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冉瞬時停下腳步,愣愣的望着他,“洛主編,這是怎麼了。”發現不對勁,她皺着眉望着他。
“千萬不要過來,否則你會死無葬身之地。”洛湛淺褐色的眸此刻帶着一抹深幽的光,她捕捉到他眸子裡的光,竟讀不懂。
他這麼說,她真的無法理解,狐疑的看着他,一邊步履緩慢的走近,“你到底怎麼了,今天不是說好告訴我母親的消息嗎。”
“我……”洛湛似乎有難言之隱,暗沉下眸子,不敢開口。
“我扶你起來。”顏冉已走近他的身邊,挽起他的手臂,試圖將他拉起。
“你快走!”洛湛擡眸看着她,哀求的說道。
顏冉不經意掃了一眼他的腿,腿上竟有嵌着子彈,紅紅的鮮血流淌,燈光照射下許是耀眼而刺目。
手一僵,顏冉嚥了咽喉嚨道:“這是誰幹的!走,我揹你去醫院!”
啪啪啪!
前方不遠處響起一陣拍掌聲,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堆保鏢,紛紛落落井然有序的將他們繞在一個圈裡,筆直的站着,帶着黑色墨鏡,動也不動就如稻草人一般。
而從陰影處走出來的男人,身形高大威凜,黑色的燕尾服隨風揚起,帶着一抹陰風,面容是陰森的如暗夜的魔鬼,不帶一絲柔和的神情。
夜少!
顏冉握着他的手臂一僵,倏地鬆開了他,他依舊跪在地上,不作聲。
“看來,你很關心他!”夜凌墨沉穩的步子一滯,幽深的瞳孔冷冷掃過地上的男人,轉到顏冉的身上。
“你誤會了。”顏冉輕輕的道了一聲,如墨的雙眸沉靜的盯着他,儘管心裡泛起一絲惶恐。
“你騙不過我的雙眼。”他沉冷的一聲,看似平靜無波瀾,實則如波濤洶涌。
顏冉上前一步,倔強的朱脣輕啓,“你還是不信我。”如果說夫妻之間需要信任,朋友之間需要信任,但他和她的信任顯然是沒有信任,什麼感情都建立在信任之上,可堂堂夜少,身爲她的未婚妻,竟得不到他一絲的信任,真是挫敗!
“我說過的話不想再說一遍。”夜凌墨寒冰的神情顯露無疑。
那句“我們還未結婚,我有權懷疑你的任何行徑”嗎,敢問誰說結婚之後就不用懷疑對方的!除非他們彼此信任,彼此坦誠。
顏冉咬了咬牙,繼續放着膽子說道:“所以呢,你就開槍打了他。”
“他讓你做封面人物拋頭露面,他讓你晚上出來與他相約,孤男寡女,你讓我如何容忍?”夜凌墨深藍色的眸炯炯的盯着一旁跪着的男人,沉靜的說道。
在別人看來是吃醋,在顏冉看來,他的氣度如此小,若作爲一個古代的君王,他還不得是一個暴君。
此時,洛湛已緩緩的站了起來,忍着腿上的疼痛,他朝顏冉說道:“顏小姐,都怪我,是我得罪了你,委屈了你,否則我要是知道你是他的人,我絕對不會聘用你。”
顏冉側過頭,望着他,“不,若我告訴你,你就不會像平常人一樣對待我,我不需要任何特殊待遇,我只是想做我自己。”
“碰上他這號大人物,我自認倒黴,但我還是很高興認識你。”洛湛眼眸一沉,靜靜的說道。
夜凌墨見他們忽略了自己,低沉的一聲,空蕩的響徹破舊的工廠,“夠了。”在他面前,他們竟敢肆意的聊起天來,簡直把他當做空氣。
周遭的氣溫瞬時降下到零度,令保鏢們都不禁肩膀一顫。
“現在,我就要當着你的面,立馬處決他。”
他從腰間掏出一支柯爾特M1911黑槍,槍口筆直的對準洛湛,對於熟練射擊的他,這種長遠的距離根本不在話下。
“不要,你不可以這樣做!”顏冉立馬上前,抱住了他的身子,眼神裡惶恐不安。
夜凌墨根本沒有聽她的話,反而她聽到了扣動扳機的聲音,瞳孔微縮!
“不可以!”
砰!
轟雷般的巨響早已搶在了她話的前頭,空氣中瀰漫着硝煙的氣息,越來越凝重,讓人窒息。
顏冉睜開眼,望着那已倒地的洛湛,額頭中槍,眼眶裡眼珠子睜得很大,臨死前毫無掙扎的跡象。鮮血狂涌在他的周邊,刺目的顏冉說不出一句話來。
眼淚從她的美眸中倏地灌下,一串緊接着一串,她癱軟在了地上,責怪自己,都是自己犯下的錯。
“這是給你的警告,殺雞儆猴才能讓你記住,我的話從不食言。”夜凌墨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不容置疑的說道。
顏冉蹙着眉,黑眸溼潤的模糊了視線。
是不是所有靠近她的男人都會死,如果這樣,她要如何與別人相處,她的心五味雜陳,羽希,她的羽希千萬不能有事。
一條人命,一條鮮活的人命斷送在他的手中,她今天才知道,什麼是薄情寡義,冷血無情。
她也終於知道人們爲什麼不敢提他的姓名,稱他爲“夜帝”,殺死一個人竟是連眼睛都不眨的事情。
她的莫林,不該是這樣,曾經的莫林早已消失不見了。
顏冉不知道她是怎樣回到城堡的,如行屍走肉般回到了房間,闔上門,是無止境的哭泣聲,這就是做他女人的代價麼,靠近她的人恍如定時炸彈,隨時隨地的爆炸。
哭累了,她就靠在牀頭呆愣的望着被褥。
夜凌墨走進她的房間裡,她都失神的沒聽見,他端着一碗白粥與幾盤小菜來放置在牀櫃上。
坐下,他擡眸望着她,聲音低柔,“聽說你晚上沒吃,這些你都把它吃了。”
顏冉沒理他,只是靜靜的,安謐的不說話,絕美的容顏增添了一副薄冰之色。
“快吃了,聽話。”夜凌墨哄着她,彷彿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似得,殺人的嗜血成魔,與現在溫暖的關懷,讓她不禁心生冷寒。
顏冉微微別過臉,鼻尖涌上一抹酸,她強忍着熱淚,不理他。
他霸道的將她的臉正對着他,那股冷漠的神情,是他曾不可見到過的,心裡升騰一股煩躁。
“你到底怎麼了,要不要我餵你吃,嗯?”
顏冉五味雜陳的被迫的睨着他,心裡暗想:夜凌墨,事到如今,你爲什麼裝的跟沒事人一樣,明明當着她的面殺了人,卻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我實在看不懂你,你將你自己藏的那麼深,讓我很難揣摩你的心思,很累,心很累。
“夜少,你到底殺過多少人。”顏冉用一種陌生的神情望着他,那些溫情被拋之腦後。
夜凌墨望着她眼眸一沉,緩緩揚起微乎其微的弧度,“殺的人不在少數,就如一碗粥這麼多。”
“你在開玩笑嘛。”顏冉掃了一眼白粥,密密麻麻的,恍如一條條生命。
“當然……不是!”答案在意料之內。
顏冉迅速的垂下眸,清冷的一聲,“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他撫了撫她柔順的長髮,突然才發現她的頭髮變了色,變成了亞麻色,襯得皮膚很是白嫩。
他沒說什麼,竟自離開了房間。
闔上門的一剎那,顏冉立刻輕手輕腳的下了牀,拉開衣櫃門,拉開行李的小箱子,將衣架上的衣服塞入小箱子中,然後即刻拉上了拉鍊。
她突然有種不想待在這裡的感覺,一待在這裡,她會響起洛湛是因爲她而死,而他剛剛處決了洛湛,卻絲毫無懊悔之意,懷疑她,不信任她,她必須要離開城堡好好靜一靜,整理整理她此刻五味雜陳的心。
夜深人靜的時刻,顏冉提着小箱子下了樓,穿過大廳,打開了門,小心翼翼的闔上門。
她不知道要去哪裡,這麼晚也沒有什麼的士,一個人落寞的在黑夜裡走着,開啓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向前走去。
夜晚與白天的溫差很大,她不禁縮了縮身軀,朝着前方迷離的夜中邁去。
砰的一聲,一輛白色的英菲尼迪車緩緩駛來,顏冉還未擡眸,車已在身前,她嚇得腿一軟,暈厥了過去。
車並沒有撞到她,只是停在她身前十五釐米的距離剎車。
車上一個男人下了車,看了看昏倒的人兒,不禁對車內的男人道一聲,“封少,是個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