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老爺子靜靜坐着,微微彎曲的背,整個人看上去孤寂而蒼老。
他嘆息一聲:“景融,當年爺爺也是沒有辦法,爺爺那個時候怕的就是鬱家,會落到現在這樣,景融,鬱齋成現在這樣你也是有責任的。雖然以前有些事可能讓你覺得不舒服,可是爺爺打你罵你也都是爲了你好,再者親人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
鬱景融看他笑着,眸色平靜至極,但聲音很冷:“我的責任,二叔爲了向大家證明他比我爸爸強,到處和人說我爸爸自殺的原因,又把爸爸留下的四個玉雕師傅全部趕走,到底是我的責任還是二叔的責任,爺爺就因爲我報警,就覺得是我的責任,想我留下來挽救鬱齋?我真是覺得很搞笑!”
鬱老爺子的臉色有些灰敗:“景融,爺爺老了,沒幾年活頭了,真的不想到死了,一家人還分崩離析。”
如果說之前,他一直覺得這個孫女,一定會打理鬱齋,會要玉雕工廠,所有的拒絕都是以退爲進,就在叫她來書房,他都是這麼懷疑的。
但是現在他完全相信了,相信他這個孫女真的不會來打理鬱齋,也不會要玉雕工廠了。
她根本不在乎鬱家的一切,在他還猶豫不決,還在考驗這個孩子的時候,這個孩子已經果斷的拋棄了一切。
這是他沒有想到,他真的沒想到,她居然恨心拋棄了一切。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鬱齋比不上以前,但終歸要比一般的作坊好,可她不要了,是確定以及肯定的不要了。
他現在覺得,唯一能夠留下的她,大概也就只有這一點點薄弱的親情了。
果然,老人的親情攻擊,讓鬱景融有瞬間的恍惚。
但她堅持了自己的心:“爺爺,你就把鬱齋交給鬱琴琴吧,這樣你也會安心一些,我回來,怕家裡會天天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不會的,爺爺向保證。”鬱老爺子堅定地道。
鬱景融輕笑一聲:“爺爺,不管鬱齋是好還是壞,我對鬱齋都沒有任何感情,我都不稀罕,我有感情的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他的名譽他受的侮辱他死亡的真想,我都會給他洗清楚,查明白。”
她一直定定看着鬱老爺子的眼睛,靜靜地說道:“我可以很告訴你,爸爸他不是畏罪自殺,密室,打碎的玉雕,都是陰謀,絕對不會只是表面那麼簡單,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頓了一下,她又道:“爺爺,你知道我爲什麼非要嫁給厲承隕嗎?”
“景融……”
“因爲爸爸用那個打碎成兩半的玉雕,最後雕刻了一對鳳凰,就是厲承隕拿來的鳳凰于飛,那個原本應該打碎在密室的玉雕,但它沒碎,它被厲承隕送到了我們鬱家。”
聞言,鬱老爺子臉色猛地煞白如雪,蹭地站了起來,身形晃了一下,差點兒沒有站穩。
他僵了,傻了,腦子嗡嗡響得失了神,半晌才蒼白着一張滿是皺紋的臉開口:“鳳凰于飛就是那個在密室打碎的玉雕?怎麼會,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