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潮水般濃重的劇痛鋪天蓋地,她的眼裡一滴眼淚都沒有,死死咬住嘴脣,聽着錄音裡的對話——
“過了這麼多年,我才知道,原來你跟秦漠然有這層關係。”
……
“如果從一開始你就告訴我,你接近蘇聽晚,不是因爲她長得像我,而是因爲她是秦漠然的女人,該多好。這樣我就不會嫉妒,也不會生氣,也不會變得連我自己都快不認識了。”
……
“當年,你會去法國並不是因爲什麼公事,你花了那麼多時間去查跟蘇聽晚有關的事情,不過是爲了做足準備接近她,對嗎?”
……
“你這種自以爲是的分析,是誰教你的?”明明語氣聽上去很淡,但眼神中如殺人般的冷意卻令容傾芷無法忽視。
……
“沒有人教我,荊南,你不能否認一點,就算你說你不愛我,我依舊是在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你的人。我們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個日日夜夜,不是手一揮就能磨滅掉的。”
……
“一開始,你就知道蘇聽晚是秦漠然最愛的女人,是他的軟肋,對嗎?”
……
錄音到這裡被摁住停止,容傾芷笑着問蘇聽晚:“怎麼樣?還想繼續聽下去嗎?”
指尖已經顫抖着掐入了掌心,蘇聽晚冷冷笑了幾聲,不需要了,這種自取其辱的事情她到底還要做多少次才肯死心。
都快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變成了這幅模樣,在沒有遇見蔣荊南之前,她的生活不曾過得這般狼狽跟糟糕。
那麼現在呢。
她被人綁架,跟肚子裡的孩子生死不能賭。
還要任由着情敵一遍一遍變着花樣來撕扯自己。
“呸!”
刀疤男呸了一口,站起身來走到容傾芷身邊:“我說這位小姐,你說這麼多不渴嗎?現在要怎麼做快點說,時間不多了,難不成你想等到人馬來了,被抓進去蹲局子嗎?”
刀疤男也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他不認識容傾芷,聽了大半天也是耳朵生繭了,幹他們這一行的,這種豪門裡女人們的爭鬥可不是見過一次倆次。
狠的時候,注射藥物也是有可能的,總之怎麼恨,怎麼狠。
來之前,容傾芷就已經做好了決心,這一條路她走上來了,就算到最後沒有好下場,她也一定要拉上蘇聽晚當墊背的!
把錄音筆收好放在包包裡,容傾芷拿出一條手帕來擦了擦手,踩着高跟鞋後退幾步,皺着眉頭:“處理得乾淨一點,不要留下任何痕跡,另外,說什麼都得把她肚子裡的孩子給我弄死,知不知道?”
“兩條人命?之前說好的價格可不是這樣的。”
蘇聽晚低着頭,凌亂的髮絲擋住了她的臉,耳邊是容傾芷跟刀疤男之間不要臉的交易,眼前是高高隆起的肚子,心裡想的是——
她要怎樣,才能逃出去!
與此同時,蘇聽晚失蹤的消息已不是秘密,最先發現的是陶小陶,在得知蘇聽晚沒有去醫院複查拿報告之後,去映月裡,與蔣荊南碰上。
綠化帶上發現了蘇聽晚遺失的物品,調查路口的監控錄像,發現是一宗綁架後,蔣荊南臉色大變……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音,一點點遠離,視線中出現一把鋒利的刀,刀面反射的光刺得蘇聽晚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刀尖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的視線對上刀疤男那猥瑣的目光。
“長得倒是挺漂亮的,這一刀刀劃下去想想還真有些心疼,不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位漂亮的小姐,不如我給你一個選擇順序的權利,你是要先臉蛋呢,還是先肚子,最後再……”
男人在說些什麼,蘇聽晚的意識已經逐漸渙散開來,額頭上的汗水大顆大顆往下掉,綁在身後柱子上的手,手腕已經被粗糙的繩子磨出了傷口,血跡模糊。
最疼的,還是她的肚子。
蘇聽晚感覺出來了,恐怕她的情緒影響了她肚子裡的孩子,要生了……
“喂!你怎麼了?”
刀疤男察覺到了蘇聽晚的不妥,與此同時,倉庫的門被人從外面用力踢開,緊接着就聽見了哀嚎跟呻吟聲,原先的那幾個男人被人一腳踹進來,打翻在地板上,一個個疼得齜牙咧嘴。
“什麼人!”
刀疤男轉過身,大喊了一遍。
“姐!”
意識模糊之前,蘇聽晚聽見了一聲熟悉的喊聲——小天!
顧澤天的出現,令蘇聽晚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他會出現在南城,或許跟她即將臨產有關,之前顧小葵不是說了嗎——
錯過了小不點的滿月,這次說什麼都要讓顧澤天回來。
只是誰都沒想過,一回來就會遇上這樣頭疼的事情。
“媽的!居然來得這麼快!你!起來!”
刀疤男用刀割掉了原本捆綁住蘇聽晚的繩子,拽着她站起身來,咬着牙很吃力地拖着她往倉庫另一邊的廢棄門走去。
“好疼……我……我快生了……”
蘇聽晚能夠察覺到雙腳內側有什麼流淌下來,是溫熱還是冰涼她卻全然感覺不出,所有的知覺都被疼痛所覆蓋着,唯有耳邊刀疤男不停的謾罵。
這裡是南城,顧澤天是休假過來,身邊並沒有什麼人馬,如今跟蔣荊南、元勵琛等人單打獨鬥闖進來,眼看着蘇聽晚被刀疤男拖走,這邊卻還有好幾個大漢攔住他們。
“不要命了!滾!”
一腳用力踹過去,拾起地上的木棍用力一揮,直接打在了他的肚子上,整個人倒地不起。
顧澤天看向另一邊,蔣荊南的西裝外套已經成爲了他手裡的武器,原本以爲不過是個紈絝子弟或者高處不勝寒的總裁,沒想到動起手來還有兩下子。
相反,元勵琛好像不太行……
也是,他本來就是來負責事後處理的。
“我姐被那個男的帶走了,你快去追!”顧澤天大聲喊着提醒蔣荊南,身下又是一個狠動作,好傢伙,都是有一手的練家子!
蔣荊南應了一聲,正打算朝後門奔去,孰料,一個原本倒在地上的男人翻起身來,不知道從哪裡摸索到了一把槍,開保險,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扣動手裡的扳機……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