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啊你。”她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窘的連脖子都紅了。
“誰流氓,第一次在酒吧見到你,你可比現在大膽多了。”莫逸星喃喃的提醒她。
第一次?張菁一怔,那於她,應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時候,她爲了給重病的外婆籌手術費,不得不去酒吧打工賣酒,偶爾客人小費給的理想,還會陪客人喝幾杯。
本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別人無可厚非。
誰知此事被同校的一個紈絝子弟韓非知道後,張菁的麻煩來了。
韓非追了她很久,張菁不喜歡他身上的那些富二代的壞習氣,一直不搭理他,韓非不甘心,以爲她只是裝純假矜持,精心安排了一次飯局,邀請了張菁和她寢室的一衆女生。
韓非的本意是想把她灌醉,然後趁機強上了她,誰知張菁因爲在酒吧賣酒,早就練就了一身的好酒量,當韓非支走她的同學,意圖對她不軌時,張菁劇烈的掙扎,還狠狠的朝他兩腿之間踢了一腳。
這一腳徹底激怒了韓非,雖然張菁逃走了。
第二天,有關她的流言就傳開了。
韓非在學校造謠生事,到處說他把張菁睡了,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連她身材三圍都說的清清楚楚,還說她根本不是第一次,那裡鬆的可以鑽進一頭大象。什麼裝純啊,裝矜持啊,不過是她釣凱子的手段。
又過了幾天,學校周圍的電線竿上,圍牆上寫滿了她的手機號碼,手機號碼後面是她的名字,和陪睡價碼,連她打工的酒吧地址也赫然在列。
那段時間,是張菁過的最絕望最痛苦的日子,爲了不再接到那些噁心的電話,她不得不更換電話號碼,可有關她的那些流言卻如惡性腫瘤一樣,愈演愈烈,不僅同校的學生看她的眼光怪怪的,連老師叫她的名字時,聲音裡都帶有一種異樣。
張菁就是在那段時間遇上莫逸星的,她現在還記的,那天她遇到他時說的第一句話是:小朋友,你要買酒嗎?”
莫逸星有張年輕生動的臉,那時候的他,在她眼裡好看極了,尤其那雙澄澈的眼睛,一眼望得到底,不像她認識的那些男人,那樣骯髒,噁心,不忍直視。
可很快,莫逸星就假裝成熟的和她調起情來,明明年紀嫩的能掐出水來,卻故意學那些噁心的成年男人,用那種油腔滑調的語氣跟她說話。
張菁想作弄作弄他,所以,在他買了她一瓶昂貴的酒後,作爲惡作劇,她強吻了他。
這便是她和莫逸星的緣起,後來,當莫逸星越來越多次的出現在那間酒吧時,張菁也有一絲絲後悔,或許那天,她就不該招他。
“小朋友,你或許不知道,我最怕的就是別人說我不正經。”想起不愉快的往事,張菁的心像被鋼針紮了一下,她推開莫逸星,迅速整理好被他弄皺的衣服和頭髮。
莫逸星仍坐在那裡,脣邊彎起壞笑,邪氣的望着他老婆一本正經的樣子,他靠近,咬着她的耳朵說:“可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不正經的樣子。”
她最不喜歡聽什麼,他偏要說什麼,張菁觸景生情,又想起那些足以讓她跌進深淵的流言,她臉色一白,生氣的望着吊兒郎當的莫逸星:“那你倒是說說,在你眼裡,我到底是正經,還是不正經?”
莫逸星站起來,將她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正經!太正經了!”
與那晚的活色生香的那個她相比,他娶回家的老婆張菁簡直高冷的不食人間煙火。
她像給自己包了一層厚厚的殼,不肯向外人展示一絲一毫那個真實的自己,包括對他這個老公,也是如此。
莫逸星想,如果是因爲那些流言,她未必矯枉過正了些。
何況,他愛她,娶她,從未在意過那些流言。
他的回答令張菁冷寂的心又感到一絲欣慰,她笑了笑,回報他似的,在桌子下面,拉了拉他的指尖:“這樣吧,你先回去,晚上我回家,我們一起吃飯。”
她鮮少主動的向他發出邀請,突然這樣說,莫逸星詫異之餘,心底掀起一陣狂喜。
在她臉頰上用力的吻了一記:“那說好了,晚上等我。”
又在她臉上揉了把,莫逸星才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辦公室。
晚,上,等,我?這四個字,張菁怎麼聽出些*的意味,她剛剛明明要表達的是,她晚上回家,和他一起做飯,然後吃飯……
*
許傾傾故意在外面忙碌了一天,直到天黑的時候,她纔回到公公婆婆所住的別墅。
謝蘭對她依舊一如既往的好,吃飯的時候,怕她餓瘦了,不住的給她碗裡夾菜,許傾傾心裡藏着事,沒什麼胃口,勉強吃了一些就再也吃不下了。
謝蘭還以爲她是爲莫逸塵的事急的,還忍不住溫言軟語的安慰她,許傾傾聽了,更是愧疚難當,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知要怎麼向父母認錯,只能一味的躲避。
嬰兒房裡多了很多玩具和衣服,那是許傾傾花了今天一整天爲如意挑選和購買的,等莫逸塵釋放後,她和他離婚的事就瞞不住了,那時候,她必須要離開莫家,離開如意,或許要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如意,一想到這樣,許傾傾的心就像放在一把鈍掉的鋸子上磨。
她在樓上陪如意玩耍,外面傳來敲門聲。
打開門,是照顧如意的張姐,張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許傾傾,指指樓下:“少奶奶,夫人在叫你。”
“哦。”許傾傾應了一聲,就要下去,卻被張姐拉住。
“怎麼了?”許傾傾不解的望着神色忐忑的張姐。
“少奶奶,夫人好像很生氣,剛剛她要傭人給你洗衣服,卻在你外套的口袋裡發現了兩張紙,然後,夫人的臉色突然變的很難看……”
許傾傾心中一沉,那兩張紙正是她和莫逸塵的離婚協議書,她把它隨意的塞進外套口袋裡,忘記了拿出來。
怕什麼來什麼,許傾傾一刻不敢停留的往樓下衝。
樓下的客廳裡,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