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星又回頭,看了許傾傾一眼,她蒼白的臉色令他不安,他衝她笑了笑,算是給她的安慰。
他又接着對莫南征說:“二叔,有我和我嫂子在,莫氏亂不到哪裡去。就算真的亂了,看在‘莫’這個字上,二叔也不會見死不救,我說的對嗎?”
莫南征被莫逸星慢條斯里的攻勢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他愣怔的望着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雖然之前也聽說莫逸星恢復了神智,卻一時無法接受他由傻子到頭腦清明的轉變。
思來想去,莫南征發出一聲輕笑。
那一笑,嘲諷又輕蔑,莫逸星劍眉一挑,波瀾不驚的等着莫南征出招。
“嫂子長,嫂子短的,也不知你這個嫂子還能在莫家待多久。你們爺倆恐怕沒聽過一句話,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說完,莫南征戲謔的,毫不客氣的朝許傾傾掀了掀脣角。
莫逸星握緊了拳頭,騰的站起來。
畢竟歷練少,又生過重病,傷了元氣。莫逸星氣極之下,臉都白了。
不過,很快,他又調整情緒,淡淡開口。
“二叔,這個時間了,該去叫你那個二十歲不到的新歡去起牀了吧?聽說,是個十八線小嫩模,這麼年輕,二叔的腰受得了嗎?戲子無義哦,你可得看緊了,別一個慾求不滿,再養個小狼狗,叫你面子上多難堪?就這樣吧,送客!”
“臭小子,你……你這是跟誰說話呢?”莫南征被莫逸星調侃的有些下不來臺,臉色都變了。
“二叔,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不是你教我的嗎?”莫逸星眉目輕淡的繼續談笑風生。
“行啊!你行!”莫南征怎麼也想不到,他這一趟,沒讓老的奚落,卻讓小的給羞辱了,他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又看了許傾傾一眼。
“哼!別的沒學會,倒學你大哥,花花腸子一堆。我今天沒好意思戳破,你們自己看媒體的報道吧。莫氏總裁揹着戀人與豪門太太私會,私奔不成反丟了性命!你們還替他開脫,先看看,他自己造的孽吧!”
莫南征摔下幾句話,氣哼哼的走了。
他最後扔下那幾句話猶如一記重磅炸彈,一時間,餐廳內的三人都沒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莫逸星站起來:“嫂子,你要喝湯嗎?我給你盛。”
許傾傾神思恍惚,莫逸星又說了一句,她才清醒,即而搖搖頭:“逸星,爸爸,你們吃吧。我飽了。”
她站起來,遊魂一樣上了樓。
臥室裡,門才關上,許傾傾背倚在門上,捂着刀絞似的胸口,連呼吸都是疼的。
不知過了多久才緩過來,她拿出手機,掃了眼今天的八卦新聞。
只一眼,她的眸子一痛,太陽穴處都突突的直跳。
莫逸塵竟然和葉魅兒上了今天的熱門新聞。
照片上,他們不僅在機場咖啡廳親密熱聊,還深夜搭乘同一班飛機回錦城,下了飛機,莫逸塵替葉魅兒拖着行禮箱,兩人並肩走着,雖然沒牽手,可彼此間曖昧的氣場,讓人一看就是熱戀中的情侶。
尤其是咖啡廳內的一張照片,莫逸塵接過葉魅兒送他的禮物時,兩個人脈脈對視,眼睛裡的濃情蜜意昭然若揭。
許傾傾呆呆的望着那張照片,坐在牀上,拿着手機的雙手和雙肩抑制不住的顫抖。
新聞的內容極具爆炸性,按照媒體的說法,莫逸塵與葉魅兒大學時就是一對相愛甚篤的戀人,只是命運陰差陽錯,拆散了他們。
一個嫁作商人婦,另一個則爲情所困,礙於家族壓力與許傾傾交往。
幾年後他們再重逢,迅速舊情復燃,並約好一起乘船私奔。誰料,卻被葉魅兒的丈夫發現,三個人陷入爭執,莫逸塵墜海身亡,而葉魅兒的丈夫秦衍也深受重傷,正在醫院搶救,生死不明。
報道是昨天深夜發出來的,經過一夜的發酵,已經傳遍網絡。
豪門恩怨,與有夫之婦*,私奔,兩男爭一女,墜亡,每一個關鍵字單拿出來,都足以吸引眼球,更何況,這些驚世駭俗的爆點全集中在莫逸塵一個人身上。
輿論不斷髮酵,已經殃及到許傾傾。
作爲兩男爭一女中的那個被拋棄和被小三的一方,許傾傾的微博此時已徹底淪陷。
許傾傾明白,之所以,趙青橙和夏嵐沒有主動給她打電話,只是她們太心疼她,不想再讓她痛上加痛罷了。
斯人已去,當事人已經悲痛欲絕,媒體再扯上桃色新聞,給她當頭一棒,對於許傾傾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望着周圍如潮水一般的評論,許傾傾有種要在大海中溺死的感覺,她很累,她覺的她有點要撐不住了……
樓下一陣紛亂,原來莫奶奶也看到了新聞,正在輸液的她直氣的當場暈厥了過去,一家人忙着送醫院,叫醫生。
除夕夜前的最後一天,莫家雞飛狗跳,亂的幾乎沒有人能顧上許傾傾。
她在樓上一躺就是一天,晚上的時候,昏昏沉沉的她才決定下樓找點水喝。
莫家人都在醫院裡圍着老太太轉,偌大的別墅內,只有零星幾個傭人,看到許傾傾,也是一臉同情,還有些許的歉疚。
“奶奶怎麼樣了?”許傾傾問其中一個傭人。
“聽說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少奶奶,這些媒體心眼也太壞了,莫少都……他們居然還不肯放過他。”傭人憤憤不平的說。
許傾傾坐在那裡,默默的喝水,沒有說話。
今天經歷的兩件事,讓她明白,什麼叫牆倒衆人推。
就算強大如莫逸塵,一旦風光不再,之前無論是受制於他的,還是毫無瓜葛的,有所怨言的,都樂的在死人堆上再踩一腳。
何況,消息爆出來的時間太巧,許傾傾猜想,這應該不是簡單的落井下石。
這一刀子捅的太狠,許傾傾慶幸,她還不至於讓痛苦矇蔽了雙眼。
在樓下坐了一會兒,莫逸星迴來了。
他的肩上落了一層雪花,進門後,化了,頭髮上,肩膀上,透明的水珠亮晶晶的,像鋪了一層細碎的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