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安安還想睡覺覺。”
聽到小丫頭的話,叢雨凡笑着擡手揉着她的細膩小長髮,
隨後溫柔的說道,
“好,那安安在媽咪的身邊睡。”
話音剛落,那護士便上前一步探出雙手試圖抱着小安安,
一邊開口道,
“小姐,您現在腿腳不方便,在牀上翻身也不容易,
不如這樣吧,我將孩子抱在前廳去睡,前廳那裡有個休息的牀,
可以讓這孩子睡得安穩一些。”
聽到護士的話,叢雨凡順着護士指去的方向,這才方向在房間的右側角落裡還擺放了一張略小一些的牀。
她猶豫了幾秒後,便點了點頭,抱着小安安往面前的護士懷裡送去。
昨晚小丫頭在她這裡睡了之後,一直都鬧牀,
所以其實是折騰到很晚的時候才睡着,這也難怪這孩子醒來沒幾個小時就想睡覺。
而且,有時候醫生要來給她做例行的身體檢查時,
有小丫頭在牀邊躺着多少是有些不方便,
想到那張小牀在她這裡的視線也能看到,叢雨凡便放心的讓護士抱着小丫頭過去睡。
之後,護士便小心翼翼的抱着酣睡之中的小丫頭往那張牀走去,
直到看到小丫頭被放在了牀上,護士給她蓋上了一張薄毯之後,叢雨凡這才放心的收回了視線。
直到那看房的護士再次走了過來,
叢雨凡這纔開口道,
“麻煩替我喊一下醫生,我想下牀去陽臺透透氣。”
見小丫頭已經入睡,叢雨凡也算是放心的想要活動一下。
聽到叢雨凡的請求,那看房的護士眸子微怔,有幾分遲疑的望着她擔憂的回道,
“可是小姐,醫生不是說過,您現在的情況不適合下牀行走麼?
您雖然休息了兩天,但是腿傷畢竟是件大事,可不能忽視了呀。”
聽到護士的話,叢雨凡知道她是好心,
便淺笑着說道,
“別擔心,我這是問過皮特醫生了,
皮特醫生說,若是真想下牀走走,可以坐上輪椅在房間裡活動,
我也只是在房間裡活動就好,
只是想去陽臺那裡透透氣,畢竟我已經躺在這牀上好幾天了,真想看看外面的風景。”
聽到叢雨凡這麼回答,那護士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繼而臉上再次浮起了親切的笑意回道,
“是這樣啊,那好,我現在就去喊皮特醫生,您等會。”
聽到護士的話,叢雨凡點了點頭,繼而目送護士走出了病房。
很快,過了幾分鐘後,皮特醫生便從病房門口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帶着幾個護士,
其中一個護士還推着一個輪椅。
皮特醫生讓幾個護士合力將叢雨凡擡在了輪椅上,
右腿上的石膏依舊沒有被拆下來,所以即使叢雨凡坐在了輪椅上,也難以動彈,
但是雙手滾動着輪椅簡單的活動她一個人還是可以做到。
雖然同意讓叢雨凡坐在輪椅上,但是皮特醫生離開之前,還是千交代萬交代,
讓叢雨凡不能夠離開病房,
而且讓看房的護士也看好叢雨凡,最好只是在房間裡活動,
因爲這樣才能減少對腿上傷口的傷害。
直到皮特醫生離開之後,那護士便推着叢雨凡的輪椅,
將她的輪椅推到了陽臺外,
病房外的陽臺是整棟樓的五樓,因此在這個高度俯瞰底下,幾乎可以將整個聖母利亞盡收在眼底。
當叢雨凡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着來到陽臺時,柔和的陽光投射在她的身上時,叢雨凡的心情不禁好了些許,
在此刻,她從未覺得陽光會是這麼的溫暖,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整個人的倦意好像在頃刻間消失全無,
微微的俯瞰底下的景色,綠綠蔥蔥的樹木,底下高聳的建築,
陸地上來來往往偶爾間斷的車流,
還有走在草地上穿着病服的病人和護士。
此時,在看到底下的人有條不紊的作息,叢雨凡突然覺得,人若是活着,健康纔是最大的福氣。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看到外面的世界,
以至於現在聽到窗戶外偶爾響起的鳥兒叫聲,看到鳥兒在天空飛躍的一道無形痕跡,
她都覺得新鮮,恍若煥發着生命一般的奇特。
此時,她雖然可以看到底下點點若現的人影,
但根本看不清底下那些人的臉,
因此在此時,她也根本就不知道,
就在她視線下方的那片綠色草地上,站着一個在她生命裡有着非凡意義的男人。
此時,叢雨凡脣邊含笑的看着底下,
看着眼前勃勃生機的一幕,呼吸着空氣,她整個人輕鬆了些許,
而透過她的視線望去,草地上就站着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也在這個時候,恍若有着心靈感應一般的擡眸往頭頂上的方向望去,
即使兩人距離甚遠,即使叢雨凡在五樓,而男人所在的位置在一樓的草地上,
但若是細看,會看到叢雨凡俯視下來的視線角度,
和男人仰望看上去的角度一致,
可惜,叢雨凡看不清地上男人的臉龐,而那男人,也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他的眸子空洞無神,即使是微微仰頭,
那無神的眸子裡也依舊是一片死寂般毫無波瀾的神色,
他的右手一直拿着一根黑色的木把手,
因爲他看不見,因此他只能靠着這根木把手支撐着自己的身子。
許是他走的太遠,他的女看護在後面連忙的追趕了過來,
見他差點走出了草地公路,
那女看護着急的連忙扶着他的身子,聲音有些急切的回道,
“哎呦,先生,您真是嚇死我了,您知不知道您剛剛差點走到公路邊上了?
剛剛您說項鍊掉了,
我找了半天找到了這條水晶項鍊,您摸一下是不是您要找的那條?”
女看護好不容易找到項鍊,擡眸看到先生突然走出了草地防護欄,嚇得她趕緊的衝了過去。
而男人聽到女看護的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
而是探出左手毫無方向的摸索着女看護手裡的項鍊,
在聽到女看護口中的“水晶項鍊”這四個字後,他的聲音裡帶着比女看護還要急切的語氣詢問道,
“項鍊……項鍊在哪裡?在哪裡?
快給我!快給我!……”
見現在這麼着急,那女看護連忙的將躺在手心裡的水晶項鍊放在了先生的手裡。
她真的是想不明白,不過是一條不值錢的水晶項鍊,爲何先生會這般着急?
男人的眼睛失明,所以出外行走的時候總是需要看護,
就在十幾分鍾前,女看護扶着先生下樓,
原本是想扶着先生好好的在草地上散步透氣,卻不想走了一圈後,
先生突然告訴她說他身上的一條項鍊掉了,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先生就着急的甩掉了手裡的木把手,雙手胡亂的扒着草地摸索着丟失的項鍊。
女看護爲了不讓先生太過着急,
連忙撿起木棍子便扶着他來到身側站着,然後她自己獨自蹲在草地上尋找着先生口中丟失的項鍊。
就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條項鍊後,讓她意外的是,竟然是一條水晶的項鍊,
而且看起來只是一條極爲普通的水晶項鍊,並不值得多少錢。
能夠來到聖母利亞醫院治療的,都是家財萬貫的有錢人,
因此她也知道,先生家財雄厚,光是他一個月在醫院裡的花費就要將近千萬,
以至於當她找到草地裡的那條水晶項鍊的時候,
心底別提有多詫異了。
原本她心底還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找錯了,不想當她將項鍊交到先生的手裡時,
先生只是摸索了幾下項鍊後,便像是保護着什麼心愛的寶貝一般捧在手心,雖然他眼睛看不到項鍊,
但是他的手指摩擦了項鍊幾下後,許是確定無疑了,才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盒子,然後珍貴的收到了盒子裡面去。
看到先生將那小盒子放在了胸口的口袋上,女看護不禁有些詫異,
從她開始照顧先生這些天來,她一直都知道,先生雖然眼睛看不見,
但總是執着的打開盒子凝視着,這樣的舉動能夠讓他坐在椅子上發一天的呆。
剛剛開始的時候,她以爲先生那盒子裡裝的肯定是對於先生很重要的東西,
許是什麼價值奇特的珍寶,所以她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畢竟富人家的東西,作爲一個普通的看護,怎麼敢奢望看一眼?
然而,若不是剛剛看到那一幕,她絕不會想到,先生一直看若珍寶的盒子裡,竟然只是裝着一條普通的水晶項鍊。
“先生,這就是您的項鍊麼?”
見先生這般珍貴的模樣,那女看護還是有些不相信,
怕是先生認錯了項鍊,她忍不住再次開口詢問道。
聽到女看護的話,男人的眸子微暗了幾分,
雖然他看不見,但是這條項鍊已經陪了他將近四年,
因此他只要一觸摸便可以清楚的確定這就是他想要找到的項鍊,
當盒子放回了胸口的口袋後,
男人微微點了點頭,低聲應了一個字,“嗯。”
聽到先生肯定的回答,女看護雖然心底驚詫,但是也不敢再繼續多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