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頓時把在場所有人都震在了當場,就連正站在那女子身後的同門弟子都滿臉震驚地看着她,韓雪無比僵硬地回過頭,只見那個平常臉上永遠淡定的少年也都一臉的震驚之色,氣氛立馬就壓抑了下來,李靖先是回頭看了看蕭易,又看了看前方那高貴的女子,無比艱難地說:
“秦姑娘。。。這。。。”
“當初蕭風對我們宗門老祖有恩。”秦榛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是心裡到底是不是也是這麼平靜就只有她知道了:“我們瑤仙門無以爲報,蕭風只說二百年後,我們瑤仙門會有一個姓秦的首座弟子,屆時就讓那秦姓的弟子成爲他弟子的道侶吧。”
“剛好,這二百年間,秦姓的首座弟子,只有我一個。”女子緊緊盯着那個一身黑衣的少年,語氣裡有失望,也有惱怒:“自從我被門主收入門下,成爲首座弟子的那一天開始,門主就告訴了我這個事實,直至一年前,你的畫像被送到了我們瑤仙門內。”
“蕭易師弟,你還有什麼話說。”秦榛俏臉有些白,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元嬰期氣息,這一句話,幾乎是她咬着牙齒說出來的。
蕭易後退了一步,伸手按到背後的劍柄上,臉色也是從震驚一點點冷了下來,少年冷哼了一聲,低聲道:“這位。。。秦姑娘,蕭某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自蕭某拜入師傅門下,八年修行,家師從來沒有對蕭某說過此事,即使是真有此事,在下一心向道,無意與任何女子有所糾葛,你若想在此發難,休怪在下無情,定要擒了你返回開陽宗第十山我師尊面前問個究竟。”
“就憑你?!”秦榛臉上一陣漲紅,手腕上一個鈴鐺散發出了微微的光:“秦榛修道二十載,一直都被冠上他人道侶的名頭,我師尊還時常與我說‘你終究不會是瑤仙門人,若那蕭前輩的弟子出現,就是你須離開瑤仙門,改入獨劍門之日,你須一力向道,不能被那蕭前輩的弟子看輕了你’——如今竟然有人告訴我,我那二百年前就已經定下了的道侶竟然才十六歲,修道不過八年,秦榛不知道那蕭風是多高深的修爲,我只知道,你們這勞什子獨劍門,這勞什子道侶,我從來就沒想過要接受!”
“那就請姑娘住口。”蕭易冷冷看着那個紅顏,語氣裡多出幾分不耐煩——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既然如此還說這麼多幹什麼,不禁也是對身在遠方的蕭風一陣憤恨,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此事,但看這女子的神色,多半是真的了。
“你!”秦榛差點被氣得吐血,原本還對蕭易的一點點幻想也隨之消失,今日一見之下他竟然完全認不得自己,聽他話語好像他師傅還從來沒在他面前提起過這事,倒顯得這一切像是自己一廂情願了,女子如何不惱。
“秦姑娘道行尚淺,整天將這樣的事放在心底,難免今後橫生心魔,壞了道心。”蕭易冷笑:“反正此事無憑無據,我是不會信的,就算真有此事,蕭某也不會讓它壞了自己的道心,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也想成爲蕭某的道侶,真是癡人說夢,還請秦姑娘見着貴門門主,就跟他說兩百年前師尊之諾,沒有蕭某的同意,沒有蕭某的同意,自然要作廢。”
韓雪暗叫不好,這蕭師弟平時也不見他這麼不給面子,怎麼今天面對這秦榛就言語刻薄,若是真的惹怒了這個女子,在這裡跟瑤仙門結下怨仇,對於即將到來的千門仙比很是不利。
她卻不知道,蕭易雖然在修道一途上頗有天分,畢竟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正是叛逆的年紀,若一開始秦榛不是用這樣的態度說話,蕭易也不至於這樣子言語刻薄,一番衝動之下,就說出了這樣的話語來。
“好。。。很好。”秦榛怒極反笑,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是冷聲道:“那麼此事就此爲止,我自會跟師尊提出此事。”
蕭易眉毛一挑,還待嘲諷兩句,卻見韓雪已經退到自己身邊,纖手狠狠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只好閉上了嘴。
韓雪見那秦榛強行消下了怒氣,不禁心底也鬆了一口氣,女子對蕭易透出一個警告的眼神,走上前溫然笑道:“秦姑娘還請息怒,我這師弟頑劣不堪,出言不遜,回到宗門內定會稟告宗主好好訓斥他一番,只是不知道,瑤仙門的兩位仙子在此有何事幹,莫非是也看上了那妖獸洞穴。”
見韓雪滿臉的笑意,秦榛倒也不好發作,畢竟開陽宗跟瑤仙門因蕭風的關係,兩宗門之間一直交好,這一回的千門仙比,還需要兩宗合力才能抵抗天府等中域各大派,至於蕭易這檔子事,以後總會有個說法,自己作爲瑤仙門的首座弟子,自然是不能取笑於他人的。
秦榛狠狠瞪了蕭易一眼,收起了自身的威壓,拉了拉身後的同門,輕聲道:“剛纔是秦榛失態了,這是我的師妹,同樣是我瑤仙門的首座弟子,孟瑤。”頓了頓,又道:“我們的確爲那妖獸洞穴而來,只是剛纔有幾位御獸宗的師兄們告誡了我們一番,如今還在猶豫進不進去的好。”
“御獸宗的也來了?”韓雪皺了皺眉,暗道這還真是,這就有三個宗派的弟子看上了那妖元草,也不知道此行能不能順利:“我等五人也是爲了那洞穴而來,秦姑娘如果不嫌棄,可願與我等一同前行?你我皆是元嬰境,蕭師弟雖然才結成金丹不久,但其戰力不遜於金丹後期,如此進入勝算也能大一些。”
“你們那蕭師弟欺負我師姐,爲什麼要跟你們一起。”那孟瑤一直沉默着,現在突然賭氣般說了一句,滿臉怒氣地指着站在最後的蕭易。秦榛伸手止住了那孟瑤的話,眼睛再次投向那個一臉事外人的蕭易,低聲道:
“跟你們同行,自然是極好的,只是我希望,這位蕭師弟可以對我等不存偏見,道侶的事以後自有解決之法,沒有必要爲了此事損傷了我們兩宗的友誼,至於剛纔他的出言不遜。。。秦榛希望他能在此對我等倒一個歉,我秦榛雖然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女兒,但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蕭易聽到她這話,臉色一厲就要發作,卻見韓雪正嚴厲地看着自己,不禁泄氣般搖了搖頭,也知道自己剛纔是過分了,只得暗歎自己修道八年,唯有這少年心性是完全沒有磨滅掉,以後要好好注意才行了。
少年走到秦榛面前,深深看了那個一臉冷色的女孩一眼,抱拳一低頭:“剛纔是蕭易出言不遜,還請秦姑娘多多包涵了,你我之間的事今後定有個分論,這段時間且先交個朋友吧。”
“哼。。。寡情薄意的男人。”孟瑤低低嘀咕了一聲,蕭易只當自己沒有聽見,說完後又轉過身,很是鬱悶地走了回去。
秦榛看了看那個站得筆直的黑衣少年,強按下心底的不爽,臉上透出淡淡的笑意:“那麼,事不宜遲,這位。。。韓姑娘,想必你們能有這麼多人來到此處,也是做好了準備,我們還是快些進入那洞穴中吧,御獸宗的幾位師兄已經進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找到了那妖元草。”
韓雪點了點頭,對着李靖幾人做出一個眼色,七人從山坡上躍下,才落地就感到一股森寒之氣傳來,一個巨大的洞口靜靜出現在山坡底下,蕭易環顧了一週,這裡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還有着淡淡的妖氣,就如田婉兒所說,洞口四處都是黃土,沒有植物生長,稍稍感應之下,還能發現不少地方都有絲絲寒氣。
地上有零零散散的腳印,想來那幾個御獸宗的人已經進去了,洞穴裡一片黑暗,詭異而幽深的氣息從中傳來,彷彿有一雙眼睛在洞穴深處靜靜看着衆人。
“我走前面吧。”李靖猶豫了一下,握了握手中血色長槍,一人當先地向洞口走去,秦榛韓雪等人緊隨其後,蕭易走在最後,少年繃緊了全身肌肉,伸手按在背後的劍柄上,這洞穴給自己很不祥的感覺,但是既然已經決定了目標,他也只能強忍下心中的不適,一步步走進了那黑暗之中。
幾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洞口,四周重新陷入了一片靜寂,彷彿沒有人來過,只有地上那零碎的腳印依舊存在,微風吹過,一隻小小的蟲子飛到洞口處,就在即將進入洞口的時候彷彿碰到了什麼東西,竟然瞬息間自燃起來。
火焰的顏色是藍的,將整個蟲子都包裹其中,很快蟲子掉到了地上,化成了一片灰塵,爲這洞穴添上了幾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