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說話,陸謹言以爲她是哪裡不舒服,趕緊放下杯子,然後道:“去換衣服,我帶你去醫院。”
一聽到醫院兩字,喬夏瞬間就回神了。
“你,你怎麼在這裡?”她有些發怔的問。
其實喬夏比較想說這裡是她家,他是怎麼跑進來的,但這話實在太過直白,她沒不好意思明說。
陸瑾言見她沒事,鬆口氣。
“喬寶給我打電話,說你生病了,家裡沒人,我就過來了。”
許是沒了之前的緊張,他語氣漸漸的歸於平淡,平靜的闡述着前因後果,沒有對喬夏有任何隱瞞。
“哦……”
喬夏點點頭。
原來是喬寶打的電話,她垂頭眨巴兩下眼睛。
陸瑾言這傢伙不是說要跟自己劃清界限,當個陌生人嗎?
現在又幹嘛跑過來?
陸謹言此時卻對她的心思一點都不知情,瞧着她這般沉默,還以爲她還難受的厲害,方纔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他上前兩步伸出手,動作太突然,被喬夏誤以爲他想要抓自己。
她下意識的揮手後退幾步,砰一下,腳跟後狠狠的撞上牀沿,重心後移,來不得保持平衡,整個人轟然向後倒去。
“啊——”
尖利的慘叫在房間的上空盤旋。
喬夏嚇得閉着眼尖叫,心裡暗自嘆着慘了。
雖然事情不過發生在一瞬間,但陸瑾言因爲視線一直膠着在她身上,急忙伸手將她往懷裡一帶,另一隻手緊接着摟住她的腰,護着她。
喬夏完全失去控制,被陸謹言這麼一扯,她直直的撲向他,腳跟甚至都來不及碰地。
就這樣,又是砰一下,他們兩個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喬夏一回過神,發現自己竟和陸瑾言抱在一起,當即變了臉色。
“放手!”
她使勁的推搡着,掙扎着,和肌膚相親沒多大差別的近距離讓她心慌意亂。
心,狂跳着,好似提醒着她什麼。
陸謹言本來只是出於好心,想要救她而已,誰想喬夏竟然狗咬呂洞賓。
他心裡一氣,再被她這般急着推開,手邊順勢抱得更緊了。
她越是這樣,他越是不願放手。 шωш¤ ttk an¤ co
陸瑾言不放手,喬夏也只能被他抱在懷裡,兩個人強迫性的面對面。
“陸謹言,”對視了一秒,喬夏慌忙偏開頭,出聲,“這裡是我家,請你放開我!”
陸謹言冷着臉,聞言,卻是冷笑。
這裡是她的家?
這話不對吧,準確來說,這裡應該是他陸謹言的房子。
這般想着,他努了努嘴。
“我要是不放呢?”
他突然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不知爲何,就是想看她又急又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陸謹言你……”喬夏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頓時被他激怒,猛地回頭。
她正想瞪他,卻看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個不停,臉一燥,頓時語塞,憋了好久才吐出三個字:“不要臉!”
被昔日的女人這般說,陸瑾言卻並沒有惱火的意思,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挺接受這個“誇獎”的,眉眼裡竟然帶了一絲笑意。
他的視線太過古怪,喬夏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忍無可忍,又道:“看什麼看,看夠了沒有,還不快放開我!”
不願意在和他僵持下去,喬夏使勁的扭了扭身子,乍看上去,倒像極了羞澀的女人在扭捏着。
陸瑾言忽的大掌收緊,喬夏一時不察向前又靠了幾釐米,她踉蹌着步子貼在男人的胸膛上,臉早已氣得緋紅。
她惡狠狠的瞪着對方,但見陸瑾言挑眉看她,似乎在說:有本事就自己掙開。
喬夏氣結,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要把他的臉瞪出個窟窿一樣。
“看你這麼精神,應該是病好了。”
陸謹言調笑的說,不知怎的,他竟然覺得眼下的氣氛讓他十分愉悅,這樣生動活潑的喬夏,完全不似昨晚那副蒼白無力的樣子,真好。
當然,如果能忽略某人狠狠踩了他一腳的話。
“陸謹言,快點放開我,我不想跟你吵架!”
喬夏氣急卻又沒法,連話都不由軟了幾分,只是面上依舊帶着濃濃的不甘。
小傢伙還在睡覺呢,萬一他醒來看到他們倆抱在一起,哪還得了!
簡直不成體統!
“我什麼時候想和你吵架了?喬夏,你是不是有點太激動了?”
陸謹言說的輕描淡寫,似乎他的所作所爲都依照着君子之風。
喬夏被他堵得有理說不出,她又不傻,怎麼看不出陸瑾言就是故意在耍她?
男人眉眼微彎,他就是故意逗她的,看她張牙舞爪卻又掙脫不開的樣子,實在是有趣至極。
“你放開我!”
費了半天勁,不僅沒逃離半分,發而越靠越近,喬夏實在受不住,直接吼道。
“你確定你自己站得穩?”
他的語氣帶了幾分得意,彷彿是在嘲笑她剛纔摔倒的樣子。
“確定!”
喬夏咬牙切齒的說道。
“哦!”
“那你還不放手?”喬夏又瞪他。
陸謹言淡淡的應了一聲,手卻沒有放開她的打算。
對他來說,這樣的懷抱他已經思念了許久,如今機會難得能夠抱住她,他又怎麼會輕易地放手?
特別在這種時候,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似乎是髮香,又或者是別的,竟讓他生出一種如果能一直抱着她就好了的感覺。
只可惜,溫情故事總是會遇到某些意外又情理中的人來攪局。
“媽媽,大叔,你們在幹什麼?”
一個稚嫩的聲音突兀的在臥室中響起,那邊抱着僵持的兩人,愣住了……
其實陸謹言早就發現小傢伙醒了,他的位置剛好面朝牀,牀上有一點動靜都能看得清楚。
喬寶是被說話聲吵醒的,睡得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卻看得依舊模糊,許是太困的緣故,他打着哈欠翻身從牀上坐起來,眨巴眨巴大眼睛,好一會兒才發現媽媽和爸爸抱在一起。
再聰慧,畢竟也只是個孩子。
小傢伙撓撓頭,不明白爲什麼自己一覺起來他們倆會抱在一起。
被孩子當場抓了包,喬夏尷尬的整個人都傻掉了,紅暈從臉向下延伸蔓到了脖子,最後連鎖骨處都變成了緋紅色。
她下意識的拍了難惹的手背:“快放手,孩子看着呢!”
真是丟臉丟大了,想什麼來什麼,剛想着怕孩子看到了,結果孩子就真的看到了!
喬夏這會兒已經能夠想到未來小傢伙會一直拿這件事來笑話自己了。
陸謹言看着她臉紅得都快滴血了,抿了下脣,這才鬆手放開她。
只是那溫熱的氣息剛一散去,他就有些後悔起自己放手放得太快。
喬夏怕他還有其他動作,快速的後退了兩步,保持了距離後轉身,笑着說:“喬寶,你醒啦,快起牀刷牙洗臉,媽媽下去給你做早飯!”
臉上的笑還掛在嘴角,她說完便不在看屋裡一大一小的反應,小跑着走出臥室,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半晌,臥室裡只剩下兩個男人面對面。
喬寶剛睡醒腦子還迷糊着,自然搞不懂喬夏的反應,好奇的側頭問向陸瑾言,“大叔,我媽媽她怎麼了?”
媽媽好反常啊,平時從來都不會這樣的!
陸謹言其實也有點尷尬的,他沒直接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自己起牀穿衣服,去刷牙洗臉,然後下樓吃早餐。”
丟下這些話,他也跟着出了房間。
房間裡靜悄悄的。
喬寶坐在牀上,一臉苦惱,爲什麼媽媽和大叔這麼奇怪啊,都說一樣的話?
他皺着小眉頭抓抓頭頂的亂髮,嘆道:大人的世界真複雜!
陸謹言下樓的時候想到喬夏還生着病,便先一步去夠了自己的外套。
他拿着衣服下樓瞧了一圈,便朝着廚房裡忙前忙後的喬夏走去。
喬夏正在淘米,冰冷的涼水略過指尖,激起手臂上層層的雞皮疙瘩。
驀地肩上一暖,她撇過頭便瞧見男人溫和的側臉,怔了怔。
陸瑾言勾了下脣,拿開她正在洗米的手,“不做了,我讓人送早餐過來。”
這麼冷的天,她發燒都還沒好,怎麼還碰冷水?
手指碰觸到喬夏的冰冷,陸謹言眉頭微蹙,不由分說將她拉出了廚房。
被他牽着,喬夏鬼使神差的跟在後面,等她回神,已經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而陸瑾言則正在用紙巾幫她擦拭指尖上的水漬。
“生病就不應該再碰冷水,你現在不會一個人了,你還要照顧一個孩子,難道這些日子裡你就是這樣照顧孩子的嗎?”
他的語氣有些重,氣她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讓人擔心。
可喬夏卻沒聽出他的關心,反而認爲陸瑾言是在指責着自己沒有照顧好孩子,於是瞬間就火了起來。
“陸謹言,我怎麼照顧我的孩子,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嗎,那是我的孩子,用不着你個外人在這瞎操心,你給我出去!”
手心還泛着微涼,胸口卻堵了一團火焰,喬夏脾氣上來直接將手裡的紙巾揉作一團往他身上扔,眼神裡帶着倔強。
陸謹言被她扔得一愣,隨即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傷到了她,也沒堅持什麼,直接道歉:“我沒有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