話給她。
“嗯。”她說:“我陪媽練完健身操就回去。”她知道,他出差回來習慣是回辦公室處理工作,她想,等他回家時,應該已是晚上了。
“我想吃你做的晚餐。”這次去香港、臺灣出差,一去就是一個星期,雖然每天都會給她打電話,偶爾會視頻,但是他還是急着想見她。
“你下班過來,吃了晚餐咱們再回去,好不好?”葉婭楠說。
“好。”他看看時間,剛到下午四點,他現在正在趕往公司的途中,經過一處花店,他讓司機停了車。
*
葉婭楠讓龐桃陪蒙芳韻去練健身操,她自己在家裡做晚餐,當聽見門鈴聲時,她正在廚房洗菜。
門剛打開,看見他的一瞬間,葉婭楠心情微好,脣角微揚笑了。
安哲瀚關上門,一把將她抱住,,沒說話,卻低頭吻住了她。濃濃的吻裡帶着壓抑後的激情,葉婭楠微揚着頭,在他的深吻裡全身軟軟的。
“有沒有想我?”他湊近她的耳畔,呼吸淺淺。
“沒有。”她輕笑,口是心非的說。
“真沒有?”他假意不悅,輕咬她的耳珠,她全身輕顫,呼吸稍稍急促。
“——沒有。”她身子發熱。
“撒謊!”他的手,開始不規矩。
葉婭楠害羞的笑了,“糟了,”她突然聞到一股焦味,推開他,往廚房跑去,當看着鍋裡時,沮喪的說:“我的牛肉… …”
安哲瀚跟進廚房,在她噘着的小嘴上偷香,她讓他怎麼愛也愛不夠。
“都怪你!”她嬌嗔。
“怪我?”他不以爲然的挑眉,“怎麼會怪我?”
“哼。明知故問。”葉婭楠抿抿脣,如果不是他吻她… …她又怎麼會忘了鍋裡燒着牛肉?
“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還怪我?”他說道。
“還敢頂嘴?”她微揚着眉,故意說道:“那罰你今晚不許吃飯。”
“不吃飯可以啊,”他利落的說,向她眨眨眼,曖昧的說:“我吃你就好了。”
她微揚着脣,似嗔帶笑般:“想得美。你什麼都不許吃。”
“誰家的丫頭這麼兇啊,”這時,蒙芳韻與龐桃回來了,她聽見了女兒的話,說道:“不讓人吃飯?”
葉婭楠略帶一絲俏皮的抿抿嘴。
“媽。”安哲瀚站在廚房門口,俊逸挺拔。
“你看你,人家哲瀚出差剛回來,你就這麼兇巴巴的,”蒙芳韻跳完健身操,心情稍好。
“媽。”葉婭楠說:“他… …”剛想說,她又乖乖的閉上嘴巴,他們之間的親呢,怎麼好意思拿出來講呢?
“咦,牛肉燒焦了?”龐桃走進廚房,聞到一股焦味。
“哦,是我不小心,燒的時候忘了。”葉婭楠邊說,邊悄悄白了安哲瀚一眼。
可他卻裝做沒看見一般跟蒙芳韻聊着天。
晚餐後,在蒙芳韻的催促下,葉婭楠跟着安哲瀚回家。他走在前面,手裡拿着車鑰匙,葉婭楠跟在他身後,離他總有那麼一兩步的距離。
安哲瀚悄悄放慢腳步,沒有回頭,卻驀的牽住了她的手,在他脣畔勾起一抹笑意的時候,葉婭楠也悄悄的抿着脣笑了。
“我們是要去哪兒?”葉婭楠發現車子開的路線不對勁。
“回家。”他說。
葉婭楠朝四周看着,不過剛到晚上八點,街邊行人熙熙攘攘,街道上車水馬龍,“走這條街回去,會繞很大一圈的。”在她的印象裡,他記路線精準,今天是怎麼了?
“怎麼,纔多久?你連回家的路都不知道了?”他調侃道。
葉婭楠略帶遲疑的看着他,過了一會兒,當車子駛進雲鼎100時,她的臉畔微微染紅,原來,他說的家,不是安家,而是他們的小家。
安哲瀚一直有請鐘點工,家裡整潔如新,他剛進門,就開始解襯衣的鈕釦,帶着一絲曖昧:“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隨便。”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她有一絲害羞,一絲期待,胸口微微窒息着。卻不敢看他的眼神。
“你先去。”他看她微紅的臉,朝她眨眨眼,促狹的說:“記得反鎖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