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均接下來的話讓姜一離後背嗖嗖的冒着寒氣。
“馬上過年了,閤家團聚的時候,你說江霖風這個時候出事會不會很戲劇,尤其他現在被江家趕出來,會像極了一隻落水狗。”
姜一離指甲嵌進了手心裡,“這想法的確不錯,你只說需要我做什麼就好了。”
陸子均雙手插兜,漫不經心的。姜一離整顆心都砰砰直跳,根本沒注意到陸子均這個細微的動做。
幾秒鐘,陸子均說,“你真的會狠下心對江霖風下手嗎?之前還不忍的,畢竟他還是你孩子的父親。”
姜一離單純的以爲,這不過是陸子均在試探她的心,她應該表現出來決心,否則這計劃臨出口再有什麼變動。
又或者姜一離因爲心慌而忽略了什麼細節。
“我恨他,就像寧淺恨你一樣,你覺得可以回頭嗎?”
陸子均一怔,而後癡癡的笑過兩聲,他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但是也被姜一離戳痛了心。
陸子均那一剎那想起來,他好像很長時間沒去看他的女兒了。
“明天是江氏財團的年終盛會。據說出席的名單裡沒有江霖風的名字。”
陸子均說話的時候從兜裡摸出了一張卡片遞給了姜一離。
姜一離結果,嘴裡驚歎出了一聲,“這是假的,你想讓他去參加?”
陸子均點點頭,“你不覺得那個場面會很尷尬嗎?而且我還邀請了項問夏做她的女伴,當然也是假的。以江霖風的性子一定會爆發,亂作一團的時候……”
姜一離髮鬢冒出了虛汗,“是……是個好主意。”
陸子均大手拍在姜一離的肩膀上,她的身體輕顫了一下,“你記得好好表現,說不定你那一刀下去他就真的完了。”
姜一離嗓子乾涸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陸子均給他了完美的藉口,她有理由可以那麼做,一個被拋棄的女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而且不是在人前,江霖風連獲救都沒有機會。
這不是要致他死地嗎?最重要的,是姜一離必須要插上這一刀嗎?
她手心麻酥酥的,已經攥不緊拳頭,整個人都想從桑拿房走出來渾身脫水的症狀,耳膜也嗡鳴着,聽陸子均的聲音有些像天籟一樣。
“你放心,你不會有事,我會保護你的。”
姜一離木納的點點頭,陸子均細心的幫她拉了一把椅子,他猜姜一離已經站不住了。
噗通……噗通……
剩下的半日時光裡,姜一離像是犯了心臟病,可她從未有過心臟病。
時間太短了,就在明天晚上,她能做些什麼?真的一刀插過去,還是臨時就這麼放棄了。如果放棄,以前努力過全部都成了泡影。可她怎麼可能下得去手。
陸子均在下班前打過來一個電話,說下班後讓姜一離自己回家,他有些事情要處理。
姜一離放下電話後又快速的撥通了手機,人就慌慌張張的朝門外走去。
某個安靜的角落,姜一離確定沒人會走到這邊來,才撥通了電話上的那個號碼。
“寧淺,你得幫我。”
電話那點的寧淺以爲自己聽錯了什麼,“爲什麼?”
姜一離吞了口水,“我也幫過你,而且甘心情願的鑽進了你的陷阱裡不是嗎?”
寧淺是心虛的,可不願意承認,“我不懂你說什麼。”
“如果不是你想奪回自己的孩子,我就不可能去見陸子均,我想當初爲什麼要選擇那個酒店,你比我更清楚。”
姜一離以前沒發現這中間的問題,可在去C城的時候,她被江霖風提點了。
電話那段好半天沒了聲音。
姜一離又慌張的四下望了眼,“沒有恨就不會報復,你別告訴我你現在已經不在乎我和陸子均在一起了,他是你孩子的父親。我幫過你,你幫我也是應該的。”
姜一離以爲她一輩子跟寧淺都不會有交集,就像是從那年陸子均的背叛開始,他們勢必是要成爲敵人的。
可慌張的姜一離居然想到要求助於寧淺,她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你說,我要怎麼做。”
姜一離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周密,可是她必須要這麼做,“明天江氏的年終盛會,我給你搞邀請函,你就時刻注意我的行動好了,無論我在哪裡你都過來糾纏,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如果我傷害江霖風的話,請你一定要救下他,求你。”
“求。”這個字眼在姜一離的嘴裡說出來是在太難得了。寧淺像是以前的那些委屈都在這個字上得以舒展。
“可爲什麼是我?誰去救不都是一樣的嗎?”
“當然不一樣。”姜一離堅定的說,“能讓陸子均退步的人只有你,他雖然對你恨糟糕,但是我不相信她對你對孩子沒有一丁點的感情,只要你攔,江霖風纔有救。”
寧淺聽明白了,其實姜一離迴歸到陸子均的身邊,她之前也諸多的懷疑,畢竟她安排了那個局,本意並不是想要看見這兩個人在一起,只不過想讓姜一離失去她的真愛罷了。
作爲一個女人,她以前那麼沒自尊都在恨陸子均,姜一離又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回到的陸子均的身邊?而且最近爆出來的花邊新聞,顯示他們一天比一天更加親密。
寧淺都已經後悔了,姜一離的這句話,讓她暴漏了真心,她真的還愛着江霖風,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還要在陸子均的身邊。
管她什麼原因,她對陸子均不是真感情就好了。
可寧淺爲什麼要幫姜一離,救江霖風?總得有點什麼好處才行。姜一離不是求嗎?求救該有點態度。
“這個……好像很危險啊。”
姜一離懂她的意思,想法冒出的時候姜一離紅了整張的臉,她不恨寧淺但是也沒必要低三下氣,可眼前她不止要低聲下氣。
“事後,我會給你道歉。”
“要跪着。”
姜一離要緊牙關,已經覺得壓根有些痠軟,她齒縫逼出兩個字,“可以。”
寧淺不可思議的嘆出了一口氣,她也是女人心底有柔軟的部分,姜一離是在爲了江霖風的安全跟自己妥協,她不是真心要跪自己,而是爲了江霖風屈膝。
“你告訴我,你爲什麼這麼做。”
姜一離啞口不提。
寧淺在那邊點點頭,“那就爲了你大紅人姜一離一個跪歉吧,我還挺期待的。”
寧淺還想再說些什麼,房門處就響起了門鈴。寧淺奇怪,怎麼會有人來看望她呢?“那我先不跟你說了,你找人把邀請函送過來,我家來客人了。”
寧淺放下電話,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她突然發現,自己對姜一離沒那麼恨了,很奇怪的想法冒出來,反而覺得姜一離有些地方值得尊敬。
她想她一定是瘋了。
“誰呀!”寧淺還在想着姜一離的事情,漫不經心的拉開門。
門口,陸子均雙手插兜站在那裡。
寧淺微楞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陸子均沒說話,彆着身體進了門,拖鞋進屋,就像他從未離婚一樣隨便着,“孩子呢?”
寧淺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就像是無數個晚上,陸子均疲憊的從省臺或者事務所下班回來,她就手指向後,“在房間裡,睡下了。”
幸好,誰都沒戳破這個幻境。就像他們還在以前幸福的小日子裡。
寧淺跟在陸子均的身後進屋,陸子均輕手輕腳的從牀上抱起女兒,手指撥弄着孩子粉嫩的臉頰。
小傢伙就睜開了眼睛,“咯咯……”她一看見陸子均就笑了。
寧淺想起來女兒以前不是這樣的,每次被從夢中弄醒的小傢伙,都會一瞬間啼哭,這真是個奇蹟,或者是父女間的血緣關係。
寧淺的鼻子微紅了起來,她別過臉又開始強調自己該有的恨意。
可她的恨在這一刻潰不成軍,她得承認,她對陸子均的感情始終散不去,反而越積越濃。
“寶貝,想爸爸沒有?”
“爸!”
孩子稚嫩的一聲,發音也十分的不準確,或者那根本就是個巧合,誰會相信一個三個月不到的嬰兒會開口說話。就算她遺傳了陸子均的高智商也是不合乎科學。
可陸子均居然就在這一聲後愣住了。
“你說什麼?你在說一遍?”陸子均的行爲和語言都顯得很急迫,他反覆揉着懷裡的孩子,逼着小小的人再喊一聲爸爸。
可那真的是陸子均的錯覺,孩子哇的一聲就在他懷裡被嚇哭了。
寧淺斂起了自己的心思,快步走過去從陸子均手裡奪回了孩子,“你這樣對待我們母子,難道還期望她喊你一聲爸爸?”
當頭棒喝一般,陸子均被寧淺的這句話給打暈了。
可他明明聽見孩子喊自己,那一瞬間像是心底最陰暗的部分照進了陽光一般,這種感覺,讓陸子均像是回到了當初的大學時光。
心底滿是幸福的。
小孩子能有什麼能力?可卻能讓陸子均一瞬間的滿心歡喜。
他怔怔的看着寧淺懷裡的孩子:姜一離的孩子也會給他這樣的感覺嗎?
“走吧!我不需要你,你也不必再過來。只會讓我感覺你的虛僞。”寧淺已經開始推搡陸子均的身體。
“等等寧淺,我想我們可以商量一下。”
寧淺一下子摔上了房門,“永遠沒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