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

對風流王爺說不 玉臺碧 夜探

夜探

歸燕居燈火通明。阿秋叫來了暖冬和逢春,三人服侍岑三娘洗了澡。人氣與燈光讓後院傳來的貓叫聲變得似有似無。

岑三娘有點倦。她闔上眼睛輕聲說道:“打今晚上起,兩人上夜,一個睡榻,一個在起居間打地鋪。屋裡留盞燈。夏初回來不必叫醒我。讓她轉告黑爺,由他處理。”

“少夫人,您寬心,早歇着吧。天大的事也及不上你肚子裡的小少爺小小姐重要。奴婢今晚和夏初在這兒陪您。”阿秋笑着放下了帳子,留了盞燈在羅漢榻旁的案几上,罩上了紅色燈罩。朦朧溫暖的光柔和的撒在角落裡,既不會刺着岑三孃的眼,又有幾分光明。

岑三孃的手輕輕搭在腹部。她不喜歡貓,不代表她膽子小。她更不相信有那麼多巧合,國公府鎖起來的兩重院子成了野貓聚集的窩。

懷孕的女人容易焦躁,杜燕綏又去打西突厥,心裡更會擔憂。恐怕會被那一聲聲淒厲的叫聲嚇得驚了魂。夜夜睡不好,能否保得住肚子裡的寶寶那可真說不準。

這樣一想,岑三娘將着腦子裡冒出來的疑問一個個按下去。想着未來寶寶的模樣,想着寶寶長大了會是什麼樣。漸漸的熟睡過去。

黑七提了劍,拿起了長弓跟着夏初進了內院。

暖冬正抱着岑三娘換下來的衣裳從淨房出來。見夏初朝她招手,放了籃子走了過去。

“少夫人洗完澡睡了。阿秋姐姐在房裡陪她。”暖冬輕輕的回道。

黑七看了眼房裡那團朦朧的光,輕聲對夏初說道:“走角門,不要驚動少夫人。”

夏初拍了拍暖冬的肩:“你去起居間呆着,我陪黑爺去後面院子瞧瞧。方媽媽你來叫我一聲。”

暖冬點了點頭。

夏初拿着鑰匙開了角門,陪黑七走了進去。

歸燕居正房後面沒有後罩房,後窗外是一處精緻的花園。與公主府的後花園只有一牆之隔。

園子裡原種有一株蒼松。後來搬了十來個花盆種着從公主府挖來的牡丹。杜總管整理後花園的時候,又移了些花樹來。漸漸的變得花木扶蘇,有了園林的模樣。

黑七站在院子裡,聽着或近或遠傳來的貓叫聲,以及貓竄動的聲晌。一言不發將劍拿給了夏初抱着。

他取下長弓,張弓搭箭。

他靜靜的聽着聲音,手指一鬆,箭矢嗖的釘住了一隻貓。黑七手勢不停,利落的從背上的箭囊裡取

“喵……”一聲尖銳的叫聲發出之後,林子裡竄出數道黑影,轉眼躍上了牆頭,朝着公主府那片荒蕪的園子去了。

黑七轉身從夏初手裡拿了劍和燈籠,把弓和箭囊放在地上,低聲說道:“我過去瞧瞧。”

他快速走到牆邊,用力一蹬,輕鬆躍上了牆頭。

淡淡的夜色中,聽到灌木與長草叢裡貓兒跑動發出悉悉索索的聲晌。他靜靜的站了會兒,跳了下去,提着燈籠沿着圍牆慢慢的察看着。

夏初退到了角門旁,雙手緊緊的握着長弓,緊張的朝圍牆那頭張望着。等了一柱香左右,見燈光一閃,黑七翻牆過來了。

“等到天明喊兩個嘴緊的粗使婆子,拿了麻袋把那些死貓裝去扔了。記着,別讓少夫人看到。回吧。今晚我守在這裡。”黑七說完,左右瞅了瞅,徑直去了院子裡,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後院安靜下來,彷彿感覺危險已經過去,蟋蟀輕輕叫了起來。

黑七望着石桌上放着的長劍,眉心緊蹙。是什麼人主使着,夜晚從公主府往這邊放了百來只野貓?

他情不自禁的想起杜燕綏臨走前一晚和他說的話,下意識的看向正房臥室隱出的那點燈光。

角門傳來衣袂帶風的聲晌,他看過去,是夏初。

夏初輕手躡腳的抱着一條披風,拎着壺酒走了過來,輕輕的放在石桌上,什麼話都沒說,微微曲了曲膝,又悄悄的離開。

黑七伸手拿起披風,手觸到輕柔的綿布,怔忡了片刻,披在了身上。

第二天岑三娘醒來,阿秋睜着眨起紅絲的眼睛侍侯她洗臉穿衣,低聲說道:“沒有驚動老夫人。親家姑奶奶正巧還沒睡,方媽媽告訴她了。這會兒親家姑奶奶在起居間等您用早飯呢。”

聽說鄒氏來了,岑三娘匆匆收拾停當走了出去。

“先用飯。”鄒氏看了岑三娘一眼,見她精神不錯,心裡鬆了口氣。

岑三娘坐下接過夏初盛的小米粥,開口笑道:“我沒事。放心吧。”

鄒氏安心了:“正氣堂昨晚倒是一夜平靜。公主府荒廢了那麼多年,有些野貓也很正常。但是一古腦都越牆跑進你後院,我覺得蹊蹺。三娘,你這後院和公主府只一牆之隔。位置也偏了些,不如搬到正氣堂咱們一處,還熱鬧些。”

怕是她搬到正氣堂,那裡也就不安寧了。老太太年紀大了,被驚撓了壞了身子就麻煩了。還有寶兒在。鄒氏過府來幫忙已經承了情,如果嚇着孩子就不好了。

岑三娘思索再三回絕了:“不用。真有蹊蹺也是衝着我肚子裡的孩子來的。歸燕居自成一院,反而方便防備。正氣堂地方大,人多,反而容易被人混水摸魚。等會兒我問過黑爺,看他怎麼說。”

“好。你不慌不亂就好。我已經吩咐杜總管,從今日起國公府不待客。”鄒氏說道。

“不。”岑三娘微笑道,“有人來訪,不必攔着。給她們機會進府裡探情況。把大夫請來,就說我夜裡夢魘驚着了。”

鄒氏怔了怔,笑道:“好,布布疑陣。你足不出戶,看看還會有什麼事。牽着線頭,至少知道是什麼人躲在背後,咱們也心裡有數。”

用過早飯,岑三娘打發方媽媽陪着鄒氏回去,順便讓她告訴老太太自己這幾天有些倦,不去正氣堂用飯了。

等鄒氏走後,岑三娘叫來了黑七。

“黑爺,您怎麼看?”

看到岑三娘面色紅潤,精神氣十足。再看旁邊幾個丫頭,個個眼眨紅絲,顯然一夜未睡。她果然和尋常女子不同。

“你們都下去歇着吧。睡好了才能侍候好少夫人。”黑七又一次出聲攆她身邊的丫頭。

岑三娘想了想道:“去把那三個小丫頭叫來,你們四個先去睡,睡足了再起來。今天我就留在歸燕居,哪兒都不去,有事再叫你們。”

四人行了禮離開了正堂,不多會兒,小季兒阿採三個規規矩矩的站在了門口侯着。

黑七這才說道:“天明時我又去牆根下看了看。野貓是裝在麻袋或籠子裡故意放進來的。您得搬走。這裡和公主府的後園只有一牆之隔。公主府只有兩個守大門的老夫婦,看不住諾大一片府邸。很容易就會被人潛進來。”

“正氣堂我不能去。人多不說,我怕驚着老太太了。寶兒還小,嚇着她也不好。”岑三娘沒有反對。

“我已經瞧好了。把往日待客的花廳打理出來。花廳寬敞,住下歸燕居所有人綽綽有餘。四面寬敞,有什麼人一覽無餘。離前院近。垂花門我安排侍衛住着,守門的婆子調到後門去。您同意的話,大概一兩日就收拾出來了。”

岑三娘笑道:“爺走的時候把我和孩子託付給你了。我聽你的。”

黑七說完就起身去議事廳找鄒氏和杜總管。走到門口他回過頭,好奇的問道:“你不害怕?”

“怕有用麼?我看哪,沒準今晚還有事發生。躲和藏都不是辦法。找幾個好手晚上去公主府瞧瞧動靜吧。”岑三娘嘆了口氣。

黑七想了想道:“府裡的侍衛怕是不行。我另外找人去。我沒回來之前,哪裡都不要去。”

“好。”

等黑七走了,岑三娘將小季兒三個招了進來。在府裡呆了兩年,這幾個丫頭也懂事許多。進來先行禮,小臉發着光,對能進內堂侍侯格外興奮。

“昨兒阿秋她們幾個沒睡好。我呀就只能靠你們三個小不點了。你們幫我分分線可好?咱們今天做兩身寶寶的衣裳出來。”岑三娘柔聲分派了活計,帶着三個小丫頭坐在書房炕上做針線活打發日子。

方媽媽領着粗使婆子在廚房忙碌着。自從岑三娘懷了孕,飯菜都由她親手做。

午時把飯端進院子的時候,聽到書房傳來小丫頭們脆脆的笑聲,方媽媽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這時東廂的門打開,阿秋和夏初探出了頭。

“快回去睡。晚上少夫人身邊離不得人。白天有我呢。”方媽媽把兩人趕了回去,笑吟吟的走了進去。

用過午飯,岑三娘歇午覺,方媽媽就讓小季兒阿採在屋子裡繡花樣子。自己端着小凳子和簸籮挑豆子。

四個丫頭飽飽的睡到未時才起身。梳洗打扮好了,分了工,這才進去換下了幾個小丫頭。

明天再多更吧,今天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