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對風流王爺說不 玉臺碧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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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二房大夫人劉氏過府來拜訪。

杜蒹葭出嫁,二房大夫人劉氏想請岑三娘過府幫忙。還沒等岑三娘拒絕,杜老夫人就皺了眉:“三娘還在爲她母親守孝。身上有孝,怎麼能去幫你打點喜事?你可真是糊塗。”

劉氏原被韋小婉和宋嬤嬤說動,心裡只想着國公夫人幫忙能讓女兒嫁得風光一些。被杜老夫人點醒,氣得回府大罵了韋小婉一頓。

韋小婉後悔的不行。暗罵自己心太急切了,竟忘了岑三娘還在孝期一事。帶着丫頭來拜訪賠罪,被杜總管直接擋了回去:“國公爺不在府中,少夫人吩咐了,守孝期間,不見外客。”

韋小婉悻悻然離開,腦子突然清醒了。開國侯府想讓自己探聽國公府的消息。杜燕綏才從隆州回來,怎麼又不在府裡,他單獨去了哪裡?這不就是現成的消息?

想到這裡,韋小婉轉身上了馬車,吩咐去開國侯府。

韋小青趕在大軍出征前匆匆嫁給了崔仲冬,成了開國侯府的三少夫人。嫁過門不到半個月,崔仲冬就和大軍一起出發了。

嫁了人畢竟不如在家做姑娘時自在。李氏瞧不起崔二郎的媳婦,對韋小青極爲寬容。但也不願意自己兒子在外打仗,韋小青卻能出去縱馬遊玩。門禁管得嚴。只要韋小青老實呆在府裡,別的事李氏就不管了。

是以韋小婉前來拜訪,李氏和韋小婉都是極歡迎的。

李氏習慣性的打聽杜國公府的消息:“……聽說杜國公夫婦已經省親回來了?”

正中韋小婉下懷,她笑道:“是回來了。可是說來也奇怪……杜九哥一直未曾露面。今天我才曉得,杜九哥竟然不在府裡。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李氏得了開國侯的叮囑,不等韋小婉開口詢問,便道:“我家三郎寫了信來,道不日大軍就要和西突厥開戰了。杜三郎負責軍械錨重,在大營後方,安全得很哪。”

韋小婉目光閃了閃,有點黯然。崔三郎知道寫家書,自家丈夫卻渺無音訊。

“……英國公打小看他長大,家書隨邸報走的。”李氏輕描淡寫的說道。

“那是。也只有侯府纔有這樣的便利。普通人家哪裡能夠。”韋小婉釋然,順便又笑着恭維道。

李氏就放了韋氏姐妹去敘話。待兩人走後,去了書房。

“侯爺,你說杜燕綏纔回長安,又出門,他做什麼去了?”李氏也很好奇。

開國侯淡淡的說道:“前些日子袁天罡進了宮,皇上單獨召見。想必是有什麼事囑杜燕綏去辦了。我心裡有數,你去吧。”

李氏失望的離開。她極想知道開國侯究竟想怎麼對付杜家,開國侯卻只和崔季冬商量。李氏出了書房回頭看了眼,暗想,等三郎立了軍功回來,又是嫡子,侯爺自然更看重他。這麼一想,她心裡又安定下來,施施然走了。

武昭儀和杜燕綏勾結殺了自己的兒子。這件事開國侯沒有告訴李氏。陌生人送來了一幅丹華的畫像。密函裡說,那個叫丹華的掌事宮女曾在棗樹衚衕李老三手裡買過一條船。

曲江上載着崔孟冬的沉掉的小船已經被打撈了起來。

長安城人太多,往來的貨船商船也多。高門大宅有小船的也多。船上也沒有標記,自然是查不到誰家的。

得了密函。崔侯爺順利的找到了李老三。

李老三看了半天畫像,認出了丹華,很老實的說道:“新船不過五十兩銀子。得了那娘子二百兩銀,我如何不肯賣?”

有了人證,崔侯爺進宮面聖,崔皇后哭得死去活來,說昭儀殺她親侄。

高宗就問旁邊坐着的武昭儀:“是你做的麼?”

武昭儀只想了想道:“皇上,臣妾說不是,皇后娘娘定是不信。認了這事吧,臣妾實在冤枉。不如召那李老三來,臣妾有辦法替自己辨白。”

李老三被崔侯爺送進了大理寺。這日從牢裡提出,沒上公堂,被帶到了後院一間廂房。

進門瞧見一個美豔的貴婦坐在正中榻上,跪伏在地上不敢擡頭。

“李老三,如果我給你一百兩銀子,讓你供認那日來買你舊船的是個男子。你只要說了,就能拿銀子回家。如何?”武昭儀笑吟吟的問道。

身後八扇開屏繡牡丹屏風後面坐着高宗和崔皇后。

如果不是事先得了高宗叮囑,崔皇后便要鬧嚷起來。此時坐在高宗身邊,指甲都掐進了掌心裡,只盼着李老三有點骨氣。

李老三使勁的搖頭:“回貴人。小人不敢撒謊。小人說的都是實情。小人只是圖給的銀子多,賣了條船,什麼事都不知道啊!”

說着就哭了起來。

武昭儀柔聲說道:“知道你無辜。這樣吧,我給你一千兩銀子,只要你供認說認不清買船人的容貌,馬上放你回家,如何?”

明明是個女子,硬讓他指認成男人。李老三自打被當作人證請進牢裡,已經怕得要命。哪裡敢胡說。

然而這位貴人能出現在大理寺後堂,能輕易提審自己。只要說看不清楚,就能得一千兩,還能回家。李老三馬上就肯了。

他伏在地上痛哭流涕:“已經過了快一年了,小人哪裡還記得清楚。又是戴了帷帽來的。隱隱約約都是年輕姑娘罷了。若讓小人打包票,小人卻不敢一口說死。”

聽到前面一句回答,崔後臉上浮起了得意的笑容。聽到後面這句,不由得大怒斥道:“好你個李老三,見錢眼開,竟敢公然翻供!”

屏風後面又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李老三懵了。

他剛擡起頭,就看到一名侍女端來一隻盤子,裡面十錠黃金。正是一千兩銀子。

“本宮言而有信。送他回家去吧。”武昭儀柔聲說道。

李老三聽到這句話,嚇得冷汗直冒,連連磕頭道:“小人實話實話,不敢要賞銀!”

武昭儀揮了揮手,內侍上前帶了李老三出去。

崔皇后已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指着武昭儀道:“你竟敢當着皇上的面拿錢收買人做假口供,你眼裡還沒有皇上有沒有律法!”

武昭儀只笑了笑,朝走出來的高宗曲膝:“皇上。”

高宗滿面笑容,欣賞的看着她:“回宮。”

崔皇后怒道:“皇上聽得清清楚楚,爲何不降罪於她!”

高宗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道:“若有人給他一萬兩,他會不會說買他舊船的人是皇后呢?”

說罷,攜了武昭儀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理寺後衙。

此時後衙廊間站滿了大理寺的官員們,送御駕回宮。行了一半的禮,卻有人發現皇帝身邊的人是昭儀,皇后仍在廳中未走。

大小官員不敢起身,眼神間都流露出震驚來。

皇帝寵愛昭儀……已經到了在公開場合棄皇后而去的地步。

崔皇后挺直了腰,扶着女侍的手,緩緩的說道:“回宮。”

邁出門來,聽到一衆宮員喊恭送娘娘。前頭高宗已攜了武昭儀登了車,崔皇后用力的抓緊了女侍,聽到貼身女侍細如蚊蚋的聲音:“娘娘,忍住,就登車了。”

崔皇后眼前已是一片模糊,登上車的瞬間,眼淚撲簌簌摔落下來。

她招了開國侯進宮,忍不住又大哭一場:“皇上偏心。武氏奸滑。有人證在手居然拿她沒有辦法。哥哥,本宮咽不下這口氣。”

怒氣與心痛在這瞬間讓開國侯做出了決定:“杜燕綏和岑三娘回隆州省親。既然皇上不給咱們公道,我也要爲大郎討回來。我要用他二人的心去祭大郎。”

於是,崔中郎將三天後說是騎馬摔斷了腿,告了病假。偷偷領着人趕去隆州殺杜燕綏和岑三娘。

轉眼秋來。杜燕綏和岑三娘平安的回了長安。崔中郎將卻失蹤了。

與杜燕綏夫婦同時進長安城的,還有相面大師袁天罡。袁天罡進宮之後,杜燕綏再次離開了國公府。

袁天罡爲何進宮。杜燕綏又去了哪裡?

開國侯在書房靜靜的坐着,感覺一片烏雲罩在侯府上空,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崔季冬下值回府後去了書房。聽到父親開口道:“二郎,你去大理寺可好?”

御史清貴,崔季冬中了進士。將來可謀入閣。大理寺則前程渺茫。

崔季冬心頭一默,大理寺專辦百官犯罪和京師徒刑以上的案件。父親也許想的更長遠。他點頭道:“我聽您的。”

開國侯欣慰的看着他,語重心長的說道:“你雖是庶子,也是我的兒子。三郎不成器……只能藉着英國公照拂,保他立得軍功。咱們家的將來卻只能靠你了。我要分家。”

先是讓他從御史臺調去大理寺。然而又要分家。

崔季冬大驚:“父親,可是出了什麼事?”

開國侯搖了搖頭道:“樹大分枝。咱們家不是世襲勳爵。也不存在襲爵。長輩在堂不分家。但你是庶子,分家出去,別人也只會覺得我是在替你三弟着想。二郎,分了家,你就不算是開國侯府的人了。”

崔季冬不傻,聽出了這句話的份量。紅了眼睛,跪下給開國侯磕頭:“父親放心,我心裡明白了。旦凡有我一日,我必護着三郎。”

開國侯拿出一隻匣子遞給他:“長興坊有間三進的宅子,夠你們夫婦住了。裡面還有分給你的田莊鋪子和銀票,你收好了。分家契書我寫好了,回頭告訴你母親一聲,簽了契用了印。明日你們就搬走吧。逢年過節回來就成。”

崔季冬接了匣子應了聲是。出了書房去尋自己的媳婦收拾行李。

晚間李氏聽說把崔二郎兩口子分家出去,不由一怔:“侯爺身體健壯,爲何要分家?”

開國侯淡淡說道:“他是庶子,家業將來由三郎繼承。二郎有才,壓過三郎。現在不分,怕將來三郎吃虧。”

李氏聽得崔季冬只分了長興坊一間三進的宅子,有五百畝地的田莊,三間鋪子,一萬兩銀子。心裡又舒服起來,大方的將崔季冬院裡侍候的十來個家僕的契書都送了過去。

開國侯府庶子分家出去的事,在長安城連朵小水花都沒有激起。淡淡的就過去了。

此時,袁天罡手持羅盤出現在隆州城外的蟠龍山。老道長鬚飄飄,仙風道骨,手指毫無煙火氣的點向一處山丘:“此山乃龍氣蟄伏所化,挖斷此丘,龍首一斷,龍氣即散!”(明天再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