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沅突然覺得心底有熱血上涌,一口老血就衝上了喉頭,男人強行壓下那陣血意,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看輕,明明自己早早就晉升了元嬰期,如今卻是被唐硯看成比初晉元嬰修士都更不堪的人。
廣沅雖然心性陰狠,卻也有自己那一分高傲。
葉無心一臉興奮地拔出背後長劍,拿在手上揮舞着,挑釁一般看着廣沅。
“唐姑娘,你可要想好了。”廣沅冷聲道:“你這師弟與我廣沅鬥法,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唐硯只是轉過身擺了擺手:“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無心,鬥法之中多注意分寸,莫要把廣師兄趕出了這小世界。”
“前幾日我聽蕭師弟的話,甚是記掛着這位廣師兄呢,若是我們代行此事,只怕對於蕭師弟來說反而不美。”
廣沅一聽,腳下一個踉蹌,臉色蒼白差點再度吐血,唐硯這話可是將他上上下下羞辱了個遍,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而且還隱晦地透露出了一個消息——萬劍門,與蕭易那小子交好!
男人心底一寒,按照唐硯這麼說,蕭易必定是已經晉升了元嬰期,他的戰力只怕已經穩穩壓制了自己,而且看唐硯說起蕭易的時候目中多有欣賞之意,只怕是那蕭易的修爲已經差不多趕上這個劍子了。
這一次面對上唐硯,廣沅才深切感受到所謂天驕的實力,自己元嬰初期的實力,在唐硯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個孩子。
他卻不知道,唐硯如今雖然還是元嬰中期巔峰的修爲,然而在劍王地宮中卻獲得了傳承造化,加上服下了劍王果,境界未見增長,然而女子身上的“道”,卻是已經提升了不知道多少。
半月前的唐硯,絕無法單憑自己的道意,就能壓制元嬰期修士。
葉無心已經準備就緒,握着劍就在那裡開始躍躍欲試地指着廣沅,看到他眼中濃濃的自信,廣沅不禁心底有些發虛,萬劍門作爲僅次於天府與瑤池的大宗派,原本就不是他們御獸宗能比的。
這還只是歷次千門仙比的排名,萬劍門弟子個個修劍,門中長老實力也都高深莫測,雖說名次一直屈居於瑤池之下,那是因爲每一次千門仙比,萬劍門的劍子都會將矛頭對準了天府。
與天府鬥,與其他宗派鬥,立下那麼多的大敵,尚能夠保持第三位的名次,這隻能說萬劍門實力,實在是高絕無比,若不是這麼目中無人引來那麼多宗派的敵視,其實是能夠與天府一爭長短的。
這葉無心,看起來晉入元嬰期不過數日,當真就有能耐,擊敗我這老牌的元嬰初期強者?而且自己還擁有一顆半步分神修爲的碧皇子母蛛妖丹!
廣沅不禁患得患失起來,面對着自信滿滿的葉無心,竟是有了幾分不敢與之鬥法的心思。
“怎麼樣,廣師兄,怎地磨磨蹭蹭的,莫非是又改變了心思,連我葉無心都不敢挑戰了?”葉無心怪腔怪調的話語突然傳來,廣沅深深吸了一口氣:
“廣某剛與那護山戰靈大戰一場,修爲有損,我要求恢復一番。”
聽到他的話,一邊的陸乘風不禁嗤笑了一聲:“對付一個剛晉入元嬰期不久的修士,還要搞這麼多有的沒的,不敢出手就老老實實承認了吧,我看這一場也不用打了,你們還是滾下山去,找你們的張青師兄的庇護吧!”
“你們莫要欺人太甚!”
“就是!不就仗着你們大師姐在此地!”
“張青師兄若在,定當叫你等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
一衆御獸宗弟子突然怒罵起來,一個個指着陸乘風等人大聲呼喝,卻是沒有人敢於驅出法寶。
廣沅見唐硯臉色突然冰寒下來,暗叫不妙,連忙大喝一聲:“都住口!”
他雖然多有不堪的表現,更是因爲被唐硯等人羞辱而使得在這羣弟子心中威望有所降低,然而平時作爲元嬰期師兄的威嚴依舊存在,這一喝之下,那些弟子也都一個個噤聲起來,只是眼神依舊狠厲。
“廣師兄,若不是給蕭易面子,你們這點人,早被我們驅趕了去,哪還由得你們在此撒野。”陸乘風原本玩世不恭的臉色驟然一寒,語氣也都清冷下來:“不是我等看不起你們,只是。。。”
“一條天府的斷脊之犬,連讓我等萬劍門弟子看輕的資格,都不擁有。”
廣沅卻沒有因爲男人的話語而發怒,只是深深看了唐硯一眼,轉過身,背影佝僂:“我們走吧。”
此言一出,那些御獸宗弟子頓時着急起來,一個個憤怒地嚷嚷着,然而腳步卻是情不自禁地跟在了男人身後,更有人指着廣沅的鼻子怒罵起來,語言之內多有不堪之詞。
廣沅原本還閉着眼睛向階梯一步步行走,腦門上卻有青筋一點點暴露出來,顯然是內心火氣已經達到了極限,男人忽地伸手一抓,將一名怒罵他的弟子一手抓來,狠狠掐住了那人脖子,怒道: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看看人家萬劍門的人!走上山巔之後人家的表現!再想想你們的表現!你這麼厲害,爲什麼你不拿出你的法寶來?!(插個彩蛋:You can you up , No can no BB~笑)”男人將那名弟子狠狠摔在地上,又一腳踢在那人身上,又冷冷說道:
“唐硯,陸乘風,葉無心,我廣沅修行太淺,敗在這裡,我廣沅認了,只是今日之辱。。。來日定當百倍奉還!”
說完,再不管其他弟子,飛快地走上了階梯,一步步往下走去,很快背影就消失在霧氣之中。他不得不認這個輸,他的確沒有信心擊敗葉無心,若是自己當真輸在這裡,還不知道萬劍門的人會對其他弟子做出什麼事。
原本他們沒有直接將自己等人滅殺在這裡,就是爲了看自己這些人的笑話。
就算自己當真能戰勝葉無心,按照萬劍門平日做事的霸道,加上唐硯那女子對御獸宗毫不掩飾的厭惡,廣沅可不信他們真會就此離開,到時候自己這一行人可能全都要栽在這裡。
御獸宗參加千門仙比的僅僅一百人,在這裡折掉二十多人,那損失,他廣沅自問是承擔不起的。
不過卻也獲得了一個情報,那蕭易此時應當已經在尋找御獸宗的弟子了,那個惡徒此刻修爲高絕,還是早些與張青匯合,也有個照應,最好是能夠將那蕭易引來坑之,到時候在這小世界裡,我御獸宗還能消除掉一大威脅。
唐硯看着廣沅一行人一點點走下階梯,最終全部人都消失不見,這才冷哼了一聲。
“那廣沅,膽子真小。”葉無心不屑地看着那個方向,冷笑。
“他帶着一衆弟子,不敢賭這一場,無論輸贏都好,我可只答應了不動他一個人,他的那羣師弟,我可沒說過要放過他們。”唐硯低聲道:“只是御獸宗有獨特的逃命之法,廣沅執意要帶走那些人,即便是我,也都攔不住的。”
“他若是答應與無心鬥法,到時候輸贏也好,他必然力竭,就保不住這些御獸宗弟子了。”
“嘖嘖嘖,唐師姐你可真是。”葉無心聽得雙目都瞪大了,不禁有些畏懼地後退了幾步,他原本還真以爲,這只是一場單純的鬥法。
“這廣沅倒是機智,罷了,且讓他們再逍遙一段時間,待得蕭師弟找上他們,由他們煩惱的。”唐硯笑了笑。
“只怕蕭師弟會反而中了他們的計。。。這廣沅心思狠辣,應當會佈下一個局,等着蕭師弟去鑽。”陸乘風有些擔憂地說。
唐硯點了點頭,臉上卻沒有多少擔憂的神色,蕭易的修爲她是清楚的,就算是自己佈下大局,都不一定能將蕭易留下,更何況小小的御獸宗,此時即便是那御獸宗修爲最高的張青,都定然不是蕭易的對手。
女子伸出手拔出背後長劍,一步步想着廣場中央走去:“你們且先好好商議,誰人留下戰印吧,跳樑小醜已經離開,且待我斬下這戰靈。”
一邊走着,身上已經開始透出了陣陣劍氣。
唐硯並沒有將御獸宗的問題放在心上,蕭易這次服下劍王果,修爲應當更有進步,那廣沅佈下再大的局,都難以困住蕭易那樣的人的,更別說將他置於死地了。
然而女子卻沒有想到,在這千門仙比剩下不足半年的時間裡,蕭易還真將會被廣沅坑害一次,並且差點將自己性命都丟在那裡,這都是後話了。
廣沅帶着一衆弟子,還沒走到山峰的半山腰,卻突然感覺到四周有壓力直降而下,他們俱都驚呼了一聲,有金光從山頂上射下,卻像是多出了一層法陣,強大的排斥之力將他們全部壓飛出去。
廣沅反應快,一招手扔出一個圓盤法寶,元嬰期的靈氣延伸而出,將那些被壓飛的弟子一個個扯了過來,穩穩落在圓盤之上,男人滿臉複雜地擡起頭,看向山頂。
此時整座山峰都開始緩緩顫動起來,原本封鎖山峰的法陣開始變化起來,道道金光閃耀,金光法陣化作了三層,將整座山峰都籠罩了起來,山頂的部分有金色雲海翻騰,風雲匯聚,最終凝聚出一道光柱直衝天空。
天空之上,金光漸漸化出兩個大字——
萬劍!
真快。
廣沅嘆息了一聲,踏着圓盤載着衆多弟子飛快離開,唐硯的修爲真不是蓋的,自己離開山頂最多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她便已經斬下了那戰靈,那樣的天驕,並不是自己能夠與之對峙的。
還是快些與張青集合,聚集我御獸宗所有的弟子,準備好應對蕭易那小災星吧。
廣沅往傳音珠中傳出一個消息,隨後馭使着法寶向着北方飛快衝去,再沒有回頭看那座山峰一眼。
他不知道,蕭易還沒修道之前,就是被人稱爲災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