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
見百草竟然認出了空青,岑三娘嚇了一跳,上前一步擋住了百草的視線黑着臉說道:“回馬車上呆着去。”
百草望着杜燕綏滿臉都是驚喜,一時間忘了被杜靜姝打了一巴掌,彷彿也沒聽到岑三孃的話:“空青少爺,我是你從裘家救出來的百草啊!你不認得我了?”
岑三娘撫額,都是她慣出來的禍啊!
空青變成了杜燕綏自然有他的秘密。可這樣的秘密卻不是百草能知曉的。
“百草你認錯人了!”岑三娘幾乎磨着牙說出這句話。
“三娘子我沒認錯!” 百草的犟脾氣竟在此時體現得淋淳盡至:“我不會認錯的,你是空青少爺!我絕不認錯的,那晚我被關在裘家柴房,餓了兩日,是你救了我。”
百草美麗的杏眼裡閃爍着崇拜與激動。
她仰慕的望着杜燕綏,讓岑三孃的心沉沉下墜。
岑三娘霎那間明白了。身陷裘府失去希望的百草,在那個夜晚突然看到了身手不凡的空青時,就有了異樣的心思。那時的空青只是一名侍衛。在百草看來,和自己的身份正對等。侍女喜歡上侍衛,再正常不過。如果繼續相處下去,也許哪天就求自己成全他倆。空青受傷離開,百草的心思便被壓在了心底。今日卻在大街上再次相遇。百草激動了,捨不得放棄這樣的機會離開。
“百草,這是杜家九公子!你認錯人了,將包袱拿回馬車上去吧。”岑三娘淡淡的說道。
可惜百草早亂了心神,不僅沒有離開,還固執的問道:“三娘子,這是怎麼回事啊?他怎麼會是杜家九公子啊?”
杜靜姝看得一頭霧水,瞪大了眼睛:“九哥,你以前認識她嗎?她怎麼老叫你空青少爺?”
岑三孃的心頓時縮成了一團,突然想起那一年在岑家,織造房的人爲難自己,百草和許氏要去找織造房的婆子算帳。自己力氣小,攔不住身材高大的許氏,也拉不住力氣比自己大的百草,只得搬了張凳子堵住門。今日百草這樣,自己還是拉不住。她又急又氣,只覺得自己沒用之極,低吼道:“百草,你住口!滾回馬車上呆着去!”
百草被岑三娘尖利的聲音嚇了一跳,茫然的看着她,仍沒有挪動腳步。
岑三娘見狀氣得手足都在顫抖,勉強的對杜靜姝說道:“叫十一娘見笑了,我這丫頭時不時的會犯癡病。”
杜燕綏望向她,眼裡的寒冰與疏離彷彿瞬間消融了,只有濃濃的憐惜。他低聲對杜靜姝說道:“我奉皇上的旨意在外行走時,用過空青的名字。”
岑三娘吃驚的看着他。他就這樣坦然的承認了。
杜靜姝明白了,狠狠的瞪了百草一眼,心想我九哥奉皇令換了身份行事,難不成還要給你一個奴婢解釋不成?
杜燕綏轉過頭,譏諷道:“你認出又如何?我不需要對你解釋什麼。”
百草的眼淚嘩的淌了下來。
岑三娘嘆了口氣:“杜公子,十一娘,我已經決定放了她身契。待我及笄一過,便送她們離開李家,自己過活去。二舅舅在對面酒樓等我,我們上去吧。”
杜靜姝睨了眼百草,挽着岑三孃的胳膊走向酒樓:“三娘,不是我多嘴,你實在把下人慣得不成樣子了……”
百草看着走向酒樓的兩人,腦子裡亂糟糟的。她彷彿突然間明白了,抱着包袱蹲在了地上哭了起來:“三娘子,原來你早就煩了奴婢和奶孃了。你不要我們了。怪不得你要放了我們身契讓我們走……”
“她對你們仁至義盡了。”杜燕綏想到因爲回去救許氏和百草,差一點讓岑三娘被燒死在蘆葦灘裡,心裡仍陣陣後怕。如果自己沒送走她倆,滕王就算不殺她們,發泄的怒火足可以將她們折騰得半死不活。
他望着杜靜姝和岑三孃的背影,看到她頭上一直插着那枝金銀團花蛾兒分心,心就如利刃劃過似的疼痛。
如果不是顧念着這二人,岑三娘不會回李家。他也不用這般爲難。
那些秘密像塊石頭壓在他心底,讓他想朝她走近一點,都邁不開腳步。
百草擡起頭,看到了杜燕綏眼裡的冷漠和厭惡,忍不住哆嗦了下。記憶中的空青少爺臉上總帶着笑容……
杜燕綏冷笑:“如果我是你,就會勸許氏把嘴都閉嚴實了。你當所有人都像三娘一樣心底柔軟顧念舊情?”
他再不看百草,大步走向酒樓。
杜家少爺怎麼會做滕王身邊的侍衛?百草機靈靈的打了個寒戰,本能的覺察到了異樣與危險。
作者題外話:晚上沒有了,明天再更吧。