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都是隔輩親,他縱容着早早撥他的鬍子,雖然自己疼得嗞牙裂齒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享受到這樣的天倫之樂。
因爲恢復記憶,張清玲特地從北京趕來。她和陸高陽二十多年沒見面了,看到陸高陽現在成器了,也就笑笑,泯了這二十多年來的恩怨。
在A市呆了幾天,陸高陽跟着張清玲去北京,看望還在昏迷中的陸婉馨。
陸寧靜坐在花園的雕花椅子上,微微的盯着一處出神。葉澤川手裡端着一盤子水果,慢慢的朝她走了過去。
他把盤子輕放在桌上,微微一笑:“在想什麼?”
陸寧擡起頭來,沒有立刻說話,她拿着牙籤,在水果推裡挑挑撿撿了好一會兒,最終沒有選到什麼想吃的水果,便把牙籤放下。
低聲說:“昨晚,媽媽對我說了很多關於……我和婉馨的事情。”
葉澤川眸光閃過一絲光亮,但很快就平靜了,靜笑着:“那你有沒有想起什麼?”
“都想起了。”陸寧看着葉澤川的眼睛。
“嗯。”葉澤川已經做好所有準備,現在她想起了陸婉馨,那麼他解釋的時候也就到來了,他正提了一口氣要說話,陸寧卻接着說,“我都知道了。”
“其實不是你母親說的那樣。”葉澤川輕說,張清玲肯定會說留留是他和陸婉馨的孩子。
無論失意或是不失意,陸寧最在意的就是他和陸婉馨之間莫須有的事情。雖然他打算把留留的身世保密到底,但是對於陸寧,他並不打算隱瞞。
“留留……”
“我都知道。”陸寧很平靜。
葉澤川卻驚了一下,張清玲不可能知道留留不是他的孩子,那陸寧是怎麼知道的?
瞧着葉澤川臉上的疑惑神情,陸寧輕輕的勾了一絲笑:“不是我媽媽告訴我的,是婉馨。”
葉澤川臉上的疑惑神情更重了。
陸寧接着說:“是在出車禍前,她親自告訴我的,她和你並沒有發生過什麼,孩子是她做的試管嬰兒,和你沒有關係。”
葉澤川輕輕的吁了一口氣。
“澤川,既然不是你的孩子,爲什麼你要把留留當女兒一樣的養?”
“孩子是無辜的。”葉澤川認真的說,“並不是我要爲陸婉馨承擔些什麼,我只是單純的在爲這個孩子考慮。
她是一個新生命,大人罪過不應該由她來承擔,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應該有一個美好的人生。誰能忍心看到一個單純的小女孩,被人在身後指指點點,說是一個連爸爸都不知道的野種,這種傷害,是足以把一個善良的心靈催毀的。”
“你能理解我嗎,阿寧?”葉澤川伸手,把陸寧的手握在手中,“而且那時,陸婉馨已經成爲了一個植物人,她不但沒有了爸爸,也沒有了媽媽,就算我那時心灰意冷,也爲這個小生命感到心疼。”
“澤川,你不用再解釋了,我當然會理解你的作法,換作是我,選擇肯定也會和你一樣。不管大人有多麼大的過錯,孩子總是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