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幾天,在警方的協助下,我還找到了葉魅兒。她沒死,只是被秦衍囚禁了起來。三年前,你收到的那條短信就是她發的,她本來是想提醒你,秦衍已經醒了,正在施實他的報復計劃,不要中了他的詭計。可是,短信才發出去,就被秦衍發現了。”
莫逸塵不疾不徐的講着這件事,彷彿只是在陳訴一個事實,從他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波瀾。
葉魅兒沒死,這大大出乎許傾傾的意料。
她詫異的擡頭,欲言又止。
“沒錯,秦衍這個人也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毫無人性。只是……他根本不懂愛,所以,一直在失去。”
許傾傾紅了眼眶,又顫聲問:“葉小姐……她還好嗎?”
莫逸塵凝着她,苦笑一下:“被關了三年,你說,能好到哪兒去?”
許傾傾心中一擰,她在y國,秦衍爲了逼她就範,也曾囚禁過她,雖然只有一個星期,可那漫長的等待和煎熬幾乎令她發瘋。
三年……許傾傾不寒而慄。
之前她在某部電影中出演過刑犯,爲了演的逼真,還向林一楠打聽過刑犯的日常,聽她說,所有的刑犯最不喜歡,最恐懼的就是關禁閉。
把一個人關在只能容下一張單人牀的小房間裡,不許任何人和他說話,沒有任何通訊設備,且暗無天日,哪怕只是幾天,那種無助感和孤獨感足以令人崩潰,更何況三年!
看出她的擔憂,莫逸塵又安慰她:“不過,你也別擔心。畢竟已經得救了,身體恢復是長久的過程。相信經過此番磨難,她會更有勇氣面對新的生活。”
許傾傾點點頭,葉魅兒此生遇上秦衍,也是她的孽。
欠了總要還,如果當初葉魅兒肯對他付出幾分真心,是不是秦衍也不會有後來的轉變?
辦公室門打開,秘書小李端着兩杯茶進來,分明放到莫逸塵和許傾傾面前。
“謝謝。”許傾傾接過茶時很自然的道了謝。
小李手一抖,茶水差點灑出來。
她詫異的望着許傾傾,許傾傾還衝她禮貌的嫣然一笑。
小李滿臉疑惑看向莫逸塵,莫逸塵衝她溫潤一笑:“別慌,莫太太只是今天心情不錯。”
小李順口問了一句:“那以後呢?”
“以後每一天莫太太的心情都會很不錯。”
小李仍是一副受驚不小的樣子,滿臉驚疑的離開了辦公室。
“嚐嚐看,這是今年的新茶。”莫逸塵示意她喝茶,見她不動,以爲她還在爲秦衍的事黯然神傷,他想了想,不由的說,“等你身體再恢復一些,我帶你去他入土爲安的地方看他。”
許傾傾握着茶杯的手一緊,她怔忡的擡頭,心裡充滿對莫逸塵的感激,不過,她還是搖了搖頭:“算了,逝者已矣。”
莫逸塵眸着她的神色,苦笑:“也對,看了難免會傷心。”
許傾傾心中一震,莫逸塵的話令她彆扭異常,就像不經意間,被夏天的螞蟻爬上手臂,她詫異的問:“爲什麼這麼說?”
莫逸塵臉上諱莫如深,他不想再討論這個無論如何,都會讓他處於劣勢的話題。他要怎麼和一個死人爭?
秦衍就算壞到底,壞穿地心,可是他愛許傾傾,這一點總沒有錯。
他的避而不談令許傾傾意識到什麼,她放下杯子,站了起來,臉上是被誤解後義憤填膺。
“阿塵,我承認秦衍的死令我梗梗於懷,可是這梗梗於懷不是因爲我多在乎他這個人,而是因爲……”她紅着臉,爭了半天,卻發現有些詞窮,因爲連她自己都無法形容那種感受。
莫逸塵見她急了,連忙也站起來,走近去,將她緊緊抱住,溫柔的安撫着她:“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傾傾,誰也不能保證一輩子永遠不走失,只要你記得回家的路,我願意時刻等着你回家。而且我知道,你一定記得。”
“不……不是這樣的……”許傾傾仍是固執的推開他,天知道,這些日子,他都經歷了什麼,所以,無論如何,她必須要把這件事解釋清楚。
“阿塵,我愛你啊。從頭至尾,我從未懷疑過對你的愛。難道你以爲我是因爲秦衍才變成那樣……我承認,他的死確實令我難受。我難受是因爲,我誤會了他,因爲他是因爲我才死的,雖然他該死,雖然他千錯萬錯,可自有法律懲罰他。阿塵……我當時真的以爲如意死了,我腦海中一片空白,我不顧一切的找到秦衍,就是想給女兒復仇,想找他問個究竟……”
雖然她表達的很混亂,可莫逸塵還是全都聽懂了。
渾身的血液直往上涌,他再一次將她揉進懷裡,緊緊的抱着,嘴裡不住的呢喃:“傾傾,不要解釋了,我全明白,抱歉,是我糊塗了,我還以爲……”
“你以爲我之前生病不理你們是因爲秦衍的死?”
莫逸塵猶豫着,點了點頭。
他確實不止一次那樣想過,也默默接受了這個事實。雖然很難受,但他相信,那只是許傾傾暫時迷了路。
再換種想法,就算她也曾爲其它男人動過心又能怎麼樣呢?
她會被其它人感動,只能說明他做的還不夠好。
那他就加倍對她好!
好到讓她忘了其它男人的好。
正是抱着這樣的念頭,莫逸塵才撐過那兩個月,六十多個日日夜夜。
許傾傾苦笑,又是一聲無聲的嘆息,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阿塵,你怎麼會這樣想?我愛你,很愛你,愛到我自己都覺的可怕。難以想象沒有你的日子,我要怎麼捱下去?是隻是看着你,什麼也不做,就讓我覺的很幸福的人。現在,你還會懷疑嗎?”
莫逸塵搖頭,心底的狂喜和激動令他說不出話,只能用力的抱緊她,親吻她。
事實上,這種懷疑在他在機場看到許傾傾的那一瞬,在她深夜等着他,爲他煲雞燙的那一天,在得知她爲了他勇闖機場廣播室,聲嘶力竭的喊出他的名字時,這種懷疑已變的很微弱。
她當然是愛他的,只是直至此刻,莫逸塵才明白,原來,她給他的愛,不是80分,99分,而是令他欣喜若狂的100分,甚至更多。
其實,對於他來說,99分已經是高分了,留下的1分,還可以令他進步,不是嗎?
莫逸塵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