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哲瀚還故意掂了掂,“嗯,確實胖了不少。”
知道他是逗她,葉婭楠笑了,“快放我下來,”她發現臥室門沒關,萬一吳姐或者其他傭人無意瞧見了:“萬一被人看見了… …”
“很怕被人看見?”他微微挑眉看她,卻並不急着將她放下,反而開始逗她:“乾脆我抱着你去樓下轉一圈?”
葉婭楠粉拳落在他的肩上,又突然感覺自己似乎要跌落,只好伸手又抱住他的胳膊,聲音裡不免帶了幾許嬌嗔:“哲瀚。”
他笑了,抱着她坐在躺椅上,讓她坐在他的懷裡,一隻手圈着她的腰,另一隻手不老實的撓她癢癢,惹得她呵呵笑個不停,最終,伏在他懷裡求饒。
“別,別玩了。”她笑太多了,臉微微的紅着,伏在他的肩上,淺淺的呼吸撲在他的脖子上。
她其實很瘦,他這樣坐着就可以將她完全抱在懷裡,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肆無忌憚的笑着,見她笑了,他的心情也非常好,溫柔的說:“你一點兒都不胖,別學什麼減肥,”他撫着她的臉,“那些湯,是給你補身子的,你得按時喝。”
“安先生,”她的笑意未散去:“連這些小事你都要過問不累嗎?”她原以爲他今天休假後第一天上班,應該會很忙,中午不會回來,所以沒喝湯,卻沒想到被他逮了個正着。
“累呀。”他故意說:“所以,乖乖喝湯,別讓我擔心了,好不好?”
“好。”她低聲說,“不過,每天只喝一次。”照他的營養計劃,不出一個月,她鐵定成一個小胖妹。
“三次。”他不鬆口。
“一次。”她說。
他仍舊堅持:“三次。”
“兩次吧。”她放慢聲音,讓步了。
“三次。”他卻堅持。
葉婭楠妥協,三次就三次吧,可卻繼續說:“只喝這一個星期。”她爭取着。
“好。”
她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於是又摟住他的脖子,笑着說:“謝謝。”而他卻趁機微微低頭,吻上了她。
*
舒雅百貨。
“婭楠,這件怎麼樣?”方蕾拿着一件裸色的曳地長裙在身前。
葉婭楠手枕在下頜上,“背部會不會太露了?”這件曳地長裙,大半個背幾乎全 裸。
“這件呢?”方蕾右手又拿了一件黑色的修身短裙。
“太短了吧。”葉婭楠抿抿脣,“胸口開得好低。”
“拜託,你是去參加宴會,又不是去逛街,”方蕾說:“像這件裸色的,別人或許還嫌不夠露呢。”說着,將葉婭楠推到落地鏡前,拿着裸色的長裙在她身上比試着,“看着挺合適的,要不,你先試試?”
葉婭楠搖搖頭,那實在不是她喜歡的風格,於是順手拿過一件及膝的裙子,“我先試試這件。”
買到禮服之後,兩人去了二樓的咖啡廳。
“最近怎麼都不見老八。”葉婭楠在家裡悶了半個多月,袁佳、方蕾她們倒是時常打電話給她。
“她好像很忙吧。”方蕾在咖啡裡放了糖,然後嚐到了一口,“我約她,她也總說有事。”
“在忙什麼?”
“聽大姐說,她換工作了。”方蕾說:“大姐勸了她,可她不聽,執意要辭職。”
“換工作?”葉婭楠微驚:“她怎麼會突然換工作?”老八拿了房子後,真的打算離開黃博?若是真的,那倒不失是一個好消息。
“不知道。聽大姐說,她最近似乎一直跟男友吵架,”方蕾低嘆一聲:“她那個好強的性子,老是這樣會吃虧的,更何況,她還懷着孩子。”
葉婭楠心裡微微一痛:“她現在在哪兒上班?”
“去了席氏。”方蕾說:“好像是給席濤做秘書。”
葉婭楠吃驚:席濤?
“沒想到吧。”方蕾搖搖頭:“你的婚禮上我就看出來了,老八對席濤有意思。唉,這個老八,我真的琢磨不透她,席濤那個花花公子,是我們這種女人能招惹的起的嗎?而且她還懷着孩子呢?”
當時不過是老三、老六的戲言,卻沒想到,老八竟然真去了席濤公司?葉婭楠眉微緊,她實在也猜不透老八真正的想法,“大姐呢,她最近還好吧。”
“她還好,”方蕾說:“這半個月,又胖了不少。昨天我還遇見她跟大姐夫從醫院產檢出來,大姐夫真體貼,幫大姐拎包,還幫她撐傘。”
“是嗎?”葉婭楠微嘆,喝着白開水。
“你呢婭楠?”方蕾問:“半個多月了,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還好吧。”最近她氣色好了很多,也沒有再加餐了,“你呢?人事調動弄好沒有?”
方蕾搖頭:“只是先借調,聽說至少得等半年後再看。不過,做電視訪談挺
輕鬆的,我最近偶爾會跟他們外出做現場採訪,也幫着寫採訪稿,”幸好她有做記者的經歷,寫一般的採訪稿子都沒問題。
“挺好的呀,”葉婭楠不無羨慕的說。方蕾的事業似乎越來越順利了。
“那你呢?有什麼打算?”方蕾邊喝咖啡邊問:“真的準備做全職太太了?”
全職太太?葉婭楠搖搖頭,“不會的,我會繼續工作。”這段時間在家裡休養,她想了很多,孩子沒有了,她總不能天天在家閒着吧。
“準備做什麼?”方蕾很贊成她出去工作。
“八月底,先回學校去。”葉婭楠說着,“那邊的工作,不能落下。”
“還回去?”方蕾吃驚,那可是不通公路的鄉村小學啊。
葉婭楠點點頭。
“你跟你老公商量過嗎?他怎麼說?”方蕾問。
“我準備過段時間跟他說。”葉婭楠說,上學期因爲父親的病她已經耽誤了不少工作,這學期,她不能再耽誤了。
“我勸你,還是在南河工作吧。”方蕾想了想說道,“你們剛新婚,分隔那麼遠,不太好吧。”她想到葉婭楠與郝宇,她與張譯… …都因爲分隔兩地而分手。
葉婭楠說,“我怎麼能爲了自己,拋下那些孩子?”
“之前不是有人幫你代課嗎?”方蕾說,“讓他繼續上不行嗎?“
歐皓?
“他不是專職的教師,能幫忙代課已經很好了,”對歐皓,葉婭楠很感激,“我不能因爲自己的私心,總麻煩他吧。”
“你再跟他說說。”
葉婭楠搖搖頭。
“婭楠,你有沒有想過你老公的想法?”方蕾嘆息道:“我心疼那些孩子沒有錯,可你不能爲了那些孩子拿自己的幸福做賭注吧。”兩地分居的痛苦與分手的絕望,坦在她心底,至今都很痛苦。
葉婭楠微微沉默,思量着,這件事什麼時候跟安哲瀚說,他會不會同意,她還真不敢確定,“其實,也不算太遠。”她一個月回來一次,應該沒問題。
“你總得爲以後想想吧,”方蕾急了說:“那邊交通多不方便?回來一趟都不容易。”她稍稍沉默:“若你真喜歡做老師,想個辦法調回來吧。”
“小蕾,”葉婭楠說,她知道方蕾是爲她好,“我想,會有周全的辦法的。”她繼續說:“聽說,以後村小會和鎮上的完小合併,到時候,交通就更方便了。”
方蕾隱隱擔心,嘆息道:“你這樣,倒還不如在家做全職太太。”至少,他們夫妻會在一起啊。
“我答應過孩子們,會回去的。”葉婭楠說,在她婚禮前夕,歐皓曾將孩子們祝福她的照片傳給她,讓她感動不已。更何況,這兩年,她對那些孩子的感情,遠遠不止於簡單的援教那樣簡單。
“讓我怎麼說你好呢?你怎麼就不能學會自私一點?”方蕾輕嗔的說:“婭楠,你要記得,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以婚姻爲中心。”她羨慕葉婭楠,羨慕安哲瀚那樣疼她愛她。若是當時她懷孕時張譯願意跟她結婚,她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跟着他,不管未來會怎樣。
“小蕾,你放心,我會平衡家庭與工作的。”葉婭楠邊喝水邊說,其實她心底也是忐忑得沒有底的,她還沒有去想,他知道她的決定後會是怎樣的反應。
“你別光答應,”方蕾不無感傷的說:“一定要做到才行。”
“知道了,”葉婭楠輕嗔的說:“管家婆。”稍後又說:“小蕾,週末有時間嗎?我們約大姐出來聚聚好嗎?”
“週末我要去B市,我表姐結婚,請我做伴娘。”方蕾說:“下週末行嗎?”
“好啊。”葉婭楠點頭,無意中,透過咖啡廳的玻璃牆,她發現樂顏的身影,她今天穿着一襲藍色的長裙,長髮微挽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既高挑又飄逸。她與鄧佳儀一起,兩人似乎正在討論着什麼。
“婭楠,你也認識她那個穿黃裙子的?”方蕾順着葉婭楠的目光望去。
葉婭楠微微點頭,心裡不禁有一絲淡淡的酸澀,胸口微微堵着。樂顏優雅的儀態,是她所沒有的。
“上次我在製片人辦公室遇見過她,聽說她是海歸,最近纔回國,好像開了什麼工作室。”方蕾不無羨慕的說:“婭楠,你看看她,學珠寶設計的就是不一樣,舉手投足,看起來多有氣質啊。”
“的確很美。”葉婭楠淡淡一笑,樂顏的美貌與氣質讓女人都心動,更何況是男人?
“這一期坐客訪談節目的就是她,”方蕾說:“訪談稿我昨天就寫好了。之前我查了一些她的資料,沒想到她已經三十二歲了,看起來就像二十五六一樣。”她邊說邊攪動着咖啡,話語裡,皆是羨慕與感嘆。
葉婭楠再回過頭去看,樂顏的身影早已經不見了,“小蕾,你說會不會有一個男人因爲一
個女人長得像他前女友,所以纔會娶她?”
方蕾想了想,“這種可能性應該是存在的。你想,如果那個男人很愛前女友,後來遇上了一個跟她長得像的女人,肯定會多看幾眼,這種先入爲主的想法就有可能讓他開始追求她,甚至於最後娶她。”
“那你說,這個男人會愛上娶的女人嗎?”葉婭楠的心微微提起來。
“人是感情動物,日久生情,這是必然的。”方蕾說。
“可他… …是因爲她長得像前女友纔會娶她啊… …那是不是說,他應該深愛着前女友啊。”
“長得像只是契機,真正的是要看兩個人相處是否來電。”方蕾說:“再說了,誰會沒有過去啊。”她低聲說着:“就像我,跟張譯是初戀,在一起好幾年了,雙方的父母,包括身邊的朋友和我們自己,都覺得我們會結婚,會一輩子在一起… …可誰知道會分手… …我現在或許不愛他了,有可能還帶着恨,可說到底,這輩子,我恐怕都無法忘記他。”邊說邊低嘆的自嘲着,“若是現在有個男人跟他長得像,說不定我也會多看幾眼,甚至,說不定還會主動追求他… …”
葉婭楠微微點頭,好友的話,似乎也是句句在理的。
“你不也是嗎?”方蕾接着說:“當初對郝宇是真心喜歡吧,跟他分手後,不也交了男朋友還結婚了嗎?你若不愛你老公,又怎麼會嫁給他?其實,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在不同的時間分別喜歡兩個人,這種事不衝突的。”說着她稍稍停頓:“除非,那個人腳踏兩隻船。”
葉婭楠想到上次安哲瀚與樂顏見面,兩人話不多,看樣子,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是過去式了。而現在方蕾的一番話,讓她更釋然。或許,糾結於他因爲她和樂顏想象而與她結婚的事,的確有些自尋煩惱了。
*
葉婭楠坐在梳妝檯前,用髮帶將頭髮束成馬尾,拿出化妝棉,開始做妝前的潤膚。安哲瀚半躺在牀上,看着她認真仔細的模樣,脣角帶着一抹笑。她偶爾會更湊近鏡子描眉,或者離遠一點看着,偶爾還會側頭看着鏡中的自己。她化妝很細緻,動作輕柔,化完妝後,她再將頭髮解開,從耳畔開始編辮子,直到髮梢,然後再回挽過來用黑色的髮卡固定。她看着鏡中的自己,顯得清爽又不失俏麗,
這是安哲瀚第一次看她自己化妝梳頭,略帶驚訝,待她打開衣櫃拿衣服換時,他從身後擁住她,嗅着她發間的芬芳:“我沒想到你還會變魔術?”在他印象裡,女人化妝至少得一個小時,卻沒想到,還不到半小時,她便將自己收拾得妥妥當當的,而且,淡妝下的她,面容更顯精緻。
葉婭楠側臉笑看着他:“你是說醜小鴨變天鵝?”她自幼學習舞蹈,常參加舞蹈比賽,後來看得多了,化妝也就信手掂來。平常她都是素面朝天,今天要陪他去參加開幕宴會,所以她稍稍妝扮着。
“什麼鴨子變天鵝,”他在她臉上偷香:“是葉小姐變安太太。”
葉婭楠垂眸莞爾一笑,心裡微甜。她拿着與方蕾一起挑選的禮服去了浴室,趁着他還沒追上來時將門關上。
安哲瀚倚在門口,逗她:“安太太,你的掩耳盜鈴太明顯了吧,門都沒有反鎖,還假裝正經不讓我看?”他痞痞的曖昧的說:“我想想,你身上,還有哪個地方我沒見過?”
葉婭楠臊得臉微紅,伸手去試浴室的門把,確認反鎖了,纔開始換衣服。她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若是當着他的面換衣服,只怕又會發生婚禮那天在更衣室裡的耳鬢廝磨的一幕,她可不想重新化妝,更不想一整晚都紅着一張臉,像是腮紅太濃了似的。
開幕宴會是在安氏旗下一家五星級酒店頂樓宴會廳舉行的,車子剛在酒店大門口停下一時,葉婭楠才發現蜂擁而來的記者,在她的微驚下,安哲瀚牽着她的手下車,走上紅地毯。
“安先生,能介紹一下你身邊的女士嗎?”有記者追着他們問。
“安先生,這是你女朋友嗎?”
“安先生,這是你第一次帶不同的女伴出席宴會… …”
“安先生,你帶這位小姐參加宴會,是不是向外宣告她就是你的真命天女?”
… …
一系列的問題,有些應接不瑕。葉婭楠有些驚措,擡頭髮現他一臉泰然,手掌傳來他掌心的溫度,她稍稍釋然,跟在他的身邊,合着他的步伐往酒店裡走去。
“那是我們安先生的太太。”安哲瀚的助理劉宏建隨後而來,曾得到安哲瀚的授意,於是向媒體介紹着。
記者們蜂涌而上,向劉宏建詢問更多他們的情況。
走進電梯後,葉婭楠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緊張了?”他低頭問。
葉婭楠點點頭:“有一點。”她以爲只是私人的宴會,沒想到竟然是面對媒體記者的外放式宴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