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吸了一口之後,慕容雲崢的薄脣裡吐出了長長的煙暈,看着牀上的小女人,他的心,有些溫暖,是的,那是他的女人,他會讓她過最好的生活,他會讓她每天都開開心心,他會讓她沒有煩惱,他會爲她撐起一片蔚藍色的天空,是的,她,是他的。
約摸半小時之後,房間門響起兩聲輕輕的叩門聲,慕容雲崢立刻從窗臺移開,打開房門,門外,站着陳皓,還有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這,便是慕容雲崢之前口中提到的阿烈——葛地溫泉大酒店的總經理葛烈。
怕吵醒了慕容若瀾,慕容雲崢朝他們示意禁聲,再帶着他們來到了客廳。
葛烈長得有些粗獷,因身材高大魁梧,所以佔據了一個兩人位的沙發,他的聲音有些濃厚,他從衣袋裡拿出一張紙,遞給慕容雲崢:“這是你要的資料。”
慕容雲崢沒有多言,接過來一看,這是一張資料表。
“韓健勇?”慕容雲崢指着照片上的人:“這就是小賣部那老頭?”
葛烈點頭:“是。”說着,有些不在意的說:“你來了我的酒店,也不打個電話說一聲,少爺脾氣挺大的,竟然叫陳皓來找我。”說着,指了指資料:“我還以爲你找我敘舊,卻沒想到只是爲了一個賣東西的老頭。”
一旁的陳皓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就是不說話。
慕容雲崢有些凝眉:“本是想下午找你的,可是,現在出了一件事,我又走不開,所以只好讓陳皓找你幫忙了。”
“說吧,有什麼事?”葛烈有些疑惑:“我沒想到,我這兒一個員工,竟然比我更有吸引力?如果你要調查的人是個年輕的女人,我甘拜下風,可是,竟然是一個殘疾老頭?”話語間,調侃意味特別明顯。
“別開玩笑了,我真的有要事。”慕容雲崢不想浪費時間跟他鬥嘴。
見慕容雲崢如此認真,葛烈也知道,他想要問的事情,定是十分重要,可是,他又費解,“有什麼要事,竟然跟一個殘疾老頭有關?”
“他是什麼來歷?”慕容雲崢問,因爲資料表上,只有韓健勇簡單瑣碎的資料,卻沒有詳細的經歷。
葛烈沉思一下:“對了,我記得,他好像曾經在南河住過。”
南河?慕容雲崢與陳皓同時一驚,因爲,他們都住在南河市。
“不過,平時看他老實巴交,又是殘疾人,應該不會犯什麼事吧!”葛烈有些不想念韓健勇會在什麼地方惹到慕容雲崢。
“他是殘疾人?哪兒殘疾?”慕容雲崢突然問,因爲之前在小賣部見他時,卻未注意他到底哪兒殘疾了。
“他沒有左臂!”葛烈說着,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了,他以前是燒鍋爐的,是朋友介紹到我這兒的,主要是看他年紀大,又有殘疾,很可憐,所以才用了他。… …好像,他沒有結婚,也沒有子女,從前是在福利院還是孤兒院工作。”
孤兒院?慕容雲崢腦中,突然有了眉目,看着葛烈:“是在南河的孤兒院嗎?”
葛烈有些不確定:“可能是吧!”
慕容雲崢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沒有問題,韓健勇是南河孤兒院的,而慕容若瀾,之前也是住在那家孤兒院,可是,他們之間,會有什麼?如若沒有什麼,爲何慕容若瀾會有那樣過激的表情呢?“他是什麼時候離開孤兒院的?”現在唯一要確定的是,他們在孤兒院的時間,是不是有重合的。
不過,葛烈搖搖頭。
“雲崢,有什麼可疑的沒有?”一旁沉默的陳皓開口了,他的印象中,既是殘疾,又是一個老頭,應該不會對慕容若瀾造成威脅的。
“若瀾,她在南河孤兒院住了好幾年。”慕容雲崢將手裡的資料捏得緊緊的。
陳皓的眉間也有些糾結:“你是說,若瀾認識他。”
“我也不知道。”慕容雲崢匆匆的轉身,將資料放在茶几上,雙手插進褲袋:“可是,若瀾就是見了他之後,才那樣恐惶的。”
“應該不會吧!”葛烈說話了:“那個韓老頭,待人很和藹的,否則,我也不會將門口的小賣部交給他。”
“阿烈,再幫我查查,他爲什麼會離開孤兒院?”慕容雲崢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說,可是潛意識裡,他覺得應該查查。
“好,我馬上去問問。”葛烈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查到了給你電話。”
慕容雲崢點頭:“謝謝了。”
葛烈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們誰跟誰?”說着指了指臥室:“結婚的時候,別忘了請我就成。”
慕容雲崢突然笑了:“別忘了提前準備好紅包。”
葛烈也笑了。
“陳皓,你也回去陪麗穎吧!”葛烈走了之後,慕容雲崢對陳皓說。
“真的不需要我留下來?”陳皓再一次確認,畢竟,他極少見到慕容雲崢如此緊張的模樣,想必,這件事應該不會小。
慕容雲崢搖搖頭:“畢竟這是若瀾的事,如果她曉得你知道,肯定會不好意思的。”
陳皓說:“那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慕容雲崢點頭。
待他們都走了,慕容雲崢纔打開臥室的門,卻發現之前牀上安睡的慕容若瀾發出“啊…啊…”的聲音,於是,他快步走到大牀旁,見到慕容若瀾在睡夢中搖頭,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話到卡在喉嚨上,只能發“啊”的聲音,而她的雙手,卻在空間揮舞,似乎是想要擺脫什麼東西一樣,那神情,是極度害怕的。
“阿若!阿若!”慕容雲崢俯身,抓住她的雙手,再按着她的肩,將她搖醒。
她的雙眸突然睜開,額上全是汗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見到慕容雲崢的一瞬間有些呆滯,隨即哇哇大哭了起來。
慕容雲崢心疼的將她緊緊擁在胸口:“乖,別哭。”
“我怕,我真的
好怕!”慕容若瀾的手緊緊抓住他,眼神裡盡是無盡的恐懼。
“別怕,不過是做夢。”慕容雲崢好言哄着她。
“不是夢!”慕容若瀾的雙手緊緊攥着他,臉色蒼白的搖頭:“你不知道,他把我綁在椅子上… …”越說話,她的表情就越緊張,呼吸就越急促難捺:“他脫了我的裙子,他… …”她再也說不下去了,淚如泉涌般,泣不成聲。
她的話,像是炮火一般轟着慕容雲崢,他的怒意已經漫延到背心,胸腔裡有莫大的怒火急需發泄。而她的淚水,再是溼了他的衣襟,她的雙手,緊緊的攥住他,像是抓住的救命稻草一般,不願意放開。
慕容雲崢的怒火有一半是自己燒自己的,看着她無助可憐的模樣,想到六年前,自己第一次侵犯她時,他就恨不得掐死自己。
當初,她用刀子一把刺進他的胸口,他完全能理解,因爲,她受了極大的屈辱。
“對不起!”良久之後,他才輕輕的吐了三個字,雖然只是三個字,可是卻傾注了他所有的感情,他要一輩子對她好,一輩子保護她。
慕容若瀾從抽泣中驚醒,雙眸微紅着站了起來,只是看着她。
慕容雲崢的心彷彿被冷風輕輕一襲,有些微顫,可是,在他來不及思考時,慕容若瀾就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全身投入他的懷裡,柔軟的身子緊緊的靠着他的胸膛,聲音有些嗚咽得讓人心碎:“你不會嫌棄我吧!”
他的心,彷彿被緊緊的一收,胸口漲着的溫暖之流讓他呼吸難捺,雙手摟住她細軟的腰,嗔道:“傻瓜!”說着深深的吻了下去。
她纖細的手,似乎要掐住他精瘦的脊背上,而他,一直想要努力將她抱緊,再也不放開。
眼淚,如小河一般,綿綿細流,流出了她的眼眸。
而他,一點一點,吻着她的淚水,將它們全悉吞了下去,是的,從此以後,她的所有苦,所有淚,所有不開心,全部由他接受了,他只會任由幸福快樂留在她的身上,是的,永遠。
良久之後,他伸手撫着她的短髮,露了她光潔的額頭,看着眉清目秀的她,他俯身一吻,堅定不移的說:“阿若,我愛你。”吻,一一落在她的臉上,她一伸手,摟住他,再微微擡起身子,迎接他的吻,末了,她說:“慕容雲崢,我也愛你。”她的聲音仍舊有些沙啞,遲疑幾秒鐘之後,她說:“你真的不嫌棄… …”
慕容雲崢的大掌落在她屁股上,毫不留情的拍了兩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說這樣的話。”
慕容若瀾的喜悅是無法比擬的,她委屈的噘着脣:“你還真打?”
“我的小傻瓜,我愛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怎麼會… …”說着,他執起她的手,認真的看着她:“我從前對你很粗暴,那是我的錯,以後,我再也不會違揹你的意願了。”說着,吻落在了她的手上:“我曾經對你造成那樣大的傷害,真的是該死!”
她的手迅速的抽離他的掌手,捂着他的脣,她搖頭,她漲紅的臉,羞怯着道:“我,甘之若飴!”
慕容雲崢一感動,眼睛有些溼潤了,俯身,將頭枕在她的懷裡,他不要她看見他的淚水,是的,他要做她堅強的後盾,永遠永遠能夠依靠的臂膀。
慕容若瀾緊緊摟着他,覺得,應該將心底所有的話告訴他:“想知道那件事情嗎?”
那件事,兩人心知肚明,就是小賣部那個叫韓健勇的獨臂老頭,慕容雲崢沒有擡頭,果斷的說:“過去的,咱們不談了。”他不想她再傷心,是的,那些辛酸的過往,提起來會讓她傷得更痛的。
“我想要告訴你。”她的聲音雖小,可是卻是十分清晰:“這件事,我一個人揹着太累了… …你願意幫我分擔嗎?”
他握住她的手:“我怎會不願意?我只是怕,怕你提起難過。”
“你不是說,有你在,我不用怕嗎?”她突然俏皮一笑,將他一軍。
他迎接她的目光,朝她淺笑,堅定的含首。
“十年前。”慕容若瀾的雙眸緊緊盯着天花板上那盞水晶吊燈,那場噩夢起初讓她崩潰,可是,此時,慕容雲崢在她懷裡,她就像是有了無盡的力量一般,說出來時,竟不覺得再有那般難受:“我十二歲之前,住在孤兒院裡。那裡,溫飽是沒有問題,可是,零食、玩具,還有漂亮的衣服,那是斷然不敢想象的東西。”
慕容雲崢的心被狠狠的一抽,從她低低的話中,卻讓他讀到一股心酸的味道,當年的她,肯定過得很苦,他突然躍起身,復而將她摟入懷裡:“你是我的公主,我的皇后,我不會再讓你過那樣的日子了。”
慕容若瀾懶然一笑,可是,這一笑竟然比哭還難看,她環住他的腰:“那個人,是孤兒院鍋爐房的工人。他雖然只有一隻手臂,可是,力氣卻大得驚人。”腦海中浮現那個人的身影,可是卻讓她覺得骯髒無比,聲音不由得有些憤恨:“他騙我,說,說… …”想到當初那樣幼稚的思想,那樣單純,她就覺得羞愧:“說買了一條新裙子,讓我到他的房間去拿,結果,結果他就將我捆在椅子上,”她的聲音極低,可是,卻想要急於表達自己的思想,她急於將這些事情與他一起分擔:“脫了我的裙子… …”復而,她抱緊了他:“我想叫,可是,他用東西塞住我的嘴。”一說到這兒,她又有些急了;“他的身體好醜,他的手好髒… …他,他用手摸我… ..”
“別說了。”慕容雲崢實在聽不下去了,他無法想象,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竟然對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做這種事,他憐惜她,憐惜她的遭遇。
“幸好,”她的手突然用力抓住他:“於沛來了,他用木板打那個人,他救了我。”是啊,於沛,於沛,十年未見的於沛,她無法想象,如果當時沒有於沛,她會怎樣,她也不敢想象,如果沒有於沛,那麼,還有現在的她麼?
於沛,對於慕容雲崢來說,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可是,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男人的名字,聽着她如此感激的呼喚着別的男人的名字,慕容雲崢有些酸意。
“那個人沒有得逞,可是卻惱羞成怒,誣陷我跟於沛偷了他的錢。”慕容若瀾有些激動:“我們根本沒有偷!”
慕容雲崢想到那樣年幼的她,竟然遭受這麼多事,可想而知,心底是極害怕恐懼的:“那後來呢?”
“院長說,如果查實,那麼,就要把我們趕出孤兒院。”想起院長冰冷的話語,彷彿還在耳畔:“於沛爲了不讓我流落街頭,他,他主動承認是他一個人偷的,可是,他根本沒有偷啊。他只是爲了保護我。”想起於沛,那個少年,慕容若瀾極爲不安。
“那個,那個叫於沛後來呢?”
“他被趕走了。”慕容若瀾還記得於沛離開孤兒院那天,是初春,他穿着薄薄的衣服,天空還飄着冷風跟細雨,那個倔強的少年,卻回頭給了她一個微笑:“慕容若瀾,記着,不管遇到什麼,一定要活着。”現在,她終於懂得了他的話,是的,活着,不管遇到什麼,一定要活着。
“現在有他的消息嗎?”
慕容若瀾搖搖頭,很無奈很無奈:“或許,他後來會回孤兒院找我。可是,在他走了的第二天,媽媽就到孤兒院來認養我了。從此,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對於她心中的小英雄,知道他們現在沒有聯繫,慕容雲崢突然覺得輕鬆了許多,安慰道:“這些事,都過去了,別再往心裡去。”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去想,可是,”慕容若瀾腦海中出現小賣部裡看到的那張可怕的臉:“他,他又出現了,我怎麼能不去想?”
慕容雲崢臉上雖是平和安慰她,可是,心底,已經有了主意,欺負過她的人,他豈能輕易放過他?而且,還對她造成了那樣大的陰影:“我帶你回家,好嗎?”
慕容若瀾側目,不信的看着他:“你不是還要泡溫泉嗎?”
慕容雲崢呵呵一笑,捏着她小巧的鼻尖:“你不願意在這兒,那麼,我就帶你離開。”
他的寵愛如同海水一般,生生不息,慕容若瀾心一暖,安靜的跟他擁抱在一起。
他撫着她的頭髮,心裡卻是愧疚萬分:“阿若,有一件事,你要對我實話實說!”
“嗯。”
“當年,我,我強要了你,你真的不恨我嗎?”慕容雲崢有些自相茅盾,雖然知道,當時她很恨自己,可是,卻想從她口裡聽到不一樣的回答。
慕容若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仰頭看着他:“你說呢?”
見她的神情,稍稍平靜了,慕容雲崢突然笑了:“你當時戳了我一刀,我想,你應該是極恨我的吧!”
想起那鮮紅的血從他的胸膛裡流出來,慕容若瀾突然心軟了:“或許,就是那一刀,解了我心底的恨吧。”
他的手掌撫着她的頭髮,那樣柔軟的頭髮,讓他微微悸動:“把頭髮留長吧!”說着,吻落在她的額角:“我喜歡看你長髮的樣子。”她的所有柔情笑意,他統統都要。
慕容若瀾眉眼間皆是溫柔:“嗯。”是呵,她的頭髮,會爲他留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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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跟陳大哥和麗穎打聲招呼嗎?”慕容若瀾跟在慕容雲崢身後,往車庫走去。
“我稍後會給他們電話。”慕容雲崢拉着他的小女人,極盡耐心的說服她:“你別擔心,陳皓又不是三歲小孩。”
車很快便開出葛地溫泉大酒店,經過酒店大門外的小木屋時,慕容若瀾本能的側身,俯在慕容雲崢肩頭,她刻意的迴避着一些東西。
慕容雲崢心微微收緊,冷冷的目光打量着那個站在小木屋內的有些佝僂的身影,脣畔一抹冷笑,然後,踩緊油門,車子極快的往南河的方向進發。
“要不,去後座睡一會兒?”看着懶在自己身邊的小女人,慕容雲崢輕聲說着。
“纔不要。”慕容若瀾知道已經離開了溫泉酒店,於是坐正了身子,調皮的模樣又回來了,“剛剛已經睡得很飽了。”
慕容雲崢寵溺的一笑,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一看,是葛烈的電話,他遲疑了兩秒,之後伸手按了拒絕接聽,就將手機放在一旁。
“怎麼不接電話?”慕容若瀾不解的看着他。
慕容雲崢笑:“開車接電話不安全。”說着呶了呶嘴:“前面有加油站,到時我再給他回撥過去。”
慕容若瀾故做輕鬆的說:“莫不是,某人心裡有鬼?當着我的面,不敢接電話?”
慕容雲崢突然咧嘴一笑,那潔白整齊的牙齒使他的笑容顯得特別燦爛,雙手輕輕拍在方向盤上,並不回答她,反而問道:“你說呢?”
慕容若瀾略翹脣,做出不屑的模樣:“誰知道呀!”
“你個小滑頭!”慕容雲崢伸手,突然推了推她,那模樣,愛極了。
在加油站的時候,慕容若瀾去了洗手間,慕容雲崢趕緊掏出手機。
“阿烈!”
電話那邊的葛烈正吊兒郎當的翹在豪華的辦公桌上,嘴裡正含着煙,有些含糊的嗯了聲,再將煙從嘴裡拿出來,吐了口煙暈,才說:“你要的東西,我查到了。”
聽着葛烈低沉的聲音,慕容雲崢有些驚心,平常,葛烈都是吊兒郎當的,如果他平靜的說話,那麼,這件事,可真的大了:“說說看。”
葛烈將腳從桌上移開,站了起來,走到辦公室的落地簾前,嘩的一聲扯開窗簾,從他的位置,一眼便可以看見酒店大門外的小木屋以及那個佝僂的身影:“他在南河孤兒院做了十五年的鍋爐工,是前年纔到我這兒的。”
因爲慕容若瀾的坦白,所以慕容雲崢心底早已經有了底,不動聲色的說:“既然在孤兒院做了十多年,可爲什麼要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