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我是25歲，不是17歲， 我的世界沒那麼單純良善， 也更多姿多彩。
離了愛情，也不是不能活， 只是多了點遺憾罷了。
——《小富婆日記》
唐叮叮咬著吸管楞楞地看著霍辰東，又看看他身旁的小明星，她還記得這個小明星叫趙菲羽，電影學院剛畢業的學生， 前段時間演了一部電視劇女二號， 很受歡迎。
現在，在拍時光影業投資的某部電影的女二號， 不知道是不是霍辰東把她塞進劇組的。
唐叮叮到底年紀小， 不太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難過和震驚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看起來讓人有些心疼，霍辰東目光落在她臉上的時候，突然後悔來這裡了。
下一秒， 小姑娘眼睛忽然亮了亮， 目露兇光， 連捧著果汁杯的手都攥緊了。
霍辰東背脊莫名一涼，看看她， 笑得有些尷尬：「叮叮……好巧， 沒想到你哥說的服裝工作室就是這裡。」他看看笑得有點假的唐馨， 「小糖心， 你這是不歡迎我？」
唐馨燦爛一笑：「怎麼可能！」
她拍拍唐叮叮的肩膀：「去呀。」
不要慫！宰他！
尤歡倚在邊上，也鼓勵地看她一眼。
唐叮叮深吸了口氣，把果汁放桌上，對上唐馨滿是鼓舞的眼神，拳頭一握，轉身揚起一個笑，走向趙菲羽：「歡歡姐剛上了好多新款呢，你喜歡哪一件？我幫你拿下來送進試衣間。」
霍辰東眉心微跳，看向小姑娘，低聲道：「叮叮……」
唐叮叮擡頭看他一眼，笑眯眯地說：「我幫歡歡姐招呼客人，你去那邊沙發上坐著吧。」
趙菲羽從短暫的楞怔中回神，看看霍辰東和唐叮叮，笑了一下：「沒想到你們都認識啊，巧了……」她總覺得有點不對，不過既然來了，也不能這麼走了，「那我隨便看看啊。」
唐叮叮不再看霍辰東，學著唐馨的樣子，帶趙菲羽去選衣服。
霍辰東皺了皺眉，轉頭看了一眼，心裡有些不舒服，他幷不想讓唐叮叮去招待趙菲羽，就算她跟他沒有男女之情了，在他眼裡她就是個小公主，哪裡能去伺候人？
唐馨看唐叮叮還挺遊刃有餘的，倒了杯水走向霍辰東，笑眯眯地說：「霍總，坐一會兒吧，女人選衣服要很久的。」
霍辰東回頭看她，接過水杯笑了一下：「行吧。」他往沙發上一靠，大大咧咧地敞著長腿，這才掃了一眼這間不算大的工作室，又看了一眼工作臺後面年輕漂亮的女設計師，「之前唐域跟我說過你朋友開了家服裝工作室，沒想到就在這裡，還挺特別的。」
「啊對，我好朋友尤歡。」
唐馨指指工作臺後面，心想，等會兒你就知道這裡多特別了。
霍辰東看過去，尤歡高冷地看他一眼，一言不發。
霍辰東：「……」
他嘶了一聲，什麼態度？回過頭又看向唐叮叮。
趙菲羽想試模特身上的那套長裙，唐叮叮業務不嫺熟，那裙子好像要往下才能拆下來，她吃力地抱起模特，看她這樣，霍辰東於心不忍，剛要起身去幫忙，唐馨忙說：「霍總您坐著，我去就行。」
唐馨飛快跑過去，拍拍唐叮叮：「我來。」
她熟練地把裙子拆下來送進試衣間。
於是，在唐馨嫺熟的業務推薦下，趙菲羽一口氣選了好幾身夏季新款，還笑盈盈地說：「我之前就聽朋友誇過這家店，這下常服也不用擔心撞衫了。」
唐馨把一堆衣服放在前臺櫃子上，衝唐叮叮眨眨眼：知道怎麼算嗎？
唐叮叮輕輕點頭。
唐馨放心了，但是她低估了唐叮叮，唐叮叮從小花錢不受限，對於唐馨和尤歡來說，一次宰個十幾二十萬已經算過分的了，但十幾萬對唐叮叮來說只是小小一筆零花錢罷了。
——大小姐對錢多錢少的概念跟她們是不一樣的。
所以，當她一口價說出「一共兩百萬」的時候，唐馨和尤歡都震驚了。
趙菲羽瞪大眼睛：「等等，你說多少？」
唐叮叮天真無邪地說：「兩百萬呀。」
趙菲羽皺眉：「不是，怎麼可能？你是不是算錯了啊……」
「沒有錯，就是兩百萬。」
「……」
霍辰東看著唐叮叮，無奈地笑了一下，抽出卡遞給她：「刷卡吧。」
唐叮叮看他一眼，接過那張黑卡，笑眯眯地說：「好啊。」
趙菲羽轉頭看他，小聲說：「算了吧。」
霍辰東笑笑：「怎麼能算了呢？喜歡就買。」
他算是看明白了，唐叮叮今天不刷掉這一單，心裡肯定會不痛快，兩百萬就當送給她玩了。
唐叮叮咬牙一下子刷了兩百萬，把小票遞給霍辰東：「簽字。」
霍辰東利落地簽了字。
門口的路虎開走後，唐馨轉頭看向唐叮叮，豎起一個大拇指：「大小姐，還是你厲害，是我沒見過世面。」
唐叮叮哼了聲：「別以爲我不記得你剛纔叫我什麼，你叫我小肥羊，承認你每次都把我當小肥羊宰了吧？」
尤歡笑：「狗男人，叮叮宰的好。」
唐馨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看向尤歡。
尤歡摸出手機，給她發紅包，犯愁地說：「我真怕招牌被你們倆給砸了。」
唐馨立即摸出手機收紅包：「不會的，你放心吧。」
唐叮叮湊過來看了一眼，眼巴巴地看向尤歡，尤歡衝她挑眉：「等會兒，你也有。」
收完紅包，唐叮叮心情舒暢：「太爽了！下次我還來！」
她總算理解唐馨爲什麼喜歡宰她了，簡直比逛街購物還開心！
尤歡：「……」
她想了想，笑了，「來吧，你們倆多來兩次，我年底就能買房了。」
唐馨看她一眼：「對了，我房東突然說房子不租給我了，最多隻能住到六月中旬，我不想找房子了，現在剛好有錢在手上，我想直接買一套。」
幾年前唐大偉給她在北京買過一套房，那套房子距離公司太遠了，現在租給她表妹住著，而且房子是兩房，她想買一套三房的。
尤歡笑：「買吧，小富婆。」
唐馨有些爲難：「就是房源不好找，時間太緊，估計還是得先租房。」
唐叮叮舉手：「我幫你啊！我大伯家做房地產生意的，我幫你問問我堂哥。」
唐馨猶豫了一下。
唐叮叮打包票說：「你放心交給我吧！」
唐家產業大，幾大行業均有領地，當初唐海鳴做手術之前就跟幾個兄弟把家分了出去，唐域只專注時光影業，對其他行業不感興趣。
於是，唐域晚上回到唐家，就聽見唐叮叮在打電話：「不是，是我朋友想買，不用太大，最多三房就夠了。」
他走進去，唐叮叮掛斷電話，擡眼看他：「哥。」
唐域站在沙發旁邊，垂眼睨她：「你今天跟唐馨學了什麼？」
剛纔在車上霍辰東給他打了個電話，聊完工作，順口提了一句下午的事情，他說唐叮叮跟唐馨學歪了，下午把他宰了一頓，兩百萬。
「小丫頭挺狠的，跟小糖心有的一比。」
掛斷電話，他看了一下朋友圈，就看到唐馨跟唐叮叮幾乎同時發的朋友圈，挨在一起，連配圖和文字幾乎都一模一樣。
唐叮叮不敢擡頭看他，低頭心虛地說：「沒什麼……」
心裡把霍辰東罵了一遍。
唐域拍拍她的腦袋，轉身丟下一句：「別什麼都跟她學。」
唐叮叮嘀咕：「知道了。」
唐域走了兩步，突然頓住，回頭看她：「誰要買房？」
「糖心啊。」
「嗯？」唐域眼底情緒一閃而過，手抄進褲兜轉過來，「她想買什麼樣的？」
唐叮叮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把唐馨的需求說了一遍，「我已經打電話給大哥了。」
唐域嗯了聲，沒再說什麼，轉身上樓了。
他先去了一趟書房找唐海鳴，父子倆聊了一會兒，他從書房出來便去露臺上給大哥唐銘打了個電話：「剛纔叮叮跟你說的房源條件換一個，小區要好一點，最好兩套連在一起的，沒有的話你看看又沒人願意賣，出高價也幫我買下來。不過這件事不能讓叮叮知道，也別告訴買房那姑娘。」
唐銘奇怪問：「不是，怎麼回事？你那麼多房產，地段都是頂好的，爲什麼要出高價再買兩套？家裡有礦也不是這樣啊。」
唐域鬆散地倚著護欄，笑了下：「買房的小姑娘我正追著。」
那邊靜了幾秒，唐銘稀奇道：「小姑娘什麼來頭啊，你這麼費心思追？」
唐域想起合作被拒的事，又想起唐馨兇巴巴的模樣，低頭撓了撓眉心，輕笑：「她啊，來頭很大，現在難追又難哄，怎麼著都不行。所以沒辦法，只能近水樓臺了。」
唐銘嘖了聲：「你這麼說我倒是好奇了，是不是上次霍辰東說的那個編劇？」
唐域知道他說的是明燭，他淡淡地說：「不是。」目光轉向樓下，「這件事就拜託大哥了，也別跟我爸媽說，省得他們瞎操心來搗亂。」
唐銘笑笑：「行行行，交給我吧。」
掛斷電話，唐域懶散地靠著護欄鬆了口氣，連眉宇間的疲倦都少了幾分。
昨晚跟陸之行合作沒談好，他一直很煩躁，唐馨現在幾乎刀槍不入，他好像從哪裡切入都不對。
他擡眸看了一眼夜空中的半輪明月。
嘴角彎了一下。
……
自從那晚跟唐域談了合作之後，唐馨一直沒問過陸之行有沒有考慮好合作的事情。
一連好些天，陸之行卻跟沒事人似的，沒再提那晚的事情，跟往常一樣，不干涉編劇組的事，就連馮程都說：「陸之行讓我別限制你，你站在你的角度上去寫，不用什麼都尊重我的意見。」
唐馨楞了一下，問：「陸導說的？」
馮程笑笑：「對，他說你沒打磨過，跟我們這些老油條不一樣，大概是希望你能寫出點新的火花出來。」
唐馨看看四周，湊過去小聲問：「那陸導有沒有說跟不跟時光合作？」
馮程想起陸之行的話，朗聲笑：「我們這個電影不缺投資，至於跟不跟時光合作，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問問他，現在還早呢，也不那麼著急。」
「哦……」
唐馨抿抿脣，沒再追問。
這天下班，唐馨比平時晚一些，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正好跟陸之行撞上了，陸之行看看她，笑道：「很敬業啊，這麼晚。」
唐馨提著電腦包，笑了下：「嗯，你也剛要回去？」
陸之行關上辦公室門，手抄進兜裡：「對，一起走吧。」
兩人一塊走到電梯門外，走進電梯後，唐馨看了看陸之行，忍不住問：「陸導，跟時光的合作你考慮好了嗎？」
陸之行撇頭看她，挑眉問：「糖心，我冒昧問個問題可以嗎？」
唐馨笑了下：「你問吧？」
陸之行雙手抄在褲兜裡，低頭看她：「你跟唐域是男女朋友？就前男女朋友那種？」
看兩人的相處方式不是一般男女關係，說是情侶又不像，更像前任吧。
唐馨楞了楞，正巧電梯門開了。
她走出去，回頭看陸之行，陸之行目光坦蕩，她知道他可能猜到了一些，那晚大概也是爲了維護她的面子，她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不可說的，「不是，我跟他沒談過，就是我表白被拒絕了而已，不是前任。」
陸之行有些驚訝，看她一眼：「有點意外。」
沒想到是這樣的。
唐馨低下頭，自嘲地笑笑：「有什麼意外的……」
陸之行漫不經心地看看她，嘴角勾了勾：「唐域給的條件相當豐厚了，這可不是一般資方會做的虧本生意。」
兩人走到車位前，唐馨摸出車鑰匙，動作頓了一下，說：「我知道……」
陸之行笑出了聲，散漫地走到車前，拉開車門之前，看她一眼：「電影確實不缺投資，你要是真不舒服，我也不是非要跟時光合作。」
唐馨眨了下眼：「不是，我是想說你不用顧慮我，覺得合適的話就籤吧。」
「再說吧，現在也不急。」陸之行拉開車門，忽然想起什麼，回頭看她一眼，「聽說你這兩天要搬家？需要幫忙的說聲，讓大家一起去。」
「啊，不用了。」唐馨笑了笑，「我已經找好搬家公司了。」
「那行，走了。」
陸之行坐進駕駛室，把車開走了。
唐馨這兩天確實要搬家了。
她不得不感嘆一下有錢人的好處，唐叮叮這次辦事效率奇高，不到一個星期就幫她找到合適的房子了，三房兩廳，精裝修，可以直接入住。
房主急售，房價也比市價便宜，她看過房子之後直接就定下來了。
不過辦手續還要時間，前戶主說房子可以先讓她住著，手續可以慢慢辦，她給一個月房租就行。
搬家那天，搬家公司幫忙把東西全部搬進家門後，她累得靠在房門上喘了口氣，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手機便響了。
她在網上超市買的東西送到樓下了。
唐馨放下水瓶，拿起手機下樓。
這小區比她之前租住的要好很多，門禁很嚴格，送快遞的也沒辦法上樓，她得自己下去拿。
從快遞員手裡接過兩個大袋子後，唐馨吃力地提著東西去等電梯，她按了電梯，把東西放在地板上，低頭回覆信息，尤歡說晚上過來幫她整理東西。
叮——
電梯門打開了。
她放下手機，剛要彎腰拎起那兩袋東西的時候，背後高大的陰影一罩，一隻修長好看的手先她一步，拎起那兩袋東西。
唐馨不知道自己對唐域到底多熟悉，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那男人的手屬誰的，白襯衫平整的袖口，精緻的袖釦，節骨分明的手指，就連手背上那一條凸起的筋脈都熟悉入骨。
她楞楞地回頭，一眼就撞進唐域深邃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