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姐!”
眉疤醫生愣了下,連忙追上去。
時小念用盡所有力氣往前跑去,跟在女傭後面跑進去,手重重地推開門。
“……”
兩個女傭站在那裡嚇了一跳。
時小念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往裡望去,就見房間的中央擺着一張很大的嬰兒牀,嬰兒牀上是海底世界的圖案,很漂亮,顏色讓人舒服,牀的上方兩個卡通擺件慢慢轉動着。
見到嬰兒牀,時小念的臉上露出笑容,往前走去,走到嬰兒牀邊,低頭看去。
一個小傢伙正躺在裡邊,兩隻小手用可愛的小手套包着,穿着粉色的小衣服,是妹妹嗎?
小傢伙紅通通的小臉,皮膚有些皺皺的,頭髮又軟又稀少,眉毛的顏色有些淡,睫毛卻很長。
她眼睛朦朦朧朧地睜着,一會睜一會閉,一雙瞳仁很黑很黑,眼睛上有一條很深的線,是雙眼皮,鼻子小小的,嘴巴更是小小的,嚅動着彷彿想要吃些什麼,砸巴着小嘴,可愛極了。
女兒。
這是她的女兒。
時小念看到她,整顆心頓時被填得滿滿的,一些沒來由的擔心頓時不存在了。
有寶寶們在,她的世界就可以是晴天。
“你哥哥呢?”
時小念對着小傢伙輕鬆說道,雖然生產的時候她疼得快昏厥了,但她還記得,是哥哥先出世,妹妹再出世的。
一男一女。
有哥哥挺好的,哥哥知道怎麼保護妹妹,有擔當。
時小念微笑着想着,轉眸往另一端看去,沒有見到另一個小傢伙,於是伸手去掀小被子,結果將整條被子掀開,她都沒有見到另一個孩子。
時小念往旁邊望去,整個房間裡也只有一個嬰兒牀,沒有第二個。
她的臉色一下子差起來,只見整個房間裡都是嬰兒用品,可很多東西都是隻有單份的,連一旁疊着的小衣服都只有粉色的,一看就只有女孩子能穿的。
“怎麼會這樣?”
時小念震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伸手去嬰兒牀上去摸,爲什麼只有一個女兒,她兒子呢?她兒子在哪裡。
“時小姐。”
眉疤醫生走過來靠近時小念,時小念一手按在嬰兒牀上,一雙眼難以置信地瞪向眉疤醫生,急切地問道,“怎麼只有一個孩子?另一個孩子在哪,是在隔壁房間嗎?我去看看。”
說着,時小念就要離開。
一定是分開養了。
爲什麼分開,龍鳳胎放在一塊不是更好麼。
時小念這麼告訴自己,然後往前走,手上抓了那條小被子都沒有察覺。
“小念。”
慕千初出現在門口,穿着白色的毛衣雅緻帥氣,身形修長高大,單手插在褲袋裡,看到她出現在這裡,眉頭蹙了蹙,不悅地看向眉疤,“誰讓你帶她進來的?”
“對不起,慕少。”
眉疤醫生低頭說道。
“是我自己進來的。”時小念臉色有着一絲白,望着慕千初說道,“另一個寶寶呢?我兒子在哪,我另一個孩子呢?”
“小念,你這生產纔沒幾天,去休息吧。”
慕千初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我兒子呢?我兒子在哪?”見狀,時小念更加激動地問道,心裡隱隱有種說不出的不安。
“他……”
慕千初遲疑着說不出口,一雙眼深深地望向她,眼中有着自責。
“你說啊!我兒子在哪裡?”時小念問道。
“……”
慕千初沉默,眼中明顯有着想要逃避的神色。
看着他這個模樣,時小念手中的被子掉落下來,衝到慕千初前面,雙眼恐懼地看着他,“你拖着我不讓我見孩子,就是怕我發現少了一個孩子是不是,我兒子是不是已經……沒了?”
她沒有到預產期就生產了。
孩子是不是有問題。
“不是這樣。”慕千初立刻說道,看着她蒼白的臉頓了頓纔有些無奈地道,“我告訴你,你不要太激動。”
她的身體還在恢復期。
“……”
時小念的臉色蒼白。
慕千初繼續說道,“是被那個管家帶走了,我沒有察覺到,想要追根本找不到人,那晚霧太大,我擔心宮家很快派人過來,就先帶着你們回來。”
“被查爾斯帶走了?”時小念呆呆地問道,“也就是說,我兒子還是落到了宮家的手裡?”
爲什麼。
爲什麼她就是擺脫不了宮家。
“對不起,小念。”慕千初內疚地說道,“我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想等你恢復得好一些再告訴你,沒想到還是這麼快就讓你知道了。”
“宮家、宮家……”
時小念喃喃地重複着這兩個字,然後轉身就往外跑。
慕千初立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小念,你去哪裡?”
“我去找我兒子,我不會讓我任何一個孩子留在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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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小念激動地說道,提起宮家她心中的恨意就自然地衝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那半年裡,她每日每夜活在別人的監控中,沒有分毫自由。
宮家留子逼母的做法也完全和她的理念背道而馳,要她把孩子留在宮家,怎麼都不可能。
“你就這樣去?”慕千初緊緊抓住她的手,“你清醒點,小念,那是宮家,不是大馬路上什麼人都可以走。”
是啊。
那裡是宮家。
時小念看着慕千初,反手抓住他的衣袖,急切地說道,“席家不是有錢的嗎?你不是說外面那什麼羣島都是席家,你帶我去見我生父,我去請求他,請求他幫我把兒子找回來,好不好?他會幫我的吧?”
房間裡散發着一股淡淡的Nai香味。
“小念,這不是幫不幫的問題,你也知道宮家有多大多深,席家就是派人到英國,你覺得可能從宮家手中搶到孩子嗎?”慕千初說道。
英國,不是席家能爲所欲爲的地方。
“不可能嗎?”時小念看着他,眼圈泛紅,“那怎麼辦,我兒子回不來了?”
“你不要悲傷,往好的地方想,起碼你還有個女兒在身邊,那個孩子雖然是私生子,但宮家在物質上不會虧待他。”慕千初拉着她的手說道,柔聲安撫着她。
“物質?物質我可以掙啊,他在那裡不會快樂的,宮彧和宮歐兩個人在宮家長大從來都沒有快樂過!”
時小念說道,她清楚地知道宮家是個什麼地方。
在那裡,宮家的孩子不能有自己的興趣和愛好,還一定要是人中龍鳳才能被待見。
萬一她的兒子天資不高就被毀了。
“小念。”
“不行,我要去找他,我不能試都不試就放棄。”時小念固執地說道,轉身就往外走。
“小念!”
慕千初從後抱住她,用力地禁錮住她,睿智的聲音分明有着不贊同,“這裡是意大利,你知道去英國要多久?你去了就能找到嗎,這不是試不試的問題,是你去也不可能見到孩子。”
“你放開我!”
時小念用力掙扎。
她不管那麼,她要自己的孩子!
“我不放,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我不會讓你去犯傻。”慕千初牢牢地抱住她的腰,不讓她離開。
“你放手。”時小念情緒激烈地掰開他的手指,“你不找我不怪你,你沒有義務幫我做什麼。可你不能阻止我找孩子!你放開我,慕千初。”
她用盡力氣去攥開他的手指,身體不斷地掙扎,手肘狠狠地往後頂去。
慕千初任由她掙扎,就是不放手,緊緊地抱住她,“我不放,呃……”
他突然慘叫一聲,聲音裡夾雜着痛苦。
慕千初鬆開了手,連連向後退,伸手捂上自己的腰。
“……”
時小念轉身錯愕地看向慕千初。
慕千初臉色慘白地站在那裡,額頭上冒着虛汗,腰間的白色毛衣上慢慢蘊染出一抹血色。
“怎麼會這樣?你怎麼了?”
時小念愕然地看向他。
怎麼會有血。
“傷口又裂開了?”眉疤醫生走上前來看向慕千初,看着毛衣上的那一片紅色不禁皺眉。
“……”
眉疤醫生看向時小念,“時小姐,你剛纔把話說難聽了。你知不知道慕少那晚一直在找孩子,霧那麼大,視野很不清楚,甚至在混亂中中了一槍後,他也沒放棄,繼續找,直到看時間擔心宮家人快追過來了才走的。”
“好了,別說了。”
慕千初按着腰間的傷口,冷冷地呵斥醫生。
“……”
時小念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慕千初爲幫她找孩子中槍了?
他用盡一切辦法把她救出來,她卻還說出他不幫她是沒義務……她到底說了些什麼啊。
“慕少,我替你重新換下藥。”眉疤醫生朝慕千初說道。
“好。”
慕千初淡淡地點頭,按着腰間的傷口蹙着眉一步一頓地往前走去,走到時小念的身邊,他停下腳步,“小念,我知道你現在接受不了,但你一定要冷靜。宮家和蘭開斯特家族最近都在商議訂婚的事宜,整個宮家一定是戒備森嚴,你進不去的。”
訂婚的事宜。
對,她差點忘了,宮歐已經和莫娜宣過誓,他們要訂婚了。
“對不起,千初。”
時小念低着頭,看着他白色毛衣上的血色,那一抹紅深深地刺着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