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開他的微信,看到名片欄裡的“傾城派二當家”,許傾傾忍俊不禁,想看看他的微信好友名單,卻意外的發現,他的好友裡只有她。
微信對話框裡,記錄着她和他的一點一滴,看到他給她講的那個冷笑話,許傾傾捧着手機,笑出了聲。
坐在沙發另一側的奶奶和婆婆看了她一眼,兩人四目相對,俱是一陣感傷。
許傾傾又翻開他的通訊錄,她的名字被他單獨編輯在一組,而他給她的稱謂是:親親老婆。
望着那四個字,許傾傾的眼睛有點酸,手不小心碰到了便籤,一串精心記錄的文字映入眼簾:
“傾傾不愛吃酸的,也不愛吃醋;
傾傾喜歡淡紫色的衣服,但她還是穿紅色最好看;
傾傾喜歡吃辣,尤其愛吃火鍋和泰國菜;
傾傾喜歡喝酒,但不準讓她喝酒,實在想喝,我替她喝;
我們去登記了,有史以來,最緊張的一天;
傾傾懷孕了,這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上午開完會,記的買她想吃的雞翅和披薩;
……”
在許傾傾的印象裡,莫逸塵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男人,他說一不二,大殺四方,不像會沉湎兒女懷長的人,她更沒機會看到他親手記錄這些東西。
可是,眼前那一串串簡單的字眼,令她的心化成了一攤水,又甜又傷,眼淚險些滴在屏幕上。
其實他早就給了她滿滿的安全感,只是她太在乎他,纔會患得患失,做不以百分之百的自信。
放下手機,她站起來,想出去透一透氣。
院子裡,莫逸星準備放焰火。
許傾傾過去的時候,一簇煙花正好一飛沖天,在幽暗的天際綻開五光十色的花朵,照亮天際,映紅她含着淚光的臉。
“新年快樂,傾傾。”莫逸星說。
“新年快樂,阿塵。”許傾傾在心底對他說。
在外面站了一陣子,莫逸星擔心太冷,勸許傾傾回去了。
電視上,已經敲響零點的鐘聲,舞臺上歡歌笑語,一片歡騰。
電視前,婆婆和奶奶出奇的沉默。
見許傾傾進來,婆婆指指她身邊的位置:“傾傾,過來,坐這兒,我和奶奶有話對你說。”
許傾傾心裡咯噔一下,卻還是坐了下來。
她剛坐下,謝蘭的眼圈就紅了。
她看一眼老太太,最後還是決定開口。
“傾傾,這些天,媽媽知道,你受了太多委屈。逸塵對不起你,他做了這樣的事,你還能留在這裡陪我們過年,我們全家都很感激你。
逸塵走了,你年紀還小,應該有自己的打算。
我和你爸爸還有奶奶合計了一下,媒體那邊,只要你對他們宣佈,你和逸塵已經分手了,莫家的一切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就可以將自己摘出去,重新開始。
當然,你肚子裡的孩子是逸塵的,我們非常希望你能生下來。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安排你去國外秘密生產,孩子生下來,我們帶,你想看或者不看,都隨你,保證不影響你未來的感情和事業。
如果……如果你爲了個人考慮,執意不想生,我們……我和你奶奶也可以理解。
傾傾……”
謝蘭眼淚噼裡啪啦的掉下來,後面的話,一個字也說不下去。
莫逸星從外面進來,聽到,看到眼前的一幕,他站在那裡,沒有出聲。
“媽,你什麼意思?”許傾傾鐵青着臉,一動不動的望着她,她極力的壓制着想要崩潰的情緒,“你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些話?是我做的不夠好?還是……”
“不,傾傾,你做的很好了。是我們不夠好,傾傾……逸塵傷害了你,我們莫家不能再拖累你了。”謝蘭掩面而泣,痛苦令她的腰佝僂着,原來富態的臉頰最近也消瘦的厲害。
許傾傾死死的咬着脣,一個字也不說,只是看着謝蘭,看着莫奶奶。
莫奶奶此時也有些崩潰:“傾傾,聽你婆婆的,不要再固執了。如果逸塵還在,我們當然希望他可以盡力彌補,重新來過。可是……
傾傾,一根筋的女孩子不容易幸福。
你很好,你未來值得擁有更好的男人,更好的生活。
可惜,逸塵,沒這個福分了。”
相比謝蘭的淚如雨下,莫老太太還算剋制,但斑白的頭髮,日漸衰落的身體,卻告訴所有人,她心裡的傷痛是致命的,
“這就是你們思量再三做出的決定?”許傾傾深呼吸,哽咽着問。
兩個女人一陣沉默。
“我如果說,我不同意呢?”
謝蘭和莫老太太同時詫異的擡頭。
“傾傾,你理智點,你的事業纔剛剛起步,逸塵已經走了,聰明的人都明白,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謝蘭止住淚,思緒無比清晰的提醒她。
許傾傾騰的站了起來,她又深呼吸了一次,用風平浪靜的語氣對她們說:“媽,奶奶,你們口口聲聲說,逸塵對不起我。難道你們也和那些媒體一樣,信了他們的鬼話?對得起,對不起,我要他回來,親自,親口對我說!而不是聽從輿論的審判!”
鼻頭酸的要命,許傾傾擡起頭,看了看天花板,生怕眼淚掉下來。
“我和逸塵,雖然沒有辦婚禮,可也是明媒正娶,領了結婚證的。你們一句分手糊弄過去,憑什麼?什麼葉魅兒,綠魅兒,我只聽他自己跟我說,就算他真的選擇別人,要拋棄我,也必須他親自在離婚協議上簽字纔算!”
“傾傾,你明知道,他已經不在了……”謝蘭聽了她那些話,愈發傷心。
“他不在了?誰說的?屍體呢?媽,奶奶,我拜託你們對逸塵有點信心好不好?他不是不在了,他只是失蹤了,失蹤了而已。《民法通則》第二十三條有規定,利害關係人只有兩種情況可以向法院申請並宣告他人死亡,第一,下落不明滿四年;第二,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從事故發生之日起滿二年。
奶奶,媽媽,逸塵才失蹤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而已,你們不要這樣說他好不好?”
死亡兩個字像是許傾傾的禁忌,一旦說出口,她極力控制的情緒終是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