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濤迷醉間看他,而後又笑了:“會有什麼不一樣?不過會是身邊睡了一個披着妻子外衣的女人,那樣,還不如現在,身邊的女人可以毫無顧慮的隨時更換,並且不用擔心妻子找上門來。”
“不僅於此。”安哲瀚說:“你可以和他說心理話,她會在家裡等你,會爲你做飯,爲你洗衣服,她會關心你… …”
“哲瀚,你說的是保姆。”席濤嘲笑,“怎麼,你準備結婚,不過是想找個保姆?”
“席濤,你需要一個真正關心你的女人。”
“外面那一羣女人正時刻準備着關心我。”席濤喝醉了,開起了玩笑。
安哲瀚搖搖頭,看樣子,席濤今晚心情不佳,又喝醉了,似乎不管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了。
當安哲瀚扶着席濤離開時,好些穿着清涼的女人擠在門口,都想要惹席濤的注意,甚至,有些輕佻的還過來要挽着席濤。
而席濤似乎也不空閒,笑咪咪的與那些女人說笑。
若不是安哲瀚出聲喝止,那些女人,估計要跟在他們的身後出來。
“你這是做什麼?”席濤笑話安哲瀚:“到這兒來,就是要尋開心,你看,那些女人多好,不管我說什麼,都朝我笑,都想黏着我,”說話間,想到小秘書,他又悶悶不樂:“只有那個樑曦顏,只有她不知好歹。”
上了車之後,空氣微涼,席濤半躺在座位上,爛醉中似乎睡着了,但是夢囈裡卻一直喊着:“曦顏,曦顏… …”
安哲瀚聽聞,淡淡的搖頭,這個席濤,從表面上看私生活很糜爛,可相交多年的他卻知道,曾經在美國,那樣紙醉金迷的地方他都從來沒這樣過,只是回國之後他才突然變的。從他的口裡,安哲瀚能猜到,他這樣不過是做給他大媽看的,讓大媽對他放下戒備,不再針對他。
曾經,他沉迷於情傷,而席濤卻在家族的利益鬥爭裡奮戰,似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心處,每個人身邊都有一本能唸的經。
深夜的街道稍顯清冷,安哲瀚開着車,可突然,席濤搖搖晃晃的坐了起來,“我要去清溪路。”
清溪路?他的房子不是在南光北路嗎?“去哪兒做什麼?”
“我…要去…曦顏家。”他喝多了,口齒並不太俐伶。
“都被她趕出來了,你還去?”酒醉的人,意識其實是很清楚的,安哲瀚猜到,席濤這一次,是真的遇上了喜歡的女人。於是,故意說道。
“哲瀚,你好煩。”席濤說着,又歪歪扭扭的倒在座位上,口裡囈語着曦顏的地址。
拿他沒辦法,又擔心他會耍酒瘋,於是安哲瀚在十字路口調頭,將他送往曦顏的家。
席濤手腳不穩的站在門口,不停的按着門鈴。可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來開,於是他開始捶門:“曦顏,開門!”
沒有人應聲。
“我知道你在,曦顏… …”他雖然醉得不輕,但是口氣卻不小,“你如果… …再不… …開門… …我… …我就找人… …拆了人的門。”
安哲瀚搖搖頭,卻並不想阻止。這個席濤,喝酒的時候還嘴硬,說什麼“不缺她一個”,可現在,卻吵着,嚷着讓人家開門。看這樣子,他應該是真的愛上了她。
突然,鄰居門打開,一位中年男人不悅的吼道:“這麼晚了,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
這時,樑曦顏才把門打開,她眼睛微腫,像是哭過,“左先生,對不起。”她向鄰居道歉。
中年男人眉一皺,稍稍緩和:“樑小姐,這不是第一次了,我老婆有神經衰弱,好不容易睡着… …拜託你們小兩口,不要再動不動就這樣吵了好不好?”
“左先生,”樑曦顏搖搖手:“不會再有下次了。”
砰的一聲,中年男人將門關上。
“曦顏。”醉酒的席濤一把將樑曦顏抱住。
“你還來做什麼?”樑曦顏壓低聲音,不悅的說,那嗓音,有些沙啞,“三更半夜在我家門口吵,你要把我逼瘋嗎?”她眸底有淚花,推開他,或許是喝了酒,席濤沒站穩,倒在了地上,她卻嚇壞了,又蹲下去要扶他。
安哲瀚幫忙將席濤扶起來,“樑小姐,有什麼話咱們進去說,否則,他若在這兒吵鬧,再影響了鄰居可不好。”
席濤爛醉如泥,可卻喊着:“曦顏——”
樑曦顏看着席濤的模樣,皺了皺眉,咬着下脣,只得與安哲瀚扶着他進屋,將他放在沙發上。
“我把他交給你了,”因爲與席濤的關係,安哲瀚早就認識樑曦顏了,他故意說:“本來我是想帶他回我家,可他太吵了,一直喊着你的名字,還吵着鬧着要到你這兒來,我怎麼攔也攔不住。”
聽他這樣說,樑曦顏便猜到他應該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些不好意思,只得點點頭。
“若你有什麼不解恨的,趁着他醉了,只管拿涼水潑他,打棍子揍他,”安哲瀚故意說:“別捨不得,對他這種人,不用太客氣。”
他這樣說,樑曦顏反而
紅了臉,一句話也接不上了。
等安哲瀚走後,樑曦顏看着席濤,又愛又恨,氣得哭了。
“曦顏,”席濤微微睜開眼睛,想要用手幫她擦眼淚,可手卻不聽使喚,“我跟她…真的…沒什麼了。”
見他還能說話,意識清醒,樑曦顏背對着他,又傷心又難過。
席濤掙扎着坐起來,一把將她抱住,話沒說,嘴卻湊過去想要吻她。
樑曦顏生氣,將他推開,“我不是你寂寞的慰問品,也不是你暖牀的工具… …”
“我做你的慰問品,做你暖牀的工具,”之前還結結巴巴的席濤,貧嘴起來,口齒卻清晰:“我來侍候你好不好?”
“不好。”樑曦顏站起來,離他遠遠的,她雙手環抱住自己,“席濤,這樣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從做他秘書開始,她就愛慕他,只是,將愛慕深深的埋藏在心底,當有次出差,他敲開她的門,抱着要她時,她害羞卻沒有拒絕… …她以爲,他們之間會是愛,可他卻從來不表白,更沒有爲她而改變,仍舊是花花公子,不停的有女人找他,當她看着他跟其他女人約會,她的心,碎了一地。
“曦顏… …”
“我讓你進來,不過是不想鄰居受到騷擾,”樑曦顏心痛的說:“並不是想跟你怎麼樣。”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
“我們結束了。”樑曦顏的心,太痛了,“席少,天亮之後,請你離開。”
席濤拉住她的手,“曦顏——”
“放開我,”樑曦顏掰開他的手,“席濤,你不要逼我。”
“我沒逼你…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可不待席濤說完,樑曦顏已經進了臥室,反鎖上了門,她靠在門後,落淚了。
而睡在客廳沙發上的席濤,酒意全無,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思緒如麻一般繁亂。
*
十字路口,安哲瀚在等紅綠燈。突然,有人急叩他的車窗。
“七姐夫?”老八站在車外,笑意盈面:“真巧。”
是她?安哲瀚臉色微冷,淡淡點頭。
“我能不能搭你的便車?”老八指指身後不遠處,頗有些害怕的說:“那兩個男人跟一直跟着我。這麼晚了,我一直沒搭上計程車。”
透過車窗,安哲瀚發現,確實是有兩男人,一直不懷好意的看着老八。
紅燈熄滅時,綠燈亮了。
有車一直按喇叭催促着安哲瀚,“哎,前面的,到底走不走?”
“七姐夫,求求你了,幫幫我。”老八見此,很着急,似乎很擔心他丟下她。
“上車。”安哲瀚將車門解鎖。
老八坐在副駕上,還在微微喘着氣,“謝謝你,七姐夫。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上次在餐廳,她試圖與他親呢,讓安哲瀚對她的印象極差,她是葉婭楠的朋友,現在又遇上這樣的事,他卻不得不幫她,但對她,實在是提不起好臉色:“你住哪兒?”
“人民東路。”老八說着,似乎還很害怕,回頭看着遠處的兩個男人,“七姐夫,我現在不能回家。”
安哲瀚微怔,“那你要去哪兒?”
“我跟同學合租,她男友欠了高利貸後跑了,現在那些人一直追着她要錢,可她躲了,所以那些男人一直跟着我,我怕他們現在會去家裡等。”老八沒有往日的呱舌,溫柔裡帶着一絲可憐:“你不知道,他們的手段有多可惡… …我很怕。”
安哲瀚淡淡的掃她一眼:“你可以去其他朋友家借宿。”她的傾訴讓他覺得很煩。甚至,心裡無法涌起任何同情心。
“姐姐們都是一家人住一起的,這麼晚,我怎麼好意思打擾他們。”老八垂眸,那模樣,可憐極了,“我有想過去住酒店,可是,那些人神通廣大,我怕他們找來。七姐平時最疼我,七姐夫,今晚我能不能去你那兒借宿?”
安哲瀚冷然,卻不再與她說話,一踩油門,加大碼力開車。
老八的面色稍稍緩和,心裡帶着一絲歡喜。
卻沒想到,車子很快開到一家酒店門口,安哲瀚停車,似乎在逐客:“這裡住宿會很安全。”
老八期望落空,期期艾艾的,似乎膽兒特別小:“七姐夫,我怕。”
“下車。”平時的安哲瀚,幾乎很少對女人有好眼色,若不是因爲葉婭楠的關係,他根本不想跟她多說一句話。
“七姐夫,”老八略帶委屈:“你就這麼狠心不幫我?”
她的用意,安哲瀚怎麼會猜不到?他已然沒了耐心,輕嘲道:“你要不要我找葉婭楠過來陪你?”
老八眼底有淚花,“七姐夫,我真的很怕,”說着,她的淚泛出臉頰:“要不,你陪我進了房間再走,好不好?”
“我不是保安,也不是警察,”安哲瀚不悅的說:“以後,你遇上這種情況,請打110,我想他們應該會義無反顧的幫助你。”說完,打了個電話,幾分鐘之後,便有兩位保安走
過來。
“安先生,你好。”
“請幫這位小姐去總檯開房,並護送她去房間。”安哲瀚淡漠的說:“房費免單,明天讓人送來我簽字。”
“好的。”保安客氣的打開車門,老八扭扭捏捏,似乎很不開心,跟着保安走進酒店時,還回頭,杏眼含淚的看着安哲瀚。
安哲瀚冷着臉,開着車離開。
*
安家。
安珊珊長髮微卷,化着精緻的妝,一身上下,珠光寶氣,她甫一進門,便給了顧茹雅一個滿滿的擁抱:“舅媽,”她嬌嬌的,“我好想你哦。”
顧茹雅笑着將她推開,“你一進來,滿客廳都是香味,我還以爲,春天來了。”
“我用的是香奈兒最新款的香水,味道不錯吧。”安珊珊嗅了嗅手腕處。緊接着,她又親熱的叫着:“媽,三姨媽。”
二姑媽向女兒招招手,安珊珊旋即坐在了她身邊,“珊珊,你最近怎麼了?這麼瘦了。”
“她哪兒會有什麼?”三姑媽笑道:“二姐,年輕女人嘛,肯定是要注意飲食,保持體形,珊珊,你說是不是?”
“知我者,三姨媽。”安珊珊邊說邊打開箱子,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舅媽,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禮物。這套護膚品,活膚換顏系列,最適合你這個年齡用了。”
“謝謝你,珊珊。”顧茹雅平時並不用任何保養品,只是安珊珊既有這份心思,她也欣然接受了。
“舅媽,謝什麼,我是你女兒呀。”安珊珊討巧的說着。
二姑媽笑道:“大嫂,這珊珊哪兒像是我生的,分明就是你的女兒。”
安珊珊美眸生輝,笑着說:“媽,我可是姓安,自小就跟着舅媽生活,她又最疼我,我當然是她的女兒了。”說着,她又拿出其他的禮盒,遞給自己的媽媽和三姨媽。
二姑媽不生氣,接過禮物反而樂道:“好啊好啊,你跟着你舅媽吧,別跟回我家了。”
“哼,我纔不跟你回去,”安珊珊依在顧茹雅身邊:“我呀,照往常的,去我哥那兒住。”
“哲瀚要結婚了,你住他那邊,成什麼樣子?”二姑媽說着。
“是啊,珊珊,”三姑媽邊喝茶邊說:“好端端的,你去做什麼電燈泡?小心哲瀚煩你。”
“哥還沒結婚呢?我怎麼不能去住?他平時可是最疼我的,”安珊珊說,“即使他結婚了,他也還是我哥,也還是最疼我。”
“說曹操,曹操到,”顧茹雅透過客廳的落地玻璃窗,看見安哲瀚的車子駛進來了,“這不,哲瀚回來了。”
*
下車後,安哲瀚很自然的要牽葉婭楠的手,可她卻將手放在身後,不讓他牽,可卻沒想到,他竟然伸手摟着她的腰。
“別這樣。”顧茹雅她們正看着他們,葉婭楠看他一眼,輕聲說。
“那要怎樣?”他低頭促狹的看她。
葉婭楠輕輕捶了他一拳:“離開一些。”
他卻捉住她的粉拳,順勢牽住她的手,不顧她的警告,大步往客廳走去。
“哥。”安珊珊笑着飛奔過去,也不管安哲瀚牽着葉婭楠的手,驀的撲進他懷裡,伸手抱住他。
被她這樣熊抱,安哲瀚只得順手拍拍她。葉婭楠收回被他握住的手,站在一旁。
“哥,你想我沒?”安珊珊拉着安哲瀚,撒嬌道。
“想你?”安哲瀚又好氣又好笑的說,“想你回來刷爆我的卡?還是霸佔我的客房?”
“你是我哥,你的錢我不幫你用誰幫你用?”安珊珊笑了,撒嬌道:“你是我哥嘛,那個房間,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挽着安哲瀚往沙發走去,才發現一旁的葉婭楠,她的目光,帶着一絲傲氣挑眉打量着素雅的葉婭楠,發現她身上沒有任何飾品,不禁眉微微一挑,輕視道:“哥,她就是那個女人?”
“珊珊,你在國外待久了,中文也不會說了嗎?”二姑媽發現安哲瀚臉色不大好,趕緊介紹說,“婭楠是你嫂子。”
安珊珊噘着嘴,不悅的說:“他們還沒結婚呢。”
“珊珊。”安哲瀚伸手握住葉婭楠的手,鄭重的說:“這是你大嫂。”
“大嫂?可我聽我媽說,她還比我小三歲呢。”安珊珊有些不情願的說。
“我是葉婭楠,”葉婭楠大方的看着她說,“叫我名字就好了。”
她這樣坦率的話,平靜的心態,頓時讓安哲瀚另眼相看。
“站着幹嘛?”顧茹雅說道:“哲瀚、婭楠,還不快過來坐下。”
二姑媽朝女兒眨眨眼,安珊珊遞了一個小盒子給葉婭楠:“這是送你的。”
葉婭楠略有吃驚,轉而大方的說:“謝謝。”
“婭楠,客氣什麼?”二姑媽笑着幫女兒說話:“以後咱們是一家人,珊珊還是你小姑子呢。”
葉婭楠微微一笑。
後來,安珊珊洋洋灑灑的說着她在加大拿的生活,說到有趣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笑開了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