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

詩經

拜宗祠由族長杜晗鬆主持,有幾名族老在場。讓岑三娘跪拜敬香,再將她的名字寫進族譜就完了,還算輕鬆。

回來用過晚飯,岑三娘召了方媽媽幾人清點收到的回禮。

杜燕綏洗澡更衣完畢,出來仍聽到起居間算盤撥得噼啪響,不覺一笑。

他看了眼沙漏,隔着門簾道:“三娘,你做完事去瞧瞧備的回禮,看妥當不。”

阿秋停止了打算盤,用眼神詢問岑三娘。

“你們繼續吧,算好了記在賬薄上,我回頭再看。”岑三娘站起身,掀了門簾站在門口問杜燕綏,“現在去瞧嗎?”

回門禮是杜家準備的。岑三娘對李家岑家感情不深。杜家準備的是否周到,對她來說只意味着杜燕綏是否看重自己。李府瞧着回門禮也會知道出嫁的閨女是否過得好。

杜燕綏既然主動讓自己提前看看,想必不會是一兩銀子的文房四寶一類。這廝是想炫耀來着?岑三娘決定給他這個機會。

她已經打算留下來,她就不能放過任何一點能瞭解對方的機會。

“走吧。”杜燕綏走出來,領着她朝西廂房去。

推開門,杜燕綏點燃了燈。

岑三娘好奇的進了屋,這是她第一次進杜燕綏的書房。西廂兩間打通成一處,顯得極外寬敞。

靠窗是張大書桌,靠牆有一大排書架。牆上掛着書法字畫,還掛着杜燕綏的官服和千牛刀。她注意到書桌上鋪着一幅紙,上面寫着字,顯然是杜燕綏才寫沒多久的。

岑三娘來了興趣,走過去瞧。

中國的文字差不多在漢代末就基本成形了。唐朝用的楷書只不過是繁體字。岑三娘看書久了也習慣了,很容易認出來寫的是什麼。她雖然背不全所有的古詩詞,但像這幾句詩經裡有名的句子她還是知道的。

杜燕綏極隨意的說道:“讀兵書,記了些心得。”

岑三娘手指點在紙上:“你寫的是讀兵書的心得啊?”哄鬼去吧?你以爲我是不識字的文盲?

杜燕綏很認真的點頭:“對啊,我讀兵書記的心得。三娘,你不識字?不對啊?我記得在洪州的時候,百草曾找我幫你尋些話本打發時間。”

岑三娘氣結:“你才張口瞎說呢。什麼讀書心得,明明寫的詩經嘛。”

“咦,我記錯了?”杜燕綏湊過去看,恍然大悟,“這兩日忙暈頭了,昨日寫的纔是心得,這是今天寫的。我的字如何?”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他要自己看的是情詩還是他的字?岑三娘擡眼看他,杜燕綏看起來一本正經。只是他離她這麼近,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這伎倆真不夠姐看的。岑三娘笑嘻嘻的回答:“比我寫的工整多了。”

“哦。”杜燕綏暗暗磨了磨牙。他的意思還不夠明顯?

岑三娘像魚一樣滑開,指着旁邊堆放着的禮品道:“你準備了這麼多呀?”

“嗯。”見她轉開話題,杜燕綏有些不爽。想着她下午主動的擁抱,他不趁熱打鐵,他纔是真傻了。

他慢吞吞的走過去:“給外祖父的是玉搔頭和一罈御酒,外祖母和大舅母是兩身衣料。兩個表弟每人一個玉佩。李尚之是柄劍,海外傳來的工藝,他想了很久了。另外給你二堂叔二堂嬸備了一罈御酒和兩匹衣料。聽說你二堂兄愛音律,那支湘妃竹笛是專供宮中樂師所用,想必他會喜歡。打賞下人準備了五十個八分銀的荷包,你想想,可有遺漏?”

“想得真周到。”岑三娘讚了他一句,心裡犯起了嘀沽。杜燕綏心思細密,在滕王身邊如何應酬送禮早就熟了,叫自己來是爲了確認一番,還是寫的那篇詩經?她打定主意裝傻,笑呵呵的往外走,“我對應酬回禮其實不太懂,你比我想得周到,不用叫我來瞧的。”

杜燕綏看似無意,一腳邁出攔在了她身前,眼睛望向牆上的字畫:“三娘,我想知道……你真的願意留下了來了嗎?”

“嗯。”岑三娘點了點頭。見他沒有讓開的意思,就想笑,“還有別的書法想讓我欣賞欣賞?”

“沒。”杜燕綏的臉瞬間着了火似的燒了起來。

“那我回房了。”岑三娘忍着笑,低頭繞開他開門走了。

杜燕綏呆了半晌,突然笑了:“這丫頭在學我裝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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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題外話:明天再更了レレ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