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想追上去,錢江在安以桀的示意下,轉身,從他的公文包裡掏出兩份文件放在距離方慧不遠的那張桌子上。
方慧跑過去,看了一眼,她心中一涼。
那是一份安以桀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除此之外,放在她面前的,還有他們結婚之初簽定的限時離婚的契約。
拿着那兩份協議,方慧的手不住的發抖。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不能這樣對我……”衝着他冷酷的背影,她歇斯底里的大喊。
可是,他卻和聽不見一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個房間。
*
陳澈一路將何曼送回她這幾天居住的酒店。
車停下,何曼呆呆的坐在那裡,沒有下車的意思。
陳澈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盒煙,看了身邊的她一眼,緊緊攥在手上。
“你這麼做,值得嗎?”饒是緩了半天,她的臉依舊蒼白如紙,陳澈心疼不已。
這些天,他一直將自己埋在瘋狂的工作中,不去想她和她的事。
可是不想,不代表那些流言蜚語不往他的耳朵裡鑽。
何曼被辭退了,安太太重新回國,接管了安以桀的一部分工作。這一切都在告訴陳澈,何曼她失戀了。
他不知要如何幫她,那天晚上,他已經明白,事過境遷,無論從前他與何曼多相愛,現在的他已經徹底出離她的世界,成爲一個局外人。
所以,這些天,他充耳不聞那些亂糟糟的言論,想着她總有想明白的一天。
可是,顯然,這個傻瓜比他想象的要陷得深,愛的濃。
而且她死倔的個性是打死也不會回頭的,如果那個人護着她就算了,可是,他在哪裡?
陳澈氣憤不已,恨不得找到那個人,狠狠打他一頓,以泄他心中的不平。
聽到他的聲音,何曼從怔忡中回過神來,擡頭,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沒什麼值不值得。陳澈,我不要你了,你不是照樣趕來救我的場。和我比起來,你更不值得。”何曼平靜的說。
陳澈脣角一抽,又捏了捏手裡的煙盒:“是啊,我們都病得不輕!”
見她終於露出些許笑容,陳澈抿了抿脣:“你想過沒有,萬一他權衡利弊之後,還是選擇迴歸家庭,你怎麼辦?”
“那是他的事。”
“所以你這是你愛了,他隨意是嗎?”陳澈忿恨的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何曼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陳澈雙手緊緊的撐在方向盤上,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才艱難的說:“何曼,跟我去國外吧。遠離這些紛爭,做你更喜歡的事。無論你以後會不會選擇我,何曼,我都想讓你輕鬆一點。你現在陷在這個漩渦裡,太累了。”
他說完這些,看到何曼感激的望着他,臉上卻一派平靜時,陳澈便知道,他的建議並沒有打動她。
果然,他聽到何曼對他說:“陳澈,我不能跟你走。小川在這裡,我哪裡也不能去。”
陳澈苦笑一聲,再次發動車子。
何曼眸子一凝:“陳澈,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找那個混蛋算帳!你在公衆在前被千夫所指,他憑什麼躲起來當縮頭烏龜?”陳澈憤憤不平的說。
“不要!”何曼制止他,用她乞求的目光望着他。
陳澈受不了她那樣的眼神,只好將車再次停在路邊。
“這也不要,那也不許,何曼,你到底要怎麼樣?就這樣一個人默默的承受嗎?明天,或許都不用明天,你的新聞見了光,你確定你承受得起那些非議?”陳澈真的火了。
他就是不理解,何曼爲何要那樣護着安以桀!因爲愛,所以就該這麼卑微嗎?
“陳澈,我不想逼他。”何曼兩隻手緊緊的絞在一起,“如果我會輸,我也想輸的姿態好看一點。何況,我還想等等看……”
陳澈真是拿她無可奈何了。
愛恨交織,如果但凡有一點可能,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搶回來。
可是有可能嗎?她都能爲了那個人在媒體面前孤注一擲了。
何曼拉開車門下車了,走出幾步,又回頭,示意陳澈將車窗搖下來。
車窗開了,她伸手將陳澈丟在前面的那盒煙拿過來,又衝他笑了笑:“陳澈,你是三好學生,這東西不適合你。”
說完,她轉身走開了。
從現在開始,她不會去求那個人,甚至再也不會主動聯繫他。
她是有骨氣的,她可以被全世界的人罵,可是,卻不會讓他看輕她一絲一毫。
房間門口,何曼敲了敲門。
安小川歡呼雀躍的給她開了門,她的小川很乖,出去之前,她千叮嚀,萬囑咐要他不可以離開酒店一步,小川果然沒有離開。
抱住小川的那一刻,何曼方覺的,她承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曼曼,我很乖對不對?我一直待在這裡,沒有給你惹麻煩。”安小川摟緊了她的脖子,奶聲奶氣的說。
“當然,我的小川是世界上最好的寶貝。”
小川聽到誇獎,美滋滋的,順便擇指了指自己嫩嫩的臉蛋,何曼會意,在上面吧唧親了一口。
兩個人相視一笑,溫馨又甜蜜。
何曼陪着小川玩了一會兒,小川累了,兩個人又午睡了一會兒。
正睡着,隱約聽到有人在敲門。
何曼醒了,又認真辨認了一下。
確認真的有人在敲門後,她揉着眼睛走到門口。
怕是安家人找上她,還警惕的透過貓眼看了看外面。
然而,什麼也沒看到。
何曼的心懸了起來,她四下尋覓,拿起那隻給小川削水果的刀具後,才小心翼翼的將門打開一條縫,探出個小腦袋,朝外面看過去。
看到那個倚牆站立的男人時,何曼心中一悸,驀的將門重新闔上。
倚在門上,她的心怦怦的如小鹿亂跳。
身後,又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何曼,開門呀。”
何曼撅了撅嘴,沒理他。
“何曼,開門。”
她還是不理他。
直到門外,傳着他帶着幾分乞求的聲音:“曼曼,給我開一下門,我腿都站疼了。”
何曼鼻子一酸,還是沒骨氣的給他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