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你以爲哥就認定洛變態了?”宮歐冷冰冰地說道,把杯子放了回去。
時小念沉默地看向他,捧起杯子喝了幾口熱騰騰的牛Nai,“總有一絲可能吧?”
“時小念,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哥去救洛變態是受不了自己的負罪感。”宮歐說道,字字犀利。
“……”
時小念沉默了,她本來以爲宮彧去救洛烈總有一絲是因爲洛烈的原因,直到洛烈問她小鈺是誰,她才明白自己想得太單純了。
“說穿了,哥受不了再有人爲他而死,當年席鈺喜歡他,飛機失事他救不了,現在洛烈喜歡他,被囚度假山莊他怕他還是救不了。”宮歐冷冷地道,“在我看來,他根本就不是去救洛變態的!”
站在遠處,站在他們視線盲角的洛烈整個人僵硬如石。
時小念坐在宮歐身旁,怔怔地看着他,不禁道,“宮歐,你的情商好像成長了。”
居然能把宮彧分析得這麼透徹,出乎她的意料。
“我情商本來就高!”宮歐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時小念轉着手中的杯子,說道,“那哥和洛醫生之間是一點可能都沒了嗎?”
“如果我們是親兄弟,就不可能有。”
“什麼意思?”
這和他們是不是親兄弟有什麼關係。
“反正我不可能移情別戀!”宮歐理直氣壯地說道,“他是我親哥,他也不會!”
“……”
這是什麼邏輯?
時小念無語地看着他,“你這是順帶着把自己提升了一個檔次麼?”
說着宮彧的事還能瞬間帶到自己身上,表示自己深情。
“不是順帶。”
“……”
“表現自己是主要,說哥是次要!”
“……”
時小念更加無語了,和他聊天還真是讓人頭疼啊,分分鐘不注意就跟不上思路了。
走廊裡,洛烈聽到這裡猛地轉過身,不顧一切地往前奔跑,臉色蒼白,頭上也纏着一圈紗布。
他衝進一間房,裡邊有醫生正在值班,見到他愣了下。
“請借電腦給我!我有急事!”
洛烈嗓音清冷地說道。
“啊?哦,哦。”醫生站起來讓位,洛烈拉開椅子坐了上去,問道,“有沒有網絡?”
“有的。”
醫生不明所已地看着他。
“謝謝。”
洛烈道,十指在鍵盤敲得飛起來,輸入“宮彧”兩個字,網絡上幾乎沒有什麼消息,他又輸入“英國宮家長子”,還是一樣,網絡上的消息像是被清乾淨了一樣,沒有任何新聞。
憑宮家的手段自然是做得到的,這不算什麼。
“啪!”
洛烈有些惱怒地拍向鍵盤,喉嚨裡像是哽着什麼東西一樣讓他受不了,宮歐的聲音一遍遍在他耳邊迴響。
“時小念,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哥去救洛變態是受不了自己的負罪感。”
“說穿了,哥受不了再有人爲他而死,當年席鈺喜歡他,飛機失事他救不了,現在洛烈喜歡他,被囚度假山莊他怕他還是救不了。”
“在我看來,他根本就不是去救洛變態的!”
不是去救他的。
那他算什麼,他當了一回替身?
“洛、洛醫生?”
現在整個醫院裡只有洛烈和宮彧兩個病人,因此醫生們都認識,醫生站在那裡看着自己可憐的鍵盤問道,“洛醫生,你想查什麼?”
查什麼。
洛烈的眼神深了深,轉頭看向他,問道,“你知道和宮大少爺有關的那場飛機失事麼?”
聽到這話,醫生震驚地看看着他,“洛醫生你是說宮大少爺的那段隱秘……”
“什麼隱秘?”
洛烈立刻站起來,急迫地問道。
隱秘。
宮彧有什麼隱秘。
“就是……”醫生見洛烈這個樣子顯然是不知道的,頓時說道,“沒、沒什麼。”
“請你說,我不會亂講。”洛烈清冷地道,眼神孤傲,“但如果你選擇不說,這仇我就記上了,我和宮家的關係好你也知道。”
“……”
醫生呆呆地看着他,這是在威脅麼?
宮家的人誰敢去惹。
“請你想清楚。”
洛烈說道。
醫生頭都炸了,只能試探着問道,“洛醫生,你真的不會說是我講的?”
“是。”
洛烈道。
“好吧,其實這是陳年舊事了,當年很多報紙在報導這件事,後來應該是宮家壓了下來,網絡上都被消得乾乾淨淨的,再沒有人談起這個事了。”醫生一邊說一邊走向旁邊的櫃子,拉開一個抽屜道,“我也是昨天和另一個醫生談起來,他把他當年收集的報紙給帶了過來,我才知道有這麼件事。”
醫生從抽屜裡拿出一疊報紙。
洛烈急迫地立刻衝過去,將報紙搶了過來,不用他怎麼尋找,焦點新聞都被紅色的筆圈了出來,若大的新聞標題刺着他的眼睛。
【宮家已逝大少爺原是同Xing戀。】
【豪門隱秘,斷背之戀魂斷海洋上空。】
【宮家一門雙傑,宮彧是同Xing戀,宮歐是偏執狂。】
【全年度最爆炸Xing新聞,N.E全體離巢,引出宮家兩兄弟的秘聞。】
“……”
同Xing戀。
怎麼可能。
洛烈打開手中的報紙,看着上面的一張張照片,是宮彧和一個人的照片,那人……長得和時小念一模一樣。
洛烈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甩開幾張沒什麼實質Xing內容的報紙,急切地翻來翻去,最終找出一張內容寫得真真切切的新聞。
席鈺,席小念。
雙胞胎。
竟然是雙胞胎。
呵,怪不得他提到小鈺的時候,時小念的眼神會那麼奇怪,原來是因爲這樣。
宮彧、席鈺,宮歐、時小念。
呵,宮家的兄弟都喜歡同一張臉麼?
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全都弄清楚了,原來如此。
像是突然之間渾身的力氣都被剝光了一樣,洛烈無力地坐到椅子上,手指碰掉一張報紙,下面的一張報紙具體地寫了飛機失事的事,寫得很真,真得就像親眼見到的一樣。
席鈺已經死了。
是那個時間。
洛烈想起來,宮彧出現在小唐人街的時候就在這個時間不久之後,宮彧嘴中念念不忘的那個她,是他。
“呵。”
洛烈苦笑一聲,充滿自嘲的意味,他該慶幸麼,宮彧和他是一樣的取向。
時間倒回多年以前。
那個水上角樓的鈴鐺總是叮叮鐺鐺地響着,沒有停止的意思,那一晚的月亮特別亮,宮彧就趴在桌上醉死過去,手上還握着一個酒杯。
杯子裡有酒溢出來,淌到桌上。
當時的他就坐在宮彧的身旁,靜靜地看着微醺的一張臉,很奇怪,宮彧在他面前永遠戴着口罩,即使喝酒的時候都要戴着墨鏡。
想起來,他真的沒有見過宮彧完全的容貌。
可是很奇怪,他就是一腳陷了進去。
“我喜歡你。”
那個安靜的晚上,水聲潺潺,角樓的鈴鐺聲很清脆,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意。
那是他唯一的一次勇敢。
在宮彧醉酒之後。
宮彧趴在桌上,醉得很深,洛烈在等待他的迴應,就這麼靜坐着,一直坐到角樓外的月亮慢慢進了烏雲後面。
然後,他等到了宮彧的迴應。
“別走,不要走,我來了,我來找你。” 宮彧趴在桌上,嗓音低沉喑啞,“我真的來找你了,別走,等我,再等等我。”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宮彧的心裡是有人的,他第一次聽到宮彧在他面前剖開心扉,哪怕是在醉酒之後。
那聲音帶着一種令人窒息的悲傷。
“求求你,等等我,我來了,我來找你了,等我,就再等我這一次,一次就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宮彧反反覆覆地說着我錯了,醉醺醺地道歉。
忽然,宮彧手從桌面上滑落下來,酒杯從他手中落下,摔在地上破碎,發出清脆的一聲。
那些碎裂的碎片扎進洛烈的身體裡。
從那個時候,洛烈就知道宮彧心裡藏着一個她,事到如今,他終於知道那個她是他。
洛烈走出醫生辦公室的時候無力得厲害,一步一步走了出去,看着前面潔白冰冷的牆面,整個人像是突然間空了。
替身嗎?
只是一個替身嗎?呵,呵呵。
洛烈站在那裡,臉上只剩下呆滯,余光中掃到有身影,他僵硬地轉過身,只見宮歐摟着時小念站在那裡,時小念擔憂地看着他。
“我就說剛剛有人偷聽。”
宮歐冷哼一聲,眼神帶着一絲不屑。
時小念看着洛烈蒼白的臉色,柳眉蹙了起來,“洛醫生。”
洛烈看着他們,視線最終落在時小念的臉上,看着那柔和的五官輪廓,呼吸一滯,連一點聲音都說不出來。
一張一樣的臉。
他受不了。
時小念看着他,只見洛烈像是失了魂一般轉身一步步往前走,那個樣子看得人難受,時小念忍不住叫住他,“洛醫生,我和你聊聊我弟弟的事吧。”
她和宮歐趕到的時候,已經聽到洛烈在翻報紙的聲音了。
他們阻止不了。
就像宮歐說的,這些事他遲早會知道。
“……”
洛烈停住了腳步。
見狀,時小念看向身旁的宮歐,宮歐明白她的聲音,瞬間不滿地道,“你什麼意思?還要我讓開來?不行!我要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