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宮朝她低了低頭,轉身離開,它只是個來傳話的。
“等下。”時小念叫住它,問道,“我到底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不是你們的人抓我來的麼?”
聽到這話,Mr宮回過頭來,電子音響起,“主人,不如你跟我走吧,你的腳溼了,我帶您去換雙鞋。”
這種暖心的話放在以前時小念一定很感動,可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看向眼前的Mr宮,沒有絲毫的信任感,也沒有安全感。
可留在這裡,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蘭開斯特的計謀,也沒必要這麼耍她吧,抓就抓住了,玩這一出又是幹什麼?
這麼想着,時小念跟上Mr宮的步子,跟着它離開。
Mr宮走進林子裡,一路好心地替她將一些橫出來的樹枝給折斷,不讓樹枝颳着她。
“……”
時小念看着它的身影,心裡很不是滋味,比特修改了Mr宮的程序,卻沒有修改Mr宮對她的好麼?
它還是很照顧她。
如果可以,她一定要帶它回去,讓它變回以前的Mr宮。
這個林子很長,一路上Mr宮都在給她開道,好久,時小念在林子中央看到一條窄窄的石板路,路蜿蜒地延伸到前面。
裡邊是一排的平頂房子,院子收拾得很乾淨,種着一排排的植物,看起來就像個農家小院。
時小念疑惑地走向前,這裡算什麼地方?比特在的不應該是個研究所嗎?這裡怎麼看都不像啊。
懂了,越不像越能逃避宮家的搜索。
時小念跟在Mr宮後面,打量着周遭的環境,忽然就聽一聲女人的慘叫從門裡邊傳來,她擡眸望去。
只見一個穿着僕人裝的年輕女孩哭着跪在地上,正從門裡邊往外爬,一雙漆黑的皮鞋不斷踹向她。
順着皮鞋往上看去,時小念看到比特憤怒兇狠的一張臉,他一邊踹着女僕一邊歇斯底里地怒吼,“給我滾!你個垃圾,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再出現在我眼裡我就殺了你!”
“我錯了,少爺,啊,別打了,啊,少爺,我錯了。”
女僕邊哭邊叫地往外爬,像條狗一樣毫無尊嚴,門裡邊還站着兩個女僕,兩個人都是一臉習已爲常的表情,沒人去拉一把。
時小念想上前,繼而又作罷,她現在的身份不會比這個女僕好,何必呢。
在一聲聲慘叫中,女僕被踹得一次次趴在地上,好久才爬着離開他們的視線。
比特還是一臉厭惡地站在那裡,一轉頭見到時小念,臉上的表情有一秒的僵硬,轉身就往裡邊走。
“比特少爺,我想和你談一談。”
時小念叫住他,她忽然覺得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樣,一切似乎另有內情。
比特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往裡走去,時小念想了想,還是跟上去,女僕們見到她都是一臉惑然,個個一頭霧水。
……
13號區頂着詛咒之名一直存在,鮮花滿城卻始終被視爲不吉利,大街上兩大家族的人日夜巡邏,互不干涉但又充滿警覺。
高牆內,鮮花怒放,香氣撲鼻。
“砰!”
隨着宮歐將一隻杯子狠狠地摔到地上,宮家的保鏢在大廳裡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一個個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大屋裡突然停電,所以那個時間段沒有拍到任何監控畫面,我們實在不知道二少NaiNai是怎麼消失的。”一個爲首的保鏢頭目跪在最前面,低着頭說道,“可、可能二少NaiNai是去找大少爺,我們抓緊查一定能查到的。”
“砰!”
宮歐隨手抓着一起水晶菸灰缸就朝這個保鏢頭上砸去,保鏢連避都不敢避,硬生生地受了一記。
“一羣廢物!”宮歐坐在沙發上瞪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氣不打一處來,額上的青筋隱隱暴顯,“在你們的眼皮下兩個人活生生地就消失了,你們現在就只給我猜測和藉口!”
“請二少爺息怒。”
保鏢齊齊低頭,一個個恨不得全部趴在地上去。
“看守地下水道的幾個人給我站出來!”宮歐怒吼道。
幾個保鏢顫慄着從中間站起來,宮歐看到他們更加憤怒,眼中的火幾乎燃燒一切,他猛地站起來,順手拿起茶几上的**,打開保險,對準了他們。
“二少爺!”
衆人驚呼,那幾個保鏢更是嚇得癱軟,雙腳像是被紮在地上一樣動都動不了。
“一個水道口都守不了,我留你們有什麼用?”
宮歐握緊**,眼中一片腥紅,像是燒紅的火,他的牙關咬得緊緊的,脖子上繫着一條薄款的圍巾。
“二少爺饒命!”
“二少爺手下留情,我們一定能找回大少爺和二少NaiNai的!”
“留着他們戴罪立功吧二少爺!”
保鏢們齊呼,卻只能眼睜眼地看着宮歐握緊手中的**,食指一點點往板機的方向抵攏,幾個站在那裡的保鏢們不由得閉上眼,做好了死的準備。
空氣幾乎凝滯。
大家害怕的槍聲沒有響起,而站得筆直的宮歐卻在他們面突然倒了下來,重重地摔在沙發上,雙眼緊闔,像昏過去又像睡了過去。
“……”
一室鴉雀無聲,沒有人敢輕易上前檢查怎麼回事。
很久,幾個膽子大的保鏢才跪着上前,一個拿下宮歐手中的槍,一個去試探宮歐的鼻息,“二少爺好像又暈過去了。”
“怎麼回事,這是二少爺第二次暈了。”
“應該是二少爺氣急攻心,二少爺那麼疼愛妻子,可二少NaiNai卻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消失了。”爲首的保鏢頭目說道,“叫醫生來照顧二少爺,我們馬上去找人。”
“怎麼找?”
保鏢們問道。
“秘密查訪,現在還不確定蘭開斯特知不知道大少爺和二少NaiNai出去了,一定要保密。”保鏢頭目看向那幾個還在顫抖的屬下,道,“只要把他們找回來,你們幾個的命應該能保住。”
“那、那我們馬上出去找人。”
兩個保鏢將暈過去的宮歐從沙發上扛起來,往樓上走去。
……
平凡得毫無特色的小院裡,時小念走着走着心口一陣窒痛,她不由得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
宮歐現在一定知道她不見了,還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他本來就勞累過度,現在……
時小念有些不敢想下去,她擡頭往前看去,只見比特走進了一間餐廳,在桌前坐了下來,女僕小心翼翼地上前擺好餐具,將食物一一端上來。
“我到底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時小念走向前問道,問得直截了當。
“你不是認爲我抓了你麼?”比特擡眸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拿起刀叉開始切盤中的食物。
“我想你們家族沒那麼閒逗着我玩吧?”時小念站在那裡說道,“你說走出這裡一千米就會被抓,那也就是說這裡對我是安全的,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我要害你。”
比特說着嚼了一塊食物,眉頭皺得緊緊的。
“……”
時小念無語地看着他,比特坐在那裡看向她,少年的臉上露出一絲惡作劇式的譏笑,“你不怕麼?”
“本來有些怕的,但你這麼說,我突然又不覺得怕了。”
時小念坦誠地說出心裡的想法,臉上沒了一開始的戒備。
“……”少年頓時被噎了下,擡起眸打量她好幾眼,像是在探究着什麼。
“那不知道比特少爺準備怎麼害我,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吧。”時小念看着他說道。
比特坐在那裡咀嚼着嘴裡的食物,沒有說話,半晌,他張開嘴將沒有嚼爛的食物吐了出來,放下手中的刀叉,“你再做一次蛋糕,我就告訴你。”
時小念站在那裡,以爲自己耳朵失聰了,“你說什麼?”
做蛋糕?
兩軍對陣,她一個人質呆在這裡被要求做蛋糕?
“你要是做的話,我可以解答你的疑問。”比特坐在那裡說道,臉上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爲什麼?”時小念不解。
“你的蛋糕做得不錯,我……”比特頓了頓,才繼續道,“我記得。”
“……”
時小念這才記起那次談判大會上,比特代表蘭開斯特家族出席,那個時候,她沒有現在的戒備,只覺得他還是個孩子,給過那麼半塊蛋糕,他好像是挺喜歡的。
這麼說,她不知不覺中用蛋糕俘虜了一個敵方的胃?
見她沉默,比特藍色的眼眸中多了幾分緊張,彷彿怕她不答應一樣,時小念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少年到底年紀還小,真的只惦記上吃的了。
“好,我給你做蛋糕。”時小念答應下來。
“這一次,你的丈夫不能強迫你了,我要這麼多。”比特比了一下面前的大盤子,示意她做這麼大的一個蛋糕,語氣裡還夾帶着一絲報復的快意。
“……”
看來在談判大會上的第一次見面,這個少年對她和宮歐印象深刻,還記得宮歐不准他吃那麼多蛋糕。
時小念四周看了看,往廚房的方向走去,雙腳溼嗒嗒的讓她很是難受,便道,“能不能給我換雙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