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受死!
男人那一句蘊含怒意的話語讓四周都陷入了寂靜,無論是開陽宗衆人還是懸浮在天上的天府七名元嬰修士都被這一句震在了當場。
蔣放緊緊看着下方一臉倨傲的男人,臉色凝重下來。
強。。。很強!
陸澗身上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僅僅是靜靜的站着,右手直指蔣放,身上沒有任何靈氣的波動,雙眼中含着怒意,在天地之間渺小無比,然而,就是這麼一個渺小的身影,卻讓蔣放有了一種面對本家老祖的威迫!
道修。。。蔣放想,這就是道修麼,從上古以來就以如此渺小的身軀,修逆天的意,無論天空如何廣闊,大地如何厚重,都能挺直脊樑,對這天地。。。發出不屈的咆哮!
他突然想起數十年前,自己結出金丹,作爲家族中二級天驕派遣到一重天曆練的時候,家裡的老祖將古鼎放到自己手上,低聲對自己說的話,說那話的時候老祖臉上滿滿是複雜與敬仰:
“此番你降臨一重天,作爲我仙族之人,秉承天運,這是你的命,老夫沒有什麼告誡給你,只能祈求你記住一句話,我等修仙之人,屈服於天,是以天運換來自身的長生與強大。”
“然而道修。。。那個曾經被我們擊敗的道修,你無論多麼強大都好,都需承認,你,即使修一生的仙,也比不上別人修百年之道!”
“對於道修來說,天空並非遙不可及!”
陸澗長袍散發,一手指着蔣放,雙目幽深而且激盪,彷彿有血火戰場就蘊含在那雙星辰一般的眸子裡,恍惚間,卻漸漸地有了幾分道法虛影的風範!
“你等仙修承運於天,持有天劫,妄稱天數,自以爲仙者非人,操縱天下,掌控天穹,眼裡從來沒有我人族道修之位!”陸澗振聲道:
“今日陸某人倒要看看,你等是否當真擁有天運,蠻荒野修,蠻荒野修。。。你等如此羞辱我等,就讓陸某人看清了,你們是否有說出此話的證據!”
男人突然向前踏出一步!
蔣放臉色大變,在他的神識籠蓋之下,竟然沒能發現陸澗的所在,男人那一步彷彿直接就踏破了虛空,整個人都消失在天地之間,神識已經不可察,只有自己的一雙肉眼,能真切看到他那一步彷彿踏碎了百丈空間,一瞬就到達了自己面前!
東方奕驚呼了一聲,此時他已經十分虛弱,卻見陸澗竟然一步就走到了自己等人前方,想起多日前對方那詭異無比的神通,下意識之下就驅出了仙寶金刀,帶着無盡仙意斬到陸澗頭上!
“道修之強,不在修爲,在於道!”
金刀已然斬到頭頂,陸澗卻只是微微擡了擡頭,並不爲所動,右手飛快伸出,如同化成了鋼鐵之手,拇指與食指一捏,緊緊捏在刀鋒之上,金刀不斷顫鳴,隨着那一捏竟是有仙氣潰散,就連刀鋒都多出了幾分裂紋。
“道,就是路,我們在心中建起道塔,在塔中開出自身道路,這座塔,通往天上!”
陸澗說着,手中的金刀不斷髮出顫鳴,彷彿不堪重負,刀身上的裂紋越來越大,其內的仙氣也都不斷潰散,隨後又涌出,如此反覆,然而在陸澗的鉗制之下,卻是無法散發出半分!
“路越崎嶇,塔越高,則道越精,我。。。越強!”
陸澗鬆開雙指,張開手掌,輕輕一拍金刀,頓時天上就爆發起一聲雷霆般的轟鳴,那金刀之上仙氣被這一拍直接拍散,刀鋒裂紋更大,旋轉着被一拍之力直直墜入下方地面。
那五名元嬰仙修同時低喝出聲,五方大鼎變作小山大小,最終竟是鼎身匯合,化作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大山,對着陸澗鎮壓了下去,大山之上,一個仙人虛影出現,低下頭,彷彿要伸手取起什麼東西。
“陸某人的道,走出第一步,是真假!”
陸澗後退一步,擡頭望向遮天大山,雙眼變得蒼茫,卻有一縷精光從中透出,直直射向大山,透過大山直直射到天穹之上!
“我目所見,皆爲虛妄!”
那大山在這一眼之下竟是虛幻起來,原本蘊含的無盡仙威也都消失,其上的虛影原本是要屈身拾取,此刻卻定住了身形,化作碎片破散而開,那大山一路鎮壓下來,卻是已經變成了虛幻,透過了陸澗的身軀,一路墜到地面。
那五名元嬰仙修俱都臉色一白,噴出鮮血,大山墜落地面之後爆散開來化成了五座古鼎,失去了仙氣,靜靜躺在地上。
“我手所持,便是真實!”陸澗手中出現一柄藍色小劍,對着蔣放一劍刺去。
劍尖在蔣放眼中不斷放大,期內並沒有靈氣驅動,然而卻像是能刺破這世間任何東西,若是那把劍刺到蔣放身上,或許只會肉身受損,也有可能。。。神魂受創!
蔣放臉色無比嚴峻,男人向後疾退,想要避開這一劍,然而陸澗的身影卻是如影隨形,無論自己如何退,那劍尖始終在自己眼前!
蔣放一邊退,一邊伸出手,對着天空一揮!
“奉天承運!”
一張巨大的畫軸出現在天穹上,仙氣從中潮水一般涌出,男人伸手一點,畫軸展開!
四周景象化成另一片山海,天上有巨大宮殿彷彿取代了天,蔣放的身影高大起來,彷彿在這片山海之中,他就是真仙,他就是主宰,他就是天!男人對着近在咫尺的小劍吹出一口氣,那一口仙氣化作一柄仙氣之錘,擊打在劍身之上。
“此劍是真,其餘是假。”陸澗低聲道,對着四周景象不聞不問,更是不去管那仙氣之錘,右手前伸,那柄小劍已經刺在蔣放腹部!
半空中傳出一聲慘絕的嘶叫!
蔣放被那小劍刺中的瞬間,只覺得神識一亂,體內靈氣不斷翻騰,就像是要衝破經脈逸散出來,天靈神臺都被這一劍刺出一道淺淺的裂縫。
男人慘叫着,連忙伸手拔出腹部小劍,然而卻是如何都無法觸碰那柄短劍,自己腹部也沒有鮮血流出,小劍緩緩消失,彷彿剛纔那深入神魂的劇痛並沒有存在過。
蔣放大怒,對着已經離開自己十丈的陸澗伸出手掌,狠狠一蓋!
山海崩塌!天上宮殿金光大放,風雲都被驅散,龐大無比的天威直直降下,化作一掌拍向陸澗,那一掌若是拍下,肉身神魂,都無法倖免!
“我的道,走出第二步,是不滅。”
陸澗輕嘆一聲,看也不看那降臨的巨大手掌,男人伸手一抽,四方天地被他抽出了無數絲線,他將那些絲線握在手中,高高舉起——
巨掌狠狠蓋在陸澗身上,男人的肉身瞬間就被吞噬,就連元嬰都沒能倖免,一併被凝聚了整個山海天宮之力的手掌擊滅,就連那些被扯出的無數細線,也都在這一掌下寸寸斷裂。
蔣放臉色突然一白,四周的山海世界崩塌,男人驚異地望着天空。
天空。。。碎了!
在蔣放的目光下,山海已經崩塌,那片原本凝聚了仙威的天空,好似琉璃墜地一般,破碎成無數碎片!那天空,那風雲,那宮殿,全部都在這一瞬間,碎若琉璃!
彷彿聽到了一聲慘叫,四周景色飛速變幻,變回了小世界的景象,一個畫軸向着蔣放飛來,其上,赫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劃痕!蔣放大叫一聲,釋放出瞬移神通消失在原地,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出現在百丈開外。
陸澗儒雅的身影緩緩浮現。
男人原本是一派平靜的臉色,此時卻是帶有了半分肅然,他負着手,冷冷看着蔣放,長袍被風吹得飛舞起來,他身後好似出現了一座高大的塔,那塔就如同山一般高,雖然並不能高至天上去,然而,卻已經有了幾分天都能頂破的氣勢。
“對於道修來說,天空,並非遙不可及。”
陸澗低聲道,聲音卻真切地傳到了蔣放耳中,蔣放心中一冷,竟就那樣呆滯下來。
韓雪蒼白着臉,伸手捂着胸口,目光復雜地看着山峰外凌空而立的陸澗,輕咳了兩聲,嘆息道:“陸師兄不愧是門主的親傳之徒,這等修爲,卻是雪兒無論如何追不上的了。”
田卿兒有些敬佩地看着遠處那一襲長袍身影,只覺得那人的身軀就如山嶽一般高大,陸澗從來都是那樣啊,對誰都是不溫不火的,偶爾會壞笑着抓弄別人,看似修爲並不算高絕。。。
然而這多年來,從沒有人敢在陸澗面前放肆!
田婉兒扶着韓雪,也是嘆息了一聲:“早知道陸師兄悟性高絕,道心也是比我們不知道高到了哪裡去,只是壓制修爲多年,今日一見才發覺,竟然是強大到了這種地步。”
韓雪點了點頭,收回目光:“只怕陸師兄這一次閉關,是厚積薄發,將多年壓制的修爲一次激發了出來,若論境界,應當已經是元嬰後期巔峰了吧。。。這小世界中,恐怕此時能正面與陸師兄對敵的人,已經沒有了。”
“不過讓我驚異的,並不是陸師兄的修爲,陸師兄本就天資超絕,壓制多年能一次提升到分神都是可以的,估計是我們危急,他纔不得已停止了修煉。”
“此番下山,我見過了很多的人,其中天賦超絕之輩,全部都在道這一路上,走出了不短的距離,更有不少的六七人,已經到達了修道邊緣,一步踏入明道之境。”
“現在一看陸師兄,無需引導,道意已然相加於身,恐怕他此刻。。。”
“已經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