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骨!
蕭易雙目一厲,轉身就是一劍蒙上凌厲劍意,直直將正要對唐硯施展仙法的天府修士一劍分成兩半!
這四名元嬰後期的仙修雖然修爲上算是天驕了,然而相比於原進白奚東方權等人還是差了很多的,應該就是排在末位的四名天驕了。
按照蕭易心中的排名,這一次千門仙比中天府修爲最高便是鍾情,其後就是原進,再其後就是白奚,蔣放,東方權,也就這幾人擁有上重天的仙脈,其他的仙修只是以凡人之身修仙的修士,並不足爲患。
也不知爲何這樣的一場大戰,鍾情竟會不在場。
不過她不在最好!
蕭易掄起鐵劍高高躍起,一劍砍在一名天府天驕的法寶之上,那法寶應聲而碎,那修士反應也是快絕,瞬息間就往後退,手指上凝聚起仙氣,一指點向蕭易!
唐硯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金龍長劍之上鋒芒展開,一劍就將那名修士斬開,血噴了兩人一身。
蕭易輕咳一聲,苦笑起來,現在自己全身上下都沾滿了血,都快分不出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天府修士的了,唐硯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身白衣已經染成血紅,並且臉色蒼白頭髮凌亂,絕美的容姿都變得有些邪異起來。
天府那四名修士已經在瞬息間被兩人連殺一半,剩下的兩人臉上閃現出一絲驚慌,卻還是咬着牙祭起法寶衝了過來。
蕭易皺了皺眉,如今天府的敗勢已經明瞭,怎地這些人還是瘋子一般地不逃跑,若是他們要逃跑總是能逃出小部分的,只要留着性命在小世界中,何怕沒有造化。
開陽宗與萬劍門經此一戰,無論風頭與損失都已經到了最大,之後還要應付其他的宗派,多半是沒時間管天府那些潛匿的修士的,只要逃走,必定能撐到仙比最後半月東方的造化開始。
這些人。。。不像是來與我們爭奪的,更像是。。。來送死!
唐硯也是皺着眉,她也想到了這一層,只是女子畢竟修道多年,心裡已經不會對這些事情煩擾,無論天府在籌謀着什麼,這裡畢竟是千門仙比,只要能將天府擊敗就行了,至於其他的事,那是仙比結束後的事,萬劍門跟天府這數千年爭端不少,也不差多一分爭端。
什麼陰謀詭計,什麼籌謀,只要你修爲到了極強,天都無法算計你,更何況仙。
這裡就看出了蕭易與唐硯的不同,蕭易雖然也在修道,只是他從小悲慘,那些遭遇一直讓他耿耿於懷,加上蕭風與自己師兄們的計劃,蕭易對自己的命運其實是十分迷茫的。
他的道,其實並不堅定。
唐硯就不同,她心裡一直只有一個字,強!
與姬風所說的那個齊天大聖差不多,女子修道,只爲了變強,沒有人去計劃她的道途,她一心只爲變強,只爲修道,對於別的陰謀詭計,她根本不在意,只要符合自己心中所想,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這也是一種差距,經歷不同,年歲不同,所想的東西也就不同。
蕭易,畢竟還只有十六歲,他修爲提升太快,心性反而不穩。
遠處的陸澗仿若隨意地將一個天府修士捏死,他妖魔一樣的修爲已經深入這些天府修士心中,每次他轉移到某個戰團,總是隨意出手,就能滅殺一名天府修士,短短時間死在他手下的天府就已經有十人之多。
他的加入戰團使得天府崩潰速度更快,越來越多的開陽宗萬劍門弟子得到空閒,開始前往幫助自己人,不少天府修士死死支撐,卻還是不低越來越多的敵人,被無情滅殺。
這一場戰爭出乎他們所料,天府並沒有那麼強大,開陽宗與萬劍門雖然也有損失,但那損失無疑是極小的。
有陸澗蕭易唐硯三人牽制了對方大部分高端實力,更有韓雪陸乘風等人在一旁協助,兩宗的實力相加起來,已經遠遠超越了天府。
當然,若是鍾情在場,只怕這一場戰爭,勝負還是難料的。
摧枯拉朽!
越來越多的天府修士被擊殺,場上只剩下少數修爲達到元嬰中期的天府修士還在抵抗,元嬰中期之下,已經全滅!
至於元嬰後期。。。
陸澗輕笑一聲,蕭易與唐硯帶着一身血氣來到他身邊,少年身上的氣息已經有些虛浮了,韓雪連忙就伸手將蕭易扶住。
“幸不辱命。”蕭易嘆息一聲,說。
“卻是難爲蕭師弟了。”陸澗點了點頭,眼裡有淡淡的愧疚,其實蕭易並不需要如此辛苦,只是天府把他當成了重點,韓雪等人又被門下弟子的安危拖住,根本無暇去幫助蕭易。
這一次的進攻,大部分的功勞都在蕭易與唐硯身上了,兩人都身帶傷勢,卻都牽制了天府大部分的高端戰力。
若不是蕭易跟唐硯足夠強,那些天府天驕衝到戰場之上,估計就是韓雪等人也是很難攔得住的。
一個強者在戰場上,即便他的實力並不足以屠殺所有人,然而在場若無人牽制,一個強者可以在戰場內遊走自如,也不知道多少人會被他遊走之間擊殺。
這一勝,唐硯跟蕭易居功至偉。
“兩位如今有傷,就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給我們。”陸澗對着唐硯抱了抱拳,此時唐硯臉色蒼白,不過狀況倒是比蕭易好多了。
“李師兄呢?”蕭易看了看四周的人,發現李靖田卿兒等人並不在其中,低聲問。
“婉兒與卿兒已經帶他離開了,李靖那小子是拼了命了,估計有一兩個月都動不了手。”張玄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
“李師弟這一回千門仙比可是悽慘,自從找尋到我們就一直受傷不斷。”韓雪抿嘴一笑,突然感覺到身邊的蕭易身體顫了顫,這纔想起有個更悽慘的正被自己扶着,不禁臉上就透出幾分尷尬。
的確,蕭易自從進入小世界以來,劍王地宮,奪取天府山峰,與鍾情一戰,直到今日的天府攻略,他彷彿一直都在受着傷。
出劍一次,就受一次傷。
唐硯看了看蕭易臉上的表情,不禁也是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萬劍門的弟子都在遠處圍攻着天府修士,在場只有開陽宗的幾人,這幾天就在戰場外談笑風生,彷彿對不遠處的怒喝聲完全不爲所動。
幾人談笑了一陣,張玄突然嘆息了一聲:“這戰場還真是。。。”
“不過一次小戰爭,一羣元嬰期的數百個修士相鬥。”陸澗搖了搖頭,舉目看向被血染紅的地面。
這方圓數千丈的地面都被染紅,樹木被清掃露出其下黃土,並且坑坑窪窪的,可見這一場戰爭的慘烈。
“上重天的道仙戰場,動則數十萬修士的廝殺,那纔是慘烈。”陸澗低聲道。
蕭易一愣,不知怎地又想起了在劍王地宮中,自己明悟出山崩劍意只是所見的一切,身體顫了顫,臉色有些發白。
的確。。。真正的道仙戰場,可比這兒慘烈多了,這裡不過一羣修行時日不長的年輕一輩修士的戰爭,道仙戰場內,成鼎期,大乘期修士都只是炮灰,即便是道胎境,在浩大的戰場內都顯得那麼渺小。
若是真正的道仙戰場。。。恐怕自己幾人如今還身在戰場之中殺着人,哪裡能在一邊談笑風生,身在戰場中與置身戰場外的感覺是不同的。
置身戰場之外,人心裡不會有什麼波動,因爲那些廝殺會把你的心都凍住,看到血潑了一地你依舊沒什麼感覺,或許還能抱着一個酒壺在山坡上痛飲,看那些廝殺的人如同棋子。
然而一旦身在戰場中,每一分每一刻都有人在你身邊死去,同伴的血敵人的血潑在你身上,殺不死別人自己就會死,稍微鬆懈可能四周就有無數刀劍將你的頭顱都劈下來,你已經殺紅了眼,或許連自己是誰都會不記得了。
道仙戰場啊。。。。
蕭易輕輕咳嗽,腦海裡一陣暈眩,韓雪若有所感,只是男女有別,她抱住蕭易就已經很難爲情了,此時蕭易鬆懈下來竟是有幾分要暈過去的症狀,女子連忙將蕭易交到張玄手上。
“張師兄,你還是帶蕭師弟回山峰好好靜養吧。”韓雪低聲道,看了看蕭易蒼白的臉,心底不知怎的就有些刺痛。
說完又看向唐硯:“唐師姐,你受傷也不輕,不如就一同跟隨着去吧,這裡有我們,應當是不會再出現什麼問題了。”
唐硯點點頭。
張玄其實也不想再留在此處了,既然戰局已定,天府修士的覆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葉倩還在留守山峰呢,這戰場已經不需要自己了,他也想趕快回去陪陪葉倩。
男人小心翼翼地將蕭易抱住,只覺得這個曾經一人獨劍殺上天府山峰的少年此刻竟是如此虛弱,爛泥一般癱在自己臂穹間,心底也是暗歎,跟陸澗交換了一下眼色也就帶着唐硯御空離去。
韓雪見張玄的身影已經走遠,回過頭。
“殺敵,致勝。”陸澗低聲喃喃,長嘆一聲:“真是多虧了蕭師弟。”
韓雪沒有迴應,她靜靜看着戰場,其實她不太喜歡這樣的場面,血肉橫飛,人的生命脆弱如螻蟻,只是既然選擇了修真,也就選擇了戰爭。
道與仙,終究是無法相容的。
有些事,即使你身處香閨之中,溫着一壺酒彈琴,香閨之外雪花飄揚,你覺得這景象大好,感覺這一生已經無憾了,以爲自己可以這樣子一直下去,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去爭。但那些事還是會化作利箭,即便遠隔千里,也會。。。
一路穿過無數地域,刺向你。
身爲道修,這戮仙的事,逃避不了,總是要去做的。
“走吧。”陸澗沉默許久,一展袖袍,凌空向前走去:
“大戰已經落幕,我們去。。。”
“取下致勝的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