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傷?何曼冷笑,她的兩個耳朵都受傷了,差一點聾了,這也叫輕微傷,除了這些,還有身上的幾處軟組織挫傷呢?這難道就不是傷了嗎?
“田經理,我要報警!”何曼半躺在那裡,堅持着她的訴求。
“小何,今天這件事,影響極壞。我問過你的同事了,他們都說,是你先挑釁,先動的手。”
“是嗎?”何曼的心一沉。
那些同事會向着陳峰說話,她並不意外。可是事實真相擺在面前,他們依舊能把白的說成黑的,這大大超出了何曼的預知。
“何曼,依我看,今天的事怨不得別人。我怎麼聽說,你一來公司就開始追求陳峰,一邊和陳峰談戀愛,另一邊還劈腿?小何,這我就得好好說說你了,公司是嚴禁辦公室戀情的,就是怕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破壞了同事間的和諧,你看,現在出問題了吧!按照規定,如果你和陳峰談戀愛,是必須要走一個人的!陳峰在這裡工作三年了,而你只來了半個月,你說,你們兩個人,誰走?”
何曼的心像被一隻大手揉搓着,她沒說話,看着田一鳴又是一聲冷笑。
她現在算是明白,爲什麼陳峰打人的時候,辦公室的門是緊緊關閉的狀態了。
辦公室裡沒有監控,沒有人看到裡面發生了什麼,到時候,一切不是由着他們顛倒黑白?
“何曼,你是新人。新人就該夾着尾巴做人。可你呢?處處出風頭,處處惹是非。今天的事說到底,還是你自己的問題。感情的事最容易出是非,你說你……你外面那些事反正不關乎公司的利益,我就不說了。可是,你招惹陳峰就是你的不對了,陳峰是男人,你要麼就一心一意對他,要麼你就離他遠遠的,如果不是你做的太過,會把陳峰氣的發飆?他是個男人,你再怎麼看不起他,也該給他留點面子!所以,今天的事,就這樣吧。不能報警,你報了警,不僅業務部跟着丟臉,就連我們整個公司都要跟着你丟人!作爲你們的領導,我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田一鳴說的義正嚴辭,何曼耳朵裡又在嗡嗡亂響。原來,人憤怒到極至時,是說不出話來的,就像何曼此刻。
她看着田一鳴,看着這位道貌岸然的所謂領導,想着她來醫院前還將希望寄託在他身上,突然覺的很可笑。
“如果我仍然堅持報警呢?”何曼兩隻拳頭緊緊握着,咄咄的問。
田一鳴眸子一沉,他騰的站了起來:“何曼,你給臉不要臉是吧?你報警,好啊!到了警察局你倒是看看,有沒有一個人替你說話!你說陳峰打了你,證據呢?有人看到嗎?我聽到的可是,你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摔下來才把自己摔成這樣!”
何曼下巴微微揚着,仍用不肯屈服的眼神望着他。
田一鳴不敢看她的眼睛,彷彿那眼睛裡有刀子,一刀下去,就會將他的虛僞和謊言統統拆穿。
他又陰笑了下:“如果你堅持報警,我還得提醒你一下,你不是鼎天世紀正規渠道招進來的員工,也就是說,公司可以拒絕承認有你這個員工的存在!真要查下去,當初違規保你進來的那個人也難辭其咎!何曼,你給了我們趙總監什麼好處啊,才讓他這樣爲你開後門?聽說,上次你從他辦公室出來,絲襪都破了……”
他獰笑着,沒再說下去,眼裡淫邪的笑容已經說明了一切。
何曼的嘴脣都快咬出血了,似曾相似的一幕,田一鳴一樣的嘴臉,三年前,她在董文宣身上也看到過。
齷齪泥濘像沼澤一樣,將她包圍,要把她吞噬,她卻不能動,不能掙扎,因爲越掙扎只會陷的越深。
三年前,董文宣問她是乖乖做他的女人還是選擇失去自由,何曼不肯屈服,纔有了後面的牢獄之災;現在,田一鳴同樣無恥的問她是報警還是選擇失去工作,何曼看着那張噁心的臉,彷彿又回到了當初那個命運的轉折點。
就像安以桀侮辱她時,她手裡舉着菸灰缸卻不能再砸下去,何曼此時,同樣無法做到像三年前那樣義無返顧的堅貞不屈。
她絕不允許自己在同一個泥坑前摔兩跤,何曼對自己說。
見她水濛濛的眸子裡含着淚,久久沒有說話,田一鳴以爲她屈服了,語氣又放緩了些。
他坐下,拉過她的手,放在掌心裡摩挲着:“好了,好了。別難受了,這就是職場法則,你說,你一旦保了警,把事情鬧大了,公司是選擇維護形象,還是選擇替你鳴不平?你一個新人,胳膊能擰得過大腿?何曼,你放心,醫藥費的事你一分也不用操心。只要你乖乖的,公司不會虧待你,三個月後的轉正也是我一句話的事兒。女人,就得聰明點,尤其是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
田一鳴揉着她蔥白的手,漸漸的,又順着她的手腕向上攀去。
何曼忍着噁心,將手快速的抽了回來。
“田經理,我的頭很痛,我想休息一下。”她抱着雙膝,冷冰冰的下了逐客令。
見她沒再提報警的事,田一鳴知道,這事算是壓下來了。
他起身,又得意的笑了笑:“那好,小何,你先養病,我改天再來看你。”
田一鳴大搖大擺的出了病房,走廊的盡頭,惹事的陳峰憂心忡忡的朝他走過來。
“怎麼樣了,舅舅,她還執意要報警嗎?”陳峰忐忑不已的問。
田一鳴擡手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下:“看看你給我闖的禍!陳峰啊陳峰,你平時人也算機靈,你今天腦殘了嗎?在辦公室打人!還好,你們辦公室的人都看不慣她,向着你說話,不然,有一個反水的,我看你怎麼辦!”
陳峰聽着舅舅的意思,貌似是過關了,臉上一喜:“我不是被那個賤人氣的!給臉不要臉,我打她都算輕的!把我惹急了,我把她做的那些好事都給她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